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头上就传来了略带着让人听着不快的笑声:“呵呵,怎么?格桑花,这蒙古包的门开的是不是不和你的心意?”
我知道,初次逃跑就这样失败了,除了抬头用发狠的言声瞪他以外我做什么也是白费功夫……
随后他捡起地上的包袱,打开来。看着里面的刀和积攒的食物头也不抬的笑着说:“你们汉人不是有‘路不拾遗’的说法吗,怎么格桑花的作为倒象是偷盗呢?”说完包好了包袱站起身来说着:“你真是不听话。”接着转身用了蒙语对着周围的人说了些什么,再然后我就被带到了看守更严的这里。
还是蒙古包没错,布置的也舒适。圆形的蒙古包一周都有侍卫不离片刻的把手。没有交流的软禁,没有人给我送吃的东西,没有人给我送喝的东西,较为锋利的东西在这里也找不到半件,除了壮实高大的婢女来收拾房间就在没有人来过。直到今天,策旺阿拉不坦才拿了烤羊腿给我,也是来到这个新蒙古包里我才见到了除婢女之外的人。
喷香的羊腿,大小适合的剁成了碎块儿,吃起来方便了许多。有时侯细节反映人的最真面,看着手中的羊肉就能独见送东西来的人是极心细的。其实一个多月的相处下来我发现策旺阿拉不坦这个人要比那一年时的要和善、细心的多。就拿一个多月的马车生活来说,他能时时注意我的生活,适当的时候会让我出来透风,但是也适当的把我看的更严谨。想当初他和太子的联手做过的事情……许多的过往还象新鲜的一样能在眼前闪过,那时的策旺阿拉不坦和现在的相比较起来真的是有些判若两人的味道……也许这才是他的真正面目……
“没想到你是这么细心的一个人,这与我对你的认识是不一样的。”擦擦手上的油,我指着盘子里还剩下的羊腿说着,声音里还带着些干燥的嘶哑。
他也是歪嘴一笑,没说什么只从身旁递过带来的水袋。
三天没喝到水,这个诱惑也不小呢,不犹豫的接过来,打开往嘴里灌着,真是“久旱逢甘露”。
“你是说那年冬天的事情?”
听他这样问,我停了喝水的动作,看向他,终于还是点点头。
策旺阿拉不坦笑着仰身躺在地上的被褥上,说道:“妙格儿,人活着多是不容易的,尤其是天生有操纵权利能力的人,如果你想得到什么,在自己羽翼还没长成的时候,那,就不要象太子那样象发疯的牛一样,到处炫耀自己的力量。看看现在的你,三天前要是好好的听话何苦饿着?你就是要吃些苦头才会安静的听话,这倒是真应了那个人的话……”
那个人?
哪个人呢?
疑惑中而却不想再多问,顶多是太子告诉他的吧。不过,果然这才是他的真“面容”,那个可怜又能让人同情的太子哪是面前这个人的对手……反倒是太子显的更天真了。那又怎么样呢,历史真的是在前进啊,尽管可能真相曲折且不为后人所知,但,它一刻也不曾停歇过,不知道这次我的失踪会不会又推动了什么……这样想有什么用么?再怎么说自己还是历史洪流中最微不足到的了。无语中只能适时的再次放下手中的水带,看向他问道:“那,你这次就已经能够羽翼丰满了?”
他仰望着帐子顶,好象眼神有些迷离似的,听我这么一问那眼中的迷离晃了几下就消失了,才抬头看了我这边一眼,复又躺下才略带嘲讽的笑着说:“我么?这次?不,妙格儿,我这次也还是个小角色,只是我得到了更确实的消息,比如……”
我看着他仰着帐子顶,不想他却是这以昂的答案说出来。想是他也说不出什么有的没的,不料,他一个翻身,突然间似的来到我跟前,危险的笑着接着说道:“比如……你和你所谓哥哥、嫂子的来历。”
“你!……”
他怎么会知道!到现在为止知道这个秘密的人真的很少,加上这个秘密对其中人的厉害关系,不应该有人会到处传播的,以至于……认为这个秘密就是个秘密了……
“吃惊?呵呵……你这朵美丽的格桑花,香气已经开始肆意飘荡了,不过,我想告诉你,这香气已经给你带来了又一次的杀身之祸。”
他说的狠绝邪气,但听得出来都是极为认真的话。只是我不明白是谁又要我的命,听他刚刚说的话还是因为我的来历才……就象当初狩猎时一样,我可是差点被射死在林子里,危险的影象跃然眼前。难道我来到这里是我的错么,为什么都要我死?紧紧的抓住策旺阿拉不坦的衣襟,大声问到:“你!你!你说,是谁叫你这样做的?!”
他一笑,推开我的手,站起身来,边走出去边说:“你明明惧怕死,可还这么有气势的叫喊。我只能告诉你,把你留在这儿只是为了等,等时候到了谁也留不得你,不过,你要是乖乖的话,还能活几年。可是,你活着,你的孩子可能就快命休矣,那人对你还是有恻隐之心,恩?算么?也不算是恻隐吧?终归还是利用你,你那朋友死的也可惜了,呵呵……”话音刚落他人也就出了帐子。
“你!策旺阿拉不坦!你这个混蛋!放我走!我要见我的雪儿,我的瑞儿!你没有孩子吗!你回来啊!你,混帐!”愤怒中冲向帐子口,正好被看守的侍卫拦住,一个趔趄把我推倒在地上。我知道现在所做的一切也是无谓的挣扎,可多年的沉默和安静反而爆发了今天的一切渴望。几年的忍耐,全是因为有了孩子,不忍心抛弃他们,总在平淡的日子里度过,会因为雪儿的一次微笑高兴,也会因为瑞儿不在身边落寞,可现在居然告诉我孩子会死,那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哭了,再由哭变成哭喊,一切无济于事,这帐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想到孩子,想到小贾,泪水只能流的更凶,没想到因为饥饿没了力气,也因为饥饿有了力气的我还是一样的无能,只能眼睁睁的等待着,等待着孩子的死亡,等待着我自己的死期,为什么我的到来会让自己这么痛苦,为什么……
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退,蒙古侍女放下饭食退了出去。
哭过后才发现今天的太阳落了,就象我的希望一样,慢慢的消失了……到底是谁,知道我们来历的人是极其少的……
是萧墨?
不,他不会连自己的妻子也搭上的,况且他没必要这样做。
是十三么?
也不是……他是最侠义心肠了,何况他对雪儿如此的好,不过也可能……
那是四……
难道真的是他?终归是为了皇位才这样做的,毕竟,瑞儿在康熙眼中明显的重要,怕是他想先消灭小的,再来对付老的,用我来做筹码,让康熙对他刮目想看……
他这个伪君子……平常还装出一付痴心的样子……
可是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是小十八
一天
两天
三天
……
无休止的等待慢慢的啄食着我的内心,那是说不出的恐慌啊……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办法,可是我一直知道我在尽力,可……终究想出的办法都不是所谓的办法……七天的等待,七天的煎熬,七天里吃的东西没有一天的多,嗓子已经急的发炎上火了,真正的从内心里散发出来的焦急。
策旺阿拉不坦来过,我一再追问着那个要至我于死地的人是谁,可每每他都只笑不语,反会好言相劝着:
“你自己不是也没几年了?还用操这份心干什么呢?”
“你就那么珍爱和康熙生的孩子?”
“你这女人……真是,让人说什么好。”
当我问道:“是不是现在的雍王爷”时,他脸上的笑意僵住,惊讶的看着我,而后大声笑到:“妙格儿,你真是让人惊讶,怎么如此的……”说完便大笑着离开了。
直到现在我不知道他后面想说什么,或者他的这句未完成的话隐含着什么,但是我能隐约的感觉到……我的推断是没错的,他那句没说完的话应该是“你怎么如此聪明”。看来真的是四阿哥,不,是现在当朝的雍王爷做的了,他,好狠的心啊……
我还能有什么办法?策旺阿拉不坦总是在我就餐的时候才会来,和他商量过,他总是一笑置之,总是在那儿笑着劝我多吃些,说什么多担心也是没用的。甚至要以我知道的历史来诱惑他,他也只是突突的一楞,而后笑笑道:“我不想知道那些。我知道一切有定数,不管胜败如何,可我策旺阿拉坦还是要拼拼。妙格儿,你是不是觉得过早的知道结果很累?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是发自心底的恐惧吧?可是你唯独不知道你自己的结果,真是,可怜。”
我只能瞪着眼睛听他说着,听着他嘲笑和挖苦。他也是很残忍的,居然能这样的蛇蝎心肠。老天,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时间是我现在最怕面对的,多一点消耗就是对瑞儿和雪儿的放弃。
“我给你带了个人来。”正在我痛苦难愁的时候,策旺阿拉不坦的声音再次响起。
往常应该是到了晚膳时才出现的人怎么这会儿来了?心里不免嘀咕着,加上他对我所问之事的态度,我自己这儿早给他打了死角儿。危机生命的事情还没解决,他又能带来谁,总不会是如来佛祖吧。
许是见我一直躺着不动,也不理会他,策旺阿拉不坦有些微怒的催促着:“妙格儿,我带了人来,你若是不起来可是会后悔的。”
这么长时间下来,我知道,如果我再不起来,他还是会唠叨下去的,他这个人看来缺点又该加上这样一条了。反正也是烦,他这样的恼人,不如让他恼不起来,顶起胸腔的气,尽量把对他这些天对我所问不答的态度化为不满的发泄出来,我边起身边怒气冲天的大声吼叫道:“起来又怎样!倒不如躺在这里死了的好!难不成你带了佛祖来帮我?!你不可能有这么好心!”
不起来还好,这一起来,肺叶里的一口气没上来,刚刚说完话就猛的咳嗽起来。本来这几天嗓子就发炎,这样一吼空气一下子全涌了进去,嗓子一片痒痛,夹杂着咳嗽眼泪也跟着不争气的掉下来,这还是那天哭后的第一次落泪。
我是不想再哭的,即使策旺阿拉不坦对我的提问和求助毫不理睬,可是沉默以久的那份骄傲偏偏总是让我做不到用弱者的态度让他再小看了去,所以我一直忍耐着,尽管我内心是那样的痛楚着,那是一种真真正正的痛楚,是一种明明知道后果可却无能为力的痛楚……
愤怒的起身,等稳住了咳嗽,擦干刚刚才涌出的泪水,眼前便是策旺阿拉不坦和一个十三四岁的蒙古少年。
仔细打量一下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倒是有几分眼熟,估计是他的手下了,这些天平日里他没少调遣侍卫看守着我这个蒙古包,眼熟也是必然的。当即,我哧嘴嘲讽的一笑:“我当是什么,不过是你手下的小兵,怎的来我这里炫耀了。拜托你,我虽然是你的俘虏可还不是什么白痴傻子,没事儿的话少来这里,免得等我出去后传闲话,我可是不想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
不想他反而叹气道:“你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仔细看看,他,你是认得的。”说完,冲我一笑,又拍拍那少年的肩膀道:“好生劝劝她,整日不吃不喝的,眼见着人也瘦了,早早的死了多没劲。”说完冲那少年一笑就出了帐子。
我这边听得蹊跷了起来,收起预掉下的眼泪认真的端详着眼前的少年。蒙古人特有的发式,头发□不羁的散着,上面还绑了绸缎的抹额,一身和侧旺阿拉不坦能比肩的上好蒙古袍子,如此华丽的打扮,看来是个贵族了,估计是姓策旺的找来和我谈心消遣的,目的多半是让我安心的为自己打算打算,毕竟按我的设想来看,我还是雍王爷未来的筹码,死了确实可惜了他那精心的策划了。
“你不认识我了?我们可是见过。”突然那个少年用着还在变声的嗓子和我说了这么一句。
皱着眉毛瞥了他一眼,确实眼熟,可眼熟不一定要认识,我别了眼神冷不冷热不热的回道:“可能是片面之交吧,不见得要认得,不过你这样倒是唐突了。我没兴致和人谈话,你走吧。”
“妙格儿,你没有以前和善了。”话出自少年的口中,象是没有被我刚才不理不采的态度打挎,态度也是依然如初的温和。
听他这样说起,言语中透露出必定是我们见过面,只是……再把目光扫去,也只是感到眼熟而已,并没有其他感觉。人活着时候就是这样,往往看着谁都眼熟,却发现也只不过是见过而已,哪是什么真正的熟人,最多也是来蒙骗你、拖迟你,再到最后结果出来时的不理,一切只不过是人为的安排罢了。
不过这人眼熟的有些离谱了……
我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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