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没了!?他低头一看,命根子还没有断,但此时已像一条死蛇软软地拖在两腿中间。原来是一根铁丝!那些黑衣蒙面女子怕错伤了朱光亚,但又看着吴四宝实在可恨,就捡起一根粗铁丝,用射飞刀的手法,打在吴四宝的肮脏事物上。奶奶的,这几个小娘们竟想将老子的命根子废了!吴四宝忍着疼将那物件藏进裤里,狠狠地一枪柄击在朱光亚额角上,血顺着眉眶流了下来,朱广亚疼得弯下了腰。
“小娘们,来呀。老子的鸟大得很!你们全部上来老子也能应付。”吴四宝眼射凶光,将枪抵在朱光亚后脑上。
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喇叭声,有两辆军车堵在了面前,车上跳下来了一群身着日本军装,臂上戴着红色宪兵袖章的人,将黑衣蒙面女子团团包围。军车的驾驶室顶上架着两挺机枪,黑黝黝的枪口指着黑衣蒙面女子和那些大汉。一个翻译模样的人挥枪叫道:“统统不许动!我们是皇军宪兵部队。”
吴四宝想不到日军来得这么快,由于国际公约,虽然日本占领了上海,但公然派军队进租界还是很欠考虑的事,一般抓个人什么的,日军往往通过租界工部局引渡,不轻易将军队开进租界,因为这会引起国际公愤,闹不好有可能开战。此时日本已被伟大而勇敢的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拖住了妄图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腿,有四分之二的军队都陷在侵华战争的泥沼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骑虎难下。今天怎么会派军队开进租界呢?但日本人来了总比不来好,反正出了什么乱子,是轮不到他来处理的,他用不着操那份闲心!再说,过会儿,梅机关和七十六号的大队人马就会来到,只要自已小心点,难道还会翻船?吴四宝这样想着,但他却不敢有丝毫大意,叫手下搬来办公桌和文件柜将门窗堵住。他是个老江湖了,能打就打,能拼就拼,拼不了就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是老祖宗的法宝,很灵的。吴四宝打量起房间来。这房间是个单间,不大,藏不了人,只有靠西那个窗户可以逃出去。窗户下面是邻家的宅院,此刻由于枪声,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寂静一片,连灯光也是黑黑的,月亮已升起,苍白的月光像匹质地不好的白布一样覆盖着这片不大不小的院落。树的斑驳的影子投射在这匹白布上。
吴四宝转身向楼下望去,只见那些黑衣蒙面女子已在日本兵的枪口下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两手高举着被押向蒙着油布的军车,一个挎着指挥刀的日本军官在那个翻译的陪同下正走上楼来,后面跟着几个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的士兵。在经理室的门口,那个翻译喊道:“快把门打开,皇军要进来。”吴四宝的那几个手下看了看吴四宝。一阵犹豫之后吴四宝让手下搬开了桌椅,打开了门,放这几个日本兵进来。那个日本军官走到吴四宝面前,用严厉的眼光盯着吴四宝,说:“你的,可是七十六号的吴桑?”吴四宝答道:“正是鄙人。”
“你的,和这些支那人统统上皇军的车!”这个日本军官用手指着吴四宝。那几个日本兵推开吴四宝的手下,将朱光亚和林晚的双手反背扭住,准备往楼下押去。
“皇军,这是我们抓的犯人。”吴四宝说。
“八嘎!”那日本军官随手就是一个巴掌抽在吴四宝脸上,吴四宝的脸顿时火辣辣的,但面对日本军官,他不敢还手,只在心里暗暗骂了句,操你十八代的祖宗!
那日本军官拔出指挥刀向吴四宝劈来。娘的,你真翻脸了!吴四宝退开了两步,将枪对准了那日本军官的胸口。他可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在退步的同时,他拔出了插在腰间牛皮带上的另一支手枪。
那翻译见状忙将日本军官的刀拦住,陪着笑脸说:“太君的息怒。吴桑的不懂。我们的司令部的见。”说着指挥那几个日本兵将朱光亚和林晚推下楼去。
吴四宝双手握着枪,狠狠地盯着日本军官的后影,那几个手下都偷偷地看着他。
这群日本兵迅速上了车,将车启动,这时门口又开来了十几辆车,将本不宽广的道路堵得满满的,为首一辆车里探出一个人头,嘴里嚷着:“都他妈的给我抓了!”一瞬间,车上跳下几十个和吴四宝他们一样黑衣打扮的人,将报社团团围住。
日本军官跳出驾驶室,站在车头,一枪将一个黑衣汉击毙。
“谁的敢拦皇军,死了死了的有!”
那些拦路的黑衣汉见是一群日本兵,便站在原地不敢前进。那日本军官一挥指挥刀,只见车顶上的那两挺机枪便一个点射,击倒了几个黑衣汉。见日本兵真的发了火,那些黑衣汉不由纷纷后退,日本人他们可得罪不起。他们这些人有奶便是娘,日本人可是他们娘的娘,他们能吃香的喝辣的可都是这些娘的娘供的,连蒋光头看到日本人也远远地躲到重庆的大山沟里去了,何况我们这几个弟兄?前边的人一后退,后边的人,后边的人就纷纷让出路来,日本人的军车连冲带撞,开出一条道来,在这么多七十六号的打手眼皮底下,扬长而去,卷起一路尘土。
吴四宝在楼上看到手下这些人的窝囊相不由无名火起,朝天就是几枪,他大着嗓门喊道:“还不他妈的给我追!看看这些日本人究竟是谁的部队,不要放走了那些点子。”
那两辆日本军车一转眼便开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只见一辆车掉头向南,而另一辆车径直往东向黄浦江边而去,北边马路上此时涌来了十几辆运煤的货车,扬起的尘土顿时将那两辆军车淹没,等到这些运煤车开过,那两辆军车已不见了踪影,七十六号的打手们只能望路兴叹了。这些狗娘养的日本兵!他妈的最好车开着开着撞到路边的电线杆子上,最好把眼珠子也撞出来,最好把他们的那两颗鸟蛋也撞得流出蛋黄。最好那两颗鸟蛋的蛋黄流得满地都是,在太阳下发臭,臭的连绿头苍蝇也不要叮,流过东洋,滚回他妈的日本去。难道白花花的银子和女人我们自已不会用,娘的,我们生的崽还比你们高大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洋婆说不准还是喜欢我们的鸟蛋呢。
吴四宝率队回到了七十六号。丁默村和李士群已在办公室里等他,等他的还有梅机关的一个少佐。那丁默村是湖南常德人,生于1903年,早年也是共产党人,后来叛变投敌。三十年代初期曾担任过GMD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三处处长,起地位一度与第一处处长徐恩曾、第二处处长戴笠相差无几。抗战开始后,他奉陈立夫之命,在汉口“招待”中共叛徒张国焘,因为贪污招待费,被戴笠乘机在老蔣那里告了一状,丁默村因此收到追查,就地免职,后来仅给他安排了一个军委会少将参议的闲职。他心怀不满,便跑到昆明养起“病”来。李士群知道这一情况,不免暗自高兴,连忙派了丁的同乡,已经随他投靠日本人的翦建午专程前往昆明,邀他入伙。为什么李时群听到这消息会高兴呢?原来自他投靠日本人后,一直为自已在老蒋的特务圈子里,自已的声望和地位,无论对中统和军统都没有号召力,拉不起一支日本人所要求的特务队伍来而犯愁。这丁默村是他的上司,在GMD的特务圈里有一定的影响,可以借着他招兵买马。丁默村一听正中下怀,连忙启程,赶赴上海。
李士群听说丁默村应邀而来,大喜过望,连忙设宴款待。三杯黄汤下肚以后,李士群就赤裸裸地对丁默村说:“默村兄,听说GMD不要你了,这种世道,只要我们手里有枪,我们哪里不能打天下?吃饭要紧,快活是头件大事,什么名誉不名誉!名誉难卖几个钱?名誉能把上海滩百乐门里的女人送到你我的怀里?老实告诉你吧,我已经和日本人挂上了钩,决心跟他们干了。”说完,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和厚厚一叠钞票,往桌上一放,笑道:“怎么样,你愿意干,就收下这钱去快活,我们一起干,你仍然是我的老上司,我当你的副手,一切听你的话行事。不干呢,也不要紧,我李士群是汉奸了,丢了你的面子,你可以拿这支枪打死我,向老蒋报功去,只可惜你再努力向上爬,也只配给戴笠倒洗脚水。”李士群这话讲得有水平,一箭三雕,诱,逼,激,愣是把个矮冬瓜似的丁默村说得连连点头称是,于是,他老实不客气坐上了七十六号的头一把交椅。这第一把交椅能坐吗?这七十六号可是李时群的天下。可怜丁默村利欲熏心,就此种下了杀身的恶果。
丁默村听吴四宝说人犯被不知来历的日本人带走,便沉下脸,骂道:“你这头猪,怎么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交给他们带走了呢?”吴四宝一向只看李时群的眼色办事,他辩道:“我能拦日本人吗?而且他们的人多,经过一番打斗,我身边之剩下了六七个人,我们有能力拦他们吗?我也派人去追了,可那些日本兵的车开得太快了,我们根本追不上。”李士群将手拍拍丁默村的肩,说道:“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请太君查查究竟是皇军的哪支部队带走了那些人犯?”那少佐听了一言不发,拨动起了手中的电话机。几分钟后,驻泸日军的营房电话全部打遍,可没有哪支部队承认从大美晚报社带走了人,日本少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突然,他踹起一脚踢在吴四宝腹部,将吴四宝踢得往后倒退了三四步才站住。
“你的良心坏了坏了的,对皇军的不忠!”
吴四宝被踢一动也不动,脸上的肌肉可怕地抽动了几下,便低下了头。
“皇军请息怒。吴桑的大大的良民!实在是那些GMD的特务大大的狡猾,但这些人犯是我们故意让他们抢劫去的。”说道这里,李士群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他是这七十六号独立王国的国王,只有他才有资格和日本人平起平坐,他是如来佛,那些军统,或者中统根本翻不出他在的手掌心,他又想到了那个徐恩曾!他要让徐恩曾像狗一样跪倒脚下来求他。徐恩曾是怎样对待他的,他要十倍百倍地让徐恩曾来偿还。他要用手中七十六号特工这根鞭将徐恩曾抽得体无完肤,将戴笠抽得鲜血淋漓,将一切他所憎恨的曾经轻视他压迫他的狗娘养的人,也包括那些小日本,抽得一魂出窍,两魂出壳,三魂沦落十八层地狱,受刀山火海油锅的煎熬。他要做乱世的英雄,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人活在世上,就要活出个人样来,要么流芳千古,要么遗臭万年。
第四章白衣天使
更新时间2010…12…13 23:24:08 字数:3661
两辆载着黑衣蒙面女子和朱光亚、林晚的日本军车一出租界,绕了几个圈以后,就汇集在一处荒废的厂房里。那处厂房在苏州河边,厂房里等着几个渔民打扮的人。那个挎指挥刀的日本军官跳下车,和这几位渔民打了一声招呼,并握了下手,看来他们很熟悉。那军官让一个士兵将蒙着军车的油布拉开,将那六个黑衣蒙面女子放下车来,同时被那些士兵放下车的还有朱光亚和林晚,车上那几个士兵已给朱光亚包扎了伤口,但朱光亚的脸上依然满是血迹,一张瘦削的脸已肿起,手上和头部缠满了绷带,因为眼镜在报社被打碎了,所以他那双高度近视的眼睛费力地看着面对他露出和蔼笑容的日本军官和那几个渔民打扮的人。
渔民打扮的人中走出一位唇上养着两撇黑黑的八字胡的矮壮汉子,对朱光亚说:“光亚兄受惊了,弟等是军统局戴笠局坐手下上海特别行动组的成员,奉命来解救你们去大后方。”他将手指着那位军官,说:“这位是上海人民抗日救国军三总队的马雷团长,那些士兵是他的兄弟。而这几位女中豪侠则是和兄弟一起的,她们有个被广大老百姓称道的名号,就是云中十三燕。”他将手指指向了那六个黑衣蒙面女子。“因为我们接到情报说,七十六号魔窟的人要去砸你们报社,所以我们让云中十三燕的几个姐妹前来营救,考虑到营救力量不够,正好马团长和他的弟兄在市区执行任务,我们就让马团长和云中十三燕的姐妹们演出了这场武戏,所幸有惊无险,不然愧对党国,愧对上海的人民。”
那六个黑衣蒙面女子早从士兵手中取回了枪,她们四处警戒着。马雷团长对那矮壮汉子说:“天目兄,此去后会有期。”说完双手抱拳,对着矮壮汉子和朱光亚等致了一礼。朱光亚此刻还如跌在九天云雾之中,他不明白怎么这个日本军官突然变成了救国军的团长,那六个黑衣蒙面女子是云中十三燕他到相信,反正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文人救国,除了手中的笔和满腔热血,还能有什么?他看了看林晚,这个刚招来的编辑的身手倒不赖,不愧是武术之乡的人,燕赵之地多壮士,此言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