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阿九和齐遥异口同声。
“嗯。我相公他略懂些医术,他给我诊脉的时候,说是怀了两个,你看我才四个月的身孕,这肚子却看起来像有六七个月一般大。”说到孩子,寄娘的神色温柔至极。
阿九睁着一对写满羡慕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寄娘的肚皮看,“若是将来我也有幸能一胎双生就好了。”
齐遥不解地道,“你喜 欢'炫。书。网'孩子,一个接一个地生不就好了吗?”
阿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你当女人生孩子好玩啊,很痛的,生对双生儿,痛一下解决两个,多好的事!”
齐遥讪讪地吐了吐舌头,朝寄娘解释道,“你别介意,她对我一向都这样。”
寄娘掩着嘴笑着说,“瞧你说的,你们两个恩爱是好事啊。”
阿九急急打断,“我才不跟他恩爱呢!”
屋子里的三人正在笑闹着,忽然“嘎吱”一声,院子里的门被推开了。
寄娘忙笑着站了起来,“是我相公回来了!”说着就迎了出去。
院中有低柔的对话声,然后便是细碎的脚步声,寄娘先进了来,笑得甜蜜又羞涩,“两位好口福,我相公他今天猎了不少好东西呢。”
“寄娘,来的是什么客人?”一个粗衣麻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阿九却仿佛见到鬼一般,脸色死灰,悚在了原地。
正文 一百十四章 真相
空气中蔓延着可怕的沉默,让人喘不过气来。
阿九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来人,已经无力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齐遥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忙站在阿九的身后,无声地用自己的胸膛保护着她。
她瘦了呢,脸色也不太好,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剧烈地疼痛着,然而却什么都不能表露,他强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对上她震惊的眼神,贪婪地注视着,直到把她的容颜深深刻进骨血之中,永生永世都不再忘却。
“你来了。”那男人的脸上平静无波,眼中仍然带着笑意,仿佛是一次极其寻常的会面,遇到一个极其寻常的人。
阿九仍然处在惊涛骇浪的席卷之中,久久不能平静。
寄娘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一样,笑着说,“相公,你认得这位袁姑娘?”
苏润笑着拉着寄娘的手,神色温柔,“寄娘,她是我的表妹。”
“这么巧?竟然是表妹?”寄娘惊喜地道。
阿九木木地怵在那,齐遥的脸色闪过一丝异色,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些。
苏润一手把寄娘搂在怀中,带着些宠溺地问,“你是从哪里把表妹捡了来的?”
寄娘见有外人在,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把手抽出来,但是苏润却抓得紧紧的,半点都不由她,她既羞涩又无奈,只好随他,“就在野菜地那边,他们两个是被河流从山那边冲过来的,我见这位姑娘衣裳单薄,脸色都白了,心中不忍,所以就带了他们回来。”
“你又去摘野菜了?不是和你说过了,乖乖呆家里等我,我猎到东西回来,顺便就摘采回来的吗?又不听话了?”苏润伸手轻轻地刮了下寄娘的鼻子,又拍了拍她的手,“好啦,我和表妹许久未见了,有些话要说,你去厨房收拾下,等晚上多做几个好菜!”
寄娘乖乖地点了点头,又有些犹豫地道,“你今日猎到的山猪,不太好处理。”
苏润把目光移到齐遥身上,微不可见地打量了下他,“这位该是齐逍大哥的兄弟吧?”
齐遥点了点头,“在下齐遥,齐逍是我二哥。”
苏润笑着说,“你们兄弟长得有些相象,很好辨认。齐三公子,可否请你帮我的夫人去处理一下山猪?我有些话要和阿九说。”
齐遥早就猜测到了苏润的身份,见他竟然在这深山之中,已经娶妻,更怀了孩子,心中惊疑,他甚至还暗自为阿九千辛万苦,几涉生死地去寻这个负心汉而感到不值,但,他并不是个冲动的人,细想后觉得,其中怕是有什么隐情,听苏润这么一说,他立刻明白,当即答应,然后陪着寄娘走了出去。
苏润看到阿九仍然呆呆地立着,仿佛三魂七魄俱被抽走,只剩下了一个躯壳,他心中的酸楚排山倒海般涌来,就想伸出手去,把阿九搂在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然而,他却不能够。
他微微地叹了口气,“坐下吧,阿九。”
阿九无力地靠在椅背之上,过了良久,方道,“为什么?”
苏润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不忍心将事实说出来,但是他又不想欺骗阿九,思虑良久,仍然觉得,坦白相告是最好的结果。
“人世间,有比男女相悦更重要的事情,也有比男女情爱更值得珍惜的感情。”他从不否认他爱阿九,过去爱,现在仍然爱,但,他如今却已经另有了羁绊。
“为什么?”阿九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她仍然想知道真相,以寄娘四个月的身孕算来,苏润应是被魔教捉住不久,就和寄娘有了欢爱,她不相信这么短的时间他就会移情别恋。
一定有什么隐情,而她有权利知道。
苏润不敢直视阿九的眼眸,望着渐渐开始变暗的远方,“你会出现在这里,应该已经到过落叶山的魔教巢穴了吧?也该知道了我爹娘从前那些旧事。”
阿九轻轻点头。
苏润痛苦之色更深,“我被奎杰捉到落叶山后,知道了当年的洛柔因记起了往事,禁术失效头痛难忍而自殇,奎杰对洛柔情深一片,誓要为她报仇。他对我下了当年对我父亲下的蛊毒。”
阿九一惊,“合欢蛊和同心蛊?”
苏润微弱地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我师父用尽全身的能力,把我传输出去,等我出了阵,已经浑身绵软地躺在这个深山之中了。我以为我必死无疑,没想到寄娘出现了。”
“我的合欢蛊已经发作,我强自控制自己不让自己伤害到她,她却。。。舍身救了我一命。我虽然解了蛊毒,但却受了重伤,就在寄娘这里休养,过了两个月后,寄娘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他的眼眶渐渐湿了,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若是洛柔那样的女子,我也能如我父亲当年那样,对我母亲不离不弃。可她是寄娘,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她还怀了我的骨血,并且还是一胎双生。无论如何我也做不出抛弃她的事情来。”
“我没有了与你再一起的资格,再给不了你要的幸福。我已经辜负了你,所以不能再辜负寄娘了,所以,等我伤好了,就与她拜了堂,成了亲。一月之前,我感觉到师父已经驾鹤西游,外面的世界,便再没有了我能出去的理由。所以,我便决定,与寄娘隐居在此,厮守一生,好好把我们的孩子抚养长大。”说到最后,苏润已经语带哭腔。
阿九沉默着,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心里好过一些。
没有办法恨,一具对她忠贞的尸体和一个属于她人的活人之间,她必然会选择后者,还有什么比他活着更重要的呢?
也没有办法怨,寄娘是个如此善良的女子,她甚至对于自己和齐遥这样的陌生人,也心怀善意。她救了苏润,怀了他的孩子,她理当做他的妻子。
那么,她是该微笑着祝福他们吗?苏润,恭喜你找到这么温柔善良的妻子,恭喜你将要成为两个孩子的爹爹,祝福你们白头偕老,一生相偕?
她做不到。
在苏润身上,她几乎倾入了自己所有对家的渴望,她好希望有个家,有个温柔的丈夫,有几个可爱的孩子,她盼望着自己早日及笄,好嫁给苏润,做他的新娘子。
然而,终于还是失望了不是吗?和蓝禾一样,她的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她。
该走了,不是吗?
正文 一百十五章 结束
阿九用力抹了抹眼泪,硬挤出一丝笑容,径直走到门外,从怀中掏出一直视若珍宝的两样东西,递给了寄娘,“表嫂,这是我给两个孩子的见面礼,请你收下。”
云诀子大师已经故去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苏润,留着这半块玉符没有丝毫意义。苏润的传家玉佩,自己也再没资格留着了。
寄娘有些不知所措,“这。。。这。。。相公!”
苏润倚在门口,柔柔地冲她道,“既然是表妹的心意,你就收着吧!”
寄娘甜蜜地一笑,“那就代两个孩子谢过表妹了。”
苏润走过去搂住寄娘的肩膀,笑着说,“去厨房先把饭煮上!”
寄娘羞涩地轻推开他的手臂,脸上带着两朵红云,冲阿九和齐遥道,“你们聊,我去煮饭。”
他们两个你侬我侬,阿九心中有如巨石压着心脏一般,只觉得这地方空气稀薄得让人无法呼吸,她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但她却仍然是笑着的,虽然这笑容比哭泣还苦涩。
她转身离开,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只有眼角洒落的两颗泪珠,飘散在风里,慢慢地没入草丛,消失不见,从此在苍茫的天地中,再也不留任何一丝痕迹。
齐遥的心仿佛被什么收紧了似的,闷得难受,看到眼前这一幕,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吗?苏润抛弃了阿九,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已经做了选择,他彻底把阿九伤透。
看到被自己小心翼翼收在心中的女子,被另一个男人伤得体无完肤,他难受地无以复加,尽管苏润与阿九的分开意味着他有机会和阿九在一起了,但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希望她快乐,哪怕在她身边守护的人不是她。
不由自主地,一拳挥了过去,打在苏润在此刻还笑着的嘴角,他愤怒极了,“她千辛万苦,几经生死,连命都差点给交待了,只为了找到你,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吗?”
苏润抹了抹嘴角的血,却没有把嘴角的弧度放平,带着他一惯的温润笑容,仿佛齐遥这用力的一拳全然不在他的心上。
这毫不在意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齐遥,他武艺修为很高,几拳下去,已经把苏润打得鼻青脸肿,苏润却并不还击,也不作任何解释,就这样笑着任他的拳一次次打中自己的脸。
是接受自己的惩罚好让心里舒坦些吗?没有那么便宜的事,齐遥收回了拳头,转身离开,不再看苏润一眼,几个纵身飞跃就来到了跑出去了的阿九身后,紧紧地跟着她,守护她。
没有人看见苏润终于滑落的眼泪,他的心痛如刀割,然而他却只能把疼痛吞下去,不让任何人察觉。他一定把阿九伤得很深了吧?但是他却不得不揭开这些前因过往,只有这样,阿九才不会对他继续心存期望,她痛得彻底,才能更快得投入新的感情,拥有新的生活。
寄娘听到声响,从后院的厨房跑了出来,院子里空荡荡的,除了望向远方的苏润,再没有别人,她惊讶地道,“表妹和齐公子呢?”还未等苏润回答,就看到他脸上的青紫,她紧张地都快哭出声来,“你脸上怎么了?”
苏润把寄娘紧紧地搂在怀中,下巴枕在她的肩头,轻笑着道,“没事,齐公子对我有些误会,他和表妹都离开了。没事,你别担心。”
寄娘挣扎着想仔细看看他脸上的伤口,却被他紧紧箍在怀中,不肯放开一点,寄娘觉察到他的不对劲,有些迟疑地问,“相公,你怎么了?”
半晌没有等到苏润的回答,寄娘想要扬起头来看看苏润的表情,却被他按住了,他的语气有些沉沉的,带着从未有过的悲伤,“寄娘,以后我们两个带着孩子们,好好过日子。”
寄娘的脸上洋溢着甜蜜和温柔,“嗯。”
夕阳的余晖洒在这对相拥而立的夫妻身上,淡淡的光晕笼罩着他们,有种婉约哀怨的美丽,然而却显得那样地遥远,那样地不真实。
山路有些崎岖,但阿九似乎浑然未觉,齐遥见她几乎是不要命地横冲直撞,一把拉住了她,“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把自己搞得浑身是伤才罢休?这苏润到底有多好,值得你如此这般自残?”
不知是真的累了,还是齐遥的话给她当头一喝,阿九总算是停了下来,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掉落,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齐遥叹了口气,轻轻把她搂进怀里,阿九也不挣扎,头一次如此柔顺地把脸缩在齐遥的怀中,嚎啕大哭,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全都哭出来一般,再不顾什么矜持,形象,也不去管什么忍耐,修养。
就这样哭了良久,阿九终于缓过了神来,她不客气地拿齐遥的袖子擦干了眼泪,齐遥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一身狼籍的衣裳,心里想着,是那苏润的衣裳,不管如何,到了市集就得扔掉的,也就不觉得可惜,任她鼻涕眼泪地擦。
阿九平复了情绪,抬头看了齐遥一眼,见他不管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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