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屁”光绪几乎要爆起了。
“皇上,奴才当然知道那起子混帐说的都是屁话了。”福贵跪着蹭了几步,又道:“皇上,您对这国家、百姓有多劳心伤神,奴才又怎么不知道?可是那些人没跟在皇上身边,他们不知道啊,可就因为珍主子一人,把皇上所有的功劳给抹杀的干干净净,什么好人儿、好事儿,都让他们孚王府给做完了。”
“皇上为了国事烦忧,弄的身子不好,子嗣艰难,可是谁知道?皇上可是受尽了委屈,却没多少人明白,康大人明白皇上,可他太急进了,他的急进,害了自己也罢了,却也跟着害了皇上,弄的皇上和太后母子相残。”
光绪的心绪起伏不定,福贵说的每一句话,都直刺他的心窝,他知道问题在哪儿,人说忠言逆耳,这是真的,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的回想着,当年宠珍妃的时候,天怒人怨,太后跟自己更是到了水火不溶的地步。
细细回想着,珍妃每次见到自己,都在哭诉着太后对她如何如何不好,皇后又如何如何无理取闹,自己都听进去了,所以他埋怨太后,也就更加的厌恶皇后,但是太后开初的时候,却从未说过珍妃不好,若不是珍妃和她两个兄弟在外头收贿卖官,太后又怎么会发怒的?之前也最多说说他对皇后不公。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当时跟一个人说的时候,那个人不一定会奉为圣言,反而还会认为来劝说他的人,都是别有居心,现在时隔了那么久,光绪本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为了爱情,而不管不顾的甩手皇帝了。
于是,刚才被福贵挑起的怒火,也渐渐地熄了下来,福贵见自己这一次说了这么久,皇上却不再生气,也并不发怒了,心下稍安,他知道皇上这是慢慢听进去了。
于是又接着道:“皇上,您看皇后娘娘这些年,可是温婉贤慧?”他等了一下,皇上没有说话,他又道:“皇上,皇后娘娘这些年,真正是做到了母仪天下,当初您在瀛台的时候,皇后也没有暗中对珍主子下手,反而一直和玉妃娘娘对她暗加照顾,但是,皇上,之后奴才可是看在眼里的,珍主子不说感激,还对皇后更加的不敬,仗着皇上的宠爱,根本不把皇后娘娘和玉妃娘娘放在眼里,要不,为什么,连珍主子自己的亲姐姐都远着她了?”
光绪不是不知道,只是人在情到浓时的时候,就是睁眼儿瞎子,珍妃又总是有意无意的在言语里抱怨,说是因为他常来,自家姐姐就有些不喜欢自己了,光绪哪想到那么多?只觉得瑾妃不懂事,拈酸吃醋,可是珍妃不在的这些日子,他才知道,瑾妃虽然不如珍妃聪明,可是也不是傻子,而且一向行事都极为稳重,又怎么会因为拈酸吃醋,还远着自家妹妹的?
人就是这样,一旦心里有了计较,那杆天平就会开始倾斜,一件件一桩桩地往事,就这样一幕又一幕在光绪的眼前重演了一遍,皇后虽然以前蠢笨,可是现在,却是极贤德,行事作派,也渐渐有了母仪天下的风度。
以前的皇后的确是小气,可是自己出了事儿的时候,她也是一直在太后眼前维护自己,虽然不敢明着来,却也暗中悄悄叫人给自己送吃的和穿的,就是珍妃,那段日子,也多得她的照抚。
不过光绪不知道的是,皇后当时那会儿子,却并不是想要照抚珍妃的,而是安了心,要收了珍妃的命,不过被玉妃暗中打消了她的计划,现在却是无心插柳,让光绪反以为她是个大度的人了。
至于玉妃,想来想去,这么些年,也真是从未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反而是自己,因为孚亲王府的缘故,对她忽冷忽热,但是玉妃却从来都是毫无怨言,反而每每都会在危机关头帮上自己的大忙。
珍儿呢?她的珍儿呀,想到这儿,光绪忽然觉得心酸起来,他现在只觉得,若自己不是皇帝,珍儿还会不会爱自己?她十二岁进宫,跟自己相处了那么多年,她任性也好,撒娇也好,或是闯了大祸也罢,自己总是处处维护着她,可是这样是不会错了?反把她给惯了个无法无天的性子。
越是这样想着,光绪就越觉得皇后和玉妃顺眼,珍妃就碍眼了,可是一想到这么多年的情份,却也是不能随意抹杀的,现在,也好在自己并没有如以前那样,什么都依着她了,所以,她对皇后也好在不像以前那样鼻孔朝天了,只是很冷淡。
这样想着,又觉得珍妃是在改的,她的那一头红发,让他惊心,也让他怜惜,只是现如今,光绪的心中,不再是只有珍妃一人了,而以前他觉得又蠢笨,又不解风情的皇后,还有进退有度的玉妃,都有了一定的位置了。
福贵悄悄抬头,看到光绪的表情,知道皇上是在心里计较了,自己跟着皇上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位主子的性情呢?可是皇上现在还在犹豫着,若是皇上继续犹豫下去,他很害怕,皇上又会由着珍妃再次闯下大祸。
于是他再接再励地道:“皇上,格格和额驸遇刺的事情,奴才妄加猜测过,不用奴才说什么,皇上也应该知道奴才是在怀疑什么,皇上,您可要三思,奴才知道,皇上跟格格再生气,可是也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来坏了您跟格格的兄妹情份,就算是皇上忘了小时候,太后薨了的那段日子,皇上您可记得?”
正文 第745章 忠奴(下)
第745章忠奴(下)
光绪被戳中心事,怒意再次显现,不过他这一次却冷静了下来,看向福贵,道:“那段日子,朕怎么可能不记得,我们兄妹有多少年,不曾像那天一样?那一天,我们都成了这个世上最孤独的人。”
是啊,最孤独的人,光绪的心沉了下来,有谁知道呢?别人看来,他跟秀儿都在跟太后作对,都跟太后不合,可是又有谁能明白,他们二人,却是这个世上,最离不开太后的人呢?
两个人从小就在太后的跟前儿长大,太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二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后软禁过自己,把秀儿逼的不敢回国,其实她所做的,只是她认为对他们二人最好的。
虽然太后的确是有野心,不肯交权,可是真的就全是她一人的错吗?光绪今天一直在反省着,反省着自己以前不会去想的事情,所以这个时候,他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维新刚开始的那一段日子,太后对自己的纵容。
是的,太后曾给让自己放手去做了,可是因为太后是女人,把持了朝纲,本就有许多人不满,所以,才会到了最后,走到那一步,想起那段日子,他到现在都心惊不已,秀儿回来救了自己出来,他心里是感激的,可是,康先生他们却一再强调着,不能再造就一位太后一样的人出来。
当时谭大人是极力反对他们弃孚亲王府不顾,自己却只当是谭大人因为跟孚王府的私交,所以才维护他们,但是,事实证明,这么多年来,不管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又扔了多大的摊子,却总有人在最后帮他收拾好。
心里一软,也有些明白,这些年,自己的执着,似乎有些过了头,只因为小时候,翁师傅常常夸秀儿,却很少给自己好颜色,太后也是如此,长大了之后,太后又总爱在嘴边挂着一句:“可惜了,秀儿不是个男儿身。”
那是一种威胁,毕竟,这中国几百年下来,又不是没出过一个女皇帝,更何况那会儿的确有人曾在他的耳边说过,再由着太后那样下去,总有一天,会是另一个武后,而秀儿,绝对会成为太后心目中最理想的继承人。
是谁跟自己说的这些话呢?日子长了,自己竟然不记得了,他想要想起那个人是谁,可是却毫无头绪,只得歇了心思,对福贵道:“你不用担心朕会做什么,朕不是傻子,也不是那起子无耻的人,朕跟秀儿的兄妹情份,永远不会变,朕也不可能对她不利,就好比是百姓家的那些兄弟子妹间,不也会常常磕磕绊绊地吗?”
“奴才就知道皇上不是那样的人。”福贵的心安了下来,面上露出高兴的神色。
光绪看着福贵的表情,心下有些感动,这世上,也就只有福贵能这样对自己了,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你起来说话吧,跪了这么久,也累了。”
“谢谢皇上恩典。”福贵站了起来,看向光绪时,发现他的面部柔和了许多,于是又放心的继续着:“奴才知道,您绝不可能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听说去调查的人回复,这件事跟日本人有关,您不知道,奴才真的是被吓到了。”
光绪沉默了,他知道这件事跟珍妃不无干系,就是那个在这次事件中,死掉的李湘蓉,似乎在离京前,还被珍妃召见过,如果不是那天她撞到了自己,把自己给吓了一跳,他也不会记得,当在报纸上看到李湘蓉的照片时,他吃了一惊,这件事,珍妃可是没跟自己说的。
她现在似乎做事也开始神神秘秘的了,这让他很不爽,他感觉到珍妃似乎正在远离自己,心里有些不舒服了,越想,就越觉得珍妃似乎已经在跟自己疏远了。
“皇上。”福贵的声音把他的神志唤了回来,光绪看向他,继续听他说着:“奴才以为,不管珍主子做什么,皇上都不可再纵容下去了,万一再铸成大错,就真的晚了。”
“你放心,朕自有分寸。”光绪终于安慰他道。
福贵松了一口气,道:“皇上,不管皇后娘娘和玉妃娘娘为什么召秀格格入宫,奴才却能猜到一些。”
“哦?你说说看,都猜到了什么??”光绪惊问道。
“皇上,其实不难猜,如今最让二位娘娘操心的是什么?”
“自然是小阿哥和小公主了。”光绪一脸的不屑,意思是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要知道,对于他来说,那两个小东西,也是他最操心。
光绪被戳中心事,怒意再次显现,不过他这一次却冷静了下来,看向福贵,道:“那段日子,朕怎么可能不记得,我们兄妹有多少年,不曾像那天一样?那一天,我们都成了这个世上最孤独的人。”
是啊,最孤独的人,光绪的心沉了下来,有谁知道呢?别人看来,他跟秀儿都在跟太后作对,都跟太后不合,可是又有谁能明白,他们二人,却是这个世上,最离不开太后的人呢?
两个人从小就在太后的跟前儿长大,太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二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后软禁过自己,把秀儿逼的不敢回国,其实她所做的,只是她认为对他们二人最好的。
虽然太后的确是有野心,不肯交权,可是真的就全是她一人的错吗?光绪今天一直在反省着,反省着自己以前不会去想的事情,所以这个时候,他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维新刚开始的那一段日子,太后对自己的纵容。
是的,太后曾给让自己放手去做了,可是因为太后是女人,把持了朝纲,本就有许多人不满,所以,才会到了最后,走到那一步,想起那段日子,他到现在都心惊不已,秀儿回来救了自己出来,他心里是感激的,可是,康先生他们却一再强调着,不能再造就一位太后一样的人出来。
当时谭大人是极力反对他们弃孚亲王府不顾,自己却只当是谭大人因为跟孚王府的私交,所以才维护他们,但是,事实证明,这么多年来,不管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又扔了多大的摊子,却总有人在最后帮他收拾好。
心里一软,也有些明白,这些年,自己的执着,似乎有些过了头,只因为小时候,翁师傅常常夸秀儿,却很少给自己好颜色,太后也是如此,长大了之后,太后又总爱在嘴边挂着一句:“可惜了,秀儿不是个男儿身。”
那是一种威胁,毕竟,这中国几百年下来,又不是没出过一个女皇帝,更何况那会儿的确有人曾在他的耳边说过,再由着太后那样下去,总有一天,会是另一个武后,而秀儿,绝对会成为太后心目中最理想的继承人。
是谁跟自己说的这些话呢?日子长了,自己竟然不记得了,他想要想起那个人是谁,可是却毫无头绪,只得歇了心思,对福贵道:“你不用担心朕会做什么,朕不是傻子,也不是那起子无耻的人,朕跟秀儿的兄妹情份,永远不会变,朕也不可能对她不利,就好比是百姓家的那些兄弟子妹间,不也会常常磕磕绊绊地吗?”
“奴才就知道皇上不是那样的人。”福贵的心安了下来,面上露出高兴的神色。
光绪看着福贵的表情,心下有些感动,这世上,也就只有福贵能这样对自己了,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你起来说话吧,跪了这么久,也累了。”
“谢谢皇上恩典。”福贵站了起来,看向光绪时,发现他的面部柔和了许多,于是又放心的继续着:“奴才知道,您绝不可能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听说去调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