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北越功臣的之后,你不能这么对我们!”
“我们多年来遵从祖训苦守皇陵,护你们开国帝后安宁,你不能这么对我们!”
“君家天下,也有我们祖宗的功劳!”
“就是因为守皇陵,我们种不出粮食,才被迫为匪的!”
“我们都是被逼的!”
一人先喊,随即是更多的声音相和,他们都不想死!绝望中仅存的一线希望就是她能对皇陵有兴趣,要用他们领路去找皇陵现在留他们一条活路。
可,注定的他们的想法只是奢望。
西门涟那时候离皇陵的终点不过数步之遥,哪里还需要他们去领路?
冷唇一抿,她剑风狠划向西南方向土地,又是一番地裂,土块生埋数人。
而地裂的速度,不但不曾慢下来,反而更快。
土匪们凄厉的呐喊声、尖叫声、哭声和那猎猎风声相和,在这深夜是那样的悲凉。
领头者再撑不住,一丢石锤,九尺男儿含泪朝着西门涟屈膝重重跪下,“出来劫您都是我一人主意,我石大锤一人做事一人当,您要活剐了我,我也绝不反抗!”
他手一指那些苦苦抓着土地的土匪,悲声道,“他们这些人都是受我挑唆、恐吓才逃狱的,都是我的错,错不在他们!求王爷您看在他们是世代为北越苦守皇陵的份上,饶了他们吧!只要您饶了他们,来生我石大锤做牛做马伺候您也心甘情愿呐!”
“你现在就去伺候阎王,不错。”西门涟冷冷的一句话让他瞬间住了嘴,他仿若看着魔鬼一般惊惧地看着西门涟,只换得她撇唇冷笑一声,“全都是要死的人,一起去,更好。”
这一句话,无疑是判了所有人的死刑。
石大锤顿时面色惨白如纸,他身下的土地也在摇摇欲坠,随时都有陷落的危险。
他放眼看向四周,见着越来越多的兄弟被埋,心头涌上的那一股强烈的无力感让他几乎崩溃,悲声凄喝,“王爷,他们也是北越的子民,是您的子民,您怎能如此残忍?!”
残忍?
西门涟冷挑起一道眉,唇角笑意冷酷无情。
他们想劫持君少扬逃离的时候,若是真擒拿住了不能动武的他,手段会有多好?不以己度人,还控诉她冷酷无情,他们以为她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当真好笑!
“不过区区蝼蚁性命,何来残忍之说?!”
她收长剑于剑鞘,双手傲然负于身后,看着一个个的土匪掉入沟壑迅速被埋没,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当真是心肠如铁!
一边死死盯着这边的毕蓝终于从巨大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她想起先前君少扬的交代,欲出声,西门涟却仿佛有所察觉一般朝她冷眼一瞪。她顿时狠狠打了一个冷颤,到嘴边的话又强迫吞咽了下去。
手和脚,一阵发凉,如坠冰窟。
那目光,太吓人!
“王爷!”
石大锤求救无门,脸上终于露出绝望之色,挣扎着想要站起,可他脚底下的地面一瞬间剧烈震动起来,他惨叫出声,直掉入那裂开的沟壑里,哗啦啦的黑色泥土如雨下瞬间将他埋没。
半刻钟后,大地重新恢复平静,火光和浓浓的烟雾也已经散尽,除了地面那一道深深的沟壑,根本看不出就在方才,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的惨剧。
西门涟黑色瞳眸淡扫过瞠大了一双眸子傻站着的毕蓝,唇角冷冷一撇,飞身而起向前,身影消失在浓黑如墨的夜色里。
夜,死寂。
好半晌后,傻站着的毕蓝被忽如其来的冷风冻醒,她狠狠地打了个冷颤,惊惧犹存的眸子在地面深邃的沟壑扫过瞳孔倏尔放大,双手用力地捂住嘴,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四百多人!
整整四百多人!
才这么点时间,凶悍的他们就被一个女子永远埋在地底,再不见天日,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漓洛,是人是妖?
令地塌埋人,她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明明就只看见她拔剑……
想到她肃杀的面孔,毕蓝身体抖得越发厉害——因为她想起就在午后,她还想教唆人对付她,现在想来这种做法根本就是以卵击石自找死路!幸好今夜发生了这样的事,让她见识到了她的手段,才能避免了日后悲惨的下场。
巨大的劫后重生的庆幸和恐惧感齐齐袭上心头的那一刹,她终于晕厥了过去。在晕倒前的最后一秒,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此生宁死也绝不与漓洛为敌。
------题外话------
这章节当时写的时候改了许久,后来才成了这样,其实灵儿写完文都是一遍遍的修改后才给大家看,图的也不过是大家几句话。人物萌不萌啊,剧情大家喜欢不喜欢啊,但凡有妹子跟灵儿说剧情的事儿,灵儿都很开心。
大家在看完的时候,哪怕只是说一句话,灵儿也会觉得自己付出很值得,写文其实挺孤独的,多个人陪着,多一份动力,是不是呢?
☆、005:这想法不错
暗夜的冷风呼呼的刮着,树枝颤抖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夜枭停在在山上最高的那棵树的枝头四下顾盼,那一双眼锐利森冷。忽然,它头一偏,尖鸣一声振翅向远方飞去。
一道暗色流光从远方的天空斜掠而来,近了看却是女子修长的身体,她停在了先前夜枭的停脚处,长剑右斜,身子下弯,轻轻巧巧靠在了横亘的粗壮树枝上,未弄出半点动静来。
她双手枕在脑后,暗黑色的袍袖和衣袂宛若流水倾下,手腕间一缕殷红一闪而逝。
……
当夜色淡去天边光线渐明时,骄阳从地平线一蹦而出,将万丈光芒骄傲的抛洒在整片天地。灿如黄金的光线里,晨间滴露、虫鸣鸟叫、呼呼的声里夹杂虎咆狮哮声,每一声都是那么清楚。伴随着日光的越发灼热灿烂,深幽的丛林里一场关于捕食者和猎物之间的较量也在慢慢的展开,所有的杀机都恰如其分的隐藏在不动声色平静里。
“哈,我还活着!”
“猴三儿,赶紧拉我一把!”
“狗子、猴三儿,我是大柱,我身边还有梁子和哑巴和山子,快,挖我们出来!”
“大柱,我是二丫,你们出来了就给我们搭把手,我这边史扬和瘪三都还有气儿,快。”
劫后余生的九人相互帮忙终于从泥土中挣扎而出,被称作猴三儿的高瘦男人都顾不得喘上一口气,“快,咱们快挖!早点挖,弟兄们也能多几个活的!”
“好!”
“挖!”
他的话得到所有人的一致赞同,几个人商量一番最终决定两个人喊,七个人挖,轮换着来。没有任何工具,他们就用手刨,手累了就换脚,不到累得实在受不了就不换人。
他们忙着,初晨空气凉,他们却出了一身的热汗。泥土糊在他们的脸上、身上,和血和在一起,让他们看起来狼狈得像在泥坑里滚过一样。虽然是这样,却没有一个人不用尽全力挖掘。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他们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一个个活着的同伴被他们挖了出来。
不止是他们这边,与此同时在各个深邃的沟壑里,都有着如他们这般自救后救人的人。下午的时候,所有劫后余生的人交换讯号聚集到了一起,一番简单的商量之后他们分头把挖出来的残肢断臂和死去的同伴的尸体背来堆积在了一块儿。看着那一张张被泥土沾满的脸,还活着的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有些脆弱些的已经控制不住的开始抽抽噎噎的小声哭泣。
“弟兄们,都是我石大锤的错,不是我领着大家逃,他们现在也不会死!”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过未到伤心处罢了。
石大锤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痛苦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沿着面颊流下。泪水冲刷掉他脸上的泥土和血,却冲刷不了他心里的悲愤和痛恨,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眼前就会出现那个残忍的刽子手是如何不顾他的苦苦哀求,把他的弟兄们送下地狱的那一幕!
那么多的弟兄们,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死在了他的前头!
这一切,都是拜一人所赐!
“弟兄们,我恨哪!”
他豁然睁开眼睛,大颗大颗的泪水宛若雨点一样重重砸下,凄嚎出声,“两百多个弟兄,他们就死在我的眼前,我不仅救不了他们的性命,现在连他们的尸体都找不齐!我恨,我好恨哪!为什么老天只给我一身蛮力不给我一个好的脑子,我要是再聪明一点,能够看懂学会我爹留下的兵书,他们怎么会落到这样的下场?怎么会?!”
“啊!”
凄厉的喊叫声震苍穹,三十几岁的大男人像孩子一样瘫倒在地,崩溃痛哭失声。
“大锤,这不是你的错!”猴三儿一把拽住他的手,也是一样的泪流不止,“是那王爷残暴不仁,心狠手辣!即便是你昨夜不带我们逃,我们迟早也会死在他的手上!”
“大锤,死去的弟兄不会怪你的,你能做的都做到了。”高壮的大柱也哭着劝他。
“我们不怪你,只怪那残暴的王爷,是他一心要我们死的!”瘪三也哭着加入劝说的阵营。
“他从来就没把人命当命看过,这样残暴的人,比畜生还不如!”狗子哭着唾骂。
“杀了他,为弟兄们报仇!”史扬咬牙切齿的道。
“用他的血,祭奠死去的弟兄亡灵!”梁子也道。
哑巴激动地比划着手指,意思是也要同他们一起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报仇!”
“报仇!”
二丫和山子高喝。
“报仇!”
余下的数百人,悲声相喝,杀气震天。
石大锤狠狠一抹脸上的眼泪,哑着嗓子,“是,我们都要振作起来,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报仇是要报仇,却不能冲动!”猴三儿是他们人中间稍微冷静的一个,他五官很是平凡,丢人群中绝对是找不出的那一个,可他在思考时那一双眼睛却特别的有神,说话也很有说服力,让人在同他对话时往往忽略他过于平凡的外表,而把精力集中在他说的话上,不开差。
“那王爷人虽残暴,却不是不学无术之辈。从昨夜的情形来看他不但通晓兵法阵数,武功也是极为高强,我们想杀他,就只能智取而不能莽撞去刺杀!”
“猴三儿,我们听你的!”史扬是冲动火爆的性子,一张白皙的脸和他暴躁的性子一样,都是一拨就爆。
猴子眼底的光芒森冷而毒辣,“梁子和山子擅长画地形图,就沿着这深壕沟开始作图,十日之内把图画下来;史扬轻功好休息好后就去探明那残暴王爷所在的位置和布置的岗哨,以及人员的换班时间;石大锤、大柱、哑巴力气大,可以带着人找到大石头先运到我们住的地点;我和二丫等到时机成熟就通知你们动手杀了那王爷!”
“好,我们都听你的!”他的布置,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
“那好,现在我们开始找可以吃住的地方。”猴三儿一眼扫过众人,沉声道,“尽量靠近水源,远离兽群,最好是山洞。”
“这想法不错。”一道淡淡的声音随风飘下。
------题外话------
早上起来迟了,上班时间吃早餐中,还想抽空看看电视,趁着BOSS来之前哈哈,不然全部纯属扯淡,上班族啊……
☆、006:臣服还是死亡
猴三儿正欲接话,石大锤却顿时犹如被拔了虎须的老虎一般猛然跳起,如铜铃般赤红的眼睛迅速扫过四周,嘶声厉喝,“出来!”
这是?
众人不解地望向石大锤,不明白他突然发疯是为哪般?
就在这时,平静的沟壑疾风骤起,众人都下意识的抬袖子遮住眼睛。待到风静时,他们放下袖子一眼就看见了那突然多出来的那个人,瞬间无不瞪大了赤红的眸子,从地上豁然站起。
众人成一堵人墙将她牢牢困在其中,他们看着她的目光凶悍如狼,一个个的都恨不得徒手生撕了她!
落下的正是西门涟,她仿若未觉察到危险一般,连剑都不曾拔,冰冷的唇微启,“你们,臣服还是死亡?”
“臣服?”石大锤像听到好笑的话一样狞笑出声来,手中石锤直指向她的脑袋,“你残忍杀了我们这么多弟兄,还想我们臣服?简直是白日做梦!”
“他们,活该!”对于西门涟来说,生存的规则就是优胜劣汰,死了的是运气太差,仅此而已。
可她的想法,对一般人来说却是残忍到了极点!
史扬愤怒地指着她的鼻子骂,“活该?那是两百多条人命,活生生的人命!你下这么狠的手,当着他们尸体的面,你还敢说他们是活该的?!”
她当然敢!
西门涟冷笑一声,“既为匪类,烧杀抢掠之事岂会做得少了?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昔日他们杀人,今日他们被人所杀,因果循环不过是他们应得的报应!他们就这样死,还算我手下留情。”
倘若她真发狠,他们所有人必定粉身碎骨。
她冷冷的目光落在涨红了脸的史扬身上,那样森寒的目光瞬间就犹如一盆冷水冷冷浇在了他的头顶上,不但是让他彻底冷静下来,还荒谬的想到她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
他猛地低下头去,紧咬住颤抖的唇,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耻。
西门涟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投向静默的猴三儿,“绘图、探哨、利用可利用的资源、妥善布置人手,你的安排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