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种安慰,伦斯德让我们以一个装甲教练师由北面向萨尔堡实施反击,但这只能到十一月二十三日才能开始行动。无论怎么说,想恢复萨维恩地域的态势已为时过晚,因为十一月二十一日法军第2装甲师(属美军第7集团军,师长是莱克拉克将军)突破了我萨维恩南北兵力薄弱的掩护部队阵地。十一月二十二日,第15军的法军和美军部队包围了萨维恩。他们突入该地后合围了第553师和第89军军部。然而,我守军士兵没有丧失信心。十一月二十二日夜,他们以小群突围,并在比特什地域集结起来。
这时,第11装甲师猛烈抗击了第12军由莫兰什向萨盖明的进攻。该师扼守15英里宽的防御正面,掩护部队很薄弱。在掩护阵地以后,配置有集群坦克和装甲步兵,准备从侧后抗击前进的美军。美军的第35和第26步兵师在中路进攻,左翼为第6装甲师,右翼为第4装甲师。在这样优势兵力面前,第11装甲师挡住了敌人的突破,并使敌遭到很大损失。第4装甲师向萨尔运河开进,只遇到第361国民掷弹兵师微弱的抵抗,于十一月二十二日强渡了运河。第4装甲师受领的命令是,渡过运河后向北推进,但是由于这里没有能通行的道路,地形也不利于坦克行动,师长伍德将军便决定继续东进,强渡萨尔河,尔后调头向北,继续前进。十一月二十四日,该师在费涅特兰什渡过该河。
法军第2装甲师在萨维恩毫无耽搁,继续发展胜利,并直向施特拉斯堡开进。我方只有第256国民掷弹兵师的一些部队还能抵挡一阵。这些部队刚从荷兰调来阿尔萨斯北部;施特拉斯堡城防司令官所属的一些高炮分队和混编部队也参加抗击法军。但是要进行象样的城防准备,既无时间,也无兵力。法军坦克于十一月二十四日晨进入施特拉斯堡。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决定撤销计划之中的以装甲教练师向萨尔堡实施的反击,令该师通过法尔斯堡直取萨维恩山口。如此举成功,我们就能够分割法军的第2装甲师。我们这个装甲教练师经诺曼底一战已有很大削弱,十一月初曾进行整编,准备参加阿登地区的进攻。全师尚有30辆T…IV型坦克和35辆“豹”式坦克,还有两个兵力不足的装甲步兵团。当我们发现这个师如此之弱,认为必须得到新的加强,才能取得反击的胜利。第25装甲步兵师的一个战斗群奉命由第1集团军的右翼转移到萨尔茵昂,但直到十一月二十五日才到达。
装甲教练师于十一月二十三日在萨尔茵昂集结。该师由拜尔林将军指挥。他在西沙漠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尽管还有两个营的步兵和两个连的突击火炮没有到达,该师于当天下午十六时开始进攻。十一月二十四日晨,装甲教练师在萨尔堡东北对第15军的翼侧掩护部队实施突击。这支掩护部队由侦察部队和美军第44师之一部组成。拜尔林本可以插向萨尔堡…萨维恩公路,但遗憾的是,它的翼侧遭到美军第4装甲师的攻击。我已经说过,该师在费涅特兰什渡过了萨尔河。十一月二十四至二十五日展开激战。艾森豪威尔将军正好在十一月二十四日视察前线部队,他同意了巴顿的建议,即令第15军停止向东开进,调头向北,支援萨尔河一线巴顿部队的行动。这就是说,拜尔林左翼的美军部队得到很大的加强,实际上,装甲教练师受到了两翼包围的威胁。
十一月二十五日下午,我亲自到拜尔林的指挥所,我亲眼看到他的处境危急到何等地步。美军第44师集中的炮兵射击,使我们遭受很大损失,第4装甲师的“B”战斗群指挥部猛烈攻打贝兰道夫村。拜尔林建议停止进攻,我完全赞同这一建议。但最高统帅部则坚持要装甲教练师继续执行没有获胜希望的任务。不管怎样,拜尔林于十一月二十六日也只能转入防御,所幸他有第25装甲步兵师的战斗群来保障他的东翼。十一月二十七日,美军把装甲教练师击退到萨尔茵昂以东的出发线。这时,最高统帅部又令该师去参加阿登战役。二十七日夜,由第25装甲步兵师把它替换下来。
这样,我们在阿尔萨斯北部恢复原态势的一线之机也不存在了。很明显,我们面对在炮兵、坦克、飞机方面都占有压倒优势的美军,已没有什么获胜的希望。但正在这时,艾森豪威尔却下令,让第15军调头向北,去支援巴顿,这使阿尔萨斯南部的我军减轻了负担,使得我第19集团军能够在科尔马突出部巩固下来。艾森豪威尔在他的报告中说,这个登陆场将对他的尔后行动产生“意义深远的、不利的影响”。
“西部壁垒”的防御
“G”集团军群整个防线不断地受到敌军的攻击。敌军已经取得重大战果,但是我军的主力还总算保全了下来,并缓慢地向“西部壁垒”退却。必须强调指出,我们整个行动的目的是争取时间,以使最高统帅部能够集结预备队,在比利时大举反攻。我认为,如果巴顿能把第4和第6装甲师编在一个军里,并以法军第2装甲师予以加强,结果会更好些。这些师都是富有战斗经验的部队,它们的指挥官也很有才能。第4装甲师师长伍德将军是坦克战术专家;法军第2装甲师师长莱克拉克将军在向施特拉斯堡进军中表现非常勇敢。我想,美军的一个大错误,是过于把坦克和步兵拴在一起。如果把3个装甲师编在一个集团军里,统一由一个指挥官指挥,他们可以更有把握地突破我们的防御。
当一场大战正在洛林中部激烈展开的时候,第20军则由蒂翁维尔向萨尔河下游开进,后在“奥肖尔兹屏障”一带受阻,这个“屏障”是由反坦克壕和混凝土工事构成的坚固防御阵地。美军侦察机构对此屏障几乎一无所知,因此他们企图突破我军防御实施的首次冲击,被轻而易举地击退了。担任快速预备队的第21装甲师成功地实施了反击。十一月二十五日,第20军停止向“奥肖尔兹屏障”进攻,令其第10装甲师在麦尔吉格进至萨尔河一线。美军将该师分割使用,在军的整个正面上分头出击,这是很错误的,后来又令他们集中起来,攻打麦尔吉格已为时过晚,没有什么重大的突破。
十一月二十八日,我们向伦斯德建议,“G”集团军群应得到大力加强,以便由第1和第19集团军向萨维恩山口实施兵力集中的反击,夺回施特拉斯堡,消除敌在这一地域的突出部。如果我们能有3个装甲师和两个步兵师,上述行动看来是可以实现的,但是最高统帅部驳回了这个建议,这是因为每一个行动都要从属于阿登这场大战。
十一月二十八日至十二月一日,在萨尔隆以西展开激战。美军第95师正竭力向前推进,前进中不断抗击我第21装甲师的反击。十二月一日,第95师的部队由西面突入萨尔隆,第21装甲师主力向萨尔河东岸退去,我们的一些步兵在西岸只占有一块小登陆场,还有一座桥梁完整地保留下来,已作好了炸桥的准备,一有信号,工兵立刻就可以把桥炸掉。
十二月二日下午,美军的一架侦察机报称,萨尔河上的这座桥梁仍完整无损。这时第95师便准备以突然袭击夺占该桥。三日凌晨,美军步兵和工程兵乘坐突击船,在雾和雨的掩护下,开始强渡该河。我们的守军与敌兵力悬殊,这座没来得及炸毁的桥梁被敌人夺占。敌人立即利用了这一战果。美军第379团利用这座桥渡了河,当晚,夺得了“西部壁垒”的第一批地堡。
这件事对高层人士触动很大。希特勒盛怒之下,要求给他一个全面的报告。他弄不明白,他十分重视的“西部壁垒”怎么会让敌人吃掉一块。最高统帅部已经完全忘记,“西部壁垒”并不比倒霉的“大西洋壁垒”好多少,它的工事已经过时了。反坦克障碍是紧靠主要防御阵地前面设置的,那些炮台对于新式的重型反坦克火炮来说显得太小了。没有铁丝网,有线通信也不顺畅,而且复杂的火力计划并没有什么用场,因为大部分的部队是没有经过训练的。元首要求人们作出牺牲,很有才能的第1集团军司令官诺贝尔斯道夫当了牺牲品。我个人深感悲痛,因为我很尊敬这位果敢而卓越的指挥官。在俄国作战时,我们曾共同经受了许多艰苦考验。
这时,我的“G”集团军群参谋长的职位已经当到了头。十二月五日,我奉命把这个职务交给斯泰德克少将。让我离开长期愉快相处的巴尔克将军,对我来说是非常痛苦的。当我得知他对我的调动无能为力时,就越发地痛苦。事实上,到了战争的这一阶段,希特勒及其亲信们在实行真正的政治迫害,他们在为最高统帅部铸成大错的人们寻找替罪羊。
我非常悲伤地离开了“G”集团军群。但当我听说,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在几个月的过程中,一直牵制了敌人向“西部壁垒”进攻的兵力,我又心安理得了。十二月初,我们许多师的处境都是很悲惨的,但美军也遭到重大损失,没有取得什么重大胜利。德国最高统帅部的战役预备队保全了下来,如果运用得当,仍能对整个作战的进程产生重要影响。
巴尔克将军在“G”集团军群也没有比我多呆很久。先是元首下令,把第19集团军调归希姆莱直接指挥,随后就是一系列令人生厌的阴谋,最后到十二月中旬把巴尔克革了职。所幸的是,古德里安插手了这件事,把巴尔克重新作了安排,担任驻匈牙利的第6集团军的司令官;但是,十分明显,希特勒认为,洛林战役在指挥上是很糟糕的,为此他撤了所有高级军官的职,以发泄他的不满。希特勒的非难并无损于巴尔克的威望。
第二十二章 最后的战斗
阿登地区的进攻东线的灾难莱茵河之战鲁尔区
阿登地区的进攻
我不想详述我离开“G”集团军群参谋长职位以后,紧跟着发生的一些情况。我不但失去了参谋长的职务,而且也被正式免除了在总参谋部的职务。这一事件是一九四四年末处于黑暗而不讲法治的时期具有代表性的事件。在这种情况下,我回到居住在瓦塔岗的家里,跟家里人度过了圣诞节,但是一点也没有心思取乐。我对东线的形势十分担忧,因为情况已明,俄军已集结了压倒优势的兵力,以便进行一次歼灭性的打击。我把家留在德国东部简直放心不下,于是便利用这次休假之机,安排家里人到柏林以北的朋友家暂时躲避一下。其实,我的去职是因祸得福,因为不出三个星期,一场风暴冲过了维斯瓦河,俄军潮涌般地拥入西里西亚,他们所到之处,数不清的恐怖接踵而来。
虽然,古德里安将军未能正式恢复我在总参谋部的职务,但终于获准重新起用我。圣诞节后的一天,我接到命令,让我到阿登地区的第9装甲师去,并立即到驻在科隆以西的“B”集团军群司令部报到。我到达那里是十二月二十八日,当时去见了莫德尔元帅的参谋长科列布斯将军 ' 注:科列布斯是德军最后一任陆军总长,在柏林最后一战中失踪。一九四一年曾任驻莫斯科武官。 ' 。当我想到,经过多年参谋工作,又要指挥战斗部队了,心情十分激动。但是,当我听到科列布斯讲到阿登地区发生的真实情况时,我的热情顿时消失了。
几个月以前,我就知道在准备阿登战役。我们在阿尔萨斯…洛林的一切行动,目的是为阿登地区的进攻争取时间。当时在“G”集团军群只有巴尔克和我两个人知道这一行动企图。根据希特勒的命令,每个知道内情的军官都要签署一个文件,保证如稍有泄漏机密,甘受严厉惩处。这一严格的措施确实产生了效果,当十二月十六日我们发起进攻时,使敌人完全出乎意外。德军所达成的突然性,同1940年5月在同一地域的行动,几乎是一样的,而在一般的条件下,在兵力大致相等时,我们会取得很大的胜利。从战术上讲,在阿登地区的突破是德军总部最后的一次重大胜利,也是发扬格内森瑙、毛奇和施里芬优良传统的一次突击。
当然,从战略眼光看,这次进攻是孤注一掷,结果证明是一次严重的错误。战后,我在俘虏营的时候,维斯特佛尔将军对我说,伦斯德和莫德尔都强烈反对希特勒的宏伟计划:强渡缪斯河并大举进攻安特卫普。他们提醒希特勒,我们的现有力量实在不足以完成这样的行动,并提出了一个所谓“有限决心”的计划,目的是消除美军在亚琛的突出部。这样的进攻行动,可以把敌人15个师包围起来,从而我们可以把强有力的预备队转移到东线,希特勒把这个解决办法称为“胆小鬼的作法”,不管我们怎样谴责希特勒这位战略家,但是也必须承认,他的意志力和决断是根据他的宏伟设想产生出来的。 ' 注: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