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男孩没有多大个人志愿或独立思维,在村中大可随波逐流地过着挨饿挨冻的既定生活,大概是没有问题的。世界上,也许有些人本是属于“天生天养”的族群。现实却是,这十六岁的男孩早已环抱远大抱负,亦暗地拥有个人梦想和对读书的渴求。。这进取的小脑袋,却无力地困在这片贫乏山区,男孩会是怎样在现实和梦想中交战和遗憾呢???看着这十六岁的男孩,奋力地跳着我们带来的大绳,我和助手努力地拨动,男孩则专注全力地配合弹跳,那一刻,他努力地表现(达)自己,村民的掌声令他面上绽发红光和自信。每个人都需要被“肯定”和“塑造”,这些山区到底埋葬了多少颗极具潜能的心智?道别的一刻,我跟他深深地拥抱。除了留下数包精美的饼干,我还能为他带来什么?一声叹声?一句无奈?我终于更确切地明白宣明会,正在努力用积极进取的方法,提供各类援助,正是为这些孩子们铺设出一份份希望和未来。不过,要谨记:帮助儿童,愈早愈好。16岁的他,早已失诸入学门槛。
巴黎、老挝、东京之想。。。(2)
行程第二天,我有一度强忍感动的泪。一只鸡,在这山区,仿佛成了18世纪的地下宫廷珠宝,那种矜贵度,绝非轻易吃得起。村中大部分人未尝鸡滋味,却为我们全然奉上这只鸡。鸡很瘦很干,但情意却很重很浓。我一边咀嚼,眼泪直直打滚,我唯有努力吞下鸡肉与泪水,我边吃边想:“我们都市人在助人之前,大都先关照好自己的需要和感受,然后拿出‘剩余’来助人。但这些山区贫民,就这样坦荡荡地呈上全村最宝贵的东西。。”我吃着吃着,
想著想著,眼泪又不争气地在眼里摇摇欲坠。。这些山区村民很缺乏,但是这份落落分享的高尚情操,着实叫我完全融化在这份原始的豪情中。老挝人的脑细胞很单纯。情怀很清廉。我看着村中一个妇女哺乳给小婴儿。妇人扬扬大方,一副“欢迎参观”的姿态。我老实不客气,坐在一张超级矮小的木凳,近镜审视小孩*母亲的*。场面颇有健康教育意味。妇人绝无面红之意,妇人的丈夫也一副安泰自如。老挝人民思想纯朴,同一*房,落在城市人眼中,或许早已暗暗联系黄色遐想。有时我会忽发奇想,过多的文明协助会不会带来负面的影响?破坏了原有宁静的山头和纯朴的思路????
山区贫民也会展现欢颜的。过往电视上看到的探访大都努力呈现“孤苦惨况”,但我看到的,也有其可爱欢笑的一个面向。上帝并没有剥夺笑的权利。与小孩徒步二十分钟往山涧取水,小孩打着破烂人字拖,在山崖羚羊似的蹦跳、飞跃,看着我一步一惊魂的尴尬相,人字拖小孩笑得比山边雏菊更灿烂。小孩确是上帝塑造的快乐典范。饿了,在山间跑跳追逐,又似乎忘了饥饿的警号。忧柴忧米,似乎只是成年人独有的痛苦专利。
饥饿,不好受。但他们不一定比我们不快乐。我想说:假设我们什么都有,都不一定比他们活得快乐。人的欲求恍如无底深谷,尤其这浮华世界,处处充斥人与人之间的虚华较量,金钱多寡,成就比并,几乎连幸福都可以拿来比赛。这等角力,日日更新,但却偏偏无谓。但在原始的山区,几乎人人平等,日子过得既平静又同等。记得那一夜,我坐在小丁方的老挝睡房中,一个小纱窗,一条挂衣绳,一张矮小的床垫,清洁平实,但却叫我喜出望外。我生来就不是含着金匙的千金小姐,我实在找不出可以叫苦的理由。山区的简朴和都市的浮华,到底谁才是世界真正的贫乏者?我可以见证,村民的笑意,大都有种天然不被污染的天真。在流满包装的大都市,太罕见。
行程最后一天早上,我听到同行其中一员阿诗,对着一堆从香港带来的即冲即食食品惨叫:“都不知道吃什么好!!!”的确,眼前食物泛滥,选择太繁多。我明白她的难处。
阿诗很友善,很慷慨为同行者提供了不少此行辅助食品。我听到阿诗在走廊“惨叫”之后,内心震荡了一下,同一句说话,假使落在不同的人和处境之上,会有千倍的落差。我突然联想到一个画面,一个山区贫民(小孩)对着一个“吉”米缸惨叫:“都不知道吃什么好!!!”同一句“都不知道吃什么好!”,实蕴含着人与人截然不同的处境和命运。
感谢阿诗无心插柳的“提醒”。我们其实都有帮助山区小孩的能力。
宣明会热线:(00852) 2394 2394
Website: 或香港世界宣明会
助养儿童,他们很需要你我。
婚姻之意识流
“对于婚姻,我们大都只能三缄其口,因为婚姻生活实在太过特殊,而且极为隐私,偶然和必然像螺旋面包似地缠绕在一起,呈现出无法说明的样貌。”某作家如此投下婚姻的注脚。
“婚姻并非可以纯粹仰仗感觉的小东西,婚姻更像一场意志的选择。”这是我的观点。
有人说婚姻是恋爱的赤色坟墓,但我心中有个比西瓜稍大的问号:“坟墓一定是可怕幽
闭的吗?”眼见赤柱那大片坟墓地平和纯净,感觉像极人间乐土。。
《围城》的钱锺书撰写时大抵过于武断,因我身边处身围城内的夫妻,大都安然度过渡,并没逃脱的意向。作为单身一族,我对婚姻的认知呈苍白状态,不过,我大概明白,妄想利用婚姻绑着爱情的想法,未免渗着九级半的危险。人若变异,恐怕大缆也扯不住要抽离的心。于我看来,走进婚姻就好比为爱情套上新衣服,角色的转变和切换恐怕要耗点时间适应习惯。披过白婚纱,从此,你我共同经营“婚姻”这个新剧目—这台并没有预设对白,没有全稿,没有剧本,没有预览,没有保养,更没有永久保证的生命戏码!“达令”(Darling)从此变作永久合法丈夫。一只婚戒成了最直接的身份标签:“我是*”。这个婚姻的决定,也许比抢劫银行需要更猛的勇气。
然而,婚姻依旧给我幸福的投射。
因为圣经说:“二人总比一人好。”
上帝的话从来都不来“玄”这套的。它的话就是如此坚挺肯定。而婚姻里,夫妻二人互相“依存”的关系,于我来说,仿佛有种两只小猫相互磨蹭的迷人魅力。
与其说另一半是灵魂伴侣,倒不如同时定义另一半是世界上最懂自己的“生活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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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的一课(1)
生命瞬间似被彻底推倒(翻)的骨牌。
生活一切由零,甚至负数开始。
四川之行,我目击天堂顿变炼狱的灾区。
在最悲壮的情景下,我上了人性的一个美好课堂。
我说过。我不想哭。因为我相信微笑能抵御悲痛的来袭。这是上机前对自己许下的“承诺”,我一直紧守。直至听到部队们在吭声高唱进行曲,我站在临时的小木台,望着台下的年轻小部队,每个喉头都释放出百种滋味,军官说他们有的失去了父母,有的严重受伤,有的只剩下自己。。部队临时基地的天空上,嘹响着震天的进行曲。是血浓于水的效应吗?是来自同胞的感应吗?是悼念吗?是激荡吗?我内心似扭成麻花状,很痛。曲子在微凉的黄昏中响彻,我听到一半,眼泪静静流下来,缓缓地,不动声色地,泪水滑过双颊下巴,直抵这片黄土地之上。在满布泪水的眼眶中,我看到一个小伙子偷偷哭着,泪水直滚,我俩一刻四目交接,他流下的泪和我当下流下的眼泪似共坠进同一个泪海,一刻的汇聚,我努力给他一个温暖的微笑,但我愈努力挤出微笑,泪水却“作对”似的汹涌奔流。也许在这小伙子的生命中,我就只能给予这么一点点的微笑鼓励,但看到他在泪水中努力地回应我的微笑,我知道,这短短数天的行程,意义已牢牢地抓着了。我们的行程很紧密,我没有余闲停下细听每一个感人的故事。这些年轻小部队体形并不魁梧,但却承担起拯救性命的重大使命,作为他们的父母,是在一种怎样的不舍和心痛中?人性的美丑,就在这些大灾难中,有了一次大彻大悟。舍己的精神,在5月12日之后,有了一次最动人的示范。
良善,你我都有,但在这繁华盛世中,我们都安逸于自己的生命乐土,我们的善心会偶尔爆发一下,偶一而为的善行,足以安顿我们的良知好几个月。这个世界太吸引,我们都汲汲忙于寻找对自己有益的人与事。“帮助别人”、“恻隐”、“善心”、“仁慈”我们都有,只是偶尔我们会因为这个绚丽缤纷的世界而忘了遵行。又或者,我们都习惯带着一把隐形的尺去帮助别人。计算也许是人既定的人性特点,在施予的同时,我们也必须学习更大的慷慨。这地震的一课,让我们见证了一个又一个不设上限地帮助别人的动人事例。
我坐在大巴士里,临近灾区,我看到连绵的不是蜿蜒山脉,却是恍如倒下的骨牌。房子塌了、歪了、扁了、断了、曲了、毁了、裂了、碎了、破了,而且大都。。空了。十室却是九点九空。钢条、木头、砖瓦,仿佛被顽童刻意推翻的积木。受灾的人民似被迫进行户外的露天扎营大会,帐篷一个紧贴一个,蓝色的帐篷色调,似喻意着一种劫后的悲忧。帐篷外的简陋小木凳彻底取代了家中的大沙发和饭桌,我看到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妇人,一手握着一碗大大的白饭,一手握着一碗类近炖猪肉的菜,我猜,美味与否已经落得不再重要。由受灾的一刻开始,寻常的平民百姓突变成一无所有的灾民,这身份的巨变不幸见证了黄先生的精练歌词:“知否世事常变,变幻原是永恒,经得风浪起跌,当然有幸有不幸。”
“好好活下去”是唯一的选择。生命不是汽水罐,生命的可贵是来自我们谁都没有任意丢掉的权利。劫后余生的生命该如何活?如何“好好”地活呢?我们遇到美好的事,大都会笑。“好”与“笑”,似乎有某种秘密的联系。既然温总鼓舞受灾者要“好好活下去”,大概亦希望他们能在苦难中带着微笑活下去。
四川的一课(2)
人与世界最大的联系,大都建设立人与人之间的爱以及关系。因为活着有爱,不管是爱人又或是被爱,都让我们跟这个世界建筑起一种莫逆的关系,但这次行程,我亲眼目睹了“家、破、人、亡”这四字,我一边探访,一边苦思,亲人若没了,就似乎等于失去与世界接轨的重要缘由。原来,“我所爱的人”或是“爱着我的人”一直就是我们活着的美好原因。没有了亲人、爱人、朋友,这个世界的意义还剩下什么余韵呢?也许,这个地震正好让我们上了一个“爱的奉献”的课堂。我们都乐于饰演被爱的角色,但当这些爱的来源统统被夺去的时候,我们就更应该带着更大的“爱”去活着,去爱人。不管我们失去了什么,只要我们愿意,我们每个人都有继续爱人的能力。
帐篷里的人,承受着最大的悲痛,亲人死亡,比刀削肉更撕裂和折磨。我在四川的电视上,看到不少的父母丧失了挚爱的儿女,他(她)嚎叫:“没有了女儿,我也活不下去!”这让我突然想起智叔和敏儿失去儿子的经历,能够在死亡的痛苦中走出并不是必然。但他(她)做到了,人的坚强有时真比自身的想象为大。我身边也有失去子女的父母们,每次说起已逝的孩子,他们都会眼眶发红。我天性敏感,对这些抽痛的感觉非常强烈,心里非常难过。我也会幻想,假若我父母突然失去我,又会如何自处呢?每个子女在父母心中都是独一的瑰宝,能够多爱父母,就多爱父母。中国人习性内敛,不善于表达爱意。但机会可能一闪即逝,5月12日的下午2时28分,很多受灾的人民已彻底失去这个机会。
受灾的人民,得到不俗的治疗,这是我眼见的情况。身体受损,有药品治疗,心灵破碎和受创,却是隐性的大疤痕。心灵的强壮比身体的强壮来得重要。一个人的脚被切了,装上最完美的义肢,但却带着一颗破碎受创的心灵,他可能没有站起来的勇气。心,是建设整个生命的核心。很多伟人的动人故事,都来自于一颗坚强勇敢的心。但心灵的创伤很难被察见。假若时间果真是良药,那么就让时间肩负起这治愈过程的某个角色。
人的内心都有不同的恐惧。当我站在消防部队的营地上,举目全是穿上橘色消防制服的男人,我却看到了最大的勇敢和无惧。这一场灾难,正好冲着人类对死亡的恐惧而来。各人豁出去的拯救行动,做了一次美好的人性示范。直接面对死亡,够狠的。可以面对的话,心灵必会更加坚壮。我看到站在前方发言中的冯小刚导演,脑中闪出《集结号》这部壮丽电影。我想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