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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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子弹-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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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食了!
  等我坐在炉子旁边的时候,热奶子已经送到我面前了,然后老汉就说:“娃娃,不是老汉啬皮。你刚刚冻着了、饿着了,你不能马上就吃馕吃肉呢,等你暖和过来了老汉给你烤肉吃。”
  我的眼泪就下来了。我爹妈就是这么疼我的,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就是这么疼我的,虽说我已经是个爷们儿了,虽说我那么苦的训练都熬过来了,可我就是这么不经人疼。
  打我骂我我都不怕,我就是怕人疼,我难受。你说我这是不是有点子贱骨头啊?
  热奶子喝了两碗我浑身都热了,老汉就卷了一支漠河烟,笑眯眯地递给我说:“娃娃你抽这个不?”我就赶紧双手接过来,然后赶紧递过去一支红塔山说:“大爷您试试这个?”
  老汉就笑说:“你们这个烟没劲不香,还是我的漠河烟好。娃娃你这个马甲我从前都没见过的,大军是不是换马甲了?”我就说:“老人家现在大军装备比以前好了,马甲早就换几次了,连家伙也换了,你看我手里的这家伙就是新的。”

第24颗这个硬骨头的维吾尔老兵(3)

  老汉就说:“是啊是啊,老汉老了下山次数也少了,就是过冬的时候下去住几个月,平时都在山上和羊待在一起呢。大军换马甲了换家伙了,可只要是帽子上的军徽不换,老汉就还认得大军是好人啊!”
  就这么一问一答地聊着,看看外面风雪我就说:“大爷你是不是给那汉奸一口吃的,别饿死那汉奸了,我还要抓那汉奸回去交给上级审问,死汉奸就没用了。”
  老汉那春天般的脸色就变了。连胡子都翘起来了,就恨恨地说:“不给不给!老汉有奶子有肉有馕有酒;就是不给汉奸吃!汉奸不是好人,汉奸不是人,我不能糟蹋粮食!”

第25颗写写牛×的吐鲁弘老汉(1)

  吐鲁弘这老汉我觉着怎么着我也要写写的。
  第一次撞见吐鲁弘,老汉和我聊的内容里面还真没涉及到他自己的什么事情。可后来吐鲁弘挂了个光荣退休的小徽章之后,我们的接触就多了起来,然后我也就知道了吐鲁弘的很多故事。
  我琢磨着,干脆就在这里写了好,也免得大家伙儿最后还要回头看看这吐鲁弘大爷是何方神圣?吐鲁弘年轻的时候也是一猛人,就是那种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豪侠仗义还专门仗着把子力气打抱不平的人物。
  就这么着,吐鲁弘算是叫当时的巴依老爷们恨到了骨头里了。就诬赖吐鲁弘偷了人家的羊吃了,抓了吐鲁弘毒打了几天就要把吐鲁弘给吊死示众。
  说起来还真是巧了,当时就是一支解放军的小分队到了那地方,然后那小分队的老大一声断喝就把吐鲁弘给救了下来,还专门叫了个医生给吐鲁弘治伤。
  当时吐鲁弘都叫那巴依老爷打得浑身没好肉了,有的地方伤口里面都长了蛆了。那医生就仔仔细细地给吐鲁弘洗伤口,然后用镊子一条条地把那蛆给夹干净了,没日没夜地照顾了两个星期,吐鲁弘算是捡了条命。
  不管是什么国家什么民族,知恩图报这一条都是古老相传的。当需要向导带领解放军进藏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吐鲁弘连报名的手续都省了,直接就是自己背着一口袋馕跑到解放军进藏部队的驻地门口,硬邦邦地就是一句话:
  “吐鲁弘是你们的朋友,你们不要朋友带路,就是瞧不起朋友!”
  看着这么个好小伙子,部队领导那还说什么啊?那就走吧!
  进藏路上的艰辛险阻就不说了,反正现在还有带着部队进藏的向导活着的,去看看他们的回忆录或是找他们聊聊吧。那样的日子,不是我这种半吊子的文字写得出来的。
  反正吐鲁弘去了,然后又回来了。然后这辈子就认了三个道理。
  第一、大军是好人。进藏部队缺粮食了,官兵饿肚子可向导的牛羊肉馕饼从来没缺过。高原严寒下面,食物就是性命。拿命交朋友的人,还不是好人?还不值得信任?
  第二.汉奸不是人!当年就有那么几个混账王八羔子,为了几块钱大洋就出卖进藏部队的行动路线,甚至还煽动一些不明真相的藏族同胞攻击部队。
  当年进藏部队的纪律多严格,这恐怕是大家都难以想象的。都是百战雄兵了,硬是把手里的枪攥出了水,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也不开枪还击啊!
  第三、这就和我是一个德行了!吐鲁弘对毛总的个人崇拜几乎就是登峰造极!后来我去了吐鲁弘的家,看见满房子都是毛总的画像塑像,那像章更是满盆满钵,金的银的铜的铁的塑料的木头的石料的
  吐鲁弘说了,能叫老百姓吃饱饭不受气的,就是上天下来的神。所以,毛总是神!
  吐鲁弘一辈子没结婚,但却非常喜欢小孩子。
  不少维吾尔族的、塔吉克族的、汉族的小孩子只要是撞见了吐鲁弘下山给公社交羊,马上就是蜂拥过去,然后很自家人德行地从吐鲁弘的口袋里翻吃的。
  而吐鲁弘也惯着这些小孩子就那么笑哈哈地随便小孩子们翻。要是吃得少了点孩子们还不走,吐鲁弘还真就领着一群孩子去巴扎上面买一堆零食,直到孩子们满足为止。
  可吐鲁弘就是不结婚。
  听个曾经进藏的当地退役老兵说过,吐鲁弘当年也是血气方刚,在进藏途中就遇见了个藏族妹妹,然后就是一见钟情干柴烈火,拉着那妹妹就找了部队的老大求着老大帮忙上门提亲。
  部队老大也干脆,看着两个人的确合适也就按照当地习俗上门提亲。军民鱼水情,话不用多说就看你酒喝得怎么样,部队老大是活活地喝吐血喝成了这门亲事。
  你说本来一个民族大融合的好事情,偏偏的就叫那帮子看不得中国人过好日子的孙子给毁了。具体是什么事情这里就不说了,反正吐鲁弘的那藏族妹妹是叫那帮子混账拴在马尾巴上活活拖死的。
  就从那之后,吐鲁弘就没再动过结婚的念头。不管亲戚怎么劝朋友怎么说,就连部队老大的话都不听了,就是不娶。
  只是每年的某个日子,吐鲁弘老汉酒抓着一瓶子酒找个背静的地方朝着西藏的方向一个人唱一夜歌。据说卫生队的小女兵们到了那天,都能趴在窗台上听吐鲁弘老汉唱到天亮。
  汉语的、维吾尔语的、藏语的都唱,还都是字正腔圆声音嘹亮。但只要是个人就能听出来,吐鲁弘老汉的歌声里面,有那种挖心掏肺的想念和伤心啊
  据说,吐鲁弘老汉光荣退休之后,军区留守处的老大专门给吐鲁弘老汉盖了间房子,还特批老汉能在大院里面养羊。隔三差五地还送点子面粉清油什么的到老汉家里,生病了更是卫生队里免费抓药看病。
  老汉当年是为军队豁出过性命的,军队也记得老汉。能照顾的,就照顾了。
  也就是因为这想念,吐鲁弘老汉是恨死了那些个不干人事的汉奸。估计要是吐鲁弘老汉一个人抓到了那汉奸,恐怕那两条精壮的牧羊犬真就现场改善伙食了。
  反正老汉是胡子一翘一翘的,就说:“娃娃你别管那汉奸,你只管你吃好喝好休息好。我估计着这雪明天早上就能停下,然后老汉带着你出山。”

第25颗写写牛×的吐鲁弘老汉(2)

  那我还能说什么啊?
  只能是说:“好好好,大爷你怎么说我怎么办,只要那家伙交到了我上级手里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就成。解放军优待俘虏也没说要把俘虏供起来吧?”
  老汉就笑了。
  我就和老汉两个人坐在温暖的屋子里烤肉吃、烫酒喝,我还真是馋酒了,到了部队里面这么长时间了,我还真没好好地过一把酒瘾,今天算是赶上机会了。
  我还给老汉讲了我罗汉兄弟的事情,老汉就说这是个好娃娃这是个好汉子。你帮兄弟报仇你不怕死,你也是个好娃娃你也是好汉子。
  然后老汉就很郑重地倒了一碗酒洒在地上。我也倒了一碗。
  后来,我见到了罗汉兄弟的养父母。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很瘦,是那种常年劳作造成的精瘦,看着就像是两株经历了无数风霜雨雪的老杨树。
  尽管枝叶都已经萧索,但主干却依旧有着顽强的生命力。老爷子和老太太来的时候,兄弟们都去迎接了。团头、参座、指导员都到场,而且都是握着老人的手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因为老人见面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我儿给部队添麻烦了!
  就这么一句话,那种叫人疼得撕心裂肺的感觉,猛地就从我们这帮子兄弟心里冒了出来。
  兄弟们的眼泪就都下来了!
  老太太看见我们哭,就赶紧地放下了胳膊上挽着的一个旧帆布包,就说娃娃们别哭别哭,你们都是好娃娃,都是罗汉的好兄弟。
  就从那旧帆布包里面掏出了大个儿的枣子塞到我们手里,说娃娃们别嫌弃,这是家里自己种的枣树上结的。原本是给罗汉留着的,可罗汉走了,你们这些娃娃是罗汉的兄弟,那你们就替罗汉吃。
  嚎啕的声音再也掩饰不了,就那么猛地从我们的喉咙里涌了出来。
  罗汉兄弟啊你爹娘来看你了给你带了枣子来了,我的罗汉兄弟你睁眼看看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一群死都不怕的爷们竟然如此地哀伤
  老爷子和老太太在部队里的几天,一滴眼泪都没掉过,直到带着罗汉兄弟的骨灰离开。
  可有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就真是有这么操蛋的事情发生的
  当时是团头亲自安排的车送两位老人走的,而且还安排了兄弟护送两位老人回家,而且为了这个事情,团头还差点子就亲自带兵杀到某个火车站去了
  两位老人出火车站的时候,两个兄弟帮着两位老人扛着大部分的东西。可部队给两位老人带回去的东西比较多,两位老人手里提着的行李也就显得比较地沉重。
  就有人过来要求老人补行李票,而且还要称量老人的行李。
  当时老爷子手里的包袱中就是我罗汉兄弟的骨灰。
  老爷子就不让,然后那人就很牛B地伸手去拽老人手里的包袱。
  老爷子猛地就跪在地上哭了。嚎啕着说:“儿啊你一百多斤的汉子出门,可现在你就这么回来了,你就剩下这么一点点的回来了啊!”
  后来那两个送老人返乡的兄弟就动了手,而且下手很重,然后这个事情闹大了!
  人家查验行李道理上说并没有错,行李超重了要补票那也是没错的。
  可是上面打电话来追究,团头当时就跳起来拍了桌子,说:“他妈的老子的兵战死了现在回家了还要过秤不成?信不信老子带兵过去平了那个鸡巴车站?”
  然后那边也就知道了具体情况了,就不敢再追究这个事情了,而且当地的民政部门还专门派人上门看望老人,定时安排人上老人家里照料。
  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苦凄凉,怎么可能照料得了啊
  我的罗汉兄弟,我给你报仇了。
  我的罗汉兄弟,家中老人有人照料着呢!
  我的罗汉兄弟,你安心地去吧!

第26颗给弟兄们来个世界一流的检讨(1)

  我害苦了我旷明哥哥,我害苦了我的指导员,我害苦了我的兄弟们。
  我这边刚刚走没多久,就有兄弟发现我不见了。然后指导员想都不想,就知道我是干嘛去了,立刻就兵分两路,一路押着俘虏回营,一路就撒开了满山地找我。
  我在吐鲁弘老汉的屋子里暖暖和和地喝酒吃肉的时候,我旷明哥哥带着一群兄弟就在风雪里面找我,直到大雪让所有人精疲力竭为止。
  所以第二天我和吐鲁弘老汉赶着羊押着那汉奸才走了不到两座山的距离,我就看见我旷明哥哥带着兄弟正撒开了找我呢。
  我旷明哥哥真是叫我气坏了!上来就是一脚把我踹雪窝子里面去了!
  然后再一把把我从雪窝子里面捞出来,就狠狠地抱着我说:“你个屌毛你死哪里去了?”
  我就由着旷明哥哥抱着,然后就说:“哥哥你看我抓了个汉奸,就是接应昨天那群孙子的。跑掉的那个叫我给收拾了,我给罗汉给那几个兄弟报仇了!”
  吐鲁弘老汉就过来说:“大军我领着你们去那个石缝,我知道你们还要搜查还要打扫战场。”
  闹腾了半天,我们就这么押着俘虏,还叫那俘虏扛着尸首回到了基地。
  吐鲁弘老汉连口水都没喝就走了,说是要给公社交羊去。指导员也不强求,就派了个车拉着羊送吐鲁弘老汉下山。
  还没等送吐鲁弘老汉的车从我眼前消失,指导员那张黑脸就杵在我面前了。
  我也不傻,我也知道我昨天闹的那一出就是严重违纪,我就赶紧地低头说:“指导员我错了,你爱怎么处置我你怎么处置,反正我给兄弟们报仇了我安心了。”
  指导员就是一个大耳光扇过来了,然后就是一顿河南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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