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而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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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而不去-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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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该不是毛狗子吧。没错,一定是毛狗子。营长在他家吃过饭,一定把亲都定下了的   。毛狗子也是中学生,他爹又是村支书,门当户对的。想到这,富贵仿佛一下子开窍了似的。

  第二天,富贵起了一个大早,这次他是故意起早。他早向毛狗子打听好了,李红梅第二天上早班。他没好直接问毛狗子李红梅的事,那样,毛狗子还不笑死他?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装作漫不经心的问:狗子,明天是你早班?

  毛狗子哪知道他的用意,张口就说:不是,是李红梅的。他记在心里了,所以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把那双布鞋揣在怀里,早早的在小溪边等着李红梅。

  可是由于太在心了,富贵一晚上竟然没睡着过,一直是迷迷糊糊的。好不容易熬到天放亮了,他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他怕晚了,人多了,那鞋就不好还给李红梅了。但是,他起的太早了。冬天的早晨看着天亮了,可转眼天又黑下去了。他想再去睡一会儿,可又怕真的睡过头了,又怕吵醒同屋的人了。秋天的早晨,小溪边凉嗖嗖的,有点冷了。于是,他就只好圪蹴在伙房的门口的角落里,眼巴巴的等着李红梅的出现。

  天慢慢的放亮了,这时的天彻底的清醒了。“吱”的一声,一间房门开了,那是李红梅等几个女的住的地方。屋外早起的麻雀被吓了一大跳,开门声也惊醒了迷糊着的富贵。他知道李红梅起床了,正想迎上去,可他见她走向了茅房,就又蹬下了。

  李红梅转来走到厨房门口开门时,富贵叫了一声:李红梅班长。为着这个叫法,他想了好半天的。叫名字不好,叫同志也不好,自个儿的成分不好,能这样叫吗?算了,叫班长。

  妈……呀,李红梅被吓了一大跳。看清是富贵后,她瞋怪的说:你把我的魂都吓掉了。

  我……我……富贵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我知道你会来的,这么早,我一个人做饭,多急呀,有你陪我就好了。李红梅边说边开门,自己先进去,见富贵在那儿不动,就说:进来呀。

  我……我 ……

  你……你……你怎么回事呀。大男人的,还这么婆婆妈妈的。进来呀。李红梅说着一把把富贵拉进去了。富贵没注意,一个浪窜,一下子窜到李红梅的怀里了。

  两个人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李红梅红着脸说:人家还要做饭呢。

  哦,富贵这才好像从梦中清醒过来,从怀里掏出布鞋,转身就走。

  富贵,富贵……她叫他。他不理。

  你站住,方富贵,你这是什么意思?

  富贵迟疑了一下,还是没停步的走了。

  富贵没去吃早饭。毛狗子叫他的时候,他瞪了他一眼。毛狗子知趣的走了。可是,过了一会儿,毛狗子把饭给他送来了。富贵想想,今天要干活呢,不吃饭咋行?吃。一碗面片一下子就下到肚子里去了。

  喏,这里还有一个馍,毛狗子说。

  哪来的馍?富贵奇怪的问。

  我们班长给你做的,在灶膛里烤火。我要吃,她把我骂了一顿。你赶快吃吧,小心被人看见了。

  你们班长?你们班长让你送的饭?

  是呀,怎么了?赶快吃了吧。我也去吃。毛狗子说着就跑走了。不一回儿又转回来了,从怀里拿出布鞋,扔给富贵说:这也是班长给你的,班长说了,你不要,就用刀剁了。富贵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他见毛狗子跑远了,也就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这天收工比较早,所有的班组都早,因为这一天是中秋。晚上所有的人在一起会餐,还有酒,酒是苞谷梢,林场自制的。富贵他们班回到林场时,炊事班的人已把饭做好了,酒也倒上了。人们吵吵闹闹的,一派过节的气氛。

  开饭了,吃的吃,喝的喝,都是自己找对象喝,反正热闹。毛狗子摇摇晃晃的凑到富贵跟前说:贵哥,你不给李红梅喝两杯?人家对你可不错哟,那布鞋做的多好呀。

  你喝多了睡觉去,富贵不满的说。

  喝多?我会喝多?不就是一双布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毛狗子满嘴酒气的说。

  去,去,睡觉去,富贵推他回去。

  毛狗子,睡啥觉呀,来,给大说说那布鞋的事,所有的人都在起哄。毛狗子看了看富贵,没说话。

  你看富贵干啥?富贵也不是你的爹,大家都在哈哈大笑。

  我怕他?你们等着,我去把布鞋拿来,毛狗子说着风一样的跑回宿舍拿来了那双布鞋。

  你们看,这布鞋多好,灯草绒鞋面,白布鞋底,还有鸳鸯戏水的图案……毛狗子津津有味 的说着,把鞋递给大家,大家传看着,啧啧称奇,都为李红梅的手艺叫好,说着说着大家又扯到富贵的身上,说:这个小子真有福气,不知怎的让李红梅看上了,拣了一个大便宜。

  毛狗子说:是呀,还有这么好的鞋穿,可惜我的命不好……

  毛狗子!李红梅这时来了,一声大河,毛狗子马上噤声了。

  吃饭的、喝酒的、说话的、抽烟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喊叫吓了一大跳,转过头来呆呆的的看着满脸怒气的李红梅,看着满脸彤红的毛狗子,看着站在一旁搓着双手的富贵。

  把鞋给我,李红梅大声说,一把夺过了那鞋。

  不知谁大声说:看逑呀,看,有啥好看的。

  又有人附和:毛狗子啥用?女人的一句话就把他吓的那样子。毛狗子憋着通红的脸,立在一边说不出话来。

  李红梅见大家还在看这边,就大声说:看什么看,不就是一双布鞋吗?是的,是我给富贵做的,咋了?

  给,富贵,拿去,我这是专门给你做的,李红梅说着就递给富贵。富贵看看大家,看看李红梅,不但没伸手接,反而缩回了手,好像李红梅递给他的不是一双布鞋,而是炸弹。

  李红梅的手就僵在空中了。

  你要不要?

  富贵没回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仿佛自己脚上穿的就是新鞋。

  富贵不要,我要,毛狗子伸过手去接鞋。

  李红梅一下子缩回了手,黑着脸对他说:吐你一脸,你以为你是谁呀。

  大家哄的一下笑了,毛狗子尴尴尬尬的立在那儿,红彤彤的脸更红了。

  富贵,你要不要?你不要是不是?好,算我瞎眼了,李红梅气哼哼的走进厨房。大家都停下手上嘴上的事,看热闹。这真是十年难逢的热闹,不看岂不是糟蹋了。

  李红梅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把菜刀。看热闹的人中有人尖叫起来了。有几个脑筋转的活的人马上去夺李红梅手上的菜刀,说:你也是的,动这个气干吗?富贵不要鞋,你杀了他,能怎样?

  我杀他?我敢杀他?人家多厉害呀!

  那你还想杀谁?人家毛狗子也没说啥,你还杀他不成?

  我杀他?我还怕脏了我的刀。

  那……拉架的人,只是怕伤了人而已,也不是真拉,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场戏,谁不想多看会儿。如今见李红梅也不是真杀人,也就放心了,不再拉住她了。

  李红梅转过身,把布鞋放在地上,用菜刀三下五除二的把一双布鞋剁烂了。看的人都没想到李红梅的这一招,眼见一双那么漂亮的布鞋变成了布条条,嘴里都发出了嘻吁的声音。富贵眼疾手快,伸手去抢那鞋,可是手一伸出去,马上就缩了回来。这时,李红梅发出了一声尖叫,又尖又利的叫声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后记: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1997年,我在《小说选刊》上读到刘庆邦先生的短篇小说《鞋》时,曾被小说深深的激动,也把我记忆中的这个关于布鞋的事激活了。这是母亲讲的事。母亲给我讲这个故事时,一边讲,一边看着自己的断指。我曾问她断指的事,她总是说:问你爸去。可我的爸从没告诉过母亲断指的事。1993年,43岁的母亲因患癌症去世,我更无从知道她那断指的故事了。但在写这篇小说的时候,我想,母亲那断指也许与布鞋有关吧。也许。

到赵湾去
赵湾是个小镇,环境优美,交通也还算便利,今年开通的西安至康铁路正好穿镇而过,而且还有三分钟喘息的机会。这三分钟便有机会让火车在赵湾这个地方吐出一些人,然后又带走一些人。我知道赵湾,并且一再的在文章中提到它,并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我是赵湾的女婿。我的岳父至今还生活在赵湾。从我工作的小城到岳父的家有不长的一段路,坐火车就两个来小时吧。

  今年的年,我是在岳父家过的。起初并没有这个打算,直到除夕那天早上,我和儿子、老婆才临时决定动身。一是好久没回去了,二来火车通了,方便,也想赶个热闹。没想到这天坐火车的人很多,特别拥挤。是呀,谁不想赶回家过个好年呢?排队进站前,我与妻子儿子走散了。那么多人,找也找不到,喊也喊不答应,好在我们各自带着自己的车票,车是肯定能上的。那就在车上找吧。结果车上人多,我一上车,就被挤在一个角落里动弹不得。通道上站满了人,我的左边是一个胖女人,大约四十来岁,年龄虽然不饶人,但脸上却抹的白乎乎的,又穿着反毛皮大衣(谁知是真是假?)我的右边是个廋女孩, 二十来岁的样子,漂漂亮亮的,挺耐看,所以,从排队我就一直看着她。你别以为我好色,才不是呢,看她总比看胖女人舒服些呀。这两个人好像进站时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夹着我,一直就把我夹到火车上来了。

  胖女人一直在说话,不停地说。我起初也没在意,没必要在意的。我不是一个好奇的人,不想偷听别人的隐私,但胖女人的嘴就在我的耳边,好像是对着我说话,我不听又不行。

  “你那个老子呀,就不是个东西,在哪儿不好,偏偏挑这个三等小站。这明明是不想让我们来嘛。”

  我那时正在观察女孩,猛的听到耳边一阵轰雷样的声音,被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你干啥了你?”

  “干啥?我还要问你呢?”胖女人见我跳了起来,她也跳了起来,直嚷嚷道。

  其实,说跳了起来,这么多人,又哪能跳起来?只不过是形容罢了。这人挤人的,我想换一个地方,都是不可能的,哪还有跳的可能?今天硬是倒八辈子霉了,人挤人不说,耳朵还要受这个胖女人的骚扰。好在我的前面还有一位可人的女孩,这就让我的心安宁了许多。就目前的样子判断,这个女孩一定是这个女人的女儿了 。这只是我的判断,是我从两个人的眼神里判断出来的。从胖女人的絮絮叨叨的言词里,我也感觉到了。但这两个人的差别也太大了。一个这么胖,又穿着反毛大衣,远远地看,像一条狗熊;一个却是苗苗条条的,高挑的个儿,秀丽的面容。这是多大的差别呀!更主要的是,一个话多得象秋天的雨,一个却如哑巴,从排队进站到现在,我还没听过女孩说个一句话呢。有时候胖女人说多了,她也有一点烦了,也不见回一句话,顶多给胖女人一个白眼。

  火车动了,我想这一下我的耳朵该轻松了,可是她还是嘟嘟囔囔的。我本想换一个地方的,或者找找妻子儿子,但一想也就一、两个小时的路,等我找到了,火车也就到站了,还是等着到赵湾站下车时再见吧,又没什么行李的,不怕。其实我还有一个私心,就是想看一看这一胖一瘦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个写小说的,对这类反常现象总有无限的兴趣。所以当火车开出几分钟后,虽然车上的人已有所松动了,但我还是没有去找座位,我仍然挤在这两个人中间,听胖女人的发泄。这是一趟慢车,火车走走停停,每一个小站它都要喘息几分钟,就在它喘息的时候,就有人上上下下,这时节,过年了,在这些小站上下车的人多,上车的人几乎没有。所以慢慢的,车上的人越来越少了,空座位越来越多了。我们都坐下了。所谓我们,指的是我,胖女人,还有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女孩。我本来要换一个座位的,人少了,可以动了,我想了想,还是要去找妻子儿子的。说实话,我有一点怕老婆,是“妻管严”之类的男人。但我的屁股刚离开座位,正在喋喋不休的胖女人说:“你干啥呢?”

  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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