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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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浮生-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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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最高境界,只有宗教。所以我说,我的逃难,与其说是艺术的,不如说是宗教的。人的一切生活,都可以说是宗教的。”在这里我们看到,即使作为一个斗士,丰子恺毕竟也只是一个“不争”斗士,他吹响的战斗号角除却匹夫所有的激越外,仍回响着梵音的空远。尽管表面上丰子恺还是一如既往,但事实上艰苦的逃难生活更让丰子恺感觉到了人生的无常,而这种人生的无常和苦难就必然强化了丰子恺的宗教意识。丰子恺曾在《教师日记》中感叹说:“谈及现世科学之发展,与战争之惨烈,吾仰天而叹曰:‘造物者作此世界,不知究竟用意何在?是直恶作剧耳。吾每念及此,乃轻视世间一切政治之纷争,主义之扰攘,而倾心于宗教。唯宗教中有人生最后之归宿,与世间无上之真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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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保住中国灵魂”(1)
丰子恺国画《汉皋春望》(1938年)
  抗战期间丰子恺积极从事抗战时期的文化艺术教育工作,他先后执教于桂林师范学校、浙江大学和重庆艺术专科学校,并形成了他独特的“艺术必能建国”的思想。1938年11月,丰子恺执教于桂林师范。此时,岳阳失守,长沙坚壁清野,抗战形势十分严峻。桂林师范也有迁校的念头。桂林当地政府还决定,“万一桂林失守,此等学校师生即改组为游击队,投笔举枪,亲手杀敌。”听到要将学校师生改组为游击队的消息后,丰子恺很是痛心,他对于此种提议“不敢赞同”,并为“新生之桂林师范惋惜”。丰子恺并不是认为师生组成游击队抗战杀敌不可贵,而是认为桂师“以艺术兴学”、“以礼乐治校”的办学宗旨比抗战建国更为高远。他解释说:“游击队非不可贵,但不出抗战建国之上。以此易彼,大蚀其本。此犹如以杖作薪,图得眼前一饱,不顾后来行路艰难。”“凡武力侵略,必不能持久。日本迟早必败。我们将来抗战胜利,重新建国的时候,就好比吾人大病初愈,百体疲乏,需要多量的牛奶来营养调理,方能恢复健康。桂师便是一种牛奶,应该把它好好地保藏起来,留给将来,不要在病中当作白开水冲药吃了。”我们应当看到,在当时说出这样的话是需要勇气和睿智的眼光的,而这正是丰子恺与众不同的风范所在。
  出于“艺术建国”的思想,丰子恺手书联丰子恺在抗战时期非常重视艺术的功效。他在《丰子恺论艺术》中写道:“我在太平时代谈艺术,只是暗示地讲他的陶冶之功与教化之力的伟大,没有赤裸裸地直说。但在现在,国家存亡危急之秋,不得不打开来直说了。我们现在抗战建国,最重要的是精诚团结。四万万五千万人大家重精神生活而轻物质生活,大家能克制私欲而保持天理,大家好礼,换言之,大家有艺术,则抗战必胜,建国必成。所以我说艺术必能救国。”我们应当注意的是,尽管丰子恺十分重视艺术的功效,但是他并不主张艺术在抗战时期必须直接表现抗战主题,直接为抗战服务,他所强调的是艺术对人的陶冶功能。因而,丰子恺对抗战时期的艺术教育是持批判态度的,他认为“我国百事颓唐,自伐太甚,有以招致此祸……就艺术教育而言,过去之绘画音乐教育,生吞活剥,刻划模仿,游离人生。教育者徒以死工作相授受,而不知反本。此直可称之为画八股,乐八股。今后非痛改不可”。换言之,丰子恺认为,艺术不能沦为工具,而应当回到艺术本身,“我教艺术科,主张不求直接效果,而注重间接效果。不求学生能作直接有用之画,但求涵养其爱美之心。能用作画一般的心来处理生活,对付人世,则生活美化,人世和平。此为艺术的最大效用。故虽在非常时期,图画科也不必专重抗战画。今之所为艺术教师,解此旨者,有几人欤”?
  丰子恺不仅是一个艺术论者,而且还是一个文化论者。在他的心目中,一个民族的文化就是这个民族的灵魂。只要灵魂没有断绝,那么这个民族也就不会灭亡。因此,在中华民族面临强敌侵略的危急时刻,丰子恺忧郁的目光投向了民族文化的传承。但是,由于中国传统文化受到了西方文化的激烈冲击,抗战时期,中国青年的民族文化素养是不容乐观的,对此种状况丰子恺感到十分痛心,他曾说:“中国文化遗产若山陵,而中国青年不能承受。可惜可痛,莫甚于此。”1939年,丰子恺在宜山浙大讲演《中国文化之优越》,首先就强调中国文化的优越性,希以此来激励青年的爱国热情和抗战的决心。在演讲的最后,丰子恺又对青年大学生们提出了自己的希望:“诸君是中国最高学府之学生,不久的将来的中国的向导者。发扬文化之责,端在诸君肩上。务请努力保住中国灵魂,以提倡物质文明及发扬固有之精神文明为己任。这才不愧为一个堂堂的中国大学生。”演讲完毕,丰子恺向学生们深深鞠了一躬。此时的丰子恺或许从这些大学生身上看到了中国的未来,希望在他们的身上保留住“中国的灵魂”,只要这个灵魂不灭,中国就永远有希望,文化薪火相传,这或许就是丰子恺于抗战时期的信念。
  

“努力保住中国灵魂”(2)
丰子恺《胜利之夜》(1945年8月)
  1945年8月,历时八年的艰苦抗战终于宣告胜利结束,此时的丰子恺蛰居重庆沙坪。抗战胜利的消息传来,山城重庆的天空到处弥漫着爆竹和硝烟,人们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胜利的时刻,丰子恺这个向来温文尔雅的文人也加入了狂欢的人群,直到深夜,他才带着“欢呼得声嘶力竭”后的疲倦,兴奋地走回家。路上他遇到了许多和他一样兴奋的青年,丰子恺热情地招呼他们去喝酒,他需要留住这份疯狂的喜悦。主人拿出两瓶陈年茅台,一屋子人,无论男女老幼,再没有禁忌、拘束和客套,尽情地自斟自饮,放歌高唱。平日不喝酒的人,也豪爽举杯。酒醉之后,丰子恺“思如潮涌,不能成眠。我想起了复员东归的事,想起了八年来生离死别的亲友,想起了一群汉奸的下场,想起了残败的日本的命运,想起了奇迹般的胜利了的中国的前途……无端地悲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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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子恺小传
丰子恺(1898—1975),浙江桐乡人。原名丰润,自名丰仁,号子凯,后改名子恺。现代散文家、画家。丰子恺受佛教影响较深,曾作《护生画集》寓以佛家护生戒杀之旨。丰子恺漫画常以儿童生活作题材,造型简括,画风朴实。其散文清新流畅,感情真挚自然。17岁入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跟随李叔同学绘画。1919年到上海,参与创办上海专科师范学校。1921年东渡日本学习绘画、音乐和外语。1922年回国到浙江上虞春辉中学教授图画和音乐,与朱自清、朱光潜等人结为好友。1924年,文艺刊物《我们的七月》4月号首次发表了他的画作《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其后,他的画在《文学周报》上陆续发表,并冠以“漫画”的题头,自此中国才开始有“漫画”这一名称。1924年在上海创办立达中学。1925年成立立达学会,参加者有茅盾、陈望道、叶圣陶、郑振铎、胡愈之等人。1929年被开明书店聘为编辑。1931年,他的第一本散文集《缘缘堂随笔》由开明书店出版。“七七事变”后,率全家逃难,先后在宜山浙江大学、重庆国立艺术专科学校任教,并从事绘画创作。1946年定居杭州。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历任中国美术家协会常务理事、上海市美术家协会主席、上海市文联副主席、上海国画院院长等职。1975年9月15日逝世。主要著作有:《缘缘堂随笔》、《音乐入门》、《丰子恺书法》、《车厢社会》、《率真集》等。
  

往事追忆
在众多的花木中,父亲似乎尤其偏爱那两株盆栽的石榴树,每当果实尚未长大红透时,他便挑选一些较大的,在上面用小刀逐个刻上自家的、亲友的、邻居的,几乎所有熟识的孩子们的名字。而当这些石榴长得像一个个小红灯笼时,上面刻的名字也嵌得深深的,像是天然生就似的。每当这时,大约总是挑个星期天吧,父亲便把所有的孩子都叫来,园子里的小桌上摆满了各色糖果和一个个咧嘴在笑的红石榴。接着,他便和孩子们一起唱啊,跳啊,做各种好玩的游戏,或是大家围坐在他四周,听他讲迷人的童话,最后他把糖果和石榴按照上面所刻的名字分发给大家。我们都异常喜爱这一时刻,后来便把这一天称做“石榴节”。
  1958年,郑振铎生前的最后一幅留影
  上面这段文字是郑振铎之子郑尔康对其父生活往事的追忆。且不论其人如何,单只这一幅画面便足以给人留下美好的印象。郑振铎为人豪爽、单纯,襟怀坦荡,他的学生廖静文回忆他说:“他笑的那样单纯、朴实而又富于感染力,使人觉得他从来不掩饰内心真实的感情,流露出一颗胸怀坦白、是非分明的赤子之心。”而唐彛运挠∠笫牵骸八惹椤⒄保永床谎谑巫约旱母星椋钊艘谎劬涂梢酝叫牡住N颐羌父瞿昵崛耍诒澈蟪3O泛羲咸煺妗嘧又奈淬娜废缘煤艿ゴ浚芴煺妫谑烊酥屑洌袼茄蠡程孤剩Τ渑娴模一姑挥屑降诙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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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腔正气”(1)
……上海沦为孤岛,所谓“大道市政府”成立,当时他在暨南大学教书,风传教育界有些人将出任“新贵”,他碰到他们,总是直言不讳,以民族大义相责,这些人也向他矢口否认,说了一套“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之类的话。他很快就相信了。过了几天,就是那些他所认为“好的很”、“好的不得了”的人,一个个袍笏登场。我去看他,他正瞪着金鱼眼,坐在破沙发上,默默的在生气。……
  从以上这段唐彛灾U耦旎匾涞奈淖种校颐强梢远灾U耦煸谀且皇逼诘男睦碜纯鲇幸桓龃笾碌牧私狻?拐奖⒅螅绕湓诨φ奖⒅螅U裨窕渭由虾N幕绲木韧龌疃惹榈匚拐侥藕啊6杂谥腥罩涞恼庖怀≌秸U耦煊凶抛约憾捞氐睦斫猓衔」芏灾泄此嫡馐且怀”黄鹊恼秸秸彩遣锌岬模獬≌秸茨芄黄鸬骄换褡辶榛甑淖饔茫偈怪谢褡遄呦蛐律K谖恼轮行吹溃骸罢饣鹪悄Ч矸牌鸬某渎蚧瞧兜牡赜穑杂谧锬跎钪氐木芍泄唇⑸远竟ザ镜男а椋∽派袷ゾ换鸬墓τ昧恕T谡饩换鹄铮芍泄刮聪淳〉男矶辔酃福冀簧ǘ獾谋怀吻濉!痹谌嗣堑挠∠笾校辽僭诳拐揭郧埃U耦觳⒉皇且桓龈星橥饴兜娜耍膊皇且桓鍪樗囊纭⒊渎で榈氖耍诟嗟囊庖迳纤且桓龀种刂苷难д摺5秸诟谋渥胖U耦欤秸叫蚜酥U耦焐畲Φ募で椤W钥拐娇家院螅⒉簧贸な璧闹U耦炜急欧⒊鍪璧募で椋∏榈赜檬枥幢泶镒潘岩砸种频那樾骱退哉秸睦斫狻6杂谧约何裁椿嵩诳拐奖⒑蟠罅看醋鞑⒉簧贸さ氖瑁U耦煸谒霭娴氖墩胶拧分斜戆姿担骸拔也皇且桓鍪恕登耪揭鄣姆⑸业拇碳ぬ蟆伊醋乓恍还巳魏蔚男问剑皇蔷醯谜庋男矗钅芄槐硐治业谋撸业娜惹椋业南M酥廖业男叛觯业幕孟攵选!笔亲钅芄槐泶锴樾鞯模拐奖⒅蟮7、8两个月间,郑振铎写了不下四五十篇诗歌,而这些诗歌的题材只有一个——抗战。对于个人在民族危急时刻如何选择自己生命的方式,郑振铎也通过诗歌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人生莫不有一次的死,但能够有选择自己的死所的机会,却只有一个:杀敌而死,死在战场上!”
  1938年,50岁的郑振铎在上海
  但是,战局最终还是在朝不利于中国的方向发展,1937年11月10日,日军在上海浦东登陆,11日,日军侵入上海南市,12日,最后一批国民党军队撤离上海。除租界外,上海大部地区沦入日寇的铁蹄之下,上海沦为“孤岛”。对于上海沦陷的情景,郑振铎回忆说:“‘四行孤军’的最后枪声停止了。临风飘荡的国旗,在群众的黯然神伤的凄视里,落了下来。”上海沦陷后,郑振铎的心情无疑是沉痛的,所有的一切在此时郑振铎的眼里都抹上了一层灰色。他在文章中写道:“血似的太阳向西方沉下去。暮色开始笼罩了一切。”上海沦陷之后,积极参与抗战救亡活动的郑振铎自然也就陷入危险之中。为安全计,郑振铎不得不匆忙离开了家。国破家亡自然难免凄楚之感,郑振铎曾有文字记述自己离家的情景,满怀凄凉悲怆之感:“我带着异样的心,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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