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即将踩上双打线的瞬间,赤也的尸体忽然发起了金光,霎时大量的魔力集中过去。在场的人开始以为是赤也即将要被回收,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使得他们惊呆在原地:原本已经宣告死亡的赤也竟然再次站了起来,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而之前业已见底的魔力也回复到了最高,不,甚至比开始时更高!
「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千岁按着胸口,之前他还在为赤也的消亡而感伤,现在这货又满血满魔地站起来了?他有点受不了这种大起大落。
橘看了看幸村,发现对方虽然表情变化不大,但显然也是吃惊的。
这是发生了Master也不知道的事情?
而手冢这一边受到惊吓后,回过神来就明白这比赛还要继续打下去,但不二似乎仍旧没从惊吓中走出来,手冢不得不高声提醒他:
「不二,比赛还要继续!」
但是不二完全没有回应。
手冢一惊:
「不二,难道是伤口过重?我……」
他还没说出实在不行他可以使用令咒,青学的天才突然就切断了他们两之间的供魔。
「不二,你在做什么!」
受到接二连三惊吓与打击的手冢不由得口气有点重,而这时不二终于抬起一直低着的头颅。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泪流满面了。
「你……」
手冢皱眉,他知道不二并不是因为疼痛或者因为赤也事情的打击才会哭泣,但这只会让他更为不解。
有着复仇者Avenger职阶的选手用没有捂着眼睛的手擦了下眼泪,哽咽着说:
「手冢,你不了解人心。」
不二这么说,其实有些过了。本来他自己心思之细腻,复杂与矛盾,本身就比一般人还难应付,妄论本就在这方面十分苦手的手冢。丸井死后,他的网球生涯就已经陷入绝境,而仍然将他当成网球选手看待的赤也,是意料之外的出口。而适才,他再一次残杀了网球选手,关上了最后的门。这大大超过了不二周助忍耐的极限。原本就因为丸井的死而伤透的心,又因为赤也的死横加一杠,这使得他几乎都没有站起来的勇气。
「『比赛还没有结束,再努力一下就好了』,我知道啊,但是,我已经做不到了。」
比赛赢了,然后他再杀一次切原么。
如果这样,那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不二并没有自暴自弃,而是经过充分思考后做出这个决定。他的初曾经试图纠正这扭曲的命运,他却挥开了初的手。而现在,虽然业已罪业深重,但至少,最后他还能稍微改变自己的命运。
从最开始就明白接下来会发生残酷的战斗,而从头到尾没有睁开眼睛的不二,感受到了光芒,他睁开眼,发现之前如同恶魔一样的赤也,身后的魔法阵变成了白色,这使得他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天使。
初他,在等着他么。
他就像插着蜡翅的伊卡洛斯,试图触碰温度过高的光芒,而坠入茫茫大海之中。可那又如何?对方在向他微笑,在向他伸出手。
他将手伸了过去,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赤也手的瞬间,那些构成他身体的灵子就猛地被撞碎,圣杯如他所愿地回收了他。
「初……」
在离开他憎恨着的这个世界的时刻,他叫着这个名字。
在许久之后,关系一直很不好,让夹在中间的裕太十分困扰的观月和不二,关系有一天出了更奇怪的问题。
「我喜欢你哦,小初。」
不二难得叫对了观月的名字,不过就是一上来就叫昵称有些让人无语。青学的天才满意地看着观月为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得愣住,还顺口偷了个香。
观月顿时面红耳赤,这让心情大好的不二立刻跑走,期间听到周围一阵「烧!」「不对这是男男,省了资源还是别烧了吧。」「说什么呢那是我们家经理人!」的议论。
在远处暗暗看着观月反应的不二看见对方恍惚着触碰了一下嘴唇,还微笑着同他们部长说了什么。
他的初,一定会答应他的告白的,对吧?
在场的人除了手冢和赤也以外,都多少明白为何不二开始就要使用心之瞳,如果现实是更残酷的黑暗,他还不如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看。深陷于黑暗中的他,在最后竟然讽刺地将对手当成自己的光芒,然后让一切归于寂静。
这样的不二,即使是幸村也有所动容。死者为大,不管对方生前做了什么,他死了以后,人们还是应该尽量给他尊重。
在场的三位Master看了一下赤也,发现对方多了一个叫「天使狂化」的宝具,数值提升比「恶魔狂化」更高,而且没有收不回来的后顾之忧,算是因祸得福。
于是,橘宣布比赛结束,立海大胜利,这场残酷的比赛就这样戏剧性地落幕了,虽然大家之后都询问赤也死而复生是怎么回事,但好像赤也也是不明所以:
「不是我的宝具吗?」
幸村想了想还是回答:
「不是。」
他之前太过于惊讶,没有掩饰好表情,此时说谎也意义不大,不如照实说了。
「那就是圣杯的奇迹?」
千岁推测。
众人摇头,都觉得这推测不靠谱。
因为没有结论,而且时间也相当晚了,大家告了别便各自散了。幸村在回去的路上还顺便检查了赤也的状况,发现他确实恢复得完美,没有任何问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幸村决定去问问柳,赤也也要向向柳报告这个好消息,反正知道他们有比赛,柳应该睡不了,两人这么想着,一同去拜访了柳。可敲了半天的门,柳都没有回应。
「前辈睡了么?」
赤也问幸村。
神之子看了眼房门:
「门没关好,这不像是莲二的风格……莲二,我们进来了。」
他这么说着,推开了柳的房门,发现柳确实在睡着,他仰面躺在床上,但是身上穿的并不是睡衣,而是他们的队服。
「前辈是太累了么。」
赤也摸摸脑袋。
幸村眯了眯眼,如果是累了,而且还想上床眯一会,不可能不更换衣服,况且,在自己的阵地里面有必要穿得这么正式么。
觉得十分可疑的幸村四处看看,果然在桌上看见一张纸,他将纸张拿起,看了两行便十分惊讶,到最后,泪水几乎要冲出他的眼眶。
「部长,怎么了?」
即使用野兽的直觉,赤也也能发现不对。他捏着纸的一头表示自己想看,扯了扯纸就顺利地将纸抽了过去。幸村转过身去,可能是在平复情绪。
他看见纸上有柳的留言,前半段是给幸村的,说的大都是他的资料在哪里,怎么使用,以及阵地魔法阵的一些大致使用方法。而后半段是给他的,开头第一句就让赤也承受不住:
「赤也,如果你能看到这张纸,说明我已经死了。之前在你手上画的涂鸦是个魔法阵,上面有替身魔法,我能代替你死一次。」
「我认为,战争进行到现在,所有情报都已经浮出水面,阵地的魔法阵也完全完成,你留下来比我留下来更有作用。」
「我希望,你不要任性地对幸村说你要自害,之前仁王已经让他伤心一次,你不能再给他增添负担了。」
「我爱你,期待与你在原来世界的再次见面。」
赤也愣愣的看着纸上的文字,因为考虑到他不喜欢看汉字,还全部写成了假名。但上面的内容从头到尾都是冷冰冰的命令,让赤也弄不清楚柳到底是温暖还是残酷。
他摇晃着走向柳,试图摇醒对方,但就在他手碰到柳的瞬间,对方也如同不二一样化作齑粉。
就在那瞬间,赤也才真实地感受到,他爱的人,真的已经离开了。
不是游戏里面那些不痛不痒的死亡,而是走出了他的生命,再不能相见。
什么啊……
他想这么说。
但嗫嚅了半天,发干的嗓子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是因为刚才的比赛他激烈,他需要补水么?
比赛,比赛。这个词在他脑中回响。他是如此地想保护前辈,所以他要打败所有对手,让前辈安然无恙,而现在,前辈反而因为他,而死?
「这是,骗人的吧。」
他终于能开口。
「部长?」
他想从部长口中听到否定的回答,但他只看见幸村红了的眼眶。那瞬间,一直被压抑的感情喷涌而出,他再也受不了地跪在地上,大哭出声。
很久以后,所有人回到了现实世界,全国大赛也已结束。初中生们参加了U17的合宿,在最开始的胜败组选拔时,本来完胜他的柳,却把留下的机会给了他。
「为了队伍的胜利,你留下。」
柳这么说。
感动,是有的。但是为什么,悲伤却盖过了别的所有感情呢。
赤也流着泪,始终无法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第八战力01
第二天,不二与切原比赛的消息与结果流传了出去,并且让不少人感到十分安心。的确,死了一个充满不稳定的选手,使得比赛得以正常进行下去,这是个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四天宝寺那边是这么认为的。而冰帝的迹部则会想得更为复杂一些:柳和不二双双被回收,刚好微妙的终结了从柳开始的青学与立海大的仇怨,以柳的大局规划,未必没有将这个算进其中一环。虽然一方牺牲两人另一方牺牲三人的伤痕无论如何都无法被抹平,但至少青学和立海大能够暂时休战,不再鹬蚌相争。
而别人就直接觉得这两个学校已经不足为惧了,的确,他们分别都已经可以开始主动攻击,但那又如何,其余的人也可以反击啊,而且对于已经损失了三名战力的学校来说,就像想主动攻击,也不敢贸然出手。
白石带着金太郎和千岁来到今天的比赛地点时,周围都是这样的议论。他无奈地叹口气,你们这些家伙至今都没让立海大的最强Servant真田弦一郎进入Servant状态过,每次都是轻松地用网球就打出局了,现在居然还敢这么说。
今天四天宝寺的Servant是金太郎,对手也只是一个中上流的学校,但是完全不是被前辈们寄予众望,连称呼都是用尊称的金太郎的对手,小金打完了,高兴了没多久就一个劲地喊无聊。千岁在摆弄观月的笔记本没理他,白石则是很无奈:
「你想怎么样?」
「章鱼烧章鱼烧!」
白石扶额,他就知道。于是他问谋士:
「千岁,可以么?」
「啊,可以是可以,但能够再等一下么?那边真田的比赛还没结束。」
千岁虽然看起来一直在玩观月的笔记本,实际也有在看比赛。他的请求合情合理,白石就去安抚金太郎,小金听说还要等嘴巴一扁就跑到其他地方去了,因为没跑出这个运动场,白石就没去管他。
「你要管教这么麻烦的小金,还真是辛苦啊。」
已经一心两用的千岁居然还能分心调侃他。
白石重重地叹口气:
「你就别取笑我了。」
千岁打了个哈哈,白石也就把话题转了回来:
「那,现在观月的笔记本又有什么问题了么。」
这笔记本使得千岁在比赛期间还在摆弄,到底是怎么了?
千岁抱歉地笑了下:
「有问题倒是没有,只是我自己有点疑惑。」
「疑惑什么?」
千岁把笔记本举到头顶,看起来像是当太阳又像是想透过阳光看这么隐藏的文字:
「观月的剧本,是为不二写的。现在剧本写完,按理说这个本子也该消失了,但是它没有。」
「所以?」
「Master,你说我继续往上写东西怎样?」
白石皱眉,之前千岁和小春已经证实在往本子上写东西的过程中,会有一定量的魔力被吸收,但是不知道这些魔力流向何方,因为只是千岁魔力的九牛一毛,又能得到相对客观的回报,白石就同意千岁往上面写东西。
现在观月的剧本已经结束,即使往上写东西也没有任何意义,白石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千岁这么说了,可能有他的想法吧。
出于这样的考虑,白石最终还是同意了:
「按照你的想法来吧,但是,如果有什么不对,就及时停止吧。」
还算是相当尊重部长白石的千岁得到这样的答复后松了口气,对白石露出「放心啦我能处理好」的笑容,之后便岔开话题:
「说起来,小金呢?」
白石也发现了刚才还在眼皮子底下的金太郎现在居然完全看不见了,稍微有些担心的环视四周,最后是在立海大的部长幸村精市旁边发现的金太郎。
白石拉拉千岁,指了指那一头。之前也在找金太郎的千岁大大的咧着嘴叹气,便跟着白石往幸村那边走。
「小金。」
被点名了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