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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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子弹-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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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傻,我也知道我昨天闹的那一出就是严重违纪,我就赶紧地低头说:“指导员我错了,你爱怎么处置我你怎么处置,反正我给兄弟们报仇了我安心了。”
  指导员就是一个大耳光扇过来了,然后就是一顿河南梆子韵味的臭骂。
  “你小子成精了是不是?就你牛B?就你想着给兄弟报仇?就你是孤胆英雄?战场纪律在你眼里就是个屌毛是不是?老子”
  第二个耳光又上来了。我没躲,不想躲不敢躲我也躲不过。
  我就老老实实挨了第二耳光。不过我感觉得出来,这第二个耳光轻多了
  我就赶紧说:“指导员我还从那家伙身上搜出了这个盒子,我打不开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指导员就黑着脸抓过了那个盒子,然后说:“你小子去交了装备,你自己待禁闭室去好好地反省一下子。什么时候叫你出来了,你就老老实实地说说你的思想你的动机!”
  我就交装备,然后自己跑步去了禁闭室。
  高原基地里面的禁闭室是一绝。就是依山挖了个半截的窑洞模样,然后是钢梁支架板材墙壁,里面就是一张床还有个桌子和板凳,那是写检查专用的。
  用料节省,保暖功效明显,还带着点子半掩蔽指挥所的味道。据说从有了禁闭室起,我是第一个进去的,也是唯一一个进去的。而且在禁闭室里面的待遇更加是没法子提的。
  太舒服了啊!我进去了屁股还没坐热呢,通讯员就抱着三床褥子进来了。放下褥子啥都没说,就朝着我点点头,然后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又送来两床被子。
  然后是炊事班班长进来了手里端着个小筐,里面是大块的无烟煤。都没叫我动手就帮着我把炉子生起来了,然后就笑眯眯地朝我说:“你小子牛B,叫老子伺候你!晚上你想吃点啥,老子给你做!你们湖南蛮子是喜欢吃辣子的,老子给你弄个虎皮辣子成不?”
  我就真是有点子受宠若惊了。我就不说什么老兵新兵的概念了。
  当过兵的都知道炊事班的炊爷不好惹,而且是很不好惹,你的饭碗菜盆子都在炊爷手里捏着呢。平时看着炊爷们不和大家一起训练,而且基本上炊爷的内务这之类的也管得宽松,可那是因为人家起五更睡半夜,人家辛苦啊!
  早上四点起来捅开炉子蒸馒头,半夜两点还要看看炉子别灭了,免得耽误兄弟们的五脏庙,炊爷们的辛苦大家都看在眼里吃在嘴里呢。
  谁还好意思去找炊爷不痛快?所以炊爷们也就比较地牛B了。
  可现在是炊爷的老大来帮我一个新兵蛋子生炉子,还关心我晚上吃什么是不是合胃口!
  我也不能不识抬举,我就说:“谢谢班长了您客气了,我一个新兵蛋子我担当不起啊。”
  炊事班长就笑眯眯地点点头,说:“你个新兵蛋子不错,懂事,有素质,旷明没白操练,你指导员没白关心你!实话对你说了吧,是指导员叫我给你小子开个小灶,旷明还特地交代你小子是湖南人爱吃辣子!”
  我的指导员,我的旷明哥哥啊我还能说什么呢?
  就老实歇着,蒙头睡觉撒开了猛吃,至于反省我是彻底地没反省,我真是没觉着自己没错,我认为指导员也是面子上规章里下不来,不得不收拾我一下子给别人看看。
  要不以后都顾着自己痛快了,这兵就没法子带了。
  两天后通讯员过来了一次,说你小子写个检查要深刻、要认真、要一丝不苟、要深挖思想根源、灵魂深处的那点子内容。
  我就嬉皮笑脸地对通讯员说:“是不是写了检查就放人了?我这两天吃好睡足了我就是没活动,我浑身都痒痒了。”
  通讯员当场叫我气乐了。说:“你小子贱骨头啊?上面对这次出任务的细节很感兴趣,正弄了个调查组来调查总结呢。你小子就别添乱了,你老实待着写你的检查。”

第26颗给弟兄们来个世界一流的检讨(2)

  临出门,通讯员再次地回过身子扔了三个字。
  “要深刻!!!”
  深刻?我也不是吹牛!小时候就不是好学生,要不是我最后遇见个跟我亲妈一样慈祥厚道的老师,我估计我那检查能写到毕业前的最后一分钟。
  别的我不会,写检查我是行家!我说我是天下第一写检查的高手谁都还别不服!
  拉开架势我就开始写了。所以说老话说得好。业精于勤,荒于嬉!
  这都这么多年没怎么写检查了,这手还生了。想了半天我就憋出了十来个字,然后怎么我都写不下去了。
  我没错啊!我真这么认为的!
  没法子!通讯员再三地说了要深刻,我只能是咬牙切齿地憋!
  我就着炊爷送来的虎皮辣子,吃了三大碗米饭,然后心一横我就把小时候写过的一篇长篇检查默写出来了。反正这检查不就是糟蹋自己么?什么难听给自己扣什么词就是了。反正写完了洋洋洒洒五千来字,我自己从头一看我吓一跳!
  就按照我这检查上写的错误,枪毙我那都是轻的。这够深刻了吧?
  这边检查刚刚写完,禁闭室的门就开了,然后就进来两个一毛二,一个二毛二,一个二毛三。
  我心里就咯噔一下子。我们团头参座的军衔也就是这样了,而且我们这部队高级军官并不多,上了两毛军衔的也就是那么几个我都认识。
  来的这几个绝对地就是检查组的那些军官了吧?
  就赶紧地立正敬礼说:“首长好,我是某连某排某班战士光头,我正在反省正在检讨!”
  那几个军官就看看我,再看看我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就点头笑笑,就说:“最后抓住那俘虏的就是你?”我就再敬礼说:“是!”
  那二毛三就慢悠悠地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我说:“你仔细说说你当时的情况,尤其是追踪抓捕的情况!”我就直挺挺地站着,就开始一五一十地汇报,我没隐瞒我当时任何的一点细节,我连我的动机都没隐瞒。
  我根本就不是想着抓捕漏网之鱼,我就是想杀了那孙子给兄弟报仇!
  那二毛三的脸色就有点子不对劲了,就看着我说:“你这是纯粹的无组织无纪律,那战场纪律在你眼里就是个××××××××”
  我当时是绝对的标准立正姿势,头要正,颈要直,下颚微收,双眼平视前方
  可我心里面就有点子不服气的感觉了!我不是说战场纪律有错,可我想着当时那情况换了谁谁心里都会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只不过我是把那想法实施了而已。
  我就拿着眼角余光看着那二毛三的嘴巴一开一合地忽悠,我心里就说你他娘的忽悠个蛋啊?官样文章谁不会做,好听的场面话谁不会说?靠着说好听的就能战无不胜的话,那马季马大师候宝林候大师就不在北京说相声了,那就上东海边上说一段吧!没准那盛产王八蛋的什么破岛就这么沉了?
  好不容易的,那二毛三的忽悠以一句“认识到你的错误没有?”作为结束语停了下来,我当时就赶紧地点头,我就想着我宁愿多挨指导员几耳光,我也受不了这种忽悠的折磨了!
  估计是看到我桌子上面放着的那检讨看起来还有点子厚度,那二毛三几眼看完了检讨就站起来点点头说:“检讨还算是深刻,但还是要继续反省深刻反省,从思想的根源反省!”
  禁闭室的门一关,我当时就仰天躺床上了。
  累啊我就不明白了!怎么有的官比如我们团头说话就那么叫人爱听,哪怕是骂人也叫人听了服气?而有的官比如这位老大说的话怎么就听着句句都合乎八股文章的规矩,但就是叫人犯恶心呢?
  可能就是那句老话吧?话不投机半句多!
  心里头不痛快,我当时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来了灵感了?
  顺手就把那写好的检讨给撕了重新写了一份,洋洋洒洒的竟然有一万来字!
  第二天一大早,检查组的人刚刚离开,通讯员就把我从禁闭室给拉出去了,外面早已经是全体集合,就等着我上去作报告
  哦,做检讨!我就不具体说当时我那检讨是怎么写的了。
  反正从我开始念检讨,下面就先是有人嘿嘿地偷着乐,然后就是稀稀拉拉的掌声,最后检讨真的就叫我念成了单口相声,而且下面掌声三十秒一次,笑声就没断过!
  我估计这检讨能做出这种水准的,这个世界上还真是不多吧?
  从此以后,我的检讨就成了我们那连队的保留节目,反正每次检讨,下面就是笑声掌声不断,要是加上个卖香烟瓜子水果糖的,那就是个戏园子的操行了!
  指导员当场就叫我气乐了。就说:“你这叫检讨?你个屌毛这纯粹就是当众耍宝呢是吧?没的说,再关三天!还反了你个屌毛了?!”
  当时,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错了?反正我看着指导员的嘴角也在抽抽,使劲抽抽?

第27颗做人还是厚道点好(1)

  这做人啊,还是厚道谦逊点子好。
  古人说的“乐极生悲”“满招损,谦受益”,那是经历了多少年月的推敲,绝对是真理中的真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贱骨头,反正这几天虎皮辣子吃得过瘾,再加上晚上睡觉那大块无烟煤的火力实在是足了点,那天天没亮,我就觉着浑身发热,嗓子冒烟,我就开始哼哼了。
  外面哨兵听见了还以为我开玩笑,可仔细听着我那哼哼怎么也不像是装病寻人开心的,赶紧开门一看,然后就一个箭步蹿出去了。
  我浑身烧得火炭似的,嘴巴上一整圈的燎泡,鼻孔里面喘气都能蒸包子了,要是嘴巴里再喷点子火,我就是西方神话里面的恶龙。
  这是后来江宽那孙子告诉我的,当时指导员光着膀子就蹿禁闭室去了,然后就是派车赶紧地让我下山去陆军××医院。旷明哥哥陪同,咱们陆军医院看妹妹去。错了,是看病去。
  这就要说说我们机械排的陈老大了。陈老大,湖北黄皮人。我不知道那号称什么师奶杀手的濮什么是不是和我们陈老大有亲戚关系,反正陈老大就和那濮什么的是一个模子里面倒出来的造型,怎么看都是温良谦恭的绅士德行。
  人家有学问,正经的大学毕业来当兵的,还自己要求到最苦的部队。摸爬滚打了几年,可那学问支撑起来的绅士气质是一点都没变的,都是一样的马甲穿在人家陈老大身上,那怎么看都是穿着晚礼服的操行。
  尤其是车技,那是更加地没二话说。我们那部队里面四大机械行业猛人,陈老大就是开车技术第一。大家看着电影上面那警察追劫匪好像是很牛B了,那小汽车开着满世界乱撞,而且还什么花样都能玩出来吧?
  放我们陈老大手里,那就是小菜中的小菜了。
  冰雪路面、悬崖峭壁外带着高原上气压不足,气动刹车根本就是个很玄乎的摆设。普通司机能开个六十码时速就很值得骄傲了,可我们陈老大从来就是一溜烟地八十码时速窜来窜去。
  最邪门的一次,陈老大接手了一辆刚刚过了磨合期的新车,开了没几公里刚刚到了个大下坡上,发现没刹车了。
  当时坐在陈老大身边的人脸上颜色就变了。喀喇昆仑山上的大下坡啊!
  那是绵延二十多公里的盘山公路,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悬崖,而且万一撞见会车那就是慢慢磨蹭着过去,两个司机也是心惊肉跳的,稍微一个不小心就是悬崖下面拣尸首的结局了。
  可我们陈老大不慌,还很绅士地腾出手来拍了拍衣服上面的尘土,小墨镜一戴就开始冲下坡。这时候要是谁能给陈老大嘴里送上一支古巴雪茄,那我估计二战时候的巴顿坐着中吉普冲德军高射炮阵地也就是这个操行了。
  一路换档拉手刹车,外带着间不容发的瞬间车就这么冲下来了。到了缓坡上手刹车都能冒火了,陈老大慢条斯理地找个宽敞地方刚把车一停,旁边坐着的那位立刻就蹿出去一膝盖跪到地上号啕大哭。
  然后打死不上陈老大的车了。
  其实那哥们儿就是没习惯陈老大的做派,更不了解陈老大的技术。陈老大当年练车的时候,大家起哄叫陈老大来个绝活,陈老大也是一时性起居然就当着大家伙的面来了个汽车骑士的项目。
  具体怎么玩这里就不多说了。反正大致上就是汽车车灯上绑个钢筋,就像是中世纪的骑士拿着长矛冲锋似的时速八十公里对准一个小圈子冲过去,刚好要把那钢筋塞圈子里面去。
  当时那圈子比钢筋直径大不了几厘米,陈老大的车速是九十码而且是两个大回环后开始冲刺的。
  当时陈老大看我那满脸烧得和龙虾差不多也着急了,穿戴整齐了拉上我和旷明哥哥就开始朝着山下陆军医院冲。
  两百多公里的冰雪山路,还是凌晨最黑暗的时候,陈老大车速至少是九十码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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