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易空灵?”叶墨稳坐在上首。抿了一口清茶,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
易空灵进入大厅时环顾了一眼厅内众人。果然还是叶墨的风采气度最高。叶墨本来生得就仪表堂堂,年轻时是北国有名地美男子,由于保养的好如今年近五十仍然容光焕发,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流露出一派沉稳威严的态势,是满脸赘肉身体虚胖的叶成伟。尖嘴猴腮油头粉面的叶成贵根本没法比地。易空灵收敛心神,低眉顺目毕恭毕敬地答道:“回相爷,小人就是易空灵。”
叶墨早就从线报上得知易空灵是玄素宫红衣圣女的面首,料想此人最多不过是有一幅好相貌几点小聪明而已,所以态度难免存了一些轻蔑。能亲自接见这样一个身份低贱的人,叶墨觉得已经算是对易空灵高抬了。
没有赐坐,几句不疼不痒的褒奖过后,叶墨这才转入真正关心的话题:“易空灵,你可知我儿成伟是如何死的?”
“小人亲眼所见。叶大人是被谢延年一剑刺死。”易空灵从容镇定清清楚楚地说道,“圣女原本和叶大人约好在颍川会合,不过圣女偶然间发现了谢延年等人意图谋害叶大人的计划。情急之下圣女以身涉险试图引开谢延年,让小人偷偷进入叶大人的房间示警。可惜谢延年武功太高。圣女敌不过拦不住。小人刚进入叶大人房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圣女和谢延年相继从房顶跃下。谢延年一剑刺穿叶大人胸膛。圣女唯恐玉佩落入谢延年之手。全力阻挡谢延年,小人则按照圣女吩咐趁机拿到玉佩。幸好崔大人闻讯赶来,将谢延年等人当场拘押,我们才有机会脱逃。这一路我们都被南朝白道的人追杀,穿越边境地时候,圣女伤势过重,自知无望生还,就拼死引开追兵,嘱托小人一定要把玉佩安全带到北国。”
接下来不等叶墨问,易空灵又饱含感激绘声绘色地叙述了如何被叶成贵所救,一路上如何受到礼遇,安全到达平城府的事情,其中不免有夸大叶成贵的英明和能力地地方,不过叶成贵和张怀自然不会揭穿,反而觉得易空灵很识时务懂得变通,能言会道。
叶墨听后点点头,易空灵所说基本上与他得到的情报相同,除了有些故意夸赞叶成贵地地方,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以易空灵地身份将来想要在北国站住脚,总要找个靠山。叶成伟不幸遇难,红衣又死了,如果叶成贵有意招揽他,他当然会投诚示好。如此说来易空灵倒是个可造之材。
易空灵这番说辞叶成贵早就听过一遍,自然没有兴趣多问,帮衬几句,又感怀了一下对兄长的哀思,做足了姿态。
而叶墨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极深,丧子之痛藏在心中,对易空灵所说地事情并没有全信却也不流于表面。他简单又讲了些面子上的话,绝口不提何时实现许诺,安排易空灵官职的事情,耗到大家都没了兴致,才遣退旁人单独留下易空灵一人。
易空灵知道接下来开始的就该是叶墨的特别考验了。
现在偌大的厅堂上除了叶墨虽然看不到旁人,可是易空灵敛气凝神能清楚地感应到四周埋伏有六名高手,应该都是叶墨的保镖。除此以外叶墨的左手一直没有离开座椅的扶手,想必那里也设有极其厉害的机关。只要有人行刺,恐怕近不到叶墨的身前十尺就会死于非命。
“易空灵,听说你曾是南朝摄政王府的下人。”叶墨不紧不慢问了一句。
易空灵微笑答道:“相爷果然耳目灵通。这件事情小人从没有打算隐瞒,崔大人他们都知道的。”
叶墨面上波澜不兴,继续问道:“本相听说南朝摄政王陈梓敬素有贤名,多少英雄豪杰雅士名流都以能为他效力为荣,你出身王府如有真才实干有的是机会平步青云,为何偏要来到北国呢?”
易空灵神色一黯,忧伤道:“不瞒相爷,小人是王府内一名舞姬的私生子,身份卑贱,想要出人头地异常艰难,也因此受尽屈辱。幸好机缘巧合,小人蒙红衣圣女垂青,才知这天下间还有另一条路可以选。男儿志在四方,与其困于一地碌碌无为,为何不顺应时势把握机会搏上一把呢?”
“看不出你有如此大志。”叶墨不咸不淡地夸赞了一句,又正色道,“不过你又有何德何能为本相效力呢?仅仅拿到一块玉佩,就想谋份官职未免太儿戏了。成伟他许诺过的话,本相虽然不会食言,却也不能草率兑现,总要考察一下你的才能才可以。”
易空灵没有答话,默默地解开衣襟,脱去外衫,又去解里衣。
叶墨带着几分怀疑几分恼怒几分轻蔑,不解道:“易空灵,你要做什么?本相可不好男色。”
易空灵淡淡一笑,并不停手,直到露出贴身穿的天蚕宝甲。他毫不犹豫地脱下宝甲捧于手中,一字一句说道:“相爷,这是摄政王花了大量人力物力做成的天蚕宝甲,天下间只此一件,刀剑不侵水火不近,如今小人将此宝献于相爷以表诚意忠心,还请相爷笑纳。”
“易空灵,你这份礼挺重啊,看得出用了不少心思。可惜这戏演得太过了。”叶墨忽然冷笑着话锋一转,喝道,“来人,把这个南朝奸细关到石牢好好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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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身份遭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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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天寒,夜长日短。
叶墨中午接见的易空灵,这才过去不到三个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了。
叶成贵听闻易空灵突然被父亲关入了府内石牢,他心中惶恐不安,几次求见父亲想问明原因,都被各种借口支开。直到用过晚饭掌灯时分,才见到父亲。
叶墨看了看一脸焦急的叶成贵,心中暗暗叹息:成贵虽然比成伟聪明一些,不过少了稳重和大气,多疑偏激,嫉贤妒能,脾气太急,才三个时辰就沉不住气了,怎能成大事?他若再避而不见,恐怕成贵就要闯去石牢惹乱子了。
叶成贵哪里知道叶墨的真实用意,他焦躁不安地问道:“爹,究竟为什么把易空灵关起来了?难道他真是奸细?”
“成贵,易空灵是南朝摄政王府的人你不知道么?”叶墨好整以暇道,“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么?”
叶成贵闻言稍稍定下心,不解道:“爹,孩儿早知道易空灵出身摄政王府,不过他跟了红衣那么久,又如此尽心尽力为咱们办事,连大哥都那么信任他,想必不会有问题吧。”
叶墨沉声道:“首先,你们是否已经查证易空灵的真实身份?他的举止言谈才智胆色都非寻常人能比,他只是王府的一个普通下人么?其次,你和成伟以前都没有见过红衣。成伟仅凭武功和作风就相信红衣是玄素宫的人有欠妥当。再有,刚才易空灵献出天蚕宝甲讨好为父,倘若他只是王府内地普通下人。他如何能将摄政王的宝物弄到手呢?所以为父怀疑易空灵根本就是摄政王苦心安排派过来的卧底,说不定成伟就是被他设计杀死地。。奇#書*網收集整理。这么多年陈梓敬百般算计想渗透奸细来我北国打入政要核心。一次次被为父识破,看来他还是没有长进多少。”
听完叶墨一番话,叶成贵吃惊了半晌,而后狐疑道:“爹,孩儿觉得您说的虽然有理。可是有一点想不通,易空灵毕竟带了玉佩来投。莫非那玉佩是赝品?又或者摄政王根本不知道玉佩关系多么重大。”
“成贵你这么快就能想到此节为父很高兴,不错,你正说出了关键。”叶墨眼中露出赞许地神色,微微一笑道,“这些年为父一直派人去南朝追查玉佩的事情,摄政王不可能毫不知情,说不定对当年为父与卢存义之间的秘密协议已经有所察觉,否则为父派过去的人在南朝的行动不会处处受到摄政王地阻挠。而且易空灵带来的玉佩确实是真的。所以为父才没有立刻斩杀易空灵,无论他是否奸细,总要从他嘴里多问些事情才行。另外有些事情不用强硬手段。他未必肯老实交待。咱们怕他是奸细怀疑他的身份,他也会怕自己交待了所有的秘密而失去利用价值被咱们抛弃。”
叶成贵立刻会意道:“莫非爹是借机考验易空灵?倘若他是真心实意来投。爹打算收用他对不对?”
叶墨捋着长须说道:“易空灵若是真心来投。他身上一定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隐瞒未说,为父怎能放心用他?要让他再无倚仗。所有把柄都攥在咱们手里,让他彻底明白只有完全效忠咱们才是唯一的活路,这样用起来才牢靠。”
叶成贵又学到了一课,对父亲的远见卓识更加敬佩。
叶墨教育完儿子又问道:“成贵,你是否已经示意要招揽易空灵为你效力?”
姜是老的辣,在叶墨面前,叶成贵地小手段根本瞒不住,他也不敢对叶墨隐瞒什么,所以点头承认道:“孩儿想扩充羽翼为爹分忧。张怀与易空灵曾经有过几次深谈,他都认为易空灵是可用之才。易空灵又长了一副好皮相,孩儿本来打算将来靠他拴住玄素宫那些女子的心。”“嗯,这一点倒是很有远见。”叶墨顿了一下说道,“不过这些都要等确认易空灵不是奸细之后再慢慢来。”
叶成贵得到表扬,眉飞色舞。叶成伟已死,现在父亲只有他这一个儿子能栽培,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展才华了。
“既然你想用他,为父就成全你。倘若证实易空灵不是奸细,为父就让你出面把他保下来,这样他定会对你感激涕零死心塌地。另外玄素宫的女子你看上了谁,为父也帮你扶她上位。必须借玄素宫地手把江湖势力牢牢控制住才行。”叶墨摆出一幅慈父的姿态语重心长地说道,“成贵,为父只剩你一个儿子了,将来为父身上地重担也只有你能挑,你要格外努力,做出一番事业才行。”亲第一次如此语重心长推心置腹对他,叶成贵感动非常。他此时心中真地有点感激那个杀死叶成伟的人,否则叶成伟嫡子长兄地身份永远压在他头上,他恐怕一辈子也无法受到父亲如此的重视。
叶墨看着叶成贵兴高采烈地离开,自己的心情却怎么也轻松不下来。他有的时候真的很怀疑是否自己作孽太多,纵使他妻妾如云也只得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随便谁能有他一半的本事,他也不必如此操心,可惜他们两人文不成武不就,就连长相气质也差强人意。本来玉佩到手是件大喜事,他刚开始庆幸成伟大器晚成开始有出息了,谁料到成伟居然惨死在南朝颍川,这对叶墨而言绝对是极大的打击。
虽然死了一个儿子,但是玉佩毕竟已经拿到手了,这下卢存义那个老匹夫只有任他宰割的份,叶墨狠狠想道,踏平江北入主南朝已经为时不远了,总有一日成伟的仇他要南朝人加倍还,等北国大军攻到颍川,他一定要屠城灭门祭奠成伟的冤魂。
叶墨的沉思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人打断了。是石牢管事来回话。
“相爷,易空灵坚持要求单独面见相爷,可能是有重要的消息不愿意让更多人知道。”
叶墨看石牢管事惴惴不安的样子就知他毫无收获,所以不满道:“难道这三个时辰你们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问出来么?”
石牢管事惶恐道:“相爷恕罪,属下无能。可相爷吩咐过就算动刑也不能毁他面貌伤筋动骨,所以属下们许多招数都用不了。易空灵看似文弱,骨头却硬得很,寻常的那些刑罚不停地招呼,整整三个时辰他居然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说。直到属下威胁说要取他性命,他才恳求在死前要单独面见相爷。”
“这么说他还有几分骨气。据你们判断他还能撑多久呢?他会不会武功?”
石牢管事如实说道:“用刑前我们专门验看过他的脉息,他至少是没有内功的。不过他身上原本有许多旧伤疤,像是皮鞭棍棒等普通刑罚所致,恐怕他惯受折磨,才会如此能忍痛。最新在肩头掌心的几处伤,是刀剑利器所伤,曾经反复开裂,极难愈合。按照我们现在动刑的强度,就算他心志再坚,身体也绝对撑不住。三个时辰里他晕厥八次,一次比一次更难醒过来。属下判断如此继续不出半个时辰,他必死无疑。所以属下才擅做主张,应了他的哀求,暂停了刑讯,来请示相爷。”
叶墨皱眉道:“既然如此,老夫只有亲自去看一看了。”
第055章 石牢吐怨
相府的石牢是叶墨用私刑的地方,自从建成后十年间先后关押审讯过叶墨的几名私敌和他查出来的潜伏在北国的十几个重要奸细。通常被送入石牢的人犯都是竖着进去,躺着出来,侥幸不死也终身伤残,神志崩溃,生不如死。
为防止这些重要的人犯逃脱或被人营救,石牢设在极隐秘的地方,外表看上去与寻常的馆阁建筑并无区别,可是走入其内就迥然不同了。抛开外围花木丛中的无数机关不谈,房屋内部木构架的外壳里包裹着的是坚硬的巨石垒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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