得更紧。结果朔夜瞪了她两眼,威胁道:“你若是再不起来,我可要收拾你了。”
“可是好冷啊!”
“起来就不冷了。”
“外面在下雪,怎会不冷?”
“别人冷得,你就冷不得了?我不也是从雪里过来叫你起床的?”
“哎呀……”桐笙又团了团被子,撅着屁股蜷在床上,脑袋捂在被子里唔唔地说:“我病了,你就让我多躺一会儿嘛,反正师父也不在。”
“不成。”朔夜倾身过去便开始与桐笙抢被子,桐笙双手双脚都把被子裹得很紧,虽被拉开了,却不至被朔夜抢走。闹腾了一阵,朔夜开始喘气了,叉着腰站在床边,怒道:“看来我今天不收拾你,你是要造反了。”
桐笙从被子里钻出半个头,冲朔夜“哼”了一声,可她还没来得及把被子重新裹好,朔夜便揪着她,朝她腰上挠痒痒。桐笙还没想到她能使上这招,完全无暇招架,硬是被朔夜给挠得丢了被子,在床上笑得险些背过气去。
“救命,别挠了……哈哈哈哈……”桐笙手忙脚乱地去挡朔夜的双手,可她又要忙着笑,哪里挡得住朔夜?朔夜一边挠她,一边说:“我看你还跟我装病,笑得这么精神,这是病了吗?”
“你就知道我在装病,可你、可你也不要这样闹啊!”说话时,桐笙已经滚成一团,笑声早跑到这关着门的屋子外头去了。朔夜逗她也逗得高兴,一时忘了自己的本意,竟跟着这样玩起来,哪里还知道停手,只想着要桐笙跟她求饶呢。结果悲哀的是桐笙被挠急了,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无意之下踹了朔夜一脚,正巧揣在小腹上。朔夜眉头一皱,深吸了一口气,捂着肚子倒在床上了。
“朔夜!”桐笙吓了一跳,噌的一下跪坐起来,担忧地瞧着朔夜。“你没事吧!”
朔夜咳了一阵,挑眉瞥了她一眼。“还没被你踢死。”
桐笙赶紧替她揉揉肚子:“我不是故意的,谁叫你这么整我,我也是正当防卫!”
“是了,你最有理了。”朔夜咬牙坐起来,又歇了一小会儿。“你赶紧起来,我去课堂看看她们,一会儿你自己到课堂来受罚。”
朔夜将桌上的大氅披在身上,系好绳子就走了,桐笙却坐在床上扁了扁嘴。看来刚刚那一脚果然把朔夜踹疼了,不然依得朔夜那性子,不至于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无奈桐笙只好乖乖从床上下来,哆嗦着穿了衣裳,过得像只棕熊一样跑去课堂等着被朔夜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
☆、冬日里下山去
桐笙慢慢悠悠走到课堂,刚进去就看见朔夜坐在讲座上看书,下面的人都在奋笔疾书。桐笙一直都是坐在椎茗旁边,刚坐下便问她:“朔夜布置课题了?”
椎茗点头,把内容告诉她,叫她抓紧时间写。桐笙刚放好纸,朔夜却站起来了。桐笙茫然地抬头,即刻听朔夜当众说:“大家的课题留着回去再写,后天早课交上来。今日我们来谈谈成仙路上可能会遇到的问题。”
闻言,大家陆陆续续收起了自己的东西,桐笙这还没将东西摆好,自然随手就把纸放在旁边了。她以为朔夜刚刚不过是吓唬她,要她赶紧来上课,所以说要惩罚她。结果大伙的东西还没收好,朔夜却叫着桐笙说:“你到门外站着听课,迟到的时间加倍算。”
此时大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桐笙,而桐笙表情有些可怜,哀道:“外面好冷……”
朔夜什么都不想说,硬是叫桐笙站出去了。直到今日朔夜才深刻体会到这个笙儿真是被自己给惯坏了,作为朔夜的妹妹,莺时整日被她潜移默化得也十分宠桐笙。别的师姐妹多少都对这两姐妹有些无语,还不知道以后桐笙会被宠得多坏。还有椎茗,她整天想起来就去逗逗对她不冷不热的桐笙,长盈瞧着都不知道椎茗在想什么。
不过是隔着一扇不厚的门,可是对桐笙来说外头真是冷得要命。她把手揣在两边袖口里,耸着肩小步小步地哆嗦,朔夜讲课的声音从门里传出,真是正经得过头了。桐笙迟到了小半堂课,朔夜要她站双倍的时间,这不是要站到别人下课之后都还不能离开么?
屋里,素鲤说想去方便一下,朔夜点头准了。出门时她瞧了瞧桐笙,摇着头叹了气,回来时偷偷递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给她,趁着朔夜还在讲课便对她说:“别被大师姐看见了。”
桐笙立刻接着那块石头捂在手心里,有时她真羡慕素鲤那种火系能力。好比这块石头,素鲤不过对它发了一些功,便能暖上好长一段时间,比那暖炉还要管用。
素鲤最清楚了,想要让桐笙乖乖臣服,就在她最冷的时候给她一些温暖,那远比椎茗整天没事就跟她说很多话强。这不,桐笙捂着那块温暖的石头,险些感激涕零。“谢谢三师姐。”
素鲤点点头,随后便进屋去了。
下课的时候,朔夜从桐笙身边经过,连瞧也没瞧她一眼。长盈见了,不禁停下来说她:“你上山四年了,从十四岁的小姑娘长成十八岁的成人,怎的还这般不遵规矩?你知道大师姐平日最宠你,今日她也要罚你,可知你真是需要改正了。”
桐笙低着头。“二师姐教训的是。”
长盈看看屋檐外的天还飘着雪,她也一直不住地搓手取暖,何况桐笙是出了名的畏寒?“好了,一会儿大师姐要下山,你稍微站一会儿就回屋去吧。”
“她下山去做什么?”
“听说有人要请她帮忙消除什么记忆,她今日下山去看看那个人。”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不回来了,明天谷雨的徒弟回来,师姐要接她上山。”
“什么?”桐笙还想着一会儿去朔夜屋里道歉呢,可朔夜竟然不回来!“我不罚站了,我这就去找她。”
“笙儿!”长盈根本来不及叫住她,她早跑得没了影。
桐笙在下山路上把朔夜拦住了,堵在她面前说:“我也要去。”
“你不是在罚站?”
“反正课堂那边早没人了,谁还知道我有没有站在那里?”
朔夜有点郁闷。“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那也是你教出来的。”桐笙一笑,嘴角都快翘上天一般。果真是朔夜惯出来的好师妹,如今朔夜真是管不住她了。
“笙儿……”朔夜不住叹息。“平日你怎么不听话我都可以不管你,可是大家都要做的事情,你怎么可以一个人搞特殊?你是我教出来的,是我把你教得这么不守规矩。你本来心思细腻又很要强,我便不想像师父那样很严格地要求你。可到头来竟成了一种错误?
你这样做,别人在背后也只会说是我把你惯坏了,虽不至于目无尊长,却也时常无法无天的。好歹我带了你四年,你是否要替我想一想?我是大师姐,师父不在的时候我便是所有人的表率,而我将你教成这样,你那些师姐又要怎么看我?”
桐笙忽然觉得惭愧,是这四年来第一次真的觉得惭愧。以前她只会跟着朔夜,朔夜什么都依着她。后来和别的人也渐渐熟络起来,她却早习惯了为所欲为的生活。她实在没想过别人会怎么看朔夜,因为她本身仍旧只喜欢和朔夜呆在一起,哪里会顾及其他人的感受?
“对不起。”桐笙向朔夜道歉,结果她后面说的话完全表示她没有悔过之心。“可是,冬天真的很冷啊!”
朔夜一阵头疼,捂着额头摆手道:“好了好了,你别再说了。我要赶着下山,你赶紧回去吧,早上起来这么晚,先回去吃点东西填肚子。”
“我不回去。”
“那你要干嘛?”
“我要下山。”
“你下山做什么?”
“山上无聊,下山去玩。”
“要玩自己玩去,别跟着我。”
桐笙却绕到朔夜身后拽住了她的衣摆,厚着脸皮说:“就跟着你。”
朔夜回头看了看桐笙。真是、没办法了……
到了山下,早就过了吃早饭的时间,朔夜好不容易找到地方给桐笙买了一个烧饼。在等着摊贩取烧饼的时候朔夜告诉桐笙:“前几天有人托师父帮他们抹去一些记忆,但具体是些什么事情我还不知道。师父最近事情太多,昨天将这事交给了我。一会儿我去驿站见那些人,你跟着我过去,在一边别出声。”
桐笙答应着,却说:“不论他们叫你帮忙抹去什么记忆,你都会答应?”
“不。”朔夜道:“有时善恶终须有报,许多事情我不能管,所以并非什么都答应。”
朔夜说的大实话,可桐笙却莫名惆怅了。但她并不想被朔夜瞧出什么端倪,便哼了一声,说:“那我倒要瞧瞧你一会儿怎么处理那边的事情。”
在桐笙看来,那些师姐学过的法术中最有用的是辛夷的风系法术,最喜欢的是素鲤的火系法术,长盈的隔空传递似乎也只有个送信的作用。曲水学了好几样,却没有一样学出了名堂,莺时整天看星星,根本不把法术放在眼里,不过因为朔夜学了记忆操控的法术,她才跟着学了一点。
桐笙问过朔夜,为何这么多有用的法术,她偏偏要学这个?朔夜解释说,时雨以前说她识人太浅,便先教了她这个本事,也是教她识人。时雨答应过会将毕生所学都交给她,所以她一点都不着急,一样一样学精通了再学别的。但现在朔夜不得不承认,她不论怎样努力都无法触碰到桐笙的记忆,甚至连时雨也对桐笙没办法。
曲水和椎茗再有一两年或许就能练成驻颜术,而桐笙却想着再有一两年才开始学那个。她说容貌停留在太年轻的时候其实不好,就好比一朵花才是骨朵却不能再开了一样。她说这话时看了朔夜几眼,似乎觉得朔夜的样貌都还没到最好看的时候。不过还好,毕竟朔夜练成驻颜术时已经二十有三了,桐笙也还是很喜欢朔夜现在这样子的。
桐笙这一年一年的成长,朔夜日日对着她是难细觉出多少变化。但有时恍然想起以前,她才不得不感叹笙儿长大了。四年前的笙儿还要矮自己一头,如今却几乎与自己一样高,她的样貌也退去了以往还存着的几分稚嫩而越发成熟标致了。加上朔夜自身不会再有变化,桐笙的长大又使她觉得自己与笙儿之间的差距逐年在缩小。
若是在笙儿很小的时候便开始带她,如今能察觉到的变化、能有的感慨定会更大更明显吧?瞧着分开烧饼,递了一半过来桐笙,朔夜心里有些甜也有些酸。她接了那块烧饼,说:“我们还有一会儿时间,不如去周围看看?”
“好啊。”
两个人没走出多远,桐笙就说太冷,走不下去了,无奈之下朔夜只好带着她到驿站的房间去避寒。大致半个时辰后雇主来了,他叫随从都在外面去等,自己进了屋。本来一直都在叫冷的桐笙,突然在雇主出现的时候说屋里太闷,想出去走走。朔夜纳闷得很,但碍于有外人在此,不好多问什么,便叮嘱桐笙不要走太远。
桐笙答应了,再看了那雇主一眼,雇主被她看得不寒而栗。桐笙从未想过自己还没找上门去,这个人却自己来了。出了门,桐笙勾起嘴角冷笑,看来自己这四年真是变化不少,又或许那个人真的从来都对她没有印象。
那雇主被桐笙看得浑身不自在,直到桐笙消失在外头,他才冒昧问了朔夜一句:“那位姑娘是您什么人?”
朔夜答道:“我小师妹。”
“原来如此。”
所谓的雇主,其实尚未与朔夜形成雇佣关系,朔夜不过先来见他,要不要被雇用全看朔夜的心情。
雇主与朔夜述说自己的情况,是与仇恨有关。说是多年前自己有一个对头,两家人向来水火不容。他两家人皆以走镖为生,在生意上也是竞争激烈。后来有一天,皇上放出了一个镖,金口许诺谁能将其顺利送到目的地,他便御赐“天下第一镖”的称号。
那一个月里,皇城周围好几座城的镖局都到皇城来抢这单生意,最后皇上钦点了雇主的对头来押送。那一趟皇镖从一开始便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不论谁接下来都会有送命的危险。但因为那御赐的“天下第一镖”,所有人都愿意去拼命。
雇主说,那一趟镖被对头接下,他很不服气,一开始是想过要从中作梗,但最后终归放弃了那样的想法。可不幸的是,对头走镖到一半,出现一群武林高手将镖劫走了,运镖的人死了大半。
当初放镖时,皇上不止说过御赐“天下第一镖”的称号,同时也说过,镖在人在,镖失必将运镖人满门抄斩。所以丢镖那一天,对头骑马星夜飞奔回家带着亲人逃命而去。但消息走得太快,他们还没逃得多远就被皇帝的人找到。
“一家人四处逃亡,混乱中相互走失,可最终一家十口都死在皇帝手里。尸体抬回来在他家镖局院子里摆了一排……”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