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没有那个赌约,她便不会枉死。”
轻轻的挑动起眉目,叶青璃只觉的好笑,“赌约是本小姐订的,可毒却是你下的,要知道……”
她忽然将头凑近如墨,唇角的笑,优雅而邪魅,“每个人的心中,都隐藏着一个魔鬼,你的魔鬼已经被释放出来了,你受了它的支配,对我起了杀念,或许从那一刻起,你就该要为此活出代价,那枉死的婢女,还有你此刻的满心愧疚,便是你的代价。”
“一派胡言。”
如墨气愤的背过身去。
叶青璃轻巧的颠起袖子,把玩起艳红的指甲,“也罢,不爱听就不说了,不过看在你长的俊的份上,本小姐可以在给你一个选择,你不是一直恨我毁了你的前程,我明日就向爹爹给你在朝中谋个职位,让你一展所图,如何?”
回头看着如墨,依旧背着的身影,她又笑了起来,“若你觉的还不满意,大可以在来杀我,但是机会只有这最后一次,在失败,你知道结果。”
说罢,叶青璃在没了说下去的欲望,转身便要离开。
这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夜风忽起,那放在地上的一叠叠纸钱,登时‘哗啦啦’的应声而起,洋洋洒洒,飞的满院子都是,为那道背身而站的身影,平白填了几分凄苦。
叶青璃似有所觉,回头望来,忽然道:“……有一点,本小姐一直都很疑惑,听说你家在朔州是巨商,人脉极其宽广,好像自公子入住别院以来,你家中的亲人,暂时还无一人过问?”
印着漫天飞舞的纸钱,如墨桀骜的背影,如遭雷劈。
待叶青璃重新转身离去。
他终于摇摇欲坠,跌坐在地。
“公子……”
一旁伺候的小厮,茯苓,一把将失魂落魄的如墨,搀扶住,神色凄苦的宽慰道:“那叶青璃不过胡言乱语,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老爷人在朔州,对您也是鞭长莫及……但前日也稍来了不少话,让您宽心,终有一日,他会救您出这苦海的。”
“救我出苦海……”如墨依旧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眸中布满了心碎的痛处,“茯苓,若对我好,就休要在骗我了……父亲若有心救我,也不会拖到现在……我看……”
如墨忽而笑了出来,在他那张如烟似乎的容颜上,绝美的让人惊艳。
仿佛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量,才将心底埋藏许久的话,忍痛说了出来,“怕是,连父亲也绝的我如今肮脏不堪,不配在接受家族的恩惠了吧。”
茯苓面上一慌,连忙摇头,“怎么会,公子自小聪慧,甚得老太爷的喜爱,虽然老太爷已故,但老爷也绝对不会不管您……定是,定是顾及将军府的势力,所以,您只需静心等待便可。”
“是这样吗?”
君如墨喃喃自问,但那恍惚的神态,充满了质疑。
“是这样。”
茯苓坚定的点头,但微微抖颤的唇角,却是泄露了他的底气不足。
见此刻的君如墨,是从未有过的颓然灰败,心中便也跟着揪痛,只好岔开话题,又道:“公子可还记得,半年前,您在仙居楼留下的那副对子。”
见如墨依旧无动于衷。
茯苓小心翼翼的又道:“就在今日上午,有人完美的对出了您的上联……龙王宴客,日灯月烛,山肴海酒地为盘。”
闻言。
如墨如死灰般的眸光,终于划过一丝光亮,想不到,帝都还有如此人物,“来人可曾留下姓名?”
茯苓难掩眸中的失望,“不曾,那人说,仙居楼再好,若无知己,也不过是座空楼,不来也罢,故,没有留下名姓。”
“知己……此人,竟是不屑借此扬名。”
文章正文 032 璃王造访
如墨心中生出了几分向往与钦佩,还有那么一心半点的羡慕。
但他看重的绝不是那工整的下联,而是那人不俗的表态。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般的桀骜不驯,只管随性喜好,不屑于名利,奈何世事无常,他终是迫于某种无奈,不得不以名利加身。
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一股浓烈的自嘲感,袭上心来,如墨越发笑的嘲讽,“茯苓,你可觉的我此时,已变的污秽不堪,难以入眼?”
茯苓听不懂如墨的问话,却是坚定的摇头,“不,怎么会?公子虽被强抢到了别院,但叶青璃并未真真强迫过您,您还是您。”
如墨漠然摇头,“不,我已失了最初平稳的心。”
……
晴朗了多日的天,终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滴滴打在窗外的青石地面,宛若这时间最悦耳的催眠曲,让人从骨子里发懒,不想起床。
所以叶青璃很理所当然的决定,赖一次床。
奈何天不遂人愿,眼皮才刚合上,就有侍女前来禀报,“大小姐,璃王殿下造访,已经等候多时了。”
璃王?
叶青璃起身揉动着太阳穴,这才想起。璃王是当今陛下的幼弟,尚未娶妻,天生一副风流性子,可是这帝都风月场上的名人,大概正因为如此,才会跟叶青璃交好,隔三差五就会聚上一聚。
“那就先让他等着。”
没好气的嘟囔着,透过窗外漫天的雨帘,正好看到院子里的回廊,玄魄抱剑而立的身影,清冷中透着桀骜。
真想让人亲近亲近。
呵呵。
想来,她虽然没过去的叶青璃开放,养活了这么一堆男宠,但前世的自己,也绝非什么贞烈的好鸟,在那个灯红酒绿的现代都市,几名优秀的性伙伴,一直是她的最爱。
现在无端穿越了过来,也睡了几天冷炕,着实有些心痒难耐起来,她当真,天生就不是什么安分的女人,看来得寻个合适的时机,在找个顺眼的人,重温一下她的夜生活了。
这么想着,叶青璃狠狠抬手捏了一把,自己细嫩的脸蛋,暗骂:大清早的发什么春。
起身就将屏风上的衣衫,往身上套,那伺候在外的小侍女,连忙靠了上来,跟着她搭理衣衫。
其他伺候的下人,也端来了净面的热水。
做完这一系列的事,叶青璃又被请到了梳妆台前,那看上去颇有经验的,梳妆侍女,直接挑开一个新的大红粉盒,给她来了个猴屁股妆,那叫一个耀眼夺目。
“大小姐可看着满意?”
叶青璃咧嘴一笑,“满意,赏。”
在众侍女欢欢喜喜的道谢中,叶青璃才被千呼万唤始出来,顶着一把油布雨伞,一踏进会客的正厅,就瞅见,一个身材高挑,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正拉着一名,颇有姿色的婢女,有说有笑的。
而那婢女也是满面含羞,想来话题也不是什么正当之事。
叶青璃抱起了双臂,饶有兴趣的扬声道:“璃王爷好兴致啊,若我别院中的婢女,能入得你眼,不妨就多挑几个,一夜轮着暖床也是一桩妙事。”
璃王,楚云邪,闻言抬起头来。
乍一看那五官,叶青璃就能判定,他们皇室一族的基因,铁定的好,不仅生出了楚云静那等风姿卓绝之人,就连这人品不咋地的楚云邪,也是百里挑一的美男子,怪不得曾有妓女,为他悬梁自尽。
不过楚云邪跟他别的兄弟,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一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注定了他一世都要溺死在女人堆里。
“青璃倒是大方,奈何你府上皆是一些庸脂俗粉,看着还行,用来暖床那里比得,臧春院里的娘们骚。”
楚云邪的这一笑,看着是人畜无害。
那被她调戏过的婢女,闻之,自己在璃王的眼中,连那妓女都不如,登时变了颜色,红着眼,灰溜溜的就退了下去。
“瞧你把人给吓的?”叶青璃假意嗔怪的瞪了楚云邪一眼。
楚云邪哈哈一笑,“得了吧,不提这个……对了,你方才说一夜轮着暖床,我琢磨着,滋味肯定不一般。”
那还把你吸成人干,叶青璃揶揄的笑着。
“大清早的,找我何时,无端惊了我这清梦。”
“也没什么大事,听说你几日前,在街上见到你的未婚夫,我的皇兄静王爷,据传,当时就流鼻血晕倒了,所以我今日特地请你到臧春院享乐压惊。”楚云邪挑着一双桃花眼,说是压惊,取笑的意味却是更多。
叶青璃不悦的撇嘴,“那天正好中暑。”
“可最近的天气不热啊?”
“本小姐说热便热,干嘛,找茬?”叶青璃佯怒的一拍桌子。
楚云邪连忙讪讪一笑,“好好好,你说热便热吧,那臧春院你倒是去不去,本王爷都亲自登门相迎了。”
亲自登门相迎?
叶青璃这会儿才警铃大作,她之前跟楚云邪的交情是不错,但亲自登门请她出去享乐,还是头一次,还这么殷切。
当下细眉一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该不会有事求我吧?”
楚云邪嘿嘿一笑,泄露了几分情绪,“不是我有事……那个,得了吧,咱先去了在说,臧春院新进了一批清倌,你必然满意。”
“早我还没吃早饭呢。”
不知道这楚云邪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叶青璃郁闷的抗议。
“那么大的锁春园还少得了你的吃食?”
“本小姐就爱吃自家的早饭,不行啊。”索性也不急,叶青璃大胆撩起了蹶子,非要吃了饭出门。
楚云邪无奈,只好妥协。
临了才很认真的盯着叶青璃,纳闷着道:“青璃丫头,怎么本王发现,你最近变精了不少,跟猴似的。”
叶青璃狠狠的咬了一口油条,翻起了白眼,“你就不能想个好听点的比喻,什么叫跟猴似的。”
一顿早饭,叶青璃细嚼慢咽的足足吃了有小半个时辰。
这会儿,雨势也眼见小了许多,微风中,传来一股淡淡的泥土清香,鼻息只见,尽是一片清爽。
二人准备动身的时候,玄魄已一身劲装,等候在门庭前。
训练有素的身姿,宛如一柄深藏鞘中的寒剑,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今日要去臧春院完了,不愿意的话,可以不去。”行到玄魄的跟前,叶青璃低声吩咐了一句。
文章正文 033 邵阳长公主
玄魄冷峻的眉目,微微一动,如云的乌发在风中撒开,声调,依旧清冷如雨,“保护主子是属下的职责,属下不敢懈怠。”
这还是自昨日,玄魄跟她质气后,说的第一句话,想来他是决定好好做一个月的贴身护卫了,如此甚好。
璃王的马车,与叶青璃的马车,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大门。
臧春院的名号,在帝都也是极富盛名的,与专供男宠的燕春居,还有专门培养雅妓的西子楼,并列为帝都的三大烟花之所,往来,无不是达官贵人。
当叶青璃挑开车帘,望出来的时候,不禁感慨,好一片纸醉金迷之象。
楚云邪与叶青璃可都是这里的常客,迎门的小厮,上来就认出了二人,一阵点头哈腰,几近献媚的,将二人引入了楼上一处别致的厢房。
叶青璃一面打量着周围,发现来往女客男客皆有,看来赤月国的风气不仅彪悍,还很开放,有些身份的妇女,便可来此嫖妓。
那自己圈养男宠,也算不得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这么想着,乖乖跟着楚云邪,已步入了厢房,一股子奇香,登时扑鼻而来,香固然是香,但就是太浓,便有些呛鼻子了。
而此时这厢房内,厚厚的羊毛地毯上,已团座着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妇,还有另外一名,衣着暴露,姿态俊秀的年轻男子,应该是等他们的。
看来,楚云邪今日刻意登门请她,果然是有蓄谋的。
她便只好静观其变。
“哎呦……果然是千呼万唤始出来,这么几日不见,叶大小姐出落的越发美艳了,让本公主着实想念的紧呢。”
那团坐在地的贵妇,首先扬声打起了招呼,态度别提多亲热了。
叶青璃认得此人,是当今陛下的亲姑姑,邵阳长公主。
说起此人,也够丢人的,当年先帝在位之时,也是极宠她的这位幼妹,奈何她性子随了母亲,生来就狐媚的很。
先帝爷好不容易给她寻了门好亲事,远嫁蓝雨国的少年王爷,一时不知要羡煞多少旁人。可谁知新婚不到半年,就因善嫉,折磨死了王府过半的姬妾,手段残忍至极,由此遭到了那位蓝雨国王爷的厌弃,给予了长久的冷落。
而我们的这位公主殿下,又怎么可能耐得住长夜的寂寞,最终被下人撞破,与陌生男人在柴房苟且,丑事难以遮盖,只好被休弃回国。
先帝仁慈,终还是怜她孤苦,破例分了个邵阳长公主的封号,并赐下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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