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西门涟一死,这天下就是我的!就是我的哈哈哈哈哈!”
他狂妄地大笑。
“她若死,朕必以天下为墓,令天下苍生为她殉葬!”
有声音,惊雷般于空中炸响!
奇亚猛地望去——这一刻大阵之前造成的夺命黑风已经消失无踪,许许多多的人分躺在阵中。而君少扬就站在阵心,就隔着那并不长的距离冷冷的和他对视着。
他的身上有什么东西开始变了。
奇亚敏锐的感知到这一点,正要思索,下一秒他惊见君少扬亮剑朝他攻来,迅速地他亮出武器去挡。
‘哐当’
利刃撞击,火花四溅!
两人激烈战斗在了一起,招招都是夺命的杀招!
在他们激战的当儿,奇书子抱着西门涟,一声不吭地走了。
奇淼想追,却在他严厉的目光下愣是连脚步都没敢提。
“漓洛……我跟你……”
“你不配再唤她的名字!”奇书子没有给奇鬼把话说完的机会,是用自听到西门涟出事几欲疯狂后第一次用这么冷静的口吻对着拦在面前的他道:“师兄,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从今以后你我师兄弟恩断义绝,有生之年永不相见!”
奇鬼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奇书子却没有看他,他低着头,饱含痛楚的眸子望着已经没有呼吸的西门涟,轻声的道:“漓洛若死,我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不会放过奇亚。”
他从来,说到做到!
只要是伤害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再看奇鬼,也不想管他现在是何种心情,奇书子抱紧了西门涟大步离去。
奇鬼顿时瘫倒在地,满面哀伤,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来岁。
奇淼走过来:“师兄。”
“师弟……”奇鬼再抬起头时,双眸含泪:“我真的错了吗?”
奇淼苦笑一声,弯腰搀扶起他来:“二师兄是在气头上才会说这些话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不要再骗我了。”奇鬼推开他的手,身子颤了一下才站稳,哽咽道:“二师弟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这一次是不止要和我断绝关系,是连你也不想搭理了。”
奇淼老脸一红,半晌才喃喃的道:“二师兄……二师兄是抱着漓洛在宫殿等……等我。”
“莫要自欺欺人了。”奇鬼忍了许久的眼泪这一刻终于落下,他不想在奇淼面前哭,便是仰头,让眼泪倒流回去,强颜欢笑道:“他连看都不让你再看漓洛一眼,定是去寻师傅去了。”
天、玄、明,三位应被西门涟尊为师尊的世外高人的踪迹,除了奇书子,天下无第二人知晓。
而奇淼,正是师承明老。
“是寻师傅,我也就放心了。”奇淼咽下一口唾沫,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那么的沙哑:“师兄,你先回九宫岛,迟些我再回去与你汇合。”
“嗯,我回去。”奇鬼深深看一眼奇淼,是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印在脑海里一般的深刻。
“师兄……”奇淼被看得头皮发麻。
“保重,再见。”奇鬼没有再多解释什么,转身踉跄着离开。
再见——不止只有再次见面的意思,也有再也不见的永别之意。
他回不了九宫岛,也没有那个脸回去。
他留不了北越,这时候无论是君少扬还是太上皇最不想要看到的人就是他。
他去不了三国,那三处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战火连天、饿殍满地,人人痛不欲生。
脚步微顿,他面向西方,打定了主意。
……
奇淼看着黑夜中奇鬼渐渐消失的背影,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几十年的同门情谊,他岂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是如何能劝?
他们对不起师傅的嘱托、对不起漓洛,除了用最大的力量去挽救这局面,还能做什么?
“漓洛……”
轻轻的两个字,在齿缝中轻轻流连。
奇淼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冰冷的青石板地面上,双掌合十虔诚的对着月亮许愿道:“若能让漓洛多活一年,我奇淼愿少活十年,求苍天成全!”
‘砰砰砰’
连着三声重响,奇淼再抬起头时,额头已经是乌青的一片。
而此时,君少扬和奇亚的战斗持续升温中。
人没变,整个人的气势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和君少扬的对战中,奇亚惊讶的发现这一惊人的事实。
如果说之前的君少扬是一把锋利的剑,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把收在剑鞘的宝剑,除非不出,否则必定杀人!
他的招式已经渐渐缓慢,手脚也开始僵硬。
而也在这一刻他也惊骇的发现君少扬的真气仿佛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从开始到现在他出招的速度不但没有丝毫的慢下来,反而是越来越快、越开越快了!
‘哧’
奇亚险地闪开,肩膀却还是不免被君少扬迎面而来的剑刃刺中,顿时便有鲜血沿着伤处不断流下。
君少扬持剑的手没有丝毫地停顿,脚步一转,长剑直取奇亚的颈项!
奇亚迅速扬起武器,正面和那夺命的长剑猛地对撞而上。
‘哐!’
奇亚咬牙上顶,吃奶的力气在这一刻都使出来了,面上汗如雨下。
君少扬眸色一厉,手腕猛地一下沉!
更强大的力道让奇亚再撑不住,脚步一个踉跄,手中的武器‘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君少扬飞起一脚猛地踹向奇亚的下颌,将他整个人犹如球般踢飞出去的同时再抬起一脚将其的武器踢了出去!
“啊!”
奇亚大叫一声,武器锋利的刃口正中他的腰腹处,顿时血流满地。
君少扬缓步走向他,在他怨毒的目光瞪视下缓慢而坚定的道:“奇亚,你可以去死了!”
下一秒,他闪电般扬手!
‘唰’的一声手起剑落,奇亚的人头骨碌碌地犹如成熟落地的西瓜般朝着一边滚了去。
君少扬抬手拭去溅在脸上的血花,冷冷道一声:“真脏!”
☆、71:啼血
他拄着惊霜剑站起身来,毫无感情的眸子环顾四周,遍地的尸体和满目疮痍的场地也再入不了他的眼。
足尖一点,他飞身而起,直掠向御书房所在的方向。
“皇上!”
傀儡‘皇帝’闻声便是开门,躬身拜道。
君少扬落地站稳:“太皇太后暗地里做了多少安排?最近是和谁在秘密联系?”
这声音不大,却让人感觉到透骨的森凉。
傀儡‘皇帝’心头一颤,如实道:“太皇太后和宗门的人最近联系尤为密切,末将不敢打草惊蛇,便指派了人手暗暗偷听。偷听到的讯息末将都有整理成信笺,用信鸽传给您,不敢有丝毫耽误。”
君少扬冰冷的眸子里多出一抹讥嘲之色来:“月良,你随在朕身边多年,朕的脾性你应当了解。”
“末将不敢!”月良顿时双膝跪地。
“你若不敢,今夜之事如何会发生?!”君少扬冷笑一声。
“皇上,末将一直在御书房未踏出去一步,实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还望皇上告知。”月良一脸的迷惘,头一磕至地,久久不起。
君少扬冷冷的道:“黄泉路上,自有人告知于你!”
他蓦然发力,染血的惊霜剑即刻出鞘,锋利冰冷的剑刃直取向月良的咽喉!
月良下意识一偏,即使险险避开了那夺命的剑刃,却也被削落了耳旁的一缕长发。
他震惊的看着他:“皇上?”
君少扬再不欲与他多说,惊霜剑再挽起一个冰冷的剑花,取月良的心腹位置。
月良起身便躲,却不敢亮出武器。
君少扬却是招招杀招,毫不留情。
相互喂了二十招左右,月良再伪装不出迷惘的表情,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君少扬,你我相识二十多年,我知道你并不想要这皇位!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就不能把它留给我?!”
他和他有着近八成相似的面孔,加上他多年在他身边模仿他的一举一动,这世上除了特别亲近他们的人,寻常的人根本就分不出他们谁是谁来!
“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不会成真!”君少扬冷声戳破他的美梦:“这北越的帝位朕再不想要,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朕也一定会将它坐稳,无愧于列祖列宗!而你,不过一个影子而已,还想要我北越的江山?简直痴心妄想!”
月良面色狰狞:“你终于肯说实话了,在你的心里我月良永远只是你的影子!”
不能见光,永远只能生活在暗处的影子!
“所以太皇太后猜到了你的念头,便循循善诱才使得你背叛朕!”说到那一个让他心痛的人,君少扬本就暗沉的脸色此时更是冰冷无比。
下手,也更为狠厉!
“有机会站在阳光下,我为什么不能抓住?!”月良嘶吼出声,与此同时他脚步一顿。
是不得不停!
君少扬手中的惊霜剑从他胸口对穿而过,艳红的鲜血沿着剑身不断地滴下。
‘啪嗒啪嗒啪嗒’
月良看看君少扬,又看看自己,忽而笑了:“君少扬,从小到大我无怨无悔的追随你,从来没有问你要过什么,现在我快死了,念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我们多年的情分在你决意背叛的那一刻,便已经荡然无存!”君少扬握住剑柄狠狠一拔,艳红的鲜血随着拔出的剑刃朝外猛地喷溅而出,染红了他白色的长靴。
月良瞳孔深深一缩,失去支撑的他嗵的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君少扬却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便走。
“就只有,只有……一件……一件事!”月良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他用力地捂着伤口,却也控制不了那鲜血从他的五指之间的溢出。
而此刻,君少扬的背影已经看不到了。
月良面色顿时凄然,他努力地爬出去。
一挪一挪,身体的每一次动弹,都让他疼痛不已。
每挪一次,地面便是被拖出一道长而宽的血痕。
这场景,不可谓不凄凉。
嗵的一声,他身体重重倒在了地上。
想要爬起来,身体里却再没有了力气。
他不甘心,死死地睁大眼睛,想要动,拼尽了全部的力气还想要动,还想……
咕隆。
喉头发声,下一刻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嘴中喷了出来。
脑袋一歪,他气息顿时绝尽。
只有那一双眼,始终睁大着,无声诉说着他的不甘心。
在他气息绝尽的那一刻,君少扬已经拿着令牌调动了另一批禁卫军收拾战场。
瘫软在地的禁卫军和金龙卫全部被扶起来到另外的大殿由奇淼医治,另外的死尸在君少扬的命令下被聚在一处,等全部的战场整理干净后,他下令就地焚烧。
“太皇太后,想伤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看到了吗?”
君少扬居高临下地站在太皇太后面前,那昔日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老人如今失去了眼珠,满身的鲜血、一头的乱发,加上那颓败的面色,她看起来和长街乞讨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原来蜕去了那一层高贵的皮,谁都不过如此。
“不过成王败寇。”太皇太后承认自己输了,她也输得起。
不过贱命一条,她早活够了!
“权利对你来说胜过一切,曾经的我不懂,现在我懂了。”君少扬了然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悲哀之意。是的,他不得不承认西门涟的话是对的。若是换作以前,她若是跟他说太皇太后想要加害于她,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因为那人是悉心抚养、并且栽培他多年的皇祖母啊!
可是现在他懂了,什么都懂了!
原来——以前的他叛逆、却也是听着太皇太后的话,有着重大事情要做决定的时候总不忘记去征求太皇太后的意见。可是后来他娶了西门涟,他许多的事都是和西门涟直接商量了,而西门涟无论是在政务还是军事上都表现出了过人的才华,完全成为了可以左右他意志的存在。
这样的西门涟,怎么可能入得了太皇太后的眼?
再有这一次他偷偷出宫,等于是给她行事提供了一个绝好的契机,加上月良的背叛,一切的事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君少扬痛楚地闭上眸子,站起身来:“朕不会给父皇请大夫,也不会让父皇,哪怕是有一丝一毫的消息传出去。”
二十几年的相处,她知道他的弱点,同样的他也知道她最大的弱点。
当亲情转为伤人的利刃,那便是两败俱伤。
曾经的他不屑用这样的方式,可是现在他觉得这样的方式真的很不错。
他痛苦了,别人也同样不能好过!
“君少扬,你个鬼迷心窍的东西!”太皇太后冷静的脸色再绷不住,失控的大喊大叫:“那是你父皇、你父皇啊!是他给了你现在手上所有的一切,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君少扬平静的质问道:“我祖父是你的夫君、我母后是你的儿媳妇、我是你孙儿、漓洛是你的孙媳……你在害人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们也是你的亲人。”
太皇太后顿时哑了声音,身体宛若筛糠一般不停地颤抖着。
君少扬收起脸上所有的表情,十二分的冷静道:“我刚才说错了,曾经的我们是,但是现在不是了!你犯下了大错,你的名字朕会亲自去你族中将你的名字划去!且,会夷了你母族三族,在朕以及朕的子孙执掌北越的江山时间里,你母族子弟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这是不仅要断了她的活路,更是要断了她族人的活路啊!
封氏族人多是读书人,不能入朝为官,等于是将他们的前程尽毁!
这样一来,她便成为了整个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