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舰艇之后,令人吃惊地改变了航向。
夜里一时四十二分,三川向萨沃岛以南深入了二英里,后来,美国护卫舰“帕特森号”上的警惕性比较高的隙望员发出信号:“注意!注意!陌生船只进入海港。”又过了五分钟,没有雷达帮助的日本军方才意识到有两艘巡洋舰挡在前面。日本舰只调头向北,沿着T字形上的横线行进,这项行动开始的时候,“鸟海号”的水上飞机在头顶上投下几颗绿色照明弹。
探照灯发出强光,照亮了澳大利亚的“堪培拉号”巡洋舰和美国的“芝加哥号”巡洋舰,距离很近,只有三英里,两艘舰上的炮手猝不及防。他们还来不及开炮,澳大利亚巡洋舰就被二十四发炮弹炸成一团火球。“芝加哥号”中了一颗鱼雷,被逐出战斗,稀里糊涂地追起北面它自己的一艘驱逐舰来了。日本舰队在萨沃岛周围分成两个小舰队实施机动,与盟军第二个巡逻队的三艘巡洋舰迎头相碰。最后面的轻装甲的“阿斯托里亚号”连中敌舰发射的八英寸穿甲炮弹。唯有被炮火包围的“昆西号”上的炮手非常迅速地投入战斗,回敬了几阵齐射,其中的一次击伤了“鸟海号”。力量对比很悬殊。“突然舰只震得很厉害,简直是飞跃似地逃出海面,”“昆西号”上的一名幸存者生动地回忆说,当时,它被两颗鱼雷击中,前弹药库爆炸。“玻璃的破碎声,钢铁的撞击声,压缩空气管里空气的嘶嘶声,无数炮弹的爆炸声和伤员可怜的叫喊声,全部汇集在一起,似乎在为‘昆西号’高唱挽歌。”当它正在下沉的时候,在纵队前面的“文森斯号”巡洋舰被多次击中,过了一会儿就被炸为两截沉入海底,三川的两个纵队调头向北驶出海峡,重新编队。
克拉奇利海军少将的“澳大利亚号”仍在全速行进,但这艘巡洋舰赶到战场的时候,半个小时的战斗已经结束了。由于有一艘巡洋舰被击沉,三艘在起火,他只能营救那些被打晕的幸存者。盟军的运兵舰只有“澳大利亚号”和少数驱逐舰保护,三川原来打算折回海峡去击沉这些运兵舰,现在却决定放弃这个企图。假如他争取主动,那么“瞭望塔行动”连同美国的所罗门攻势就会彻底失败,这位日本海军中将在赢得萨沃岛战斗的胜利后决定撤退,使瓜达卡纳尔岛没有为盟军的一连串灾难增添新的灾难。三川还不知道美国的航空母舰已经撤退;其实,如果他留在原地,在黎明时击毁入侵滩头堡,他是不会遇到空袭的。
海军陆战队员得救了,但美国海军遭受了它有史以来的最惨重的海上失败。第二天,太阳从佛罗里达岛上升起的时候,四艘巡洋舰和一千多名盟军水兵躺在将被称为“铁底海峡”的污泥里。特纳海军少将不顾危险,冒着早晨的空袭继续卸舰,直到“眼看就要遭受大规模空袭”,他才决定撤走幸存的战舰。和他们一起撤走的有这个海军陆战师未登岸的一千人的后备队,还有大多数重炮和重型装备以及半数的食品。
“海军陆战队员似乎占领了琼斯滩,而长岛的其他部分则由敌人松散地控制起来了,”《纽约时报》记者汉森·鲍德温总结了范德格里夫特将军的危险处境。新闻检查官不让美国公众和日本人知道的情况是:范德格里夫特在图拉吉的六千士兵和在瓜达卡纳尔的一万士兵只剩下不够吃一个月的粮食,没有重型武器,没有一颗地雷,只有少数挖壕工具和几捆带刺铁丝。只剩下一台推土机来完成机场的修建,他们的防务现在就靠这个机场了。
“我们抢占了一个战略要地,”南太平洋陆军指挥官米勒德·哈蒙将军向马歇尔将军报告。接着他又忧心忡忡他说:“海军陆战队员们能守住吗?这是大可值得怀疑的!”
萨沃岛海战惨败的消息没有告诉美国公众,当他们得知抗击日本的攻势终于在所罗门群岛上一个名字念起来不顺口的岛屿上展开的时候,不禁欢呼起米。谨慎地不去泄露所受损失的美国海军,就S…44 号潜艇在新岛附近击沉一艘日本轻型巡洋舰大肆吹嘘了一通。这个损失影响了三川的胜利,两天以后,当“鸟海号”飘扬着旗帜返回拉包尔的时候,三川的胜利再次受到影响。三川发现他的上级对他没有抓住机会粉碎美军的登陆有点不高兴。东条首相现在亲自指示陆军集中兵力重新夺回瓜达卡纳尔。山本海军大将意识到他们正在“进行拼死的斗争”,命令三川“尽一切努力”,在近藤海军中将的第二舰队的支援下,将增援部队送上该岛,他已派遣这支舰队和南云的攻击舰队一起南下特鲁克。
百武春吉将军比较关注第十七军在新几内亚的正在扩展的攻势,低估了准备保卫所罗门群岛的美国部队的规模。他断定只要调来现正在关岛等候部署的、市木大佐的二千五百人的中途岛占领部队,以及川口将军在帕劳群岛的三千五百人的部队(如果必要的话由帝国海军陆战队的一个单位支援),就可以将美国部队赶走。应包尔的陆、海军指辉官需要好几个星期才能运来这些部队,所以他们商定可以临时分两个阶段运送这些部队登岸,由田中赖三海军少将的驱逐舰护航。田中是日本最有希望的海军指挥官之一,既参加了爪哇海战斗,又参加了中途岛海战。现在他预料到“在敌人面前登陆”的困难。登陆“将由混合部队执行,这些部队没有机会进行演习,甚至没有机会进行初步研究”。
“现在让那些杂种来吧!”
拉包尔日军司令部显然忘记了美国海军陆战队员曾经如何顽强地守卫科雷吉多尔岛,完全不知道在图拉吉和瓜达卡纳尔有一万六千人的最顽强的美国作战部队。派去刺探伦加滩头堡东西两侧丛林的巡逻兵发现逃走的日军也在挖壕固守之后,范德格里夫特集中力量建立保卫机场的坚固的环形防线,同时继续进行完成机场跑道的工作。日本轰炸机每天准时来炸,以至下午一时被称作“东条时间”。
空袭还不如瓢泼大雨碍事,大雨把建筑工地变成粘糊糊的黑泥潭,使海军陆战队员仅有的一台推土机动弹不得。假如没有敌人留下的卡车,施工是不可能进行的,而且,由于施工任务使人劳累至极,海军陆战队员们有理由对帝国疏忽大意的慷慨表示感谢。他们不得不依靠成吨的缴获食品,尽管单调的饮食不合美国人的口味。整天吃的是“鱼和米饭,鱼和米饭,鱼和米饭,”一位海军陆战队员说道。“有时换换口味,吃一盘碗豆,鲑鱼罐头,或者一块利华兄弟公司出产的牛肉。”对于定量减半的海军陆战队员来说,不幸的是引进到这个英荷公司的椰子种植园的身躯细长的牛,出现的次数和海军驱逐舰出现的次数同样少,八月十五日,海军的驱逐舰在夜幕掩护下运来一批弹药和航空用油。
两天以后,范德格里夫特得以发出简易机场已经完工的信号。为了清除西面四英里远的、在马塔尼考河对岸威胁着机场的日军阵地,他下令发动三路进攻。进攻遇到非常顽强的抵抗,八月十九日,海军陆战队员撤退了。但在第二天,他们有幸欢呼十二架“无畏式”俯冲轰炸机飞临机场。范德格里夫特称当时的情景是“我一生中见到的最美好的场面之一”。接着,在八月二十一日,十五架战斗机的抵达受到了更热烈的欢迎,它们是从“长岛号”的甲板上飞未的,“长岛号”是新型美国护卫航空母舰当中的第一艘,它在这次战斗中起了关键作用,为“卡克图斯空军”的集结充当渡船,海军陆战队的这些飞帆是根据瓜纳卡纳尔的代号彼称作“卡克图斯空军”的。
“现在让那些杂种来吧,”一位海军陆战队员在当天叫喊着说。当时,“野猫式”战斗机驾驶员正扑向定时从拉包尔飞来轰炸的敌机,击落了十八架“零式”战斗机当中的一架,剩下的十七架也将在后来的几天中被他们击落。日本第十一航空战队已经接到通知:控制瓜达卡纳尔岛领空的空战已经开始了。八月二十二日,美国陆军第六十七战斗机中队的第一架飞机到达了,这是“长岛号”穿梭输送增援力量,以便弥补“卡克图斯空军”高损耗率的行动的开端。造成损失的不仅有敌机,而且有敌人驱逐舰的夜间轰击,日本人在机场西边架设的机枪的射击,以及瓢泼大雨后机场跑道上的塌洞所造成的事故。
范德格里夫特现在给这个空军基地取名为“亨德森机场”,以纪念在率领中途岛的海军陆战队鱼雷飞机作战时牺牲的洛夫顿·亨德森少校。这个机场将成为进攻者和防守者双方争夺的焦点。在机场完全投入使用之前三天,特种登陆部队的五百名士兵于夜间在机场以东十英里的塔萨法龙加岬登陆。第二天晚上,田中的六艘驱逐舰将市木大佐和由他率领的一千人的支队送到机场以东十二英里的泰武登陆。这些驱逐舰开创了一个惯例:它们从海峡返回时轰击图拉吉和机场跑道。
“我们入侵成功,”市木大佐自负地向拉包尔发出电报。他决定不去等候增援部队或大炮,而是象钳形攻势的西边那只利爪一样向简易机场扑去。市木留下九人据守泰武,便率领只带一星期口粮的九百步兵,出发前去赢取光荣的胜利。“根本没有敌人,就好象在无人区行军,”两天以后他满怀信心地致电说,但克莱门斯上校的一名侦察兵报告了他在海岸椰林种植园进军的情况,勇敢的雅各布·沃扎被俘获,遭到捆绑和毒打,但他咬断了绳子,带着可怕的刀伤,在八月十九日逃出去发出警报。
当天,范德格里夫特接到证实日军主攻方向的情报,亨德森原野东面的巡逻兵看见了市木的一支行军队伍,发现他们穿着新军装。盟军沿着筒易机场东面四英里的那条散发着恶臭的污浊的小河加强了防御,架设了几捆宝贵的带刺铁丝网,竖起了若干三十七毫米机枪哨所。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地图把这条小河错误地标作特纳鲁河(其实是伊卢河),它只不过三十码长,靠海的那一头被一个沙坑封锁,日军将被迫从这个沙坑发动进攻。
恶臭向防守小河入口的海军陆战队第一团士兵袭来,使一九四二年八月十九日水汽蒙蒙的夜晚变得更加令人难受。夜里一时过后不久,瞭望哨响起警报:除了丛林里的昆虫和青蛙的微弱的不协调的叫声外,还可以听见有人行动的声音。“他们沿着水边行走,被一些带刺铁丝网缠住了,”团长克利夫顿·凯茨说。“他们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话,我们的步枪机枪一齐发射。他们立即冲到我们阵地上来了,接着是几分钟的大混战。敌人被赶出我们的阵地之后,逃到木边躲了起来,三英尺高的堤岸将他们挡住,他们呆在离我们的防线五十码的地方。这时,他们的主力逼近,企图从狭窄的沙坑往上冲;伤亡自然是可怕的。”
市木的军队刺刀上了枪,在挥动着军刀叫喊冲锋的军官的督促下,高喊着一次又一次地发起冲锋,但被美国机枪的火力压了下去。二等兵莱基回忆说:“这里隆隆声、尖叫声、嚎眺声、嘶嘶声、爆裂声、震动声和急促的说话声响成一片,简直是地狱!”
一名日本军官形容当时的情景“好象一只家蝇在攻击一个乌龟。家蝇完全处于劣势。”到了拂晓,市木的军队只剩下几百人,在沙坝和棕榈树后面躲的躲,藏的藏。伦纳德·克雷斯韦尔中校率领一营人在小河一带活动,一天下午,他们在沙坑上隆隆行驶的五辆轻型坦克的支持下,向日军的尾部发起袭击。“我们看着那些可怕的坦克开过沙坑,插进丛林。看着它们在树林里横冲直撞、转动、拐弯,吐出一团团火舌,是很动人心魂的。眼见它们击倒棕榈树,撵出衬底下跑动的人影,然后追逐并射击亡命者。”克雷斯韦尔形容那些坦克的血淋淋的履带“象一架架绞肉机”,大批屠杀着日本人。
黄昏,市木和二十名幸存者围着血染的旗子继续战斗。当坦克开来消灭他那徒劳无益的最后抵抗的时候,大佐跪在沙滩上剖腹自杀。小河里流着鲜血,沙坑上散布着八百多名敌兵的残存者,他们的身体半埋在土里。特纳鲁河战斗打赢了,美国的海军陆战队员只死三十五人,这是美国对受到丛林战训练的日本军队取得的第一次胜利,对帝国陆军自认为不可战胜的信念给予了第一次沉重的打击。
马金岛和东京快车
在北面一千英里处的吉尔伯特群岛,海军陆战队的第二个战役也取得了胜利,又一次削弱了日本的军事威信。八月十七日,第二近战营的二百二十名士兵,分乘暗礁外的潜艇放下的橡皮登陆艇,趁着黎明前的涨潮,悄俏登上马金岛。埃文·卡尔森上校信奉他亲眼看见毛泽东的游击队实行的非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