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么意思……“还好,四爷今天来是为了?”我问他。
他听了点点头,自己从房檐底下搬了个板凳坐下,“还成就好,也不枉我挑了这么长时间。”抬头望向我,拿了扇子朝西南边儿一指接着说道:“那边儿,就是畅春园和牡丹园。”再往东一指,“那边儿就是小汤山,有温泉。”
心里有些不安,有些愤怒,但还是压下了,“是晓棠告诉四爷的?然后四爷帮着寻的房子,我这先谢谢您了。”
“恩。确实是受了某人之托。”他的声音听着比我的还冷。我心里嗤笑,到头来还是要让人签着鼻子走,自己就从未自由过,“晓棠是个好姑娘我不会怪她。托四爷转告一声。”他眯眯眼睛,弯着嘴角儿问道:“你觉着她好?”
我点点头:“是,她是个好姑娘。”
“哦,那就好,我知道了。”
又是清冷的一个对白。有些莫名奇妙的看着他,最终忍不住了,这人怎么总这样奇 怪{炫;书;网,没好气儿的问他:“四爷这次突然造访有什么事?”
“嗓子都干了。”没有任何语气的回了我这么一句。懵懵的,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他是没有听我在问什么,而是所问非所答。“你!……”顺顺气,不理会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儿,只好接着说:“劳四爷等等。”进了厨房用炉子上的热水沏好茶给他端过去,顺便夹一个板凳当桌子用。小心的上好茶,等他慢慢的品上了一会儿,再次问道:“四爷来可有什么事?”
“有。”说完他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两打纸放在凳子上,“这是萧默和晓棠给你的,一份是白给的,一份是你茶馆的进项。”
瞟了瞟那两塌纸,死心的斜了眼望向别处,淡淡的说道:“拿回去吧,本没有一个该是我拿的了。”不是吗?早在以前就丁蹉清了……深深的吸口气回过眼不想正对上四爷的,没想到,他眼里竟有分自责。笑了笑,再次移开视线,盯着茶杯说:“您那算什么眼神。”没想到他却一撩衣摆站了起来,声音从高处落下:“看着现在的你,让我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那银票你收了吧,丁蹉在我帐上,算是我欠的。”余光中他的衣摆再一甩就冲着院门过去了,眼神也跟了过去不想他又一停,没转身扔下一句:“靖琳前些日子没了,十三刚圈禁出来也不好,这就等于雪上加霜。后天我在村口派车等你,你去看看十三,记住,只等你到正午。”
留了我一个人坐在矮凳上发呆……心灵再次重重的承受一次打击,才多久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没了……
“姑娘?姑娘?姑娘!”
“啊!”猛的惊醒,抬头对上满眼怒色的洛梅,“怎,怎么了?”
“您这是怎么了!小主子都哭半天了您知道不知道?”气焰又上了三分。松了口气,胳膊支在膝盖上用手捏着鼻梁,“不是不哭了。”只感觉满身的疲惫和心烦意乱。“哎……您这又是怎么了?里面王婶儿正哄着,没事了。倒是您,怎么又愁起来了。”
听了她的气焰没了,心里也舒服了些,也不管她听得见听不见,只是小声儿的说着:“刚四贝勒来了,说靖琳前些天没了,十三也不好,问问后天能不能过去看看。”
“啊!哦……”先是吃惊,再是平淡,洛梅问:“那您的意思呢?”
“不知道,看看在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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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的好: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不快乐的又总是很慢。这两天也不知道是快还是慢,老早就起来收拾好了,到了现在还是坐在炕上蘑菇,翻来覆去的想着要不要去不要去。
总觉得今天这一去就回不来了,况且这要是给逮着了那可就没轻的,眼睛也不由的瞟向了孩子。“姑娘,我看还是不去了吧。”洛梅推门进来,见我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问道。知道她是担心我,冲她一笑:“没什么,我这两天了也没笑过,就是不适应靖琳没了,你不用多心。”哎……顿了一下,自己谁还是骗不了自己,“还有,还有就是这次回京怕是就难再回来了吧。算了,还是走吧,我这个人是越别扭的事儿就会越往上赶。”
一路“框框”作响,等到马车停的时候,从车帘探出头去看见对面的马车还侯在那儿,迟疑了一会儿才下脚下车。走过去看着赶车的人问道:“可是四爷的车?”
“姑娘可是四爷说的人?”赶车的年轻把势操着太监公鸭嗓恭敬的问道。
和洛梅相识一笑,我叹了口气,舒缓一下道:“是,走吧,别再耽搁了。”
“姑娘请上车。”
马车继续咣当,走了不少时候身边开始陆续的会出现些茶摊,人气也多了。再走些时候就能隐约的听见更沸顶的人声,马车的速度为了避让逐渐多的人也跟着慢了很多。心下有些憋闷和慌乱,能有这么多人的地方就证明我已经进城了。
“四爷……”,我心里默念着,希望给自己的心一些安宁,“可不要再把我当成了你成事的筹码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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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肩而过
“姑娘,到了。”当车再次归于平静空间的时候,赶车的把势勒住马说道。这该是十三府邸较为偏僻的一处,要不也不至于这样的清静。
嗽嗽刚刚还在哆嗦的嗓子,轻声说道:“知道了。”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再拉紧帽子把脸遮个严实,真怕自己待会儿再哪露出了马脚。可转念一想,既然能让我这样堂堂正正的进去,四爷那儿也应该是有关照过了吧……恩…。。自己这疑心的毛病倒是越见的重了。
起身借着洛梅掀好的帘子向车后张望,清静长长的胡同没一个多余的人。跳下马车再次来回的张望着,就件那车把势上前叩门,四声响后里边探出来个脑袋和车把势耳语了一番,最后探出的那个脑袋猛点,顺手也把门拉的更开些,还招着手示意我们进去。会意的冲他俩微微点头,低声唤了声洛梅让她遮掩好再跟上就迅速的闪进了门。
没见着花园,证明我这时走的不是后门,就更不可能是前门了,因为以现在的身份从前门进府简直就是想都不要想。看看周围空旷烦乱的长廊,不禁想到自己,想到真不知道自己把自己逼到想见个人都要躲躲藏藏的有什么好,难道自己就真的一辈子都象老鼠似的这样的躲藏着……
在无尽的长廊里来回的穿梭,没碰上星点儿的人,这回廊里没了人气就象是死寂的迷宫似的怎么也走不到头,好像周围的空气也跟着稀薄了起来让人无奈的憋闷着。七扭八拐的这路走的越长越久心里越觉得不安生,不由得深深的喘了口气问那开门的脑袋:“怎么还不到,你家爷到底住哪?”
“回您的话,快到了。”他边说着边朝前走着。仔细听听这声儿,原来又是个太监,怕又是个心腹吧,“恩。”没在多说话,低低的应了他一声跟着他往前走。
终于还是到了,领路的挑起了帘子让我进去。弯身进去先觉的眼前暗了好多,屋里流动的空气中有星点的药味儿,最多满是酒味,因为过于浓烈把药的味道都冲淡了。昏暗下的屋子显的凌乱,移步到里间的门前抬手敲门,手指与门碰撞出“邦邦”的声音。
“咳咳……咳……滚!爷不是说了谁都不见!咳咳……都滚出去!咳……咳咳……咳……”
推门进屋,随手将身上的帕子递给十三。
帕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不想他猛的回头怒气冲天的吼着“你没听见吗!爷叫你滚!……你?”看了是我,那些个想骂的也猛的收了回去,露出满眼的惊讶。惊讶过后他笑着说:“是四哥让你来的?”
“呵呵……”点着头笑道:“是,四阿哥说你不好,让我来看看你,现在看来还没坏到那个地步。”见他额上的汗珠密密麻麻的一层,定是刚才那一阵猛咳出来的,动手拿帕子给他轻轻擦擦。他却用手抢了过去,详装生气的说:“看看,你一个女人别总动手给个男人擦汗。”呆愣愣的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拿我的帕子在脸上擦,一时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倒是冲着我一乐,有些喘的说:“呵呵……咳咳……就知道你这模样,久有日子没见过你这样傻过了,你,咳咳……”看他这样咳了个没完赶忙回身找水,见着桌子上有壶快走几步拎起来倒倒,一滴水也没有,只好又来回看了几个地方也是没有,不由得问他:“你这些日子就没站过水吗?”
“恩,咳咳咳咳……喝那玩意儿干什么,我这……不是……咳咳咳……有酒呢么。”
这几天原来光喝酒,怪不得这连咳带喘的。不理他,任他在那儿咳嗽,来到外间敲了敲门框向着外边儿刚才带路守值的太监轻声吩咐了两句,又回了里间向十三走近些。他看去而又返示意我坐好,点头应允了顺手划了下椅子——满手的灰尘。只好叹着气问他:“你这阿哥府上是不是拖欠了佣人工钱了?怎么连个打扫的都不会。”
他看着我,平息了口气笑着说:“是我不让他们来的,这屋子有日子没归置了。连自己的老婆都不让进,谁还敢来?”说完伸手递还给我帕子。白了他一眼接过帕子仔细的擦着椅子,想他刚没了妹妹这几天过的也够苦的,轻声装作不在意的说着:“靖琳的事也该过去了,就别往心里去了,你若是再有什么,靖琳会不高兴的。”
“恩,我知道……”
低头听着,十三的声音如此落寞和脆弱……可又理当如此,他失去的是至亲,待到如此之时又有谁能在嬉笑呢……抬头看他,“你,这是什么?”看着眼前他递过来的东西本能的一顿。十三笑笑,小声说着:“是靖琳的额附给的,说是靖琳弥留的时候要还给你的……听说,靖琳想你唱的摇篮曲,听说……”
“成了。”随手放了帕子在桌上,落座时接过那面送给靖琳的镜子,制止住十三再枉自的回忆。独自悄然的用手慢慢磨挲着上面的花纹,想了许久。
也许靖琳是快乐的因为他还是有个真心爱她的额附想着她,可现在的十三如此的萎靡不振,即使靖琳看到了也是不开心不会笑的,十三,十三,你可知道靖琳出嫁前要我好好的照看你,可世故如你,这皇宫的残忍你看的比我透彻……你真的有这么脆弱么……
“其实靖琳出嫁前就说,让我好好照顾你,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叫我怎么能照看的住。”轻声的叹息,看着闭上眼睛的十三,不知道我这么说对不对,“死去的人其实是去了另一个更安逸的地方,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那个地方叫天堂。那里到处都有金色和煦的阳光,和无尽的干净纯洁的白色,能去那里的人都会延续自己的幸福,直到永远。想开一点总有一天你也会去,那里就有靖琳在等着你呢,与其现在颓废伤心不如多做些事儿,让还活着的人从你这里受益。”
“哎……”十三用了胳膊挡着眼,长叹一声,顿声说:“活着的人……四哥……”
“你知道了就好。”回应着他,见他不再出声说话了,自己这心里也大大的呼出口气,他能想到他四哥就好,起码能让他活出个目标来,总比乱了自己人生要好。“扣扣”两声敲门声“姑娘,您让做的东西好了。”是那个被我谴走的守门太监回来了,真没想到人还挺利索的。站起身来到外间,开门接过他手中的托盘让他带上门在门口守着,自己把东西端回里间屋子。放了手中的东西,十三抬开手臂咳嗽了两声向着我这边张望。我自顾的忙着手上的动作,稍一眼,看着他一脸的莫名其妙只好一笑道:“你这样天天酒、酒、酒的喝,再上些火气。我这是让你家厨子给炖的梨汤,本来我还担心你这府上没梨呢,没想到还真让他们给找着了,来加了冰糖的润肺去火又止咳。”
十三挑眉赖赖的一笑,两手一撑坐起身来,笑着接过我手上还冒着热气的梨汤。他低头用勺子搅着,敛了笑低声的嘟囔着,“你心眼儿真好,我总觉得爱心觉罗家对不住你,欠你的太多,有我的,皇阿玛的,靖琳的,还有四哥的……可你还是处处忍让。”
处处忍让,原来在他们眼里我是这样的,可何尝又不是呢……“是啊,处处忍让,你这个对不住我都听过两便了,第一次是萧默的爹说的,说萧家对不住我,第二次是你四哥,他说觉得我现在这模样都是他的干系。其实我,算了,反正也是这样了,再好也好不到哪去,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呵呵,你还是老样子。我那两个弟弟妹妹怎么样,什么时候带这儿来我看看。”十三咽了口汤问我。撇嘴一笑,反问他:“呵呵,奇 怪{炫;书;网了,我可是远在天边的你怎么知道孩子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