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艘“盟军舰队以同心圆的形式把“密苏里”号环绕其中”。九人日本代表团从东京赶来横滨,参加投降仪式。这九名代表所走的路程就是在海军准将佩里和幕府时代最后的将军之间穿梭送信的特使所走的路程。现在他们经过的是一片烧焦的城市。
上午9点04分日本签署了投降书。战争持续了1340天5小时44分。麦克阿瑟将军代表联合国签署,尼米兹上将代表美国签字。
在仪式临近尾声时,麦克阿瑟走到哈尔西上将面前,问:“比尔,那些飞机在哪里?”哈尔西做了一个手势,很快飞行员为投降书画上了雷鸣般的惊叹号!在东京湾上面1500架舰载飞机和500架B—29轰炸机把东京湾的上空遮黑了。
杜鲁门总统和麦克阿瑟将军通过无线电向美国公众现场转播了他们的讲话。就像他19世纪的同事一样,在他的讲话中,他不断地提到“文明”和他们的上帝基督。杜鲁门的讲话充满了宗教色彩。日本是“邪恶的力量”,给“文明造成了巨大威胁”。“在上帝的帮助下”,“我们赢得了今天的胜利”,我们打败了“决意破坏上帝文明的邪恶力量”。杜鲁门在讲话中各用了五次“上帝”和“文明”,其使用率和“美国”这个单词一样频繁。
麦克阿瑟称这次战争是“神圣的使命”,“仁慈”的上帝确保了“文明的存活”。“今天我们站在东京,缅怀我的同胞——海军准将佩里,92年前他来到这里,想通过帮助日本摈弃孤立主义,和世界发展友谊、贸易和商业,从而给日本带来文明和进步。但是,不幸的是,由此从西方学到的科学知识被铸进了用于压迫和奴役人类的武器之中。”
但是“密苏里”号上的大部分人都体会到世俗的放松感觉。柯蒂斯·勒梅将军写道:“啊,一切都过去了,倒下的就倒下了,活着的继续活着。就像许多其他的人一样,或许我站到那里,会感到很累。”
1945年10月4日,投降仪式后的一个月,一股台风在太平洋中逐渐形成。这场风暴从马里亚纳群岛慢慢开始,柯蒂斯的B—29曾经在那里起飞去攻击日本。仿佛是愤怒的报复,台风凝聚了强力,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北袭去。海军天气预报员跟踪观察了台风几天,预计它会侵袭中国。但10月9日,风暴好像改变了主意,径直卷向美军的集合地冲绳。
下午两点,风速达到每小时95英里,风暴把雨吹成“水平状,雨中充满了咸味”。抛锚在冲绳的庞大的美国军舰也被吹起来了,重重的锚拖在它们的底部。40英尺的水墙呼啸而来,就像前进的火车头。黑暗在正午降临,“一切混乱得都不可分辨,拖着重重的锚的战舰相互碰撞,或者是消失在黑暗中。”
下午4点,风速达到了每小时115英里,猛烈的时候达到了每小时140英里。好像有意要造成最大限度的损失,风把搁浅在礁石上的战舰掠走,又把它拖回来,“整个过程都拖着重重的锚”。岸上更是一片悲惨的景象。“20个小时的倾盆大雨浸透了所有东西,把道路变成了沼泽,几乎淹没了所有店铺,毁坏了绝大部分帐篷,岸上的一切都遭到了洪水的侵害。”匡西特活动房屋被整个卷起来,吹出几百英尺远,镀锌的铁板被撕成碎片,墙板碎成条,曲形支撑物支离破碎。飓风破坏了冲绳80%的房屋。
风暴过去后,12艘军舰沉入海底,222艘军舰搁浅,133艘已损坏到无法补修的程度。后来闻名遐迩的美国海军历史学家塞缪尔·莫里森得出结论:“这是美国海军历史上遭遇到的最凶猛最致命的风暴。”
公元1281年,神风吞没了15万胆敢入侵这片神的土地的蒙古人,神风没有破坏一点儿日本大陆,好像只针对漂流在海上的侵略者。
1945年10月的台风也是跳过了日本的主要岛屿。假如当初飞行员还未能让日本屈膝投降,战争还像精神勇士所坚持的那样继续着,那么那一天冲绳岛外的台风会把美国成千上万的入侵舰队和数以百万计的军人撕得粉碎,一卷而空。
第十八章 战争的代价
如果我输掉了这场战争,我将会被作为战犯受到审判。
——柯蒂斯·勒梅将军,引自《黑太阳》
杂志“氢弹的制造”一文
“华伦·厄尔被宣布失踪后,埃维精神崩溃了,”埃维的侄子比利·温德尔告诉我,“华伦·厄尔是她惟一的儿子,她很爱他。”华伦·厄尔的表姐埃塞林·古德纳说:“在得知他成为战俘后,他母亲丧失了神志。她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和勇气,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了。”
弗洛伊德·霍尔的妹妹玛吉回想道:“当我们得知他失踪的消息后,母亲疯了,她真的觉得心碎了。她痛哭不已,太令人难过了。每当她独处的时候,就会想起这件事,眼泪也禁不住流出来。”
凯瑟琳·戴伊叫她的丈夫给海军写了好多的信,以期能够得到更多关于吉米的消息。戴伊先生甚至写信给了国会议员查尔斯·沃尔弗顿。对每一次询问,海军方面都客气的回复,但答复总是“没有更多的消息可查”。
关于弗洛伊德的事,霍尔先生在给美国海军的信中说道:“从3月7日起,我们就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我们孩子的消息,我们急切的想知道现在有没有更多的信息。”回复总是:“没有更多的消息可查。”
埃维给海军陆战队写了好多封信,希望她的执著能换取有关华伦·厄尔的消息。但每次的答复总是:“很遗憾,我们没有更多的消息。”
埃维竭力抓住每一丝希望。1945年11月,她绕过海军陆战队,通过家乡的报纸给财政部发了一张释放了的美国战俘的照片。她写道:“四周用圈儿圈住的那个人很像我的儿子。因为我还没听到任何消息,所以如果你们有照片上这些人的名字,请告诉我,这或许会对我有所帮助。”信的结尾处写道:“信封上有我的姓名和地址。”
财政部将她的信转给了海军陆战队,他们回复道,“很遗憾,但我必须通知您,我们没有收到关于他(华伦·厄尔)的更多的消息。他将继续被记录为‘在行动中失踪'。”
一年多来,每一位母亲都感受到了这一无所知的灰暗时光,她们的孩子“失踪了”。当劳拉·沃尔霍夫收到迪克在行动中失踪的电报后,她不屑地说:“这并不意味着他死了。”
但如果他没有死,他又在哪儿呢?躺在救生筏上被太阳烤着,慢慢地等着饿死?或是受伤了,痛苦地喊着妈妈?孩子的杳无音信使得母亲的心像橡皮筋一样紧绷着。
两个月来她一直在做噩梦,埃维在她写给华伦·厄尔的一位战友的信中说道:“华伦还活着,对此我仍然抱有微弱的希望;然而有时我也不是很乐观。”
“太可怕了,因为她不知道他是死了还是失踪了,”华伦·厄尔的表妹玛德林·赖利谈到埃维时说道。“她经常哭。对于华伦·厄尔的处境没有进一步的消息,这对埃维产生了极其深远不利的影响。她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了,她的生活没有了欢乐、祥和。”
凯瑟琳·戴伊真的再也不能静下来想吉米了。她联系了每一个认识吉米的人,叫他们来和她聊天。如果他们不来,她就去看他们。她和住在杰克逊维尔的格雷迪·约克一家人呆了一周。她和玛丽·约克两人一起痛哭,但却没有新的消息来一起分享。
凯瑟琳·戴伊和她的丈夫一起驾车去了弗吉尼亚的惠灵,去看望吉米在那里的战友拉尔夫·森格沃特。他们在拉尔夫父母的家里逗留了四天。
“对孩子的焦虑使得母亲戴伊变得心烦意乱,”拉尔夫对我讲。“她说:‘如果他死了,留下了尸首,我能够接受。但现在连尸首都没有,这使我难以接受。'我不能提供太多的帮助,我所能做的就是告诉他们我曾看见吉米和格雷迪在沙滩上走。我经常看到她默默地流眼泪。”
战后格伦·弗雷泽的战友莱尔·科姆斯托克去看望了住在堪萨斯城的格伦的母亲。他们在客厅坐着聊了会儿天。莱尔给弗雷泽夫人看了一把格伦当初留给他的刀,格伦曾告诉莱尔说:“如果我发生了什么不幸,你就留着这把刀作为纪念。”莱尔把刀给了弗雷泽夫人,但夫人却叫他收好那把刀。“我仍然留着,”莱尔告诉我。
弗雷泽夫人请莱尔和她一起上了楼,在一个屋子的墙上有一幅巨大的太平洋地图。“我不知道父岛在哪里,”她对莱尔讲。莱尔指给了她地图上的一个小岛,弗雷泽夫人看了一眼,突然惊叹道:“那么远啊!”她崩溃了,倒在莱尔的怀里哭着。
1945年10月6日,那是一个星期六,根据海军陆战队普雷斯利·M。里克西上校的命令,美国海军驱逐舰“特瑞波”号航母驶入了父岛港。他的任务就是解除驻在父岛的日本士兵的武装并将他们遣送回本土。
堀江少佐和他的翻译来到了舰上。在解决了一些细节问题后,普雷斯利·里克西上校问堀江少佐:“你们在这些岛上抓获的那些美国飞行员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美国人没有其飞行员在父岛列岛被俘的确切消息。正如里克西上校后来所写的:“美国海军很有可能认为那些在空战中失踪的飞行员都落到了大海里。”很显然,里克西上校是在引诱堀江少佐,看是否能通过他得到些消息。
令里克西上校大为吃惊的是,堀江少佐立即做出了反应。
“是的,”堀江少佐说。“我们抓到了六个人,我想都是海军,我们对他们很好。有两个人被用潜艇送到了日本。剩下的四个很不幸,在你们为夺取硫黄岛而针对这些岛屿进行的一次空袭中,被你们自己的炸弹炸死了。他们被一次直接的轰炸炸上了天,什么都没有留下。对此我感到非常遗憾,我很爱他们,不希望他们受到任何伤害。尸体火化后我们将其埋葬了,这是日本的传统。”
事后里克西心里想,“为什么堀江承认那些飞行员被击落并被抓获?他肯定是怀疑我们比事实上知道的更多。从某方面来讲他所说的并不真实,但我们仍然本着信任表示了同意。”
里克西命令负责看管战俘的日本军官第二天在驱逐舰上露面。他得知那个军官名叫的场。
在堀江少佐一行返回了父岛后,“特瑞波”号航母驱逐舰上的会场翻译卡德特·奥亚马警告他说:“别太自信,说不定你并没有骗过那些美国人。他们考虑问题非常周到,你会从他们那里听到更多的关于这件事的消息。”
“事情已经这样了,”堀江少佐说道。“我们必须信守诺言,我相信我们事先编好的故事能骗过他们。他们不会找到任何证据,根据立花将军的命令,骨头和他们的随身衣物都被扔到了大海里。”
第二天,的场少佐和堀江少佐在“特瑞波”号航母驱逐舰上向里克西上校汇报情况。据里克西回忆,的场是一个一脸凶残相,身形巨大的人。他有着公牛般粗壮的喉咙、剪得极短的平头。他站得笔直,鞠躬行礼时弯腰只有别人一半高,并且以傲慢的姿态将双手交叉在胸前搭在桌子上。里克西还注意到的场长着一双他一生中所见到的最为冷酷无情的眼睛。
“少校,”里克西上校开始说道,“为什么你们不像在防空掩体里保护你们自己和你们的士兵那样保护这些飞行员呢?”
“先生,我为我手下的疏忽感到遗憾,”的场少佐生硬地回答道。“我的副官收到严格的命令去合理地保护这些美国人。我想你们对我们的攻击来得太快了,以至于我们的人几乎没有时间采取行动。”
“作为指挥官,你应当对他们(战俘)的安全负责,”里克西上校对的场少佐说。“你应当把他们安置在一个保护的非常好的掩体里。你的失职违反了国际法的原则,我将追究你的个人责任,对此我们将作进一步的调查。明天请你列出事实上负责看管那些战俘的人员名单。”
在翻译这番话时,里克西上校仔细地看着的场的反应。“火花快要从他的眼睛里崩出来了,他使劲儿地擦着脖子。”
“这些美国人的骨灰像战争规则所规定的那样得到安葬了吗?”指挥官库夏克上尉问堀江少佐。“你保证的场少佐像基督教通常所做的那样在他们的坟墓上立了十字架了吗?”
“是的,先生,”堀江回答道。“我们在他们的坟墓上放了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并致以军礼表示对他们的敬意。”
里克西上校通知这两位日本少校第二天他将上岸去看看那个坟墓并进行拍照。讯问结束后,他们被用小船送上了岸,这时的场少佐问堀江少佐怎样才能建一个基督教的十字架。
第二天,里克西上校被护送到了墓地,马弗·梅尔尚就是在这儿被刺刀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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