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先生的恩人,那为何”花上雪望向了周全夫妇。
“他们两个曾经受命传些消息回京州,自然是见过人,当时亦是在场的人。不过,具体如何,你还是要见过人之后才会知晓是否能够留在你身边。唉,若非他偶然会有神志不清而癫狂的状态,其实以此人的才情,哪怕是谋取一份功名亦是轻而易举之事。”景先生说着不由叹息一声,明显是为那未曾见面就已经得到景先生如此称赞的失女成狂的那人万分可惜着。
若此人真的有这般厉害,能得此人护持,出面打理她要做的事情,岂非省了自己很多麻烦,还有时间好好锻炼身体,至少要将曾经的实力找回来,不再好似如今这般,动不动就让人欺侮了去。
“还请劳烦先生引见,我也想见见那位叔叔。”
“周全,你去准备马车,我们立刻动身去泗溪镇。”
“诺。”
泗溪镇外黑林中,一间破庙孤零零的矗立在那,显得破败而荒凉。
破庙正中央的香案上,背对着大门侧躺着一个衣衫褴褛,顶着一头鸡窝般发丝的男子,整个破庙中那山神像的头颅早已不知道落在何处,身体也龟裂出至少三条诺大的缝隙,清晰的可以看到另一端的墙壁。
“娘亲,我怕怕。”阿离环着花上雪的脖子,居然说他害怕。
“阿离,你怕什么?”花上雪在心底问道。
“那个人,那个人的身上冒着浓浓的黑气,我怕。”阿离怯怯的应道,可花上雪却并未看到阿离所说的黑气,一切都很平常。
“黑气?什么黑气?能说清楚点吗?”
“娘亲看不到吗?那黑漆漆的一团,就飘在那人的头顶。”
“那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要怕?”花上雪顺着所指看过去,朦胧间确实看到一团黑黑的漂浮物,不太清楚,感觉就好似一团黑云飘在那。
阿离居然会害怕那一团黑云的东西,他不是鬼吗?有必要怕这种类似幽魂的东西吗?
“娘亲,我说不出为什么,我只知道若是我让那团东西缠上,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那种感觉很不舒服,我会怕。”阿离说道,大体意思却是明白。
那黑云的东西居然能够影响阿离,看来也不是普通的东西。
可为什么这个人的身边会有这样一团东西跟着呢?又或是,那团东西并非跟着那人,而是原本就在这庙里,类似于地缚灵之类的存在。
花上雪越想就觉得自己越不着调,忙甩开那可笑的念头。
“小雪,你自己过去,不要害怕,他不会伤害你的。”景先生摸了摸花上雪的头,鼓励道。
言下之意却是要她独自过去与那人打交道。
“阿离,你在这里待着,我过去就好。”
“那,那娘亲你要小心。”
“嗯,”
花上雪深吸一口气,将胸腔内的浊气呼出,放松身子朝内走去。
细碎而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地上枯枝败叶,在这破庙里听起来很响。
花上雪站在距离香案不过半米远的距离,张了张嘴想要喊人,却又觉得自己进来那声响都没吵醒对方,说不得自己喊人,人家兴许都会没反应。
花上雪想了想,随即伸手探向那人的衣摆,方才触碰到衣角时,只觉得手腕一同,随后整个人便如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让她不由惊叫出声。
惨了,这般飞起来摔一跤,就算没有骨折,吐血三升估摸着是跑不掉了。
花上雪不由认命的闭了眼,将头紧紧抱着,避免撞到脑袋,就在她以为会摔得很疼之时,身子忽而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卸了力道,稳稳的躺在一个陌生的怀抱中。
花上雪将手臂拿开,睁开了明亮的双眸,入眼的却是一张刀削般深刻线条的容颜,剑眉薄唇,一双本该是不怒而威的双眸,此刻却是一片淡漠之色,直至花上雪直勾勾盯着他看了片刻后,那双眼眸中的淡漠神色先是微微变得浑浊,仿似陷入某个深刻的记忆中,透着她看着谁。
竟是在片刻后,柔了脸部轮廓的线条,红了眼眶,抱着她跌坐在地上,随后伸出一只手,微微颤抖着落在了花上雪的脸上。
“雪儿,我的雪儿,是你来看爹爹了吗?”略显沙哑的嗓音哽咽着问道。
这人的女儿名字中竟然也有个雪字,还真是缘分。
“雪儿还在气爹爹,不肯唤一声爹爹吗?对不起,对不起,是爹爹没照顾好你。你应该生气的。爹爹认罚,只要雪儿不生气,好不?”略显涣散的眸子,此人又哭又笑的,俨然是入了障,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却是自己朝自己抽着嘴巴子,下手很重,一下就让脸上显出了巴掌印。
花上雪有点惊到了,不由探头望向了景先生,却见他朝她点了点头,含笑不语。
景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眼前已然陷入深深自责的男子,虽然他不修边幅,可看得出,若是好好打理一番,此人也应该是个出色男子。
花上雪忽而想起茶楼之时景先生说过的话。
莫非他的点头,是让她认了眼前这个爹?
虽然此人打自己打得狠,依旧抱着花上雪身子的手,力度却是刚刚好,不至于伤到她,又不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神志不清楚的他尚且如此,不愧是景先生说的痴情之人。这情不仅仅只是对他的亡妻,更是对他的女儿,亦是一个痴情。
第066章 如此新爹
更新时间2014…5…26 0:14:24 字数:2250
“爹爹,不要打了,我不怪你。”花上雪的话瞬间让那人停了手中的动作。
只是片刻的功夫,他居然自掌嘴巴到嘴角都溢出血了。
花上雪拿了手帕轻轻为他擦拭着,这要多狠的手劲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自己打成这样。
“你,你叫我,叫我什么?”原本有些混乱的眸子慢慢聚焦,恢复一丝清明之色,俨然是花上雪那一声‘爹爹’起了作用,让他恢复了些许神志。
“爹爹,你傻了不成?居然自掌嘴巴,你不知道现在药费很贵的吗?”已经叫出最难出口的第一句,如今叫起来反倒是顺溜了不少,甚至于还能自然的板着脸训斥对方。
“你,你不怪我?”
“怪你?你想让我怪你什么呀?”花上雪翻了个白眼道。
“怪我,怪我,咦,怪我什么来着?怎么一时想不起来了。”
很好,选择性失忆了。不过,倒也省了麻烦。
“快点放开啦,没看到还有客人吗?再说了,爹爹呀,你这突然跑出去是想怎样?嫌我累赘想要丢了我不成?看看你现在这样子,衣衫褴褛,发如鸡窝,你这是想气死我不成?”花上雪挣扎着起了身,指着那破烂的衣衫与发型一阵发飙,却也寻了个理由暂时搪塞眼下境况,至于信不信,她也无能为力了。
“客人?”似乎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装扮不太适宜,那人转身间也看到了站在庙门口的三人,很是意外的说道:“先生,怎么是你们。”
果然是选择性失忆,认识景先生的事情倒是没忘记。
“还能怎样?给你送女儿来的呗。”景先生笑着应道,这话却是一语双关。
“多谢先生将小女送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事怎么了,好像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废话,把女儿丢在一旁,失心疯一样跑掉,害我一个人来找你。有你这样当爹的吗?还有你看看,我这脸上的伤,身上还有几个窟窿呢,都是找你的时候弄伤的,若非先生救我,我就真的死掉了。”
周全夫妇不由为花上雪的演技叹为观止,这谎话说起来还真是顺溜,还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头头是道。
别说周全夫妇惊叹了,景先生都忍不住眸光涟涟,这睁眼说瞎话还说得这般顺溜,理直气壮。甚至于将自身的状况都考虑进去,将破绽降低到最变小程度。孺子可教也!
“对,对不起。”
“算了,谁让你是我爹,能找着人就好了。不过,我们现在住哪?破庙是别想了。反正我身上还有点银子,虽然不多,但是租个小院子还是可以的。这钱呀可不能乱花,还要赶紧想法子挣钱才是,不然都要喝西北风去了。爹爹,你可不能给我偷懒。”
“当然不会。”
“小雪,你倒是不用担心房子的问题。你爹在泗溪镇还是有个住所的,之所以在这,是因为病发才会如此。现在你回来了便正好跟你爹一起回家。”
“对对对,我在泗溪镇有房子。”
“既然如此,先生也一起过去坐坐,正好顺带买些东西,中午就留下来用饭,如何?”
“确实也该买些东西了。正好我也想再吃吃你做的饭菜,周英给你打下手,你回家后看看缺什么,一并让周全去买了回来。我跟你爹坐等开饭。”
“好。”
几度波折起落,闹腾了几下后,花上雪认了个新爹。旁敲侧击下了解到这个新爹的名讳,叫做姜云闲。而她的身份则是姜上雪。
姜上雪、花上雪,她跟姜云闲的女儿还真不是普通的缘分,同名不同姓。
莫非遇见他乃是冥冥中自有天定?
去泗溪镇的路途并不远,也就是约莫一盏茶十五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到到了镇上。
泗溪镇较之蒲山镇来说,更热闹也更大一些,这主要得益于泗溪镇乃是松县县城前往忠县、平和县的必经之路,虽然这地方不大,却因着交通要道的关系发展的甚是不错。
镇上的酒肆、客栈、饭庄也较之蒲山镇多上两三倍的数量,人来人往见,道路两旁还有不少的摊档做着生意,并不需要逢着一四七的日子才是赶集的日子,就算是平日里,也与蒲山镇赶集日的热闹相差无几。
姜云闲的房子位于泗溪镇镇南的位置,是个只有一进的院子,不大,三间房间,一间厨房。院墙外便是热闹的大街,地理位置倒是不错。
只可惜,因为姜云闲经常不在的缘故,屋里的东西都积了一层的灰尘与蜘蛛网,再加之这段时日的梅雨季节,频频下雨的缘故,屋子里一股子霉味,有些呛人。
若是这院子有人住着,在这几日里能够打开窗户房门通通空气倒还好,可因着一直紧闭着,刚开门的时候那股子味道差点把大伙呛到。
检查了屋里的东西,把不能用的丢了,缺少的东西记在心里,看了房间看厨房,看了厨房看水缸,看锅碗瓢盆。
待得看过所有的东西后,好家伙。
除了这栋房子以及一张床之外,其它东西都需要重新置办。
柴米油盐酱醋茶,锅碗瓢盆,被褥,这些都要重新准备。
哪怕是两个人住,这些东西都少不得,稍微算了算银子,再加上中午还要请景先生三人吃饭,兜里还没捂热的五两三钱,就要去了大半。
“爹,你身上还有钱没?”花上雪有些不舍得用自己的钱,开口问着正在与景先生说这话的姜云闲。
“钱吗?”姜云闲在身上摸索了片刻后,不禁羞臊着脸道:“好,好像没有。”
果然不能报太大的希望,最终还是要自己拿钱出来置办东西。
花上雪写了一张采购的单子,笔墨纸砚都是景先生扯上备着的,倒不用另外准备。
将要买的东西写好两份,一份是锅碗瓢盆被褥,一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两张都将采购价格定死,免得周全乱花钱买了一通东西,她没钱给。
至于另一张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则是自己拿着,带上周英,三人分道扬镳各自采买,留下景先生与姜云闲二人看家。想喝茶水,出门右拐有个茶寮,一文钱喝个够,花上雪只给姜云闲留了两枚铜板,便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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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虚惊一场
更新时间2014…5…27 0:12:54 字数:2250
五两多的银子精打细算的购买着所需的一切,花上雪几乎绞尽脑汁的想要省点钱,却发现不管如何节省,有些钱却是省不下来。
将东西买齐全后,与周全会合之后,估算了价钱后,直接就去掉了四两一钱的银子,钱包瞬间大缩水,让花上雪一阵心疼。
回了新家,将屋里的床铺捣腾到院子里塞着,去去霉味。
厨房里,有着周英打下手,切菜的事情用不着花上雪操心。
简单的用过午膳,虽然饭菜并非很丰盛,景先生倒是不介意。他特意留下吃饭,不过是图个热闹,并不知图花上雪能够拿出什么山珍海味招待他。
粗茶淡饭吃的是心情,心情好,这饭菜的滋味自是好上数倍。
吃过午膳后,景先生稍微坐了片刻后,就准备会平和书堂,花上雪还要去一趟季老爷的庄子与季管家将当初姬少爷留在他那处的十两银子取出来。
如今虽然住的地方不愁了,可坐吃山空始终不是法子。
想要开源节流,这开源上头,该有的本钱却是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