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就是“做贼心虚”的,女孩子的矜持在这个时候让她踌躇起来,一咬牙,连个泡也没冒就离开了。
等他从考场里出来,在另一个考生手里接过自己书的时候,已经有些恼怒这样的“擦肩而过”,这种恼怒本就是没有原由的,于是延伸到她头上:对方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还是别自做多情的好,天生又不是少见!
陆
又过了些日子,广电系统的新年晚会上。他正在全面走红,依然是站在台上主持。下面虽然坐满了前辈老师同行,但是到底克制不住寻找她。甚至名片就放在外衣口袋里,心想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能遇上。而偏就是这一定该遇上的机会,他眼光翻遍了台下的座位,也没见到半根头发。
而她早在几周前开始为这从不参加的晚会购置新衣,临到前一天,回家时淋了雨当夜就发起高烧来。那天晚上,一个人躲在被子里看着新买的靴子生气。
柒
算算从第一眼见面,他和她,错过了一年四季,竟然又是一个初春了。
捌
她在这一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竟然也做了四五个年头。身边从来没有亲密异性出现。私下里朋友都为她着急,眼瞅着青春只剩下尾巴。她还夜夜把自己关起来读书。其他行业的人她说没有共同语言,自己行业里她说都知根知底没有情趣,况且上班下班都在一起,牙齿和舌头都要打架。
他在这一行,只是两年光景却已身价倍增。身边蝴蝶一样的女子从早到晚。他只想寻个知书答理能让自己静下来的女子。收工之后两人一起买菜煮饭。朋友听了都笑他老土,有的直接说,现在国色天香的女孩子好找,温柔贤惠的已经被抢空了。
后来不知是谁,聊天的时候对他说,我到是认识个这样的女孩,知书答理是绰绰有余,贤不贤惠就不知深浅了,可惜的是人家放话出来不找圈内人。
错过(3)
他想也没想就反驳,她自己还是圈内人呢,先看不起这个圈子的人,大抵不懂多少道理。那朋友还没开口就碰壁,也就没了下音。
他和她,连被人介绍的机会都给在摇篮里掐死了。
镹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机场。他去接人。远远看见一个女生托着大箱子慢慢近了。就好象电影里一般,他被人师了魔法定在原里不得动弹,看着一个身影越走越近,那脸庞,正是自己错过了无数次的。
她也认出他。很清晰喊出他的名字。终于面对面,没有任何阻碍了。
不对。眼前的障碍是时间,眼后的障碍是万水千山。
她已经辞了工作,要去英伦读书。
匆匆交换地址电话,连心都还来不及酸,那边广播已经不断催人登机。他犹豫一下,还是上前拥了她一下。她没做反抗,甚至还迎着他的胳膊。
出发前整理行囊,她曾自问这个城没有留恋。其实不是,留恋只有在分别之后,才一点点显了端倪。
拾
他和她后来终于开始联系。通过网络和书信。他和她都只弄清楚一件事,原来两人的节目时间是重叠的,他在电视上指手画脚的时刻,她正安静地坐在话筒前自言自语。难怪那么多次,他没有找到她,她也没有找到他。
她没有说起那次婚礼之中也是要回去准备节目,也没有说起那次采访,更没有说起那次生病。他也没有问,也没有说他疯了一样找她。
他和她也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差一点就在那个共同朋友的嘴里出现,差一点那个不相干的人就成全了他们的美事。
反正错过了,就是那样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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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温柔
恍若繁花似锦
重遇你
在同样的季节里
嫣然的笑
缓缓向我靠近
如果水倒流
便不再让你 不经不觉 离去
那一年,她16岁,读高一。他比她大两岁。
每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回家的路上,她都能看到他和几个高年级的男生蹲在马路牙子聊天。她总是强做镇定地从旁边走过,她知道他在看她。一言不发地微笑。
她的座位在教学楼一楼窗口的位置,下午自习的时候,她从一大摞冗长而枯燥的数学试题里抬起头,忽然发现那个男孩子站在窗外一米多高的乒乓球台上注视自己。那么大胆直接,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阳光很好,照在那个男生干净的白衬衣上。她也不避他的视线,就那样斜着头咬着笔瞧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小大人模样。
有风吹过,少年和少年就这样演绎着眉目传情。
下了晚自习,他总是在她家楼下等她。两棵高大而沉默的中国槐见证着少年的情窦初开。生日的时候他用积攒了许久的零用钱为她买了一盒在当时价格昂贵的鲜奶蛋糕。他说你笑起来的样子那么甜,一定比蛋糕还要甜。她却不解风情地哭了:你买这么大的蛋糕,我怎么带回家和妈妈解释。他慌了,笨拙地替她擦泪:那我们干脆吃光好了。
那是一所非常小且风气闭塞的子弟学校。他和她的故事被编造成无数的版本流传在各个班级。她不能承受这样的“冤假错案”,把他送给自己的礼物如数交给了校长,“大义灭亲”般挺着胸膛要和他划清界限……
后来他被迫在高中毕业前转了校。那几个晚上,他一直守在她回家的路上,想亲口说点什么。但她一直躲着,好象注定要欠下他一笔债。
后来她收到过一封信。字里行间不见任何一点埋怨。他在信里写了一首歌词《你是我的温柔》。他说我学了很长时间,想在自己生日的时候唱给你听。但现在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向你表达了。他说我们也许都太年轻了,如果五年以后或者更长时间,你再听到这首歌,就回来找我吧。
又过了许多年,她在离故乡千里之外的大都市功成名就,却始终没有爱情的光临。身边有三五知己陪伴,也不觉寂寞。经常在朋友生日的聚会上,被鲜奶蛋糕涂满一身。她总是笑着和朋友说:蛋糕根本不是用来吃的……可是就在这样热闹的人群中,她突然想起了他。没有任何预兆的,他如幽灵一般重新回到她的脑海中。
她跑了无数家唱片行,去找那首并没有大面积流行过的歌。然后在自己的车上一遍遍重播。她当然没有去找他。她甚至不知道他生活在世界的哪个角落,是否成家立业?她也不想去找他,那没有任何的意义。
在她的记忆里,他依然是少年的模样。清瘦的脸上挂着微笑,看她的时候镜片后的双眼就泛出一种光彩。她甚至想不起他的全名,只记得他的名字中有个“亮”字。然而她还是意识到,年少轻狂的岁月里,刁蛮的自己曾经带给一个少年巨大的伤害。
她迟了那么多年才明白,却理所当然不再拥有道歉的机会。她开着车,在那一把温柔的男声里,与光的方向背道而驰,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紫(1)
水晶容易碎么?
玻璃呢?
石头这东西,到底有没有温度?
离开故乡的第三个冬天,郁郁突然打电话,说她就要结婚了,限她下个星期之内回来。不等她反应电话就断了。她握着话筒好半天,吃吃的笑出声,她当然了解好友的苦心,她不想留给她任何的机会编出各种拒绝回去的理由。其实,郁郁错了,她漂泊许久,真的有些想家了。是郁郁的婚礼,终于给了她这样的勇气和借口。
郁郁和她是大学同班同学,毕业后都没有服从分配去干枯燥的审计工作,郁郁进了全市最棒的广告公司做文案设计,而她开始自己经营一家小书店。虽然维持的很辛苦,但是每当下午替自己煮上一杯咖啡,在香喷喷的蛋糕的配合下坐在能看见风景的窗口,她总是觉得很开心。她一直是一个对生活没有太多奢望的女子。
周末,郁郁便和她男朋友,那个她们共同的大学师兄,一起来接她下班,然后三个人“胜利大逃亡”似地去吃饭,唱卡啦OK,吃夜宵,一直疯到天亮……他俩早已经习惯在她面前亲热,而她熟视无睹心安理得地当着“电灯泡”,一直到他的出现。
认识他缘于他们三个人的“违章事故”。那是个周末,他们俩约好来接她下班。却没默契的一人坐公车,一人骑单车。无奈之下师兄只好前后座各带了一个,正当她和郁郁夸师兄“骑艺”高超时,一个“大盖帽”出现在他们面前拦住了去路。在他们自知理亏准备掏罚款的时候,这个“大盖帽”突然小声对她说:“请问一下,你是不是那家小书店的老板?”在得到她的回答后,他兴奋的样子有点像个考了100分的小学生:“你的小店真是很舒服,我一有空就去买书的,有时候闻到你煮的咖啡,真是很香,恨不得向你讨一杯来喝”说完居然红了脸。她其实对店里的客人一直毫无印象,这时候也只好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
她看到郁郁和师兄拼命向她使眼色,只好附和地说:哦,那我们就算是一早相识的。再一转头,看见郁郁在一旁做一个“牙都酸掉了”的鬼脸。
从那之后每天去店里,她都能注意到他站在离自己店不远的一个十字路口指挥来来往往的车辆,看见她的时候他便会轻轻地点头打招呼。有时候郁郁和师兄来接她,赶上他也下了班,就会拽他一起去玩。
再后来,在师兄坚持不懈的“生拉硬拽”以及郁郁的“略施小计”下,他成了她的男朋友。她后来对郁郁坦白过:自己当初和他在一起多少是有点虚荣心在作祟的缘故。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孩子,长得很高、很英俊,手指修长。下班后换掉制服,他永远穿白衬衣。领口上不见一丝灰尘。眉眼之间像极了年轻时代的好莱坞帅哥汤姆克鲁斯。
他的工作却是很忙且辛苦的,无论寒冬酷暑,刮风下雨,上岗值勤是他不变的任务。令他们三个后来吃惊的是,其实他的家境好到令人砸舌,他父亲是这座城中赫赫有名的企业家。旗下至少有十间以上赚钱的公司。他的哥哥姐姐都定居在国外,他是家里最小也是最得宠的孩子,却不肯去答理家里的生意。他告诉她,能当一名交警,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的理想,他喜欢那种指挥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时心中的那种极具责任感的激情和喜悦。为这,父母亲一直耿耿于怀。但每当他又一次穿起制服的时候,就会变得神采飞扬起来。她在他背后注视着他,忽然觉得对这个男子是那般的眷恋,尽管得知了他的背景之后,她内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找不到原因的忐忑。
紫(2)
北方的冬天是非常寒冷的。尤其是雪,下起来就没完没了。他的父亲就是在那一场下了三天两夜的大雪停后出了车祸。她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他静静地坐在太平间外面的长椅上,茫然地盯着对面和他脸色一样灰白的墙壁。她为他织得那条纯白围巾已经被血迹染成了红色。好半天他才发现她的存在,他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嘤嘤地哭出了声……
那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见到他。任凭他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郁郁在她身边急得上蹿下跳,她连眉毛都不动:是我的,总是我的。不是我的,去找也没有用。她是明白他的:他不需要同情,怜悯,哪怕是自己最爱的人。她只是偶尔给他发个短信,写一两句问候的话,仅此而已。
他再来找她的时候,天气已经很暖和了。他的变化在她意料之中却依然让人惊讶。他没有了往日那种洒脱的大男孩气质,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商人身上的一种气息,也可以用褒义词“精干”与“成熟”来形容。他告诉她,他已经辞去了工作,全心全意料理家里的生意,他说,自己不能再辜负年迈的母亲,不能让海外的哥哥姐姐放不下心。
她无法描绘出那一刻自己的心情,那种为他所做的一切感到钦佩,惋惜,多少又有点失落、以及她隐约明白了一点当初那种莫名忐忑的由来,所有的念头交织在一起,令她久久怅然,可是,她却始终没有一句话。只是微笑着看他。一如那个夜,在红绿灯下的初相识。
他们恢复了交往。她终于渐渐走进他的生活圈子,那个她永远也无法了解的世界。她眼睁睁地看到,这个心爱的大男孩的变化哪只外表那么简单,朋友圈子几乎全换了样,他也很少再有空去他的书店闲坐片刻,喝一杯她亲手煮的咖啡,为一块小小的芝士蛋糕欢呼雀跃。
他对她越来越好,给她买各种各样昂贵的套装、首饰,多次和她说要投资扩建重新装修她的小书店。他还说要专门列一个区域卖咖啡,他对她说:你的咖啡和蛋糕,其实才是最吸引人的。她还是不说话,内心里却回答:那么,你有多久没有空做下来尝尝我的手艺了?
他也是陪她的。虽然在她看来是她陪他:参加各种各样的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