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你……没事吧?”韩彰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这位大小姐诈尸都不怕,什么恶梦能把她吓成这样。不过,听她这么中气十足的一声,内伤应该是痊愈了吧。
“没事没事,习惯性恶梦而已。”苏宁擦擦脸上的汗,先看到躺在身边的小胖,一把将他抱起来。宝贝,咱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苏宁看了看挤在门口的人,唯独没有那只猫和小白鼠,那俩家伙跑哪儿去了?“展昭呢?”不会是伤太重,治不好死掉了吧。
“在隔壁屋里的,他暂时还不能下床,五弟在照顾他。”卢方看苏宁没事儿,挥挥手兄弟们都散了,一堆大男人挤在一个姑娘家门口像什么样。
老鼠在照顾猫?没听错吧,天生奇景,不能错过,得去看看热闹。苏宁赶快溜下床,窜到隔壁房间外,偷偷的从窗口露出一对好奇的小眼睛,向里面张望着。
“怎么样?不服气啊,不服气来打我啊!”一只特大号的白老鼠,正趴在一只半死不活的猫身上,嚣张的说:“你也不用起来了,就算你起来也打不过我的。你知道吗?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只配在开封府当个护卫,在江湖上,根本就混不下去。”
唉,就知道这只老鼠没这么好心,这哪是在照顾猫儿,分明是白鼠欺猫嘛!这千年难得一见的一场好戏,不看怎么对得起自己。苏宁只恨自己身上没个相机,如果能拍下来存档留念,多好。
“白玉堂,你不要趁人之危,欺人太甚!”半死状态的可怜猫儿,躺在床上,身上还压了一只巨型老鼠,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没办法挣扎反抗。
展昭气得脸色煞白,也推不开那只脸皮厚如城墙的老鼠,只能怒睁着一对猫眼,在言语上怒斥他一下了。可惜,他越生气那只老鼠越得意,更加的变本加厉起来。
“欺负你又怎么样?你反正不过病猫,我喜欢怎么样欺负你,就怎么样欺负你。”白玉堂估计自己将荣幸的成为第一只敢于这样欺负猫的老鼠,越想越得意,越说越开心,开始在展昭身上指指戳戳。凭什么五爷叫老鼠,你敢叫猫?不借着这个机会欺负欺负你,五爷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反正大嫂说这只猫气血不畅,血脉不通,五爷正好帮他把疏通疏通,说不定气气就通了。
“你看你,现在躺在床上,跟一堆烂泥一样。”压了半天,白玉堂也怕把展昭的伤口压裂了,到时候又要浪费陷空岛上好的伤药。他一下子跳起来,单腿踩在床边,戳着展昭身上,说:“你不止是一只病猫,还是一只臭猫,烂猫,秃尾巴猫……”
苏宁在窗外看得满头黑线,这就是白玉堂所谓的照顾展昭?这似乎应该叫气死猫。再这样被他戏弄下去,那只猫涵养再好,也会发飚吧。
展昭的脸色已经由白变红,脸上涨得通红,胸中感觉有一股气憋着,上不去也下不来。丹田如火烧,全身真气运行不畅。他本想好好的打坐调息一番。没想到,这只白老鼠一直出言嘲讽。以为他说几句就会算了,哪成想这只老鼠却是越说越开心,越说越离谱,展昭被那股气顶着胸口发闷,一抬头,又看到一只老鼠脑袋在眼前晃动。
“来来,打我这边……”白玉堂开心的脸凑到展昭面前,说:“要不要我让你左手……”展昭终于被气得忍不住,一下子撑起身子,却突然眼前一黑,向后倒了下去。
“猫儿?展昭?!你别开玩笑啊!你不能这么没用,你……”看展昭就这样晕了,白玉堂才发现玩笑开过头了。这只猫不会心眼儿这么小,就这么气死了吧。摇了展昭几下,看他都没什么反应,白玉堂这才慌了,夺门而出,“大嫂,大嫂,快来救命啊!”
看展昭晕了,白玉堂跑了,苏宁才摸进屋里,手刚刚搭上展昭的腕脉,就听到他低低的声音说:“我没事。”
嗯?这只猫什么时候也学狡猾了,会装晕来骗老鼠了。嘴上嘟囔着,苏宁还是仔细帮展昭把了把脉,奇经八脉通畅,气血虽然较弱,但脉象平和,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没想到你这只木头猫还会装死吓老鼠,学精了嘛!”病猫不与赖鼠斗,这招儿不错,值得借鉴。
展昭只能苦笑一下,装?自己哪有这本事!刚才被白玉堂气得一阵气血翻滚,真的是眼前发黑,差点晕了过去。不过,怒到极处,反而将胸口的那口闷气一吐而出,现在,连呼吸都顺畅多了。那白老鼠也算是干了件好事。
“苏姑娘,你没事吧?”那日自不量力跳海救人,却没想,自己反成被救的那个。
“没事,多亏你那口气……”苏宁说到这儿卡住了,她再神经大条也知道,自己好象说错话了。干咳了两声,心虚的偷偷看了一眼展昭。
展昭在刹那间红了脸颊,红得跟火烧一样,连两只猫耳朵都红彤彤的。他一抬眼,看到苏宁盯着他,脸更红了,马上将目光移开。屋内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静得诡异。
“怎么了,怎么了!”闵秀秀人还没来声音就到了,“老五,你慢点儿!”
“哎呀,大嫂,那只笨猫……”好像被我气死了!白玉堂没说出口,“哎呀,大嫂您就快点儿吧!”
紧接着外面就是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苏宁心里长舒一口气,还好,有人来了,正好化解一下这个尴尬的局面。那只猫的脸再这样红下去,就要脑充血了。
闵秀秀和白玉堂急冲冲地冲进来,结果发现苏宁乐呵呵地坐在床边,抬头看着他们。虽然不用你们来救命,但现在急需第三者调合一下诡异的气氛。
“放心,猫儿不会被你气死的,他的气量比某只小白鼠大多了。”苏宁看着白玉堂那张红红白白的脸,觉得很是有趣。
“我看看。”闵秀秀拉起展昭的手,“耶?还真没事儿了!”神奇啊!按理来讲,这只猫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不会好到这种程度。
“我就说这只猫儿根本就是个九命怪猫!”自从苏宁出现以后,白玉堂给自己找台阶的功力逐步提高。白爷爷心情好,不跟你这鬼丫头一般计较。
苏宁白了他一眼,还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不过这名字起的好,九命怪猫。
闵秀秀白了他们一人一眼,净添乱!瞪完了,扭头就走。没事儿瞎折腾!
苏宁醉酒缠御猫
“喂,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白玉堂抖抖袍子坐在了旁边的一张小凳子上。
“咳咳!护送太子回宫。”有白玉堂在屋里,没那么尴尬,展昭的脸色才慢慢恢复正常。一开口,说的还是标准答案。
苏宁耸耸肩膀,虽然展昭气血已通,可这一身的伤口,总还得养个好些天吧,急什么?况且,就那道圣旨,哼!认错?真是可笑,要不是有眼前这群人,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会儿早都凉透了。他一句一时不查,轻描淡写的代过了。皇帝,这皇帝果然是领导岗位,是黑是白都凭他自己一句话,咋说咋有理。
三天后,在展昭的反复要求之下,苏大小姐才终于点头同意回去。
“此次多承陷空岛五义相助,展某在此谢过。”展昭临行之前,坐在马上对着五只老鼠“临别赠言”。
“哼!”白玉堂讥诮地哼了一声,一声谢过,五爷的英雄楼就这样白毁了?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有机会再跟这只猫慢慢算帐。
苏宁坐在展昭前面,胸前绑着小胖,开心的跟五只老鼠作别,“五位老鼠哥哥,有空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好啊,欢迎常来玩儿……”没心没肺的徐庆刚接了一句,就被蒋平和韩彰一顿暴打,“还常来?老三,你自己去应付她。”
“二位,一路顺风!”终于要走了,以后能不再见面最好。卢方代表大伙儿躬送两位“瘟神”远离陷空岛。
展昭一点头,“驾……”
终于走了!陷空岛上一片欢腾雀跃,大醉三天三夜。
一路上晓行夜宿,辛苦却并无特殊事情发生,也算是顺顺利利地就回到了开封府。一路上这么风平浪静,倒让苏宁心里不安起来。那幕后指使陷害兰妃,一路追杀太子的人,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吧。一般常理下的反派一号有这么容易就被发现玩儿完,不对劲儿啊!但无论如何,这一路是平安的度过了,苏宁虽然一肚子的怀疑,但只要小胖能平安回家,其他的,她也懒得计较。
“吁……”开封府外,展昭翻身下马,“苏姑娘,我们到了!”展昭伸手把苏宁和小胖从马上抱了下来。
苏宁揉揉屁股,晕马没治好,屁股已经二十四瓣儿了。头晕脑涨屁股痛,每天做恶梦,还要时刻提防杀手,这一路也太痛苦了。下次一定找阎王安排一个简单点儿的任务,呸呸,没下次,就这一回。
“苏姑娘!”苏宁一激灵,包老黑和万能竹子出门迎接,啧啧,面子真大,只可惜不是我的,是小胖的,这点儿自知之明咱还有。
“什么?!那个太监自杀了?”许久未闻的苏宁噪音重现江湖,杀伤力巨大,连定力十足的包拯和公孙策都皱起了眉头。
“苏姑娘,莫要激动。”展昭也觉得这事透着古怪,那个吴良,刚在圣上面前承认自己是幕后主使,转头就自杀了!真的是自杀?
“我不是激动,我是想知道,小胖就这么回宫,还会不会有危险?”开什么玩笑,由此看来那只莫大的黑手还没浮出水面,就这样把小胖送进皇宫,没了咱,没了展昭,没了五鼠,还有谁来保护他?
“苏姑娘不必担心,宫中自会有人保护太子的安全。”苏宁的顾虑,包拯也有,只是太子始终是太子,只有住在皇宫之中他才是太子!
“苏宁,你爹叫你下山干什么来了?”一直没说话的公孙策突然问道。
“给师叔送信。”苏宁张口就答,答完后却是一阵茫然,竹子怎么知道咱有爹?还有送信;信呢?她再一抬头,看到公孙策抚须而笑,这笑容让她心里发毛。
包大人和展昭眼神交汇了一下;什么时候公孙先生知道这位苏姑娘的身家了?看来咱们公孙先生果然是未卜先知;无所不能啊!
“民女尚有一个条件,请包大人转告圣上。”苏宁硬生生地压下了竹子带给她的一身鸡皮疙瘩;收起了脸上的嘻笑之色,露出了难得的严肃表情,“请圣上为兰妃娘娘设灵堂、立牌位;然后请人超度她的亡魂。”如果一切真的都结束了,那么,兰姐姐,就让那个曾经怀疑过你的男人,为你做最后一件事,送你转生去吧。
“好。”包拯一口就答应下来。兰妃娘娘含冤而死,如今,只是一块牌位、一场法事,的确不算过份的要求。
“灵堂请不要设在宫中,就设在开封府内。”那个喜怒无常、高高在上的皇帝,咱要有多远躲多远,“民女一介平民,不宜进宫,就在这开封府祭拜兰姐姐吧。”
“这……好。”包拯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这位苏姑娘身份不明,来历不详,的确不宜进宫。
当晚,苏宁被拉到公孙竹子面前“深谈”了一番,在她自己还糊里糊涂的时候,公孙竹子摇身一变,成了她的师叔,这算哪儿跟哪儿啊?头脑中今世的记忆还很混乱,管他的,师叔又不是债主,只要不吃亏,认就认呗。
要说皇宫办事,那是相当有效率。第二天,灵堂、牌位、和尚尼姑一应俱全。苏宁抱着小胖,走进灵堂,看到牌位上那一串儿烫金的,她不认识的字时,眼眶也有些泛红。兰姐姐,这一路走来,你的愿望终于达成,我的任务也已经结束。过了今晚,你转世我重生,愿你来生,是一个平凡之人,平平安安过完一生。
苏宁跪在兰妃灵前沉默良久,开封一众人也跟着站在那儿陪她。许久,苏宁才悄悄抬起头,问离她最近的公孙策,“公孙师叔,我还要跪多久?”
“啊?”公孙策被她问得一愣,呆了一下,才说道:“尽到心意即可。”
“唉,早说嘛!”苏宁拍拍身上,站了起来,把手上的小胖向上一抛,开心的说:“小胖,你终于可以回家了。”
苏宁这一下前后变化太大,倒让开封府一干人都愣了。不过,这位姑娘自第一次进开封府,就一直神叨叨的,有这样的举动,倒也不稀奇。
苏宁嘴上说终于解脱了,真要把小胖交给宫里的人带走,又有些依依不舍了。以前总觉得这是一块儿烫手的大山芋,可真要是说以后估计不见面了,还真的有点儿舍不得。
“苏姑娘!”展昭知道苏宁舍不得,不过又能怎么样?
苏宁抬头看看展昭,沉吟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将挂在腰间的玉佩拉下来,偷偷地挂在了小胖的脖子上。兰姐姐,过了今晚,你就要转世投胎了,你们母子过好这最后一晚吧。这宫中比江湖更是险恶何止千倍、百倍,没娘的小胖……唉,自求多福吧!
看着太监宫女们前呼后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