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知罪?知罪是什么罪?”阿宝抬头瞅了瞅司徒俊,心想没事干嘛坐那么高,说个话都要费劲扯嗓子吼。
“大胆上官宝!见了皇上还不赶紧跪下?”悟竹一见皇上面色尴尬,急忙上前一步扮黑脸。
“跪下!跪下!臭小子!你不要命了?”上官博躬身立在一边又是皱眉毛又是弄眼睛
话说府上那位清客周先生也太不负责了,说好了由他教授阿宝礼节,这怎么上了大殿连基本的君臣礼仪都不懂呢?
阿宝皱了皱鼻子,哑巴了非凡txt电子书论坛Miss羊手打一下两片花儿似的瓣唇,有些不情不愿地屈膝跪在殿前,鼻子哼哼了几声,用一种公鸭子般的声音唱诵道:“臣上官宝见过我皇万岁万万岁!”
对嘛,这才乖,就是,声音也太难听了吧?
“臣恳请万岁饶恕京城守备王仁德,让他戴罪立功,救回靖南王!”阿宝正了正嗓音继续奏禀。
司徒俊皱了皱眉,听到阿宝的声音,一双元宝耳不由前后抖了几抖。
这丫头的声音怎么也变来变去没个准数?一会好听的如黄莺出谷,一会难听得如老鼠磨牙!
司徒俊沉思了一下,心想朝廷的确正是用人之际,于是点了点头,命人放回王仁德,见阿宝小小的身子依然跪在地上,有些不忍道:“司马都尉抱病上朝,平身赐座!”
嘿,这臭小子,还真是个有福的娃,皇上不但没治罪,还给他个座椅坐,你老爹我在朝堂上混了这么多年,连女儿都配送给人家了,也没混出这么个待遇来,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气死沙滩上。
听皇上赐座,上官博悬着的一颗心扑通一声落了地,对先前幸灾乐祸的封尚书一伙得意洋洋飞上几个媚眼。
封必达狠狠地牙齿在口中磨了几磨,终究没咽下这口气,站出来奏本道:“启奏万岁,臣以为这个座赐不得?”
“赐不得?”司徒俊微微一愣。
“臣以为这个座不但赐不得,还应该治上官宝大不敬之罪!上官宝不穿朝服擅闯朝堂,就是藐视国法藐视皇上!”
封必达此言一出,顿时有数名官员随声附和起来。
阿宝听到身后乱哄哄的一片,有些不解地扭回头去忽闪着大眼睛很无辜地左右看了看。心想不就赐个座给病号嘛,用得着这么义愤填膺的慷慨陈词?当初小爷我冒死奏琴救了你们小命那会,怎么就没人像今天这么嚣张啊?
啐!司徒俊治理下的朝堂秩序竟然这么差劲,闹哄哄的菜市场一样。
阿宝很不屑地转回身,很不屑地撩起眼皮子瞅了瞅顶上坐着的那位。
“上官宝,你为何不着朝服?”见阿宝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着实让人看着别扭,司徒俊微微敛去眼目中的笑意,语气淡淡道。
“啊,皇上,那非凡电子书论坛衣服太大,臣穿着难看,臣担心这一路上穿了皇上赏得那件又肥又大的衣服惹百姓笑话,丢了皇上的人。”
“你是说朕让礼部准备的衣服不合你的身?”
“是啊皇上,那个袖子有这么长,那个袍子都可以拖在地上当扫把,那个腰带愣可以绕着我的腰转三围,那样的衣服,就是脸皮再厚也没法穿着出门啊。”
“唔,这么说是礼部办事不利了。”司徒勤拖长了腔,瞅了礼部侍郎一眼,把个侍郎大人吓得差点尿了裤子,急忙跪倒在大殿之上。
这礼部侍郎与封必达是一伙的,封必达见搬倒上官宝,反倒搬了石头差点砸了自己人的脚,不由急忙闭了嘴,恨恨地睁眼看着那灰衣小子大模大样懒懒洋洋坐在太监搬来的圈椅里好似不活地歪扭个身子。
“对靖南王遇劫一案,众爱卿有何看法?”
“皇上!臣有提议!”上官宝一听,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司徒俊仿佛没听见一样,继续说道:“靖南王遇劫一案先由大理寺查办吧,司马都尉上官宝朝议结束后暂时留下,其他人非凡论坛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启奏万岁,臣愿协助大理寺查办此案。”上官宝双手齐眉再次大声叫道。
“退朝!”悟竹拂尘一摔,竟然无视上官宝,人家退朝了?
“喂!皇上!皇上!”阿宝一见大家纷纷往殿外走去,皇上一身杏黄龙袍也消失在大殿转角,没人理自己,不由急得跳起脚来。
“国舅爷,不要叫了,皇上吩咐奴才带国舅爷往勤政殿。”阿宝正气的在大殿里孤零零地翻白眼,一身太监服饰的青竹走了进来,笑眯眯躬身道。
“勤政殿?我不去!”阿宝顿时像被蛇咬了般,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第一卷 好一个少年郎 第063章 放开我!
勤政殿
皇上要她去勤政殿!
偌大京城,没有一个地方有比勤政殿更让阿宝感到心惊胆战的地方了。
阿宝转身就走,走到大殿门前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皇上要我去勤政殿做什么?”
青竹清秀的脸庞上保持着一贯的静默,见阿宝回过头来问,习惯地弯了弯腰,轻轻回道:“皇上没有说。”
正午的阳光从大殿前的汉白玉石阶上一路热烈地追随而来,直到大殿厚重的廊檐下方才怯了步。殿外热烈的亮白,反显得龙盘云飞的大殿内有些沉沉的阴冷。
阿宝抬头望了眼柱子上张牙舞爪的飞龙,有些决绝地咬了咬牙。
勋被劫持已经过去半日了。
劫匪凶悍惨厉,展翼看过浑身刀伤箭眼的白羽后,只瓮声瓮气说了一句:“惨不忍睹!”
勋,勋哥哥,司徒勋,你在哪里?
阿宝的脚迟缓地迈出高高的门槛,单薄的身子从阴冷踏入暖烘烘的阳光下,心口有被烧灼的痛随着呼吸一口口漫上来。
“勤政殿!”阿宝转头看了看那座屹立在皇宫东端的大殿,灼气在齿缝间打着旋转迸出了三个永远也不想接触的字眼。
青竹点点头,转身走在头里领路。
宫墙绵绵高大,墙内绿荫绵绵,间或有福秋的花儿半因搬现在丛丛或浓或浅的绿意之中。三五个穿着薄轻绿衫的宫女迎面走了来,见到青竹,全都恭恭敬敬让在路边,弯腰抵膝福了福。淡笔细绘的眉目间尽是温良恭顺。
阿宝心中十分烦闷,又十分不愿,期期艾艾,在青竹后能有十几岁的距离慢慢往前走着。
那些原本低顺着眉眼的宫女见青竹公公的身影过去,立时荷叶儿捻露般活泛起来,茵声燕语地迎着上官宝看也不看地并排走来。
阿宝正低头想着心事,不妨被一个正转头跟同伴咬耳朵的小眼睛宫女撞了个正着。只听那宫女哎呀一声,回头看到是一个穿着灰布衣衫其貌不扬的小个子少年,以为是哪个宫里刚刚新进的杂役小太监,不由作颜作色。
“哪里来的不长眼狗奴才?可撞煞你家姑奶奶了!”
“姑奶奶?”上官宝闻听骂声,慢慢抬起头来,黑俊俊的一张小脸上挂着冷冷的寒霜。“哪一位敢自称是在下的姑奶奶?”
“就是姑奶奶我!怎么着?让你叫姑奶奶,也是姑奶奶瞧得起你,春红,给姐姐掌这小厮几个嘴巴,让他知道宫里的规矩。”小眼睛宫女一手掐腰,一手气势汹汹地指点着灰衣小子的脑门。
看着眼前那细细纤纤的春葱指,阿宝好奇宝宝似的两指捏了上去,口中貌似无害地啧啧道:“保养的真是娇嫩,这指甲,这么长,染了风旋花的汁了吧,真是红的像血。
那宫女不知凶险,手指猛地抽回,嫌恶地在衣裙上蹭了蹭,怒声道:“春红!还不赶紧给我掌嘴!刚进宫就敢动手动脚,今日不打掉他满嘴奶牙,他不知道宫里王法怎么写!打!”
被唤着春红的丫头,长得身材粗壮,显然是有些力气的人。一张大手蒲扇似地打开,足足有阿宝脑袋般大。
这样厚实的熊掌眼看就要扇在阿宝脸上,凭空多出来一只略显青白修长的手紧紧攥住了春红的手腕。
“青竹公公!”
小眼睛宫女一见眼前忽然多了个人,而那人又是刚刚走过去的大太监青竹,顿时吓得倒退数步惊叫出声。
也不见青竹用力,只听咔吧一声,春红粗壮的手腕立时折断,断掉的骨刺生生从皮肉中狼牙般龇了出来,将几个原本幸灾乐祸准备看热闹的宫女吓得顿时花容失色,齐刷刷跪了下去。
“青竹公公饶命!”春红托着折断的手腕,跪在地上怦怦磕头。
“拖下去,各掌二十个嘴巴!”青竹一挥手,顿时扑上来几个大内侍卫。
“敢问青竹公公为何要为这个新入宫的杂役处罚我等姐妹?”小眼睛宫女仗着自己是封昭仪宫里的,犹不知死地从侍卫手中挣脱出来,依然盛气凌人。
“你是封昭仪宫里的如意?”青竹细长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奴婢正是如意!”如意小小的眼睛里立时生出喜色,以为青竹方才认出她来,语气中带着三分得意。
“下去领二十廷杖!”青竹眉峰一挑,冷声命令道。
“不知公公为何要廷杖如意?若是因为这个卑下的小太监,奴婢不服!”如意在侍卫再次动手之前,大声叫嚷起来。
“掌嘴!敢辱骂当朝国舅!咱家看你这小蹄子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算了算了,教训下就算了。”阿宝本来有些火气,见青竹一动手,两个宫女,一个断腕,一个吐出满嘴碎牙,顿时心生恻隐,急忙朝那些大内侍卫摆了摆手。
“国舅爷饶你们不死,还不赶紧叩头谢恩!”青竹从袖子里拖出一条丝帕擦了擦手,随手丢在地上,弯腰对上官宝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一段小小的插曲,却使阿宝原本就沉郁的神色,益发显得不悦起来。
乌烟瘴气的后宫,真不知道大姐姐是怎么在这里面生活了这些年的。
眼见青竹与上官宝的身影渐渐远去,跪伏在地上的如意慢慢抬起头来,一双绿豆粒般的小眼睛里崩射出劫后余生的心悸之色。
原来,这个人就是封娘娘恨不得剥其皮食其肉的混世魔王上官宝!自己今天能得以活命真是侥幸!
……
玉婉盛的燕窝银耳枸杞粥,玉钵装得海参鱼翅鲍鱼汤,玉盘摆着烹饪得色香味俱全的珍贵菜肴。
司徒俊见阿宝愣愣地盯着满桌子的菜肴不动箸,只当她被宫中皇上进膳的排场给镇住了,不由薄唇轻挑,凤目中笑意盈然道:“问过玉儿,知道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喏,那燕窝银耳枸杞粥里也放了足量的冰糖,尝尝看,喜不喜欢?”
皇上让她独自留下到勤政殿来,是想同自己共进午膳?
阿宝有些不肯致信的盯着眼前长长一桌子的美味,听司徒俊开口提到面前放着燕窝银耳枸杞粥,不由慌乱地急忙用小勺挖了一勺,食不知味地吞下肚去。
“怎么样?还合口味吧?”司徒俊满眼宠溺,柔柔的目光望着阿宝,让阿宝不禁一阵阵满身鸡皮疙瘩。
“大……大姐姐……怎么没有一起……”沉默着更感紧张,阿宝结结巴巴开口道。
“哦,你大姐姐已经吃过了,再说,朕,想,单独跟你一起进膳。”司徒俊起身挨着阿宝的身边跪在膳桌前,手不由去握阿宝的肩。
“皇上!”阿宝见皇上的手伸过来,惊吓地猛一闪身,却将手中的燕窝粥统统洒在司徒俊的龙袍上,不由大惊失色。
污了龙袍,按律当斩!
“阿宝怕朕么?”看着阿宝心惊胆战的小摸样,司徒俊空攥了攥手,心中有些不适滋味。
“怕……”怎么能不怕?阿宝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懊恼。
“阿宝可否用平常心待朕?”司徒俊低头看了一眼脏污了的龙袍,第一次感到那袍子的颜色如此碍眼。
司徒俊瞅着那一团脏污皱着眉头,阿宝紧张之余急忙移动膝盖将那龙袍上兜着的一包稀粥给处理下来,抬头见司徒俊怔怔地瞅着她,不禁脱口道:“瞅什么瞅?还不赶紧换掉衣服!”
司徒俊初听阿宝口中不经大脑地发出呵斥之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稍顷才扯唇呵呵笑了起来,边笑边从后融融的坐垫上起身,转到屏风后换了一件家常月白儒袍,使使然走了回来。
月白的团龙绣袍,司徒勋最爱穿的衣着。
阿宝一抬眼扫见一个高大的穿着白色袍子的身影,有刹那误以为是靖南王司徒勋,差点就扑上去拳打脚踢。
勋。
阿宝看清司徒俊那张清瘦棱角分明的脸,咬着唇,拼命压住喉间失望的哽咽声。
不是勋。
“阿宝,你怎么哭了?”
司徒俊绾了绾宽大的袍袖,一低头,恰好看到阿宝大大的黑眸中满满的都是泪水,顿时惊慌失措地拿袍袖去擦。
“皇上,求你发兵解救靖南王!”阿宝忽然向着司徒俊纳身拜倒。
小小的身子跪伏在地上,因为强压住抽泣,颤抖的不成样子。
“阿宝,你起来。现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