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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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归-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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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了闲气。”
“王妃,你怎还嘲笑奴婢……”绿佩又羞又心疼蝈蝈,瞪着侯宁的双眼像小铜铃似的。
侯宁将拜帖交与温荣后便离开了内院长廊,温荣打开帖匣,后日国子监学放旬假,那日未时中刻温景轩将至纪王府拜访她。
温荣心下有几分好笑,轩朗多半是听闻府里要为他定亲事,故才来向她打听的,温荣打算让厨里多备些松子,后日再做些松子酥让轩郎带国子学去。
……
巳时中刻李晟准时回到了府中,温荣见无法说服李晟换下那身袍衫,只得作罢,好在那几颗排扣已整得对称,旁人也瞧不出不妥,温荣起身吩咐马车送他们去临江王府。
马车上李晟看到了温荣为琳娘准备的伴手礼,想起昨日宫里发生的事情,与温荣说道,“荣娘,圣主和太后都已经知晓三王妃怀有身孕了。”
李晟目光闪烁,眼神颇有深意,约莫昨日宫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温荣微微抿嘴,转头说道,“不知是何缘故?”顿了顿又笑起来,“琳娘有身孕了是好事,圣主、太后、王淑妃他们一定很高兴。”

☆、第一百七十二章 平惜惋旧情

李晟与温荣仔细说起了宫中发生的事情。
原来随着天气渐热,太后的身子有所好转,昨日太后难得的出了延庆宫,往兴庆宫寻三皇子和琳娘说话,圣主亦带了五皇子往兴庆宫探望。
李晟苦笑道,“三王妃将大家都唬了一跳。”
温荣心一紧,“晟郎这话是如何说的,难不成琳娘她……”
李晟摇摇头,“并非荣娘想的那般,三王妃无事,不过有惊无险罢了。太后和圣主等人到兴庆宫时,三哥正在书案前练习书法,问安后三王妃亲自为太后端茶点,不想三王妃突发晕厥之症,所幸身旁有宫婢扶着,才不至于酿出遗憾,王淑妃立即去请了尚医局的医官,医官把脉后,确诊三王妃已有近两月的身孕了。”
温荣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平日琳娘身子底还是很好的,约莫是这几日照顾三皇子太过疲累了,让大家知道了也好,否则日日照顾三皇子不能两全,现在琳娘可以安心养胎了。”
李晟面上没有多余的神情,看着锦盒里的麒麟如意说道,“我们的麒麟送得正是时候。”
温荣其实并不在意会有谁关注她送的伴手礼,遂只顺着李晟的话颌首道,“早上醒来忽然想起府里有对玉如意的,前几日才入的账子。此事如此重要,晟郎昨晚怎不与我说了,要是准备的不合适该如何是好。现在回府换都来不及。”
李晟眉头浅陷,“倘若真不合适也无妨,毕竟不合适也会有不合适的益处。荣娘。我现在是愈发猜不透三哥的想法了。”
温荣长长的睫毛微颤,李奕多半是因为她而对晟郎产生戒心了,至少现下猜忌已多于信任。
温荣抬眼看向李晟,李晟的神情好似天空的云彩,细微变化中有些许飘忽不定,好在那眼神还是如碧空般清澈和坚然。
温荣是安心的,她相信李晟。去年晟郎瞒着所有人向圣主求赐婚时。就有想到会面临如今的局面,她也在尽己所能。避免晟郎因她的缘故再同三皇子产生冲突。
既然晟郎是真心帮助李奕,那么纵是李奕从此不信不帮,但也可期不害。
她是盼着与晟郎的日子能少些波澜和风浪,长安长相守。
温荣低声说道。“晟郎,三皇子自演的服毒一局,必是不肯叫他人知晓的,晟郎现在理当也不知,不若晟郎去调查下毒一事,再听从三皇子的安排。”
李晟眉心陷的更深了,“荣娘的意思是去调查二皇子?可那毒分明与二皇子无关。”
温荣颌首道,“是去调查二皇子下毒一事,是否能找出证据并不重要。我们只是这般做而已,并不需要真揪出下毒真凶的。”
李晟恍然明悟,颌首道。“是了,这般做可让三哥安心,一会我就去安排。”
温荣微微一笑,不止是要三皇子安心,还要他放心即纪王府。
“晟郎,太后身子怎样了。太后知晓琳娘有身孕,一定很开心了。”温荣笑问道。
圣主的子嗣颇兴。可太子成婚多年,膝下一直无子,二皇子又是侧妃先有的身孕,在太后她老人家眼里,多少都有些遗憾。太后的开心,不止因为琳娘是三皇子正妃,更因为弘农杨氏和陈留谢氏两大家族世代交好,太后对三皇子和三王妃极其中意。
李晟目光闪烁,“太后身子好多了,还记挂着温老夫人的身体怎样,太后命尚医局的医官要定期到温府为老夫人看诊。对了,太后当时兴起,见无外人,不但言她身子托琳娘的福好了许多,更向王淑妃道贺,笑称其是双喜临门。”
双喜临门?温荣瞥眼看着车窗外茂盛的银槐。其中一喜自然是庆琳娘怀孕,另一喜呢?太后不是糊涂人,怎可能将立储的大事拿出来玩笑。
看来圣主不几日就会下诏书,立王淑妃为一品贵妃了。
纪王府和临江王府只隔了几条街,不过两刻钟的工夫,纪王府的马车就停在了临江王府大门前。
丹阳公主已经先到了,李晟和温荣进府后被迎进了三皇子用于待客的豫清堂。
豫清堂里李奕坐在正首的雕终南山翠屏纹的紫檀矮塌上,身上着秋香色绫钏纹锦缎袍服,发髻上扎了个幞头。约莫是前几日闭于屋内未见阳光的缘故,精神虽好,但面色有些青白。
现在端阳月日头正盛,可李奕的袍服颇为厚实。温荣前几日有去仔细查关于西域蝥毒的药书,药书里有言,中蝥毒轻者会产生畏寒的现象。温荣余光漫过李奕,却见其额角有层薄汗。看来李奕体内的蝥毒是悉数散尽了,如此也不过掩人耳目而已。
丹阳公主、琳娘、瑶娘,正在一旁说话,丹阳的心情很好,一直悄声地向琳娘询问些什么,时不时地发出嗤嗤的笑声,而瑶娘则有几分不自在,她才刚刚知晓李奕中毒一事,无奈众人之前都瞒着她,经过了这许多事情,她也不再是以前那个不懂事只知道玩闹和惹事的小娘子了。她知晓,大家瞒着她是因为信不过她。
琳娘有孕一事被众人知晓后,也不用再遮遮掩掩,一身宽大的绫罗素纹高腰襦裙,薄薄外披下隐约可见身子丰腴。
而王淑妃觉得临江王府里的年轻婢女和嬷嬷都不够稳靠,为了照顾琳娘身子,特意派了宫中的女官到临江王府,将谢琳娘的饮食起居安排的妥妥当当,只是这般未免有些大张旗鼓之嫌。
温荣向李奕道了好,顺着李晟的话意关心了李奕的身子。
琳娘目光轻扫过温荣,波光流转间眼神里少了分笑意。
丹阳朝温荣招了招手,众人在豫清堂吃着茶和点心。琳娘忽然问起丹阳关于其夫郎林家大郎的事情,“……五驸马公差也有一旬了,可有消息回来。”
丹阳摇了摇头,“他办起事儿来连饭也忘了吃,哪里会记得捎消息回府,光为这事,阿家都没少数落他。”
琳娘看着温荣笑了笑,颌首道,“昨日圣主提及温中丞和五驸马可是赞不绝口,出公差巡查,若要尽心尽责,是着实辛苦的。想当年温中丞为重修钱塘堤坝,寒冬腊月的前往杭州郡,在修堤坝的江口一住就是月余,经了数月的刺骨寒风,直到事儿顺坦了才回京。”
丹阳斜乜了琳娘一眼,笑道,“喜事多了架子就起来了,现在离寒冬腊月远了去。如此相较了,林大郎可远不及温中丞辛苦,我可不知他去淮南道巡查,会在何处享福了。”
温荣摇了摇头,“比之寒冬腊月,骄阳酷暑一样难耐,说不得林大郎回京了就得蜕层皮,丹阳和瑶娘也要不认识了。”
瑶娘今日第一次笑起来,拉着丹阳的手说道,“荣娘又在使坏了,她在诅咒大哥被晒成个炭头呢。”
“罢了罢了,都在这互相挤兑呢,”琳娘目光一闪,嘴角浮出一丝笑来,“我们就把这儿让给奕郎与五皇子说话吧,昨日宫里赏了新鲜的樱桃,足有鸽子蛋那般大小,知道你们要来,我特意湃在井水里了,我们一道去那云亭小筑和曲水流觞尝果子,岂不更凉快些。”
琳娘话还未说话,丹阳就起身了,笑道,“有好地方还不快带我们去,省的在这儿闷的慌。”
见温荣和瑶娘也无异议,琳娘便起身同三皇子说了一声,恰好李奕正准备带五皇子去书房,几人遂一道离开豫清堂,在竹林栅栏处作别。而后琳娘带了丹阳等人自竹林小径一路往云亭小筑行去。
几位娘子靠在竹亭里说着闲话,温荣觉得琳娘似乎有些意兴缺缺,而瑶娘的心情本就不好,如此温荣也提不起劲来,闲闲地看着活泉泉眼汩汩地冒着水花儿,再偶尔碾些花芯子,撒在泉水里逗那群色彩斑斓的锦鲤。隔着竹尖叶儿,阳光零零散散的落下,清风里竹叶沙沙作响,温荣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哎哟。”
丹阳一声惊呼将温荣吓清醒了,温荣与瑶娘都从竹椅上撑起身子,一脸茫然地看着丹阳,“怎么了?”
琳娘好笑道,“丹阳馋我的樱桃,一口气拿了好几颗,可你们瞧瞧她那指甲,留的那般长,不慎掐出了樱桃汁,滴在襦裙上了。”
温荣顺着琳娘的视线看去,果然瞧见丹阳的郁金裙上沾了一滴鲜红的樱桃汁。
琳娘看了看温荣和瑶娘,掩嘴笑道,“我带丹阳去换身衫裙,你们或是在这等我们,或是自个儿竹林里走走,竹林统共这么大,也不能把你二人走丢了。”
琳娘又吩咐了女官,一会将她的安胎汤药送到曲水流觞,这才带了丹阳离开。
瑶娘坐不住,打算沿着竹林的青石甬道往深处去看看,温荣闲得无事遂与瑶娘一起离开了曲水流觞。二人为求清净,遣退了跟随她们的临江王府侍婢。
温荣与瑶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竹林里的景致,二人都有想说的话,却又寻不到机会开口。
“荣娘,那可是被三皇子奉为上宾的番僧?”瑶娘忽然扯了扯温荣,轻声问道。
温荣果然瞧见一名身着棕色麻衫,额上戴着嵌玛瑙古银箍的僧人,向她二人走过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风淡醒前迹

番僧在不远处停了下来,看向温荣,双手合十微微鞠躬。
温荣目光碰到番僧时,直觉心神恍惚,不经意间往后退了一步。
竹林青石甬道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竹叶,踩上去又松又软十分舒服,先前温荣还感叹竹林别有一番意境,可此时却觉得不便了。每行一步,就会陷下一个竹叶小坑,竹叶坑沾住了温荣的蜀锦绣鞋,每每挪动都觉艰难。
瑶娘察觉到温荣的紧张,赶忙握着温荣的手,关切地低声道,“荣娘,你怎么了,若是见不得番僧,我们换条路走。”
温荣亦诧异自己为何会如此紧张,努力稳住心神后朝瑶娘笑了笑,“不妨事的,番僧是三皇子的上宾,我们不便太过失礼。”
说话间番僧已走至温荣和林瑶娘的面前,施佛礼后笑问道,“敢问施主可是五王妃与林家二娘子。”
温荣心生警觉,照理番僧未曾见过她和瑶娘,为何一眼就能认出。温荣还礼道,“上僧多礼了。”
“五王妃心思灵透,是能看透前世今生的人。”番僧的声音浑厚却不失圆润,好似晨钟在薄雾中撞响,清润旷远能扶风直上,“可眼见不一定为实,太过信任眼前人怕会重蹈覆辙。祸端并非缘于你误会的人,若五王妃可早些看透,或许可彻底脱离这世苦海。”
温荣面露惊愕,茫然失措地向四周看了看。被番僧点透有前世记忆,令她浑身发凉。
瑶娘不管不顾,怒目瞪着番僧。上前一步啐道,“我和荣娘道你是三皇子的上宾,才敬你三分,你竟然敢在这里胡说八道信口雌黄,你若再敢出言不逊,我命人将你捆了锁柴房里去。”
“瑶娘,不得无礼。”温荣拽着瑶娘的手微微颤抖。尽量平缓了语调说道,“我与上僧素未谋面。不知上僧为何出此言,上僧话里的玄机我也半分不明白,还请上僧容我俗人平庸,听不得此等高语。”
番僧苦笑着摇了摇头。竟露出悲天悯人之像。温荣愈发警惕不安,为何此人会说她能看透前世今生,会知晓她有前世记忆?难不成他真是得道高僧,可若是高僧,又何必为难她一个凡人。
瑶娘愤愤地说道,“荣娘何须这般好脾气,这等妖僧就该捆了,不能留他妖言惑众。更何况此时荣娘的眼前人不就是我么,他竟然说我不值得相信。太可恨了,荣娘千万别理他。”
温荣怔怔地看着瑶娘,瑶娘表情十分认真。温荣也不知她是在故意安慰自己。还是真不明白番僧话里的意思。番僧所说的眼前人,自然是晟郎,而她误会的人,多半是李奕了。
番僧单手施无畏印,缓缓点头道,“是贫僧唐突了。还请五王妃见谅,”说罢番僧轻移步子。转头看向瑶娘,微笑道,“施主心地纯良,可无奈执念过深,施主与佛家无缘,还请在凡尘里顺其自然。”
番僧仰首看天,“枝叶重重遮天蔽日,生活里看似阴暗再无光亮,可实际上要捅开这层荫庇又有何难。”
番僧眼睛微阖,自然垂放在胸前的五指轻动,无畏印化做了施愿印。一阵风将温荣与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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