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告诉石齐,让人把羽箭都拔回来,不要让大江族的人察觉到。
十多个俘虏像死狗一样的被扔在山坡上,身上还插着羽箭,在加上捆绑的时候没人会顾忌他们的伤口,又被扩大的伤口血流不止,还好木恩他们捆人的技术愈发纯熟,全都在嘴里勒上了藤条,所以十多人只是呜咽不休,却不能发出痛呼惨叫。
老头此时也被抬了进来,我连忙叫人把他身上的藤条松去,开玩笑,老头的身子骨可经不住这样的折腾,再说了,一个干瘪老头,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我还指望从他口中套出驯尤的手段呢。
大江族的人抬完了俘虏,拎着其中一个走到石齐面前。
神棍老头表情甚是激动,他指着那个俘虏对石齐说到:“请将这个人交给我们处理,他是杀死柳青的凶手。”
我说他们怎么刚才迫不及待地冲出去在山尤族人中的翻找,原来上次的事情他们一直还记恨着呢。我只是奇怪他们怎么还能认出凶手来,原始人在我眼中都差不多的样子,自己部落的人还好歹能分清楚,大江族的这些人都来过几次了,我还是分不清他们的样子,我觉得都长得一模一样。他们怎么就能从人堆中认出来呢,上次也不过是短短的几个照面吧,我腹诽着他们是不是胡乱指认了一个凶手出来,一边看着那个倒霉的山尤族人,想到他可能的下场,我就忍不住心底一阵寒战。
石齐理所当然的答应了神棍老头的要求,不过我连忙在后面跟了一句:“你们带回去处理吧。”
神棍老头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才说到:“凶手只有在死者面前奉上鲜血,死者才能安息,当然要带回我们大江去,在死者的面前举行仪式。”
我心底狂寒,怎么把这茬忘了,死者都带回去了,凶手肯定是要带回去,我怎么好意思说出自己是不想看见血淋淋的场面,只得心虚的支吾了两声,敷衍过去。
不过一声困兽的咆哮从城墙门口传来,提醒大家不要忘了,壕沟里面还有头倒霉的尤。
第二十九章 狗日的战俘问题
困兽的闷吼提醒了所有人,还有头倒霉的尤呆在壕沟里,我趁机摆脱尴尬的局面,转身跑到吊桥边。wwW!
那头倒霉的尤已经转醒,此时在狭长的沟底团团打转,不是立起身子扑到沟壁上,锋利的爪子抓得泥土大块大块的落下,却只是徒劳无功,三米深的壕沟,你能爬上才来真是神迹了。
看到在沟低焦急抓狂的尤,我兴致大发,要过几张藤网,扔下壕沟,朝它头上罩去。可是它老在沟底跑动,扔下去的藤网居然全部落空,我不禁狠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拉着藤网实在是费力,又拉不开,根本起到不到作用,气得我干脆转身跑回门里边,抓过几块石头站在吊桥边乒乒乓乓的朝它砸过去。
拳头大的石头虽然不能带来什么伤害,可以让它吃痛得连连咆哮,冲着我跳腾不止,扑得沟壁的泥屑纷纷四溅。我一时兴起,嫌吊桥碍事,就跑到外边的壕沟边,从地上抓起大大小小石头,连珠般的朝它扔去。蹂躏这头跟狮子老虎一个级别的猛兽,让我从心底得到深刻的快感,石头更加密集的朝它身上砸去。
木托正站在空地上指挥大家打扫战场,将羽箭全部收回来,特别是三棱箭镞的,叫人悄悄送回作坊。他看到我在壕沟边逗弄里面的尤,连忙放下手上的的工作,跑到我身边,抓着我的肩膀就往回拉。
我好容易站稳身子,抬头却看见木托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告诉你不准出来!马上进去!”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木托就近乎咆哮的喊出这么一句话,吓得我一哆嗦,想好的狡辩全都给咽了回去,灰溜溜的踩过吊桥,站到门里边。
尤依然追着我不依不饶,转过身子扑到这边的沟壁,一蹦一蹦的往上蹿。
“额木托”我可怜兮兮的叫住木托,指了指在脚下面蹦达的尤“这个还是用藤网捆住的好。”
枉费我还是从后世穿越来的,可面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总有几分不自然,所以平常也不算亲切,大多数时间,我宁愿和石齐呆在一块。
木托几步跨过吊桥,抓起堆在一旁的藤网,抖开了就对着尤扔下去,全都准确的罩在它身上,几张藤网一扔,倒霉的尤就侧身摔倒在泥浆中,身子扭动不休,却将自己缠绕得更紧密。
看到这头倒霉的尤又一次躺在泥浆中,我才突然觉得兴致索然,雄心勃勃的准备了半个多月,才不到半小时,战斗就华丽的结束了,打扫战场这些事情又跟我没什么关系,山坡上也全是俘虏,遍地哀鸿,呆着都让人难受。我只得悻悻的转身,走回山洞去。
可走进山洞,才看见里面密密麻麻挤满了人,百多个孩子像猴子一样在里面上蹿下跳,女人们刚拉住这个,又放掉了另一个,仿佛所有人都会多重影分身术一样,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有他们的身影,看得我脸上顿时挂满了黑线。
我急忙败退到洞外,闭上眼睛狠吸了几口起,才让眼前晃动不休层层叠叠影子散去。
我跑到山坡另一边,依着饲养场的围墙坐下,里面的山羊野鸡发出蟋蟋唆唆的声音,偶尔几声咩咩的叫唤,不但丝毫没让我觉得烦躁,反而让我平静下来。
过了半晌,石齐晃悠悠的朝饲养场这边走过来,我也懒得起身,半靠在围墙上,直到石齐走到身边,挨着我坐下。
从石齐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相当兴奋,城墙和壕沟的威力是他没有预料到的。其实我也没想到山尤族的人会笨到如此程度,明明毫无办法,却还要死命得冲过来,被当成活靶子,结果一个都没逃脱,全都被抓住捆成了粽子,扔在山坡上排成一行,还有一半人被活生生扎成了刺猬,死在城墙下。
连番的战斗,我已经对死亡和鲜血有了免疫力,不再看到就会有呕吐的冲动,可始终难以接受的是,生命如此脆弱,山尤族的人却还为了微薄的利益,盲目的发动攻击,今天的事情完全是他们自取灭亡。
石齐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情绪有些波动,兴高采烈的说到:“真是好啊,真是好啊,全都抓住了。”
我丝毫不想接这个话茬,埋着头扒拉着地上的嫩草,可石齐喋喋不休的在旁边发着感叹:“全都抓住了,一个都没跑掉。一个都没跑掉。”
我不耐烦的抬头说了一句:“这些人怎么处理?”
石齐听了,也是一楞,是啊,怎么处理,难不成又去其他部落换人口?上次换人口的行动并不顺利,十个俘虏分别送到附近的几个部落,结果其中一个伤口感染,死在路上,剩下的九个人虽然平安送到,可其他部落一听是战俘,再加上全都带伤,奄奄一息的凄惨模样,所有部落都不愿意交换。其中两个部落看在我们冬天援助的食物份上,勉强答应交换,但也只答应两个战俘交换一个半大小伙子。结果带出去十个战俘,却只换回来就几个没爹没娘的孤儿,“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几个孤儿估计是食量太大,再加上又不能参加部落的狩猎,光吃不做,才被自己的部落嫌弃,借着这个机会给驱逐出来。
我们到是不怕他们能吃,食物向来不缺,可现在部落的年龄结构有很大的问题,我们需要的是成年人口,百多个孩子已经让人头疼不止了,再换来更多的,不是吃饱了撑得慌吗?
再说了,虽说是战俘,可也是青壮劳动力啊,要不是担心他们聚在一起会出事,我才不乐意拿出来交换呢,明显的吃亏买卖,人家还不愿意交换,我也只得咒骂他们没眼光了。
“全留下!我到要看看,他们能闹出什么事。”
我越想越气,恨恨的对石齐说到。
第三十章 伤情
我冲动之下说出要把全部俘虏留下来,可一想到怎么处理这些人,就一阵头痛。wWw;
石齐也在旁边苦苦思索,我实在不知道没有镣铐的时代,怎么样才能让奴隶不闹事不逃跑,记忆中的奴隶社会,是有足够的社会条件才能让奴隶主牢牢掌握着奴隶的生死。
可惜我们部落外面就是茫茫森林,只要看守的人稍不注意,奴隶就能逃得无影无踪,除非——挑断他们一根脚筋。我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我怎么想到了这么恶毒的主意?
赶紧把这个可怕的念头驱散,我摇摇头,对石齐说到:“不管那么多了,我们慢慢想办法,一定要把这些人留下来,他们肯定有愿意留下来的,那些不愿意的,到时候再想办法,实在不行的话,就”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口,不过石齐明白我的意思。十多个人肯定有人愿意留下来,毕竟诱惑人心这套把戏,石齐早就玩得纯熟无比。要是真的有死硬份子,大不了送给大江族,我想他们很乐意多送上几个“祭品”。
看着石齐又皱着眉头开始思索,我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说道:“我们去看看那个老头醒过来没有。”
石齐撑着地慢慢站起来,说到:“我叫人把他抬到那边的屋子里了,我们去看看。”
跟着石齐走到一间屋子前,门口居然还有两个人守着,就为了看管一个干瘪老头,我觉得未免是小题大做了。
石齐掀开门帘,弯腰走进屋子里,我才想起最近一直忙着这些事情,居然把屋子的改造工作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等过几天空闲下来,一定要建造起宽敞的住宅,现在的蜗居实在是太难看了,而且下雨的时候潮湿不堪,住久了对身体也不好。
我跟在石齐后面走进屋子,老头已经醒了,可是却双眼无神的睁着,直挺挺的盯着屋顶,从我们进来他都没有转过视线看我们一眼。
此时近看才知道老头的身材干瘪得比骷髅都好不了多少,他躺在地上,脸上不知道用什么原料画上去的棕红色痕迹纵横交错,皱纹形成的壕沟布满了整张脸,双眼眨也不眨得盯着顶上,视线却没有任何焦点,僵硬的表情让人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胸口的肋条一匹匹清晰可数,棕黑色的皮肤皱成橘皮样蒙在上面,肚子深凹进去,四肢瘦得跟柴棒一样。
老头的样子让我有那么片刻的失神,后世在街头经常看到的乞丐都比他现在要好。
石齐咳嗽两声,老头死鱼样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却还是不朝我们看上一眼,石齐知道他能听见,也不管他什么表情,自顾说到:“你们败了。”
听到这几个字,老头木然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表情,也说不上是激动还是愤怒,只是嘴角微微扯动,眼皮也跳动了两下。
石齐也不管老头的反应,继续说到:“其他人都被我们抓住了,如果你们不拿出足够的食物赎回,我就把他们全部处死。”
老头听到这个话,再也忍不住,猛的撑起身子,扭过头刚要开口说话,突然又晃悠两下,无力的摔倒回去。
石齐明知道山尤族这次是倾巢出动,部落里就剩下老弱妇孺,别说是拿出食物来换回他们,就是自己的生存都成问题。虽然用食物换回战俘是现在通常的作法,可对方明显是不可能拿出食物来的。再说了,这个老头是长老,光头是族长,两个重要人物都在我们手中,谁带食物来交换啊。
眼见老头脸色愈发恐怖,整张脸都变成阴森的青色,嘴唇污紫一片,四肢都有些抽搐,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我连忙拉了拉石齐,石齐也注意到老头的情形不妙,估计要是再刺激两句,说不定就一命呜呼了。
石齐连忙说到:“放心,我暂时不会处死你们的人。”
老头听了这个话,脸色才稍稍好转,可石齐马上就跟了一句:“我会等你们的人拿食物来交换。”
看来石齐是存心想逼死老头,不过这是长老的权利,而且这个要求也是通常的规矩,石齐的话就不算过分了。
可是情况偏偏是他们根本不可能拿出食物来交换,老头的脸色又转成了惨白,石齐正要继续说下去,突然一阵哭声从门外传来,打断石齐的“威逼”,我们连忙丢下老头,转身走出屋子。
出门一看,原来是小巴跪在门口,看到我们出来,他挪动膝盖飞快的跪行过来,扑在石齐面前,磕头不已。
我和石齐连忙扶住他,将他拉扯起来,可他死命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
“小巴,你怎么了?”眼见小巴的神情悲怆,我急忙开口问道。
小巴听到我的问话,咚咚咚的又磕了几个头,才指着山坡下边,呜咽着说道:“他他们他们快要死了。”
我猛拍了一下额头,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受伤的十多个人都还扔在山坡上呢,这次的箭伤跟上次不一样,可都是大创口,要是不止血,用不了多久,全都得流血身亡。
“快,快,石齐,叫人给他们止血,不然全都会死掉。”
石齐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丢下我们就朝山洞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