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姓杨带着一个芳龄40岁左右、头发极为稀疏的黑胖闺女,父女俩日夜操持,把个不大的场子弄得白天黑夜猪嚎鸡叫的,红火又闹心。老杨曾扬言,附近驻地的兵们和警察,谁娶他家闺女就给谁5万元嫁妆。于是,连部几个兵和附近的警察们,挤兑人时使用频率最多的说法就是:把你嫁给老杨家的闺女……
别看老杨家闺女一直待字闺中,人家对自己的要求并不低,据说有一次把司务长还弄了个大窝脖。司务长是一话痨,某日,和炊事班的上士去老杨家办货。
司务长总想逗逗人家老杨的闺女。就说:“小杨小杨,咱给你找个对象咋样?”
老杨的闺女一脸疑惑:“是真的吗?”司务长:“当然当然。”
老杨的闺女小眼睛向上一翻,冷静、沉稳又不失智慧的问:“是北京户口吗?”(老杨家是密云县人氏)司务长一愣(自己还没到能带家属入北京户口的那个级别,且没有女朋友),当时就大张着嘴半天没出声……
以后,话痨司务长再也不敢低估人家老杨家闺女的智慧以及乱开玩笑了。
“八一”前夕,按照军民共建协议,司务长又带着几个兵去老杨家挑肉(不是白拿的哦,要付钱的)。
司务长以前在老连队是养猪养成“战果”而破格提干的典型,对猪,他有自己的一套理论。
司务长在老杨家地盘上从东到西,挑肥拣瘦,还夹叙夹议的,激情那叫一个澎湃,就一个目的,要给部队轰轰烈烈地开个荤(司务长老早接到通知,‘八一’这天,九连因特殊的场地效果被选为军区文工团慰问演出的舞台)。恰巧,旁边基地的俩警察后勤也来老杨家办货。
只见俩警察兄弟撸胳膊挽袖子的指指点点……结果,四只大手的食指同时戳向一个目标——老杨当场为难。
老警察一挥手:“算了算了,让给他们。”
小警察不干。
司务长本来也想算了,让给他们。偏偏小警察几句话听着就那么刺耳,什么精英啊什么兵种啊什么九连啊什么什么的……司务长不干了。嘚吧嘚吧的也说了一大堆怪话,小警察听着也很刺耳。最后司务长一咬牙,大不了都是后勤体系的来干一场呗,摔跤,谁赢谁拿走。他想。
可是他想错了,人家小警察绝对不属于后勤体系,人家好歹也是搏过斗的、拳过击的,人家是临时帮忙来了。你司务长就是养猪状元嘛,你打不过人家。就说你认为这两头猪代表着九连的“自尊”,好歹也回连部搬个救兵嘛。
这时,老警察点燃一棵“中南海”,拉着老杨坐下,同时塞给他一支,俩人充当裁判。老杨的闺女在旁边冷眼观战。老警察嘴里唠叨着小警察,就两头猪火气也忒旺了,也好,来个友谊第一比赛也第一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21 一怒为“猪颜”(2)
结果,司务长很憋气,但认输,不过,小警察确实下手重了,说好的是摔跤,不带拳击的,可他一个没忍住还是习惯性的一拳下去。司务长脸上开了花儿,红红的,鼻子还流血了。挑好的猪也被人家拉走了。尽管,小警察道了歉,老警察也严厉地批评了小警察。
回到连部,司务长没敢吭声,本来输了就不太光彩,得保持低调。
于是,放好猪肉,就蔫头耷脑的在盥洗室擦他那花脸,不幸,被目光敏锐的指导员发现,揪住他问了个究竟。当然,为防止事情扩大,指导员主要以批评为主。
傍晚,指导员跟老兵17复述这事之后,老兵17不知哪窜上来一股邪火,三步两步跑到司务长屋里。一推门,老兵17劈头就问:“你,脸怎么回事?”
司务长:“没事连长……打赌干了一场……”
老兵17:“为了猪?”
司务长:“嗯。”然后慢慢低下头。
老兵17:“拳击?打架?”
司务长抬起头:“不是,是摔跤……我输了……给咱连丢人了……”
老兵17脖子一扬,眼睛越过司务长头顶向上望了一眼,长出一口气,然后牢牢地盯着司务长:“熊玩意,我看他牛X大了。”
说完,拔腿就走。途中,老兵17的一只大脚,还顺势踢飞了楼道里不知谁放在地上的墨绿色脸盘。
只听“哐当”一声,从盥洗室跑出一老兵,头上顶着洗发水的白泡泡,愤怒地嘟囔“这是谁”,看见老兵17的背影才把后面骂人的话给咽了下去,横在楼道中,两手依旧插在冒白泡的头发里,疑惑地自言自语:“怪呀?连长怎么了?”
司务长怔怔地站着,30秒,终于反应过来,一边忙不迭地小跑着追老兵17,一边嘴里喊着:“连长,连长……”路过盥洗室的时候,又狠狠地撞了那老兵一肩膀。搞得一直横在楼道中的老兵很郁闷。
指导员听见楼道里的动静,忙从窗户里伸出脑袋,看见院子里司务长小跑着紧追老兵17的背影,按照职业素质的思维逻辑忽然觉得不妙,暗想:糟了,这个大牛要捅漏子,就为了猪就为了猪……
他追了出来。
老兵17甩开长腿一路小跑那叫一个快,到自卫哨时,很有力度地对小哨兵张阿立交代:“把大门关上,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出来!放出一个人我收拾你。”
张阿立从没见连长这种口气和表情,连喊:“是!是!连长!”在老兵17的身后快速地关上大门。
老兵17出了营房大门,往西一拐,直奔特训基地……
这边,司务长跑到大门被哨兵张阿立堵着不放行。急得直跳脚。张阿立对其熟视无睹,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不一会,指导员也跑过来,要张阿立开门,张阿立迟疑半晌说连长有令……
指导员忍不住了,暴躁地嚷:“听他的还是听我的!我是指导员!别浪费时间了!”
张阿立:“报告指导员,连长说放出一个人要收拾我。”
指导员:“你不开门我也要收拾你!”
张阿立忽闪着俩大眼睛很为难地说:“报告指导员!那怎么办?”
指导员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抓着张阿立使劲晃几下他的脑袋。忽然,不知他转了哪根筋,迸出一句话:“张阿立你是革命战士你到底听谁的话?”
张阿立:“报告指导员!我听党的话!”
指导员乐了:“对对,听党的话。党指挥枪。我是支部书记,代表党组织。连长他得听我的!你明白了吗?”(后来,直到指导员转业以后,还常常会对着其他政工干部们吹牛他这次的成功案例。)
21 一怒为“猪颜”(3)
张阿立的俩大黑眼仁骨碌骨碌转了两下,懵懂地点了下头。
指导员趁热打铁根本不给他“消化”的机会,紧接着喊:“下士张阿立!”
张阿立:“有!”
指导员:“开门!”
张阿立:“是!”指导员和司务长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时间,就在指导员和司务长与张阿立的反反复复与拉拉扯扯的对话中飞快地流失。其实,那也只不过只是短短的20分钟,但该发生的无论你怎么阻挡,它都会发生,总会因为某个阴差阳错,给那些应该发生的问题一个合适的出口。当然,这不仅仅是老兵17的那只拳头的答案。这种事后让人捶胸顿足的例子比比皆是,不信,你自己想想看?
接下来的20分钟就相当的戏剧化了。
先是老兵17迈开大长腿,没几步就蹽到人家特训基地的地盘,恰巧遇到那个后勤老警察,在一连串看似很正常的寻人的问话之后,扔下老警察一个人纳闷,三下五除二找到小警察,拉开一不做二不休的土匪架势(解释一下,不说话上去就揪人家的脖领子之类的动作),二话不说,上前就摔!
你说你跟人家挑战好歹也下个战书什么的吧,有这样不讲道理的嘛(小警察后来与老兵17喝啤酒时唠叨过这话。)
于是,在这样一个干燥的傍晚,宽大的老杨树叶被风吹得哗啦啦响,晚霞还没有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时候,某特训基地的某个宿舍楼的某个门前空地上,一个没戴军帽、穿制式衬衫挂中尉军衔的大高个和一个与之身高相当,体格看似相差无几的同样穿制式衬衫的小警察,在“呼啦啦”越来越多的围观者涌上来的时候,像两个连体婴儿一样,扭在了一起。
“噗、噗、噗”,三个回合,小警察被掀翻在地……
末了,老兵17左手与右手的五个手指相扣合,边活动手腕,边伪仗义地说:“我绝不打你的脸!有种你上来,你上来一次我摔你一次!”
小警察吐了吐嘴里根本就不存在的无形沙子:“你就是一土匪!”
“就是土匪,怎么着吧!”老兵17嘴角一歪。
“你……”还没等小警察说完,赶过来的老警察眼看自己人吃了亏,忍不住发了腔:“你这就不对了!你这叫动手打人你知道不?再出手到你们团长那儿告你!”
老兵17掸了掸手,从嘴里飞出一句带火星且有可能是火星人才说的话:“你告,告到军长那儿我也不怕。”老兵17那莫名的虚荣心完全不顾后果地站到了巅峰。
接下来的事都在指导员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指导员更多的想的是这位刚刚才以低衔代高职的倒霉拍档大牛会不会真的因为如此不理智的举动,且在“八一”前夕,造成以下三个很坏的结果和影响:
这一呢是他自己的问题,处分是肯定的了。
这二呢是他九连与驻地兄弟单位的关系,也会急转直下,不见温暖。
这三呢,当然也是很重要的一条,他这个安全带兵无事故的干部不得不在担任九连指导员的第一年上被做了减法……
果然,人家老警察说话算数,一个电话打到了军部。
接电话的是马秘书。
大凡给军长的电话一般都是传过两道手的。最后一道手,一定是秘书同志,他会根据事情的轻重缓急和性质的分析,来决定是否将这一个电话转给军长。
马秘书听了老警察的陈述先叫了等待,这边接通另一条线直达九连连部。
马秘书对老兵17有印象。
“九连长,你真的不需要我?”马秘书最后说。
“谢谢马秘书!请如实向他反映。我是去摔了人。”
“那好。”
专线电话的小红灯一闪一闪,军长轻轻地按了按钮,放下手里的一份卷宗,左手仍然攥着一只红色铅笔,右手抄起了话筒。
“讲。”军长认真地听着马秘书的转述事件。
军长的眉毛皱了一下,身子稍稍向桌子上一倾,“吃亏没有?”
显然,电话那边的马秘书如实汇报说没吃亏把人家摔在地上三次。
“好!”军长左手的红色铅笔“啪”地一下狠敲了敲办公桌。
电话那端马秘书显然没转过弯来。
半晌,军长才十分突兀地问道:“因为什么打架?”……
这边,马秘书挂上军长的电话,立即拨到了A团团部。
这电话把政委吓得不轻,对着话筒自我检讨一番,首先是要加强干部的管理问题,马秘书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说,军长说让九连连长自己处理这件事,处理得好人家满意了就不处分他,如果处理得不好,你们A团自己看着办。
放了电话,政委吃了定心丸。嘿嘿,明明是典型的护犊子吗。随后,层层下传。老兵17已经冷静下来,细想想,也是,明知当时冲动,为了司务长脸上挂的花和九连的威风,怎么说是自己主动上去单挑找茬的。没的说,去道歉。
结果,小警察根本没让老兵17把道歉的话说出口。承认自己那一拳下的过分,后来俩人还交上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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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有点儿心酸
这一年,老兵3到了北部山区的后勤某部,身体在慢慢地恢复。明显的,老兵3探家一次,情绪好多了。老兵23对他的要求依然是严厉。
这一年,除了工作,我暂时“忘记”了树。
这一年,对老兵17来说,一点都不容易……
老兵17是在代理连长的位置上把九连从中游连队带成先进连队(连续3年带先进连队可以提前半年提职)的。老兵17和弟兄们卯足了劲,狠拼一年,锦旗到手,刚要稍微喘喘气,新的任务就来了。
对此,老兵17调侃地说——新任务?妈妈的,我被他们“骗了”。
他们,就是团长和政委。
老兵17不是英雄,只是一个到哪儿都争强好胜、喜欢当第一的兵,是一个为自己的团队骄傲的人,也是A团抓体能训练最狠的人。他没那么“伟大”,怎么会轻易地、心甘情愿地抛弃自己的先进九连呢?
更何况,他与九连的兄弟们摸爬滚打了几年,他的老兵刘、老兵何、新兵张、新兵杨们都在这里,他跟他们有感情了。
这一天,老兵17奉命到团长办公室。
按照常理,是不应该跨过营一级指挥单位,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