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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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统四少-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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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温如淡水的眼睛,中君心里莫名的颤了一下,下意识将秋儿抱在怀中,隔开她和云天祈的身体,好似刻意跟他拉开距离。

    她淡淡一笑,“死不了。”

    云天祈蹙眉挺直背脊,往左侧的山腰看去,手却下意识握紧中君的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好似一不留神,她就会展翅飞离。

    中君感受到他手心的冰凉,有细密的汗珠,握得那样紧,让她莫名的想要甩开,跟他保持距离,越远越好。

    明灭的战火将云天祈玉雕般俊朗的侧脸衬托的恍若梦幻,沉思的神情带着让人不可抗拒的男性魅力。

    “少帅!”副将提醒般督促道。

    “原路返回。”他低低道,脸色苍白的透明,有汗水从他的发梢滴下,坠落在黑夜里。

    “少帅先走,属下垫后!”副将一挥手,从后方立刻上前十几名士兵,向着四周散布开来,成环形将云天祈和中君围在身后的安全地带。

    云天祈看了眼副将,转身在八名士兵的护送下牵着中君往山的另一侧疾步走去。

    难道云天祈不知道这座山头上全是炸药,周围有重兵伏击,逃得了吗?

    你既然敢踏进来,可曾想过活着出去。

    这场追击,本就是一场赌博,他赌的是命,她赌的是幸福。

    中君皱了皱鼻子,这么浓的血腥味,她回眸,秋儿被一个士兵护在怀中,八名士兵分成两小队,每队各四人将她和云天祈护在中间,没有人受伤,那会是谁?

    突然脑里电光火石,刚刚云天祈将她和秋儿护在怀里的时候,袁家军乱枪扫射

    中君猛的回头,看着云天祈苍白的侧脸,余光扫过斜后方树林里的黑影,本能的扑向云天祈,惊呼道:“小心!”

    子弹的火花擦着中君的肩头而去,云天祈瞳孔微凝,失血过多,重心不稳,向着陡坡倒去,中君眉梢一挑,倾身一把抓住他的手,两人一起滚落下陡坡之下,这座陡坡下,是断崖。

    秋儿一声尖叫,然而袁家军如蝗虫一般聚集过来,八名士兵震惊的看着他们的少帅消失在断崖尽头,齐齐倒抽一口冷气,顾不得多做逗留,抱着秋儿原路狂奔。

    大地上多方势力激战,然而镜头倾斜往上,便可清晰的看到树干上,一个黑色的挺拔身躯坐在枝头,眯眼审视着丛林里的一切,他的左耳上有一枚妖红的耳钉,在火中肆意妖冶的绽放,看见中君和云天祈跌入断崖,他一个翻身,无声的攀着枝干,飞速的向着那个方向追去。

    断崖边上茂密的丛林里,云天祈一手紧紧的抓住树根,另一手紧紧的抓着中君悬在半空中的身体,胳膊上青筋乍现,已无血色,这一次下面不是海,是坚不可摧的岩石。

中君狭长的黑眸里的光芒有了温度,“云天祈,放手。”

    刚刚两人齐齐滚下陡坡的时候,她是有意伏在他的身前,成为滚落悬崖的那一个,云天祈苍白的脸上蕴着恼意,大片大片的血从他的后背渗出,成汩的滴在中君的脸上,低怒道:“你说过不离开我。”

    “你会后悔的。”中君眯眼笑道,一字一顿。

    云天祈朗然一笑,双眸含着前所未有悲悯的光,唇角的苦涩浓郁苍凉,“放了你,我要怎么办。”

    他已经后悔了那么多年,从赵玉儿被人害死的那天,良心的谴责到今日从未停过,还有十一年前那场血腥的记忆,将他从一个人,变成了被命运捆绑的棋子,永远无法挣脱的枷锁,斩不断的牵绊,站在血海的风口浪尖,坠入永无天日的暗夜,他这一生,从没有为自己活过,而今突然有了活下去的理由,若是没了你,我要怎么办。

    “我只要你活着。”云天祈深邃的眸子闪着明净的波光,隐忍而又夹杂着卑微的希冀,俊朗的面容苍白若纸,“你想杀我也好,离开我也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活着。”

    “君儿,抓紧我。”他的声音隐忍中氤氲着巨大的愤怒,亦如三年前她跳崖寻死的那一刻,所有的痛楚都化作胸腔内怒其不争的愤怒,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去死。

    云天祈骤然发力,咬紧牙关将中君往上拉,面色瞬间白得透明,背部的伤口突然撕裂,全身的体温开始挥发变凉,温热的血如沙画般无限伸展,如绽放在暗夜里成片的带刺血玫瑰。

    他的眼底竟蕴着难得的明润,让中君有一瞬间的恍若,这是明澈的眼波,还是眼底潮湿的雾气。

    “大哥”

    “君儿不怕,抓紧我,好吗?”云天祈冲着她安慰般的染出一丝苍白的笑意,白皙整齐的牙齿散发着惨然的辉光,眉目微蹙,卑微如尘,不知这是什么表情,让她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只是那么一瞬。

    他这是在求她吗?

    中君狭长的眼睛慢慢睁大,瞳仁深处的犀利渐渐变淡,她从不知道他还有如此慌乱的一面。

    他不怕她恨他,他怕的是她一心求死,生无可恋的心,君儿,我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若没有了你,会是什么样子,这是比死亡更为可怕的一件事。

    中君渐渐握紧云天祈的手,眼里焕发出活力的光彩,好似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唇角弯出深深的弧度,鲜血顺着两人的胳膊肆意纠缠,她咯咯的笑出声,脱口而出的话,却如晴天霹雳般将云天祈生生劈碎,沦入地狱的烈火中将心生生烧成了灰。

    “云天祈,我宁愿人一样的死去,也不想跟你狗一样的活着,你是一条狗,上位者的走狗,拿开你的脏手,放开我。”她是在笑着,毫不眷恋,毫不犹豫的说出这句话,一字一顿,悠然出口。

    说罢,猛的挣脱他的手,她眼中闪动着决绝狠厉的光,夹杂着报复的快意,云天祈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明净的瞳仁好似瞬间纷飞破碎,碎裂成无数看不见的幻影,她嘲讽决绝的笑,她鄙夷厌恶的神情,还有她狠厉冷极的瞳眸,她宁死都不愿被他救起的决心,心脏被人狠狠攥了一下,一时间忘了跳动,也许这辈子他从没有流露过如此坦然可笑的神情,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突然,一道鞭子顺天而下,缠住中君极速下坠的身体,猛的拉了上去,薄傲寒在树头上看够了,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见中君如此决绝的甩开云天祈的手,宁死不屈,觉得有些好笑,通体舒畅,莫名的心情好极了。

    薄傲寒甩出马鞭,卷住中君的脚踝,猛一用力,拉进怀里,翻身而下,站在安全的地带。

    极速下坠的气流摩擦,擦的中君的脸生疼,她还担心摔下去会不会碎成无数块,还在担心会不会没有人替她收尸,尸体被野兽叼了去,还在担心云天祈会不会追随而下,还在担心

    突然一个东西缠上她的脚踝,一股力道将她拽了上去,若是云天祈救的她,她的脸该往哪儿搁。

    正胡思乱想间,感觉撞进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一股熟悉的霸道气息萦绕在鼻尖,让人莫名的安心。

    “疯女人,你在玩自杀?”薄傲寒戏谑的嘲讽道,凤目里光彩流转的让人陷入金色的恍惚中,眼角眉梢都跳跃着明亮的笑意,精致的脸上闪动着愉悦英朗的光泽,逼的黑夜刹那褪色,万物焕发出海市蜃楼的虚无美景,像是大自然的万花筒,凭着他的笑容,山河巨变,百花争艳。

    中君茫然的睁开眼睛,正好装入薄傲寒深沉英锐的眼睛里,默然半晌,惊愕道:“你怎么在这里?”

“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

    中君怔了怔,有些回不过神,悄然回头看去,云天祈已经踉跄的站起,稳住了身子,立在悬崖边,眼神静若止水,漆黑如墨,刚刚她所见证的所有属于他的眼神,此刻一一冰封在那抹明净的波光下,不余分毫,他的薄唇苍白的骇人,唇角却勾着一丝莫测的笑意,似自嘲,又似胜券在握的笃然,他的军装已经被鲜血打湿,军帽在刚刚的拉锯战中,掉入断崖,露出干净清爽的碎发,完美俊朗的脸部线条好似一夕之间瘦了些,一夜白头。

    他好像一夜之间回到了最初,隔了十年的光阴,在皇都见面的那一日,他就是用这样波澜不惊,无懈可击的目光看着她,他说,“君儿,别来无恙。”

    脚步声从外围缓缓逼近,薄傲寒眉梢微挑,斜睨着中君的脸,侃道:“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中君冷冷瞟了他一眼,“乌鸦嘴。”

    “跟我死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很荣幸?”

    “那我还不如苟且偷生。”中君不耐烦的推开他,向着树林深处看去,微微皱眉,搜来的军队会是哪支势力,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眼云天祈,应该不会是北狮子军。

    云天祈依然站在原地,背上的三处枪伤深及肺腑,鲜血已经打湿了脚下的草丛,他的呼吸依旧有条不紊,却越来越艰难,身姿挺拔,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痛楚,好似踏雪赏梅,断崖赏花。

    被践踏过的自尊只有靠着仅剩的骄傲维持,就好像你将鲜活的心脏以及所有的感情捧在掌心,满心希冀带着惴惴不安的卑微递到她面前,却被嘲笑这颗心长得好丑,这些感情太过廉价,嗤之以鼻的丢在地上的同时,顺带上踩上两脚,怎知,这心他只有一颗,这些感情,是他剩余的所有,珍贵而又罕稀,对他来说是无价之宝,对她来说,一文不值。

    中君俯身拔出腰间最后一把匕首,薄傲寒递给她一把左轮枪,中君绕开他,走到一棵枝干簇拥的树下,冷冷道:“不要。”

    薄傲寒竟也不恼,反而更是欢喜的走到她身边,随着她的目光往树林里看去。

    密集的脚步声越发的近,她回头看了眼云天祈,见他仍然站在断崖边,不躲不避,不由的有些恼火,却还是若无其事的扭回头,他被打死了,不正好省了她的事?反正她想要的东西也到手了。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缴枪不杀!”为首的男子看着断崖这边的草丛低喝道。

    听着粗哑的声音,应是汪锐,他没死?

    中君眸子动了动,缓缓站了出去,薄傲寒眯了眯眼,也跟着站了出去,挡在中君身前。

    中君微微一怔,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站在他身旁。

    汪锐趁着远处的战火看去,瞥见中君笑意盈盈的脸,下巴上还有他打得血迹,当下脸色变了变,不动声色的带着士兵走到中君面前,无声的敬了一个军礼,却没开口称呼。

    山腰上所有的军人都汇集到山顶,刚刚还一副腐军的模样,此刻个个神情严肃,透着刚毅的站在中君身后。

    没有整齐划一的队伍,也没有隆重的形式,一切都是无声的,却让人从这些军人身上感到由衷的肃然起敬。

    汪锐看着中君胳膊上他打的伤,愧疚的低声道:“末将该死。”

    “演技不错。”中君呲牙一笑,眼睛却犀利的眯了起来,突然厉声道:“我好像没有说过利用秋儿引云天祈上山!”

    汪锐脸色一白,低头不语。

    “你想没想过,我若是出了什么事,秋儿那边你要怎么收场?她还是个孩子,我命令你利用我引云天祈出来,你一意孤行,违抗军令!”

    “汪某自作主张,愿接受军法处置。”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中君淡漠的眉间凝结了一层冰霜,他竟敢拿秋儿大做文章。

    远处的战火还在持续,山间却静悄悄一片。

    中君抽出汪锐腰间的枪,利落的扣动扳机,眼见就要开火,突然枪身翻转,一个耳光用力的抽在汪锐的脸上。

    这一声,却是足够响亮的,传遍整个山谷,落在每一个人的心间。

    “这一巴掌我要你记住,引云天祈上山的办法有很多种,唯有你用的这种办法最见不得光,最不可取,你们是军人,不是流氓!你们的职责是保护妇孺百姓,不是滥用职权,烧杀抢夺!”

    “是!”山顶上的军人统一齐喝,声音雄厚,传遍山河。

    薄傲寒脸色微冷,凤目变得幽深,深不可测。

    中君回身看着云天祈,突然翘唇一笑。

    云天祈孤身一人站在敌对的断崖边,犹如站在九重天外,整个人好似笼罩在山间深黑的雾气中,若影若现,仿佛抚手间就会消失的毫无踪迹。

    他唇角带着笑,优雅冰俏,白玉般的面容俊朗如神,泰然气定,高贵中透着浑然天成的淡定从容,薄雾轻绕,身后的远山绵延万里,大气磅礴,犹如一幅浓重的水墨画,藏青色的狼毫挥笔记下那一笔凝重的青史佳话,薄烟相伴,远山相衬,断崖相送,愈发的显得他的天神之姿,不落凡尘。

    好似一人之力,胜得过千军万马的踏踏铁蹄。

    中君眸子翻涌着幽冷的光,压制的情感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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