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了年底,那些辛苦了一年的农民工兄弟就会拿上一年辛劳换取的几百块上千块钱回家。
出门一年,家里就少了一个人吃饭,也就少了负担。还能赚几块钱给孩子上学、给老婆买件衣服,很不错了!不少的农民工兄弟就只有这么点要求!
他们辛苦了一年,就像是牛马一样扛石头种庄稼地辛苦了一年,就只有这么点要求啊!!!
可还有人缺德昧心,就愣是不答应他们的这点要求,就愣是要抢走这些农民工兄弟一年的血汗!
那年,就有一批农民工兄弟被黑了工钱,滞留在了新疆,连回家的路费都已经没有了。
求助?我想那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感觉,农民工兄弟们是最有体会的!
我就不避讳了!
农民工兄弟是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讨生活的人,所以很多时候,他们的那身穿着打扮根本就走不进一些衙门,更别提能够见到一些说话算数而且有良心的青天大老爷们!
就有人出主意说扒火车回去吧?
趴在货车车厢里面饿个几天时间就好了,等到了家乡,就算是要饭也能回家。
可再一想,不行!
货车上的寒冷、再加上饥饿,估计等车停的时候大家都能活活地冻死饿死!
就想法子买了个站台票,一帮子农民工兄弟就混上了去郑州的火车。
很快,查票开始了。腹内空空、没票就有可能被赶下车
饥寒起盗心!就有胆子大些的说:“我们抢些吃的吧?反正抢吃不算死罪,就算是被赶下车也不至于今天就饿死!”
就开始动手抢了。起先就是抢些鸡蛋糕面包熟肉什么的,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尽管是被人打骂,可肚子是吃饱了!
然后,就有挨不住打的农民工兄弟还手,就把那动手打人的给按翻在地了!
就看见了一个钱包。鼓鼓囊囊的钱包!没有人号召,更没有人说话,刚刚填饱了肚子的农民工兄弟红了眼睛,开始洗劫车厢中的每一分钱财物。
乘警制止他们,他们就袭击乘警。
有人反抗,他们就用那双拿惯了钢钎铁锤的手抓起曾经的工具进行攻击。
他们甚至都没想过,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将抢劫的财物带走?!
前方车站早已经得到了有人抢劫的消息,上百名精锐的警察就等着他们呢!
所以,当我们毫不费力地将所有参与抢劫的人制服之后,我们同样制服了还有那些企图上来殴打他们的乘客。
整个餐车都跪满了被反绑了双手的人。
手铐都不够用了,连绳子都是凑合着满车厢找来的。
我们这帮子参与抓捕的军爷都知道个套路,能卸下关节或是用衣物之类的进行捆绑。
可我们都不想说出那方法,更没有人去做!
我想,这是我第一次在制服了对手之后,没有一点骄傲的感觉,更不会感觉到有丝毫的荣耀!
就有人跪在地上轻声地哭泣起来
…
第73颗 俺爹俺娘
…
多亏那胖乎乎的大婶帮忙,我和杨可在火车到达郑州后的半小时里就拿到了郑州到长沙的火车票。同时到手的还有一网兜有些青涩的冻苹果,是那胖乎乎的大婶硬要塞给我们的。
我和杨可也就从那苹果里面咀嚼出了母亲思念儿子的那种味道。
那是一种淡淡的、却充满了每一处感知器官的酸涩。
我们就更想着能一步回到家门口了。
所以在火车到达了长沙车站之后,杨可那家伙就朝着我一呲牙,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蹿上了一辆计程车,那是再也等不到天亮后坐长途客车了。
而我却是一个人背着个巨大的突击背包,看着火车站前面的一大片广场发呆。
凌晨时分,火车站前的那片广场上并没有太多人,整个火车站虽然灯火通明,但却叫人无端端地产生了一种身处旷野的感觉。
十几辆出租车停靠在站前,有的司机坐在车中假寐、而更多的司机则是两三人扎堆地聚在一起抽烟聊天,从他们中间不时爆发出来的笑声中,能够听出他们对昨夜的收获相当满意。
必不可少的,几个端着旅馆广告牌子的托儿也在广场上无精打采地游荡。
白天警察抓得紧,也就只好趁着凌晨的时候蹿出来,希望着能蒙一个算一个了。
还有空气中那种淡淡的油烟味道,那是车辆的尾气加上早餐摊子上的煤烟形成的味道,很能叫人感觉到凡人生活中的那种艰难的快乐。
两年了,这个城市几乎没有改变太多!
我回家了现在是凌晨四点,我不想我敲门的声音惊扰了家中父母的好梦。我紧了紧肩上的背包,大步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不过是十几华里的路程,这对我已经不算什么了。
陆战靴走在水泥路面上的声音,轻轻地敲响了我回家的鼓点。
走进大院,看门的老人显然是对我这个光头的造型比较地敏感,尤其是我身上那身雪地迷彩,就更加地引人注意。
显然,两年没在院子里露面。老人已经不记得当年那个趁他下棋的时候朝着他水烟袋里塞辣椒的混小子了。
打过了招呼,在老人一迭声地说我长了个子;壮了身形的夸奖声中,我站在了自己的家门口。
却不敢敲门。离家的时候,老娘是狠狠地哭了一场的。而老爹也是平生第一次朝着我的行李里面塞进了几张钞票,再用那种少有的柔和口气对我说:“穷家富路,多带几个钱也好。”
两年了,爹娘是不是见老了许多?
足足在家门口站了十分钟的时间,直到我听见老爹起床时的咳嗽声,我这才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里面静默了片刻,显然是想不到会有什么人在凌晨五点半的时候造访?
然后,就是老娘的声音是不是儿子回来了?
那声音里,充满了疑问、希望还有很多我无法形容的东西。
毕竟是母子连心啊
都不用看一眼,甚至只听听敲门的声音,老娘就知道是儿子回家了!
我就朝着门里面喊:“老娘,儿子回家了。”我的声音在发抖!
门开启的地方,我老娘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
然后就一把抱住我哭了,就说:“儿子你回家了啊。你怎么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啊?儿子啊你回家了啊”
老爹就站在客厅里,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归来而赶到惊讶,依旧是朝着茶杯中倒水,冲泡每天早上第一杯浓茶。
而且还很带着点责怪的意味对老娘说:“哭什么?隔壁邻居都还在睡觉你哭什么?”
我就抱着老娘说:“老娘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你看看我一切都好着呢。”
我就进屋然后关门,顺手卸下了肩上的背囊。
老爹进厨房准备早餐,老娘就端着老爹刚刚泡好的茶对我说先喝口水。
我就端起杯子喝茶。老爹一辈子没太多的嗜好,就是喜欢喝口浓茶而已。
可今天这杯茶,老爹没放茶叶
足足六个荷包蛋,外加一大碗昨天的剩饭和自己家腌制的酱菜把我撑了个肚皮滚圆。
然后老娘就给了我一支烟。我家算是个比较老式的家庭了。
父权那是绝对的第一!
哪怕是我现在三十好几的人了,爹娘说什么我都要听着,而且绝对地不能辩驳。
哪怕爹娘说错了,那也要先听着!
然后就是不许在家里玩牌,更不许在长辈面前叼个烟卷吞云吐雾。
老爹极端痛恨赌博,连带着就防微杜渐地不许我们家人碰麻将扑克之类的玩意。
同样的,烟酒也在禁止之列。至少是不许在家中当着长辈的面抽烟喝酒!
平时也就是过年的时候,老爹能让我和弟弟喝几口啤酒红酒之类的,而且也是三杯一过,立刻就率先放下杯子了。
于是我和弟弟也就赶紧地把杯子收拾起来。今天这是?我就看看老爹的脸色。
老爹就看看老娘手里的那支烟,然后就转头上阳台上收衣服去了。
我就抓过了老娘给我的那支烟点上,然后就很有架势地抽了一口。
我知道,老爹老娘这就是承认,我已经成人了。沐浴更衣,然后倒头就睡。
火车上颠簸了这么久,再加上在部队的时候似乎就从来没睡过懒觉了,我的脑袋刚刚挨上枕头就呼呼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就觉着我身边有人说话,而且还有人坐在我身边。
我差点子就出了本能反应,我差点就蹿起来先一个就地翻滚然后就是抓枪出枪!
幸好,滴落在我胳膊上的一滴泪水止住了我的冲动。
还有老娘那带着哭腔的数落
“看看儿子身上这疤哟这两年,儿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哟。”
“这里是磨损的伤口,也不知道清创是不是清干净了?”
“儿子是瘢痕体质,这留下的疤痕,以后可要影响儿子的活动啊”
“这肩膀上怎么这么厚的茧哟儿子这是背什么重的东西磨出来的啊?”
“看看这手,这都是挤压伤啊挤压伤,那是最痛苦的啊”
然后,就是老爹那始终如一的威严嗓音:“哭什么?没回来你哭,回来了也哭。去买菜去,买点苦瓜来,儿子喜欢吃红烧苦瓜的!”
我就赶紧地翻身裹紧了被子,不再让老娘看见我满身的伤疤老娘看见我身上的伤疤,心疼!看见老娘有了白发了,我心里也疼!
老娘包的饺子、老爹炒的苦瓜、腊肉我梦里都想吃的那些个好东西在三天时间里好好地充实了一把我的肠胃,直吃得我做梦的时候都能笑出来。
家常饭的滋味、尤其是爹娘作出来的那些家常菜,绝对要比国宴上的饭菜养人。
至少,我就是这么认为的。然后就是陪着老爹老娘聊天。
不该说的自然是不说,专门就选些好玩的好笑的事情说给老爹老娘解闷。
老娘就笑,有时候真就是笑得直抹眼泪。老爹也笑,只是依旧含蓄,而且就连那笑里面都蕴涵着父亲的威严。
而弟弟则是一脸的不相干,每每听到了我的那些笑话,也就是一脸的姑妄听之的模样。
就这么过了三天,我就想去看看以往的那些朋友了。
乐队的哥们都两年没见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那么缺德的拿着新歌手当幌子去蒙消夜吃?歌厅的模样,也应该改进了不少吧?至少是要赶上我在新疆看见的那些个歌厅的了。
还有我那几个女饭丝我好像是一回家就开始流氓了吧?
这说起来,穿着军装是禁止上歌舞厅之类的场合的。
可架不住我那小小的虚荣心一个劲地晃悠,所以我也就趁着月黑风高,穿着我那身雪地迷彩就蹿进了曾经混迹的歌舞厅里。好像是当兵养成的习惯问题吧?
歌舞厅最早八点才开门,我居然就成了第一个准时光顾的顾客。
自然,我也就能很自来熟地朝着还在舞台上调音的乐手们走了过去。
两年的时间,乐队似乎换了不少人。除了那喜欢拿着我当幌子换消夜吃的海鹰哥还在,也就剩下个贝斯手是我认识的了。
我就过去一拍海鹰哥的肩膀说:“你是叫海鹰是吧?你勾引良家妇女的事情犯了,你老婆叫我来把你缉拿归案!”我看见海鹰哥的肩膀明显地抖动了一下。
然后就是转过头看看我,猛地就朝着那些正在调音的乐手说:“你们先练着我离开一会!”
然后就拉着我只朝着后台化妆间蹿,而且一进了化妆间就把门给反锁了,然后就朝着我说:“你小子居然还活着?他们不是说你死在新疆了么?”
我那一下子差点就背过气去!我死新疆了?那我现在这是诈尸呢还是夜半还魂了?
我就朝着海鹰哥一呲牙,说:“你看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死人么?而且你当年不是看着我跟一个穿军装的离开的,只是当时走得着急忘了和你们打招呼而已。”
海鹰哥就有点子将信将疑的样子说:“对啊!当时就是看着你被那穿军装的带走了,后来打电话去你家,你家说的你去了新疆。那不就是送你去新疆劳改啊?然后就是那谁谁谁跑了一趟新疆回来,就说看见你了,你这家伙在某个地方抽大烟后来就抽死在新疆了。”
我当时那个气啊我这才出去了两年啊,这就有人编排我抽大烟抽死在新疆了?
那我要是再出去晃悠几年,我是不是就成了什么金三角大毒枭之类的人物了?
我说:“你们怎么就不指望我出点子好事呢?”
我就朝着海鹰哥说:“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抽大烟的形体样貌么?要是抽大烟能抽成我这德行,那估计大烟就能在全世界敞开供应了”
海鹰哥就看看我身上那雪地迷彩马甲再看看我裸露出来的巴掌,也就有点子相信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