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干那个了,一点不感兴趣。”
“听我说完再作决定。我只用你这最后一次,报酬很不错,麦克,而且要你做的并不多。”
麦金农那双有如夏日晴空般碧蓝的眼睛转向山头那一边。“你怎么会想到我肯离开这样的地方去干那事情?”
“因为那才是你的工作,”格洛弗停了一会儿。“我还可以告诉你我们并不要你去那个地方。我们只要你搞训练——为我们造一架一流的战斗机器,就这些。我们会为你提供一切所需。预算做得很高。我们要找最好的人手:鹭鹰——你们这种类型的人。事情不会超过五个星期。”
“五个星期?”
“时间足够。我们已经有一个很好的训练基地、一个与目标非常相像的场地。下面就是我所说的要你来训练了。你还可以就硬件提出建议。另外,你要是提出什么好的人选,我们会去联系。” 。。
沙漠隐踪(5)
“是谁在干这件事?”
“你来了就会知道你需要知道的一切。但在此之前不行——这件事太敏感了。”
“谁?”麦克又问了一遍。
格洛弗微微一笑。“训练场地是一个旧军事基地,在美国境内的一个沙漠地区。”他停住话让麦克领会一下这句话以及它的含义。
无论麦克在作什么猜想,格洛弗没作任何提示。
“好了,”格洛弗放慢语速说道,“想想我们西方人在中东吃了多大苦头。那个人供养了全世界一半的恐怖分子。从明天起的七周之后他要去做五天静修,这是一次干掉他的机会。我们就是去干这件事。你可以参与其中的一部分,然后拿到一笔数量可观的报酬。”
麦金农瞪眼看了看格洛弗后问道,“多少?”
格洛弗庆幸自己没有失掉和他的联系。“你说多少你才愿意干?”
“别和我做游戏了,肯,那不管用。”
“好吧。10万,美金,付现钞。一半在你到任时给你,另一半你走的时候给。”
格洛弗还没说完,麦金农轻声笑了起来。“你们付给那些去那儿干事的人多少?25万吗?” “我跟你说过,预算很高,这不是我的钱。”
麦金农蹲下身子,摆弄起地上的青草。他没有抬头。“这笔钱大得不可思议。其余的人能拿到多少?”
“一样。先给5万,事完之后给5万。”
“那得活着回来拿才行。如果我不去,于他们会不利的。为什么你们不想让我去呢?”
“很简单。一个班只需要一个班长。”
麦金农仰起头看着他,“这么说,你要飞去那儿?”
格洛弗点头笑笑,“坐直升飞机去。我们将在草地上降落。”他也和麦金农蹲到了一块儿。“我不会和你开玩笑,麦克,这将是一个很艰苦的演习。我太尊重你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愿把你带过去。拿了钱走你的路,麦克。总有人去搞训练,这样的钱还是该你来拿。”
麦金农移开了目光,“战争总是危险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当兵总是个挣钱多的职业。”
“那么你更有理由去了。”
“为什么?这正是我弄不明白的地方。你们为什么要给这么多钱?”
“这件事人选就是一切,”格洛夫轻声说,“还有他们的武器。一支小而精干的队伍——十五人加上我。我们将让他们进入一个非常偏僻、可能高度警戒的地区,去执行一个非常干净利落、迅速的外科手术式的行动。武器将全部是手携式的——冲锋枪、手榴弹,也许加上短剑。把人员弄到手并派遣出去是除武器之外的唯一开支,为使事情顺利,他们愿不惜一切代价。除掉那个家伙花上两、三百万代价并不算太高,这你得承认。”
麦金农不语。
格洛弗又说道,“有许多人——大西洋两岸都有——很希望看到那家伙的死,他们愿意出钱。如果你答应干的话,我明天就寄一张连返程票在内的去美国的机票。我们在机场接你时你就能拿到第一笔款子,明天起的七周后你就将是一个富翁了。”
“10万元可当不了富翁。”
“给自己买个牧场,这是不小的一笔头款。”
“你的功课已经做完了。”
“我一向是能完成的。”
麦金农摇了摇头。“你有什么没告诉我吧?雇人干这样一件事10万元还是多了点儿,”他笑道,“既然预算很大,那么付我20万怎么样?”
格洛弗咯咯地笑了,“你也许是个最佳人选,但你不是上帝。”
“我甚至不是约翰?威尼。”
“什么意思?”
麦金农站起身,格洛弗也站起了身。麦克朝一只狗吹了声口哨,那只狗就转身向山坡那儿冲去,翻过山顶便无影无踪了。“你什么时候飞回去?”
“后天。”
“告诉我你旅馆的名字,如果我决定干明晚就打电话给你。”麦金农伸出了手。
格洛弗握住他的手,“我还会见到你。”
“也许,”格洛弗离开时麦金农这样说。
麦金农望着他离去。一张去美国的飞机票。10万美元和一张去美国的飞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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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尾蛇”疑云(1)
第一章
在往后的日子里,坦尼斯常常感到纳闷,当时是否曾出现过一些预兆、一些线索,但却被他忽视了。也许,有人始终在注视着他,那么在他周围的日常生活和工作中肯定发生过变化,这是他本该觉察到的。他为此感到很不痛快。一想到有人在智力上略胜他一筹,他就十分恼火。他已多年没有从事“专业工作”了,但是他毕竟是一名专业人员……
他尽最大的努力回忆着已经模糊的往事——跟踪他驶往洛杉矶的那些轿车,打给他的那些电话,以及在他前往的银行外面的一名陌生男子。他想知道:在追溯到的所有细节中,是否有某些细节出了差错?或是存在着某种难以捉摸的异常现象与重要关键?可是他无法断定……
他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一切都和往常一样,那个星期五的夜晚和其他上百个星期五的夜晚如出一辙。自从他退休之后,光阴飞逝,他再也不知道今夕是何夕——4月还是11月?1958年还是1985年?这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区别。他就如同处于茫茫无垠的荒漠中,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从不作所谓的“回顾”,他的往事就像喷气式飞机在白云密布的高空中留下的凝结气流一样,渐渐地消失了。他的生命就是这般模样;显然,它几乎从来没有实实在在地体现过,或者说,很久以来它已变得支离破碎,烟消云散。他曾赶上一场战争的结束阶段,而那场战争早已成为一则神话;他曾等待下一场战争的来临,但那是另一种形式的神话,因为这场战争根本不会来临,如今看起来就像科幻电影一样离奇——地球的某个地区会不可思议地停止运动了或是遭受外星人的进攻。但是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他们引爆了威力巨大的原子弹,打破了音速障碍,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如今,无人再提及那些日子,而且他发现,只有像他这样的老年人还在穿纯尼龙的衬衫——“神奇的纤维”——仍然还记得,半导体收音机的出现是多么令人激动。也许,他属于等待良机等得太久的一代,而他们的良机从来也没有来临。此刻,他们都在感怀旧事。他们曾经是某段历史的主角,但这段历史并没有引领他们生活在今天的这个世界。其结果是周遭的人并不把他们这一代放在眼里。他们曾一度家喻户晓,甚至还一度闻名遐迩,但如今已被遗忘,就像那些在所有收音机中销声匿迹的老歌一样。对坦尼斯来说,情况更是如此。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一脱掉海军制服,人们就认不出他了,即使有时想起了他,也往往令人大吃一惊:他还没有死吗?他不是20年前就离开了吗?倒不是这件事使他烦恼,相反地,他宁愿隐姓埋名,默默无闻。也许他与自己所处的时代格格不入,但他的生活和他的时代也有其独特之处。他不买日本货;他也不知道“迪斯科”是什么玩意。除此之外,老歌的歌词他还牢记心头。当他开车等待红绿灯变绿时,他常常会敲着方向盘,哼起这些歌词:当月亮就像一只大银盘,把清光洒向人间,它是……
他总是这副我行我素的模样,然而,即使坦尼斯早已落伍了,但他还知道自己处在“里根时代”。他手里端着酒杯,仿佛觉得又是那个星期五的夜晚,不过此刻不是暮春就是夏季,因为他身后的壁炉里没有牧豆树的枝干在燃烧,但它可能是在莫哈维的任何一个夜晚。他喝着墨西哥龙舌兰酒,吸着好运牌香烟,站在起居室窗前眺望着西下的夕阳,一面闲散慵懒地独自思忖着他所投资的金矿股票:赫姆洛、富兰科、布莱克沃特。龙舌兰酒和夕照——对坦尼斯来说几乎是一种宗教仪式;约莫有20分钟光景,他就那样默不作声地站着,身体重心微微倾向一边,慢慢地啜着酒,目光越过荒原,凝望着低矮、黝黑的丘陵,那起伏的山峦把洛杉矶挡住了。这时,他的脑海里思绪万千,他想到金子,想到那些来莫哈维、兰兹堡和帕纳明特寻找金矿的人们,然后又想到了另外一些也曾如此觊觎沙漠的人们:隆美尔、科奇斯、圣安东尼、阿拉伯的劳伦斯。他开始列出一连串人物,并且推敲着什么是这类人的特质,最后,他得出结论,他们个个都远见卓识,企求着希望、荣耀和新发现——这种沉思冥想可算不上是什么预兆,不过就在这个时刻,下午7点42分,电话铃响了起来。 。。
“响尾蛇”疑云(2)
他从已经漆黑的窗口回过身来听了一会儿,然后穿过他一直当作小办公室的客厅,像往常一样拿起电话——情报人员的惯用手法——不报出自己的名字:
“请讲。”
“坦尼斯吗?”
“你是谁?”
“坦尼斯……?是你,对不对?我听出了你的声音。”
在瞬间即逝的一刹那中——这是决定性的一刹那——坦尼斯几乎辨认出了对方,这是一段已经消逝的往事,像被遗忘的梦那样又浮现了出来……但是,不,这不可能,他已经死了,不,他早就不在了。难道他们不是像他一样,在20年前就死了?他立即排除了这种想法,这声音是……可是这声音又消失了。于是他回答道:“是的,不过,我还没听出你是谁。”
“我想你也不会听出来的。那是多年前的事了,中校。”
事实上,中校并不是他的军阶;不过,即使这曾经是他的军阶,坦尼斯立即意识到,打电话的人绝不是海军,因为……因为中校仅仅是一种称呼方式,而不能说明这个军阶高于还是低于打电话的人本身的军阶。不,打电话的人并没有军阶。但是这声音中确实有某部分是他熟悉的,尽管在他回忆起这种声音时,感觉到对方故意以时间和距离在保护自己,使声音含含糊糊,不让他发现其真实身分,因为在这沙漠之夜,他们毕竟想隔千里,而且已经多年不通音讯。现在,甚至当坦尼斯快要回忆起是谁的时候,那声音又变了,从话筒里传来另一种腔调,他说起西班牙语来。
“我们认识多年了。我是你的一位朋友,一位老朋友。”
坦尼斯克制住自己;在这几秒钟里,他将白天平淡无奇的经历,在记忆中又理了一遍。他去过银行,修理过耙子,看过太阳下山……刚才电话铃响了起来。这个人回答道:“一位老朋友,多年前的事啦……”当然喽,这完全可能;“中校”,这个人如此称呼他,然而他在多年前已晋升为上校了。或者,也许这是个玩笑,他应该逢场作戏。不过,他并不喜欢这种玩笑,而且他几乎从不逢场作戏。“你到底是谁?”接着他用西班牙语问道:“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人用西班牙语回答道:“我的名字……并不重要。”
“我的名字并不重要……”但是如今,坦尼斯突然意识到这个名字的重要性。他感到十分恼火,因为他想不起来开玩笑的人究竟是谁,虽然这个人的名字就在他的嘴边。“听着,”他说道,“听着,朋友,我是不和陌生人谈话的,除非我知道对方的名字。你到底是谁?”
一个十分奇特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那是用舌头发出的啧啧声;这声音不折不扣而又恰如其分地表达了对方的失望和不快。事后,当他想来这件事时,他有一个印象,那人也许是欧洲人、德国人或者荷兰人,甚至可能是法国人——不过他绝对不是墨西哥人。坦尼斯久居沙漠,对各式各样的墨西哥口音了如指掌——从边境城镇居民低沉平淡的语调到本地联邦主义者口若悬河的腔调——因此他知道,此人并非本地人。那人又用舌头发出一些啧啧声。“不,杰克。你应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