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是下官疏忽了,还望陈大人见谅。”
“行了,你且先回吧,格格不会见你的,本官还要把你骂出去,才行。”
黄遵宪一愣,接着回神来,道:“理当如此,多谢陈大人教诲。”
陈三立笑了笑,果然,一顿臭骂,以危言耸听四个字,把黄遵宪给骂了出去,这一幕自然落在了酒店外守候的一些有心人的眼中。
那天之后大家各忙各的,竟然没人来理我,我有些无聊的看了会儿书,又看了看窗外不远处的中国使馆,笑了笑,想着:“日本人怎么还来呢?早点动手吧,早点动手,我才有玩的啊?要不真的会很无聊。”
第二天,我由那位张伯伦陪同,参观了伦敦。伦敦是英国的第一大城及第一大港,伦敦其实并未获得英国城市地位,正式来说算不上是城市,它的心脏地带伦敦市和西敏市才是城市,但因为自18世纪起她一直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政治、经济、文化、艺术和娱乐中心之一,一般人都误以为她是一座城市。
正文 第一六九章 伦敦游记
从1801年到20世纪初,作为世界性帝国——大英帝国的首都,伦敦因在其于政治、经济、人文文化、科技发明等领域上的卓越成就,而成为全世界最大的都市。
当我们在泰晤士河上游览时,看到了那座英国的议会大厦,陈三立他们在听张伯伦解说时,不时的发出赞叹声,这时张伯伦显然发现了我的沉默。
笑着问道:“殿下,看到我们伦敦的泰晤士河,您可有什么感想?”
我想了想,笑道:“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条穿过英国历史的河流。”
他先是一愣,接是脸上显出欣喜之色,道:“殿下真是高见,这条河流的确是见证了我们英国的历史。”
在回去时,陈三立有些奇道:“为何他们的那个大笨钟每隔十五分钟就要响一次?”
学生们也极为好奇的看着我,我语气凝重地道:“这是在警告英国人,时间紧迫,提醒英国人,不要白白浪费宝贵的时间。”
萧大人听到这儿,点点头道:“正该如此,一寸光阴一寸金啊。”
学生们都变的沉默了起来,一路上再没人说话了,回到酒店之后,便收到了女王的请柬,邀请中国使团当晚到王宫参加舞会。
第三天,我又看了那个有名的宴会大厅,学生们看着那个宽阔的天顶上,那位年迈的国王,被天使授予皇冠地油画。赞叹道:“原来英国人也相信神权天授。”
我冷笑道:“正因为他认为神权天授,所以他强行解散了议会,导致英国内战,在几十年。他被议会宣判为暴君、杀人犯和国家公敌,并被推上了断头台。”
学生中有人明显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顶上那副油画发起呆来。这时苏迪点了点头。问道:“是否就是这样造成了之后地光荣革命?”
我四周看了看。陪同我们地英国官员正在一旁看着我们闲聊。我笑了笑道:“是啊。等回去了。你们再好好说说。”学生们会竟地点了点头。
接着我们又去参观了大英图书馆。看着里面地藏书。学生们都有些咂舌。到达珍品展厅时。我们看到了《大宪章》1215年地原本。这时图书馆地管理员非常自豪地向我们介绍起了《大宪章》。
《大宪章》总共63款。短短几千字。却把国王和贵族之间一直以来既无约定俗成。但又模糊不清地权利关系。转化成了明确地法律文字。英国国王地权利不再是至高无上地。他只能在法律地限制之下行使权力。《大宪章》地确是可以称作是法律之下自由地象征。也正因为如此。才会促使英国成为了第一个迈进现代地国家。
当我们出来时。我可以打赌。我看到了林黑儿脸上一闪而过地贼相。我心里暗暗有些好笑。不过却打定主意。这个东西。是不能让他们偷地。毕竟。《大宪章》不仅仅是英国人地宝贝。也是人类地宝物。更何况这种羊皮地东西。若不能小心收藏。只怕是要毁掉地。所以我决定回去之后要给他们几个打个招呼了。
回到酒店后。果然。那一帮学生们便不肯离开。都看着我。一脸地渴求。我大笑道:“英国地历史。你们应该很熟悉了。为何还不走?”
苏迪笑道:“那个管理员虽说讲地很详细,可是我们却还是有些不太明白,您也知道,我们的英文并不算很好。”
这时,有位叫施肇基地学生道:“格格,其实我们有些不明白,照说他们也是封建制度,我们大清也是,可是为什么差异却这么大?”
我笑了笑道:“东、西方的封建制度,自古就存在地,并不是从近代才开始的。”
众人摇了摇头,有些不明了,我继续道:“在没有《大宪章》之前,贵族与国王之间并没有纸上的约写,而只是自然而然的行成了一种规律,贵族们缴税,而国王就履行他的义务,几百年前,那位约翰王便破坏了这个不成文的,却已经流传很久的惯例,不断的开征新税,不断的加税,于是引起了贵族的强烈不满,最终导致了战争。”
“国王的义务?难道国王征税还要通过他们吗?”
“对啊,国王没有尽到他的义务,可是却又要求比惯例规定的更多的权力。”
“是了,就像我们中国历朝历代的更替一样,皇帝昏庸,最后导致改朝换代。”
“正是如此。”我笑着回答他们。
“可是英国的贵族却并没有推翻国王,自己当了皇帝啊?他们只是让国王签了那份《大宪章》啊?”
“对啊,对啊,英国人也就是那位查理一世被推上断头台之后,也曾经有个克伦威尔的人出现,可是没多久,他们又搞了那次光荣革命,却是又迎来了一位国王啊?”
我点了点头,道:“英国的历史形成了两个原则,第一,是王在议会,第二,便是王在法下,他们的光荣革命也正式确立了议会高于王权。”
秋谨有些不解,问道:“如何来体现王在法下?”
“你们不也看到了吗?他们有两条,第一,国王继位时,要宣誓,向任何人施以公正,不能剥夺他人的权力;第二,如果法庭没有判决,国王也不能逮捕和剥夺他人的财产。这两条特别声明了,臣民的权利是独立的,不是国王恩赐的,所以国王不能剥夺它。”
众人都有些吃惊,这在中国是不可想象的,皇帝动不动就会抄家灭族,可是英国的国王却根本没有这个权力。
苏迪叹了口气,道:“若是若是我大清”他却没有再说下去,但是众人却都明白他的意思,有好几个人都跟着一起叹起气来。
“现在的这位女王曾经因为自己的丈夫过世,差不多有十年不理朝政,可是却正因为如此,反而促使了英国的君主立宪更加完善了。英国人照样在亚、非扩张了他们的殖民地,成为了世界上殖民地最多的国家。英国也照样进入了一个辉煌的时代。”我有些无奈的道。
这时有个学生叹道:“若是这样,倒有些跟前明的那位嘉靖相似,由内阁把持朝政。”
史靖平摇了摇头,道:“不见得,嘉靖说是不上朝,可是他台底下的功夫可没少做,搞的整个朝政几乎成了他一人说了算。”
有几个学生同时点头附合着,那个学生又道:“若照此说法,那么李自成和张献忠又为何而败?”
这时月欣冷哼一声道:“他们不过是污合之众,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他们一心只为着自己的富贵,又如何能成事?在我看来,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丑罢了。”
“照王姑娘如此说法,那么之前的洪匪之乱呢?”
秋谨抢道:“他也一样,若那个洪秀全是个一心为百姓之人,不搞一言堂,他们又如何会败?都是些成不了大事之人,没有皇帝的本事,却硬要把自己当成皇帝,放在那个位置上,他不败,谁败?”
我心里暗暗点头,其实大家都还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农民起义为何在东、西方都会经常成为失败者,如陈胜、吴广、王小波之类,农民是一个社会和一个国家构成的基础,但是几千年来,他们所接受的教育就是要老老实实耕田,对皇帝或国王还有着一种盲目的崇拜,君权天授也一直是他们所深信不疑的。所以当他们实在是忍无可忍暴发时,站在了权力的顶峰,他们常常会不知所措,变的慌乱,说到底,就是封建时代的农民太老实了,太好欺负了,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观点。
学生们就这个问题,又争论了好一阵子才散去,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秋谨有些犹豫,走在了最后,快到门口时,她又停了下来,转回身来,走到我跟前。
我看着已经走完的人群,有些不解的望着她,她看了桃红,桃红笑了笑,带着晓茜和小鱼儿也跟着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俩人。
我看着秋谨,笑道:“怎么了?”
她很郑重的问道:“子君,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想造反。”
我刚喝了口茶,听到这话,呛咳了起来,道:“咳,咳你怎么会咳有这种想法?咳咳”
她忙上前轻抚着我的背,道:“急什么?我只是在猜,咱们出国以来,所行之事皆是不合规矩之事,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有人回去就造反?或是担心有人回国后告我一状?”
“都有。”
“你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只是出来看看其他国家的历史,思考一下他们能变的强大的原因,我可没想过要扯着旗子造反,当皇帝?太累了,我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她好笑地道:“你也真说的出口,如今就怕是有心人会借这个由头去找孚亲王的麻烦。”
“那倒不用怕,口说无凭,他可有证据?”
“就怕是三人成虎,众口烁金。”
正文 第一七零章 刺客(上)
“你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婆婆妈妈了?真是的,都说问题不大了?就算有人去折腾我也不怕,我不捏死他。”
秋谨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道:“罢罢罢,我不说了,倒是如今要小心日本人的阴谋了。”
“也是,这么几天不动手,我还故意总是到处乱晃,却没见着他们动手,还真是让人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没见过像你这么喜欢找死的人。”秋谨嗔了我一句,又道:“听说如今的英国公使是曾门四子中的薛福成大人,格格难道不召他吗?”
“召什么?听陈大人说他病的厉害,让他来见我一面,只怕是不知会耗掉多少精力去,不如让他好好养病才是正经的。”我叹了一口气道。
薛福成与进士吴汝纶、廪贡生黎庶昌及张裕钊合称曾门四子,都是曾国藩的高徒,对于曾国藩后世的人褒贬不一,但是在这个时代,曾国藩虽然已经死了许多年了,可余威仍在,他的学生可说是遍天下了。
薛福成,江苏无锡人,字叔耘号庸。同治六年充曾国藩幕僚,后随李鸿章办外交。中法战争期间,任浙江宁绍道台,在镇海参与击退法舰之战。光绪十四年任湖南按察使,次年出任英、法、比、意四国公使。
薛福成是个人才,不过似乎再过几年就要挂掉的,才五十三岁,就跟个七、八十岁的老头似地。老出毛病,应该是属于积劳成疾的那种,晚清难得出现几个英才,却似乎都不太长命。
罗胜的大哥似乎已经曾经跟过他。这几天倒是没跟在我身边,而是跑到大使馆去给他端汤药去了。我思索再三,对秋谨道:“阿谨,你可知杜大人这两天在忙什么?”
她笑道:“还能忙什么?当娃娃头呗?”
我这才想起来,这几日他每日带着一帮侍卫。护着载沛、罗伯特的一儿一女,还有那几个孩子在英国四处闲晃呢。我笑了起来,道:“那你一会儿出去帮我传个话,让杜大人以后每日去大使馆一趟,教教那位薛大人打打太极,才刚五十出头而已。就这么多毛病,就说是我说地,让他以后每日必须要练一趟。”
秋谨点点头。道:“正是正是。看我爹。就是平日里爱打太极。要五十地人了。看着也就像是才刚四十而已。”
我有些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她笑道:“是不是让陈大哥和二位梁大哥接替杜大人地位置。”
我笑着朝她踹了一脚。道:“知道就快去。”她笑着跑了出去。
高山看着那位公主地房间极是忐忑。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可是不管自己是否成功。他都将会成为大日本帝国地英雄了。他是以中国人地身份进来地。就算自己死了。这些中国人也只会怀疑是他们自己人下地手。想到这儿。他又想起了前两天在法国监牢内自杀地小粟君他们。如今从日本远渡重洋。来到这里地战友只剩下他们二十个人了。已经约定好。若是他不能成功。再由剩下地那十九个人进行自杀式地刺杀。
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