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派对在柏家大宅的花园中举行,才下车,洛森与瑰若即成了焦点似的,安琪高兴的来迎要把洛森据为己有的拉着走,却被他甩开了,推说:
"抱歉,我今天来是为了照顾妹妹而已,她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我要伴着她。"话音未息,人已转身走了,也没理会安琪的脸色来,他却是跑的走去,因为瑰若已被男生们包围住了。他一个箭步插入人群,把低着头不知所措的小女孩拉在身边,严厉得近似恐吓的宣说,"抱歉,她是我的妹子,年纪还少,她不喝酒,也不会跟其他人跳舞,各位请回。"
"怎么了,要这样大惊小怪吗?她是受保护动物来?噢,应该是洛家的宠物吧?我们从来没听过洛家有这样的女儿啊,还是,是你老爸的私生女?"一个染了一头红发的青年嘲讽地大说大笑,那正是安琪的兄长,莫奇。
"你说什么?你敢说多一次?"洛森的怒火立即烧起来来了,拳头举起来却被瑰若紧紧的拉住,她怕得几乎要哭了!另一把熟悉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
"这小美人不单是洛森的妹子,也是我家族的小妹妹,她叫连瑰若。听到没?她姓连!是我的妹子,莫奇,你要不要去我家查族谱?还是想再去医院小住两天?"
是连克莱,他两手插在裤袋,一身白西装,走起来懒洋洋似的,却又潇洒得杀人。这两人最近才打过一场,克莱的一片指甲爆了,莫奇却断了两只肋骨,昨天才出院呢。莫奇怎也想不到这个比自己更不好惹的人物竟然来了,而且正用诡异的蓝眼睛睥睨而来,叫他的背脊直流冷汗。
"呸,那么多哥哥的女孩,真麻烦,我才没兴趣。"莫奇装出不屑的样子,转身便走。瑰若看着克莱,两眼充满了对英雄膜拜的激动,她真希望有连克莱这样的哥哥呢!
"你怎么看管妹妹的?怎可让她碰上那红发的猪公?"连克莱责骂着洛森说,"你保护不来,那就由我来负责!她姓连的,也有我家的眼睛,我才像她的哥哥!"
"嘿,你跟那猪公的分别只在他有体嗅,你有古龙水而已!"两人大笑起来,可是,洛森跟瑰若的十指已紧紧地扣着,再也没有一刻放开。
一阵悠扬的琴声自表演台那边响起,是一列乐队的演奏,几位小提琴手的弦音轻细柔弱,把琴声烘托得恰到好处,那琴者自然是安琪了。她说是具有演奏级的水平,只欠安排考试的时间,可是,有耳朵的人都会知道──还欠一大段距离啊!
然而,热烈的掌声仍是少不了,到底她是主人家,这天更是她的生日,相信没有人会无情地来找她碴子。只见安琪一身高贵的黑色长裙,大领口的边沿是通透的轻纱,性感非常,也引来不少男生的注视。
当安琪离开琴键,站在台中央,高兴地说了一翻的感谢词,介绍了台下的一位老先生说是她的老师来,老者却有点腼腆,克莱想,"那老师真可怜,教出如此没水平的学生,还要被搬出来丢人现眼,不幸、不幸。"
安琪的话才说完,正准备再来一曲肖邦的什么什么名曲,克莱却拿着一个色士风跳了上台直把安琪吓了一跳,而他的提议更叫她无言以对,丢尽了面。
"既然安琪的琴艺如此高超,我也来助庆,就请安琪跟我的色士风即兴的合奏一曲吧,大家想听吗?"克莱玩得一手出息的色士风,天生才华横溢又英俊,家族又富甲一方,但卑气很臭,所以从没人胆敢主动邀请他演出,这晚他似乎是心情大好呢,台下立时响起雷动的喝采声,这却叫安琪不知所措。
"我……我的兴趣只在古典音乐啊!我想这儿也没什么人对爵士乐感兴趣吧!"安琪推说,台下竟向她喝倒采来,叫她窘极了。"好吧,我可以让我的乐师伴你玩玩的!你随便!"仍是一脸高傲,却成功地把尴尬收藏起来,真高明。
"不用了,坐中大有能手,你的琴艺不行,不要以为其他人也不行。安琪小姐,下次练习好才走出来献丑吧!"连克莱真是极尽奚落的能事,又向台下的洛森喊说,"森,上来罢!"
洛森大乐了,他正想跟克莱即兴玩玩,他却把瑰洛一起带上台来,把她安放在安琪的钢琴前。
转眼之间,整个花园也充满了轻快得叫人不得不起舞的旋律来,响亮又具节奏感的色士风、跳跃似的小提琴和流水似的纲琴声,合奏了一曲又一曲悦人心扉的旋律,让整个夜晚成了全场随着音乐热舞的爵士派对,所有人都玩得兴高采烈,却只有安琪一个一点不欣赏这盛况。
她这女主角被人从台上打下来,成了一个没人注意的场地提供者来,她心中的怒气实在难下。只见那个小女孩跟两位大帅哥在台上眉来眼去的,合拍得有如一家人,笑容更是甜得叫人妒忌。
“她究竟是谁?岂有此理!"安琪瞪住台上占了她的主角位置,又得着洛森呵护的小女生,心里有一团火在猛烈地烧,“连瑰若,混蛋连克莱的妹妹?"
安琪斜眼望向自己的哥哥,柏莫奇正跟大伙儿跟着音乐狂舞,而且不时向台上的瑰若吹口哨,盼望可得到小美人一个回眸。
“呸,真没用!"安琪的心火被她的哥哥助燃了,她几乎要把所有的怒意都归到瑰若的头上。
"她算是什么东西来?"她看见洛森亲昵地在那小女生的耳边说话,那种距离,那种态度跟本一点不像兄妹,两人四目交投的眼光﹑相视而笑的温馨叫她妒忌得要发狂了。
"呸,我才不信我比不上一个小女生!"她挺起胸脯的说,“你还未发育呢!森是我的!你休想跟我争。"
她怒发冲冠的离开了派对,直至很久的以后,那妒火一直没有止息。可是,瑰若一点不知道自己成了安琪的仇敌,更没想到这妒火的威力竟可烧毁她的一生!
(待续)
####少爷哥哥
瑰若第一次参加洛家的宴会,是在她十六岁的那年某个春天的晚上,洛家及一众商家的国庆宴会。洛夫人认为要给瑰若认识一些上流社会的朋友,所以极力游说夏兰让女儿参予其中,她在推无可推的情况下,只好让瑰若参予。那天夏兰为女儿惜心的打扮着,看见女儿比自己更美丽,心里喜欢得很,笑说,"我的女儿比所有的公主更高贵、更迷人!"
"我还是觉得妈妈美得多啊!"瑰若轻依着母亲的臂膀,"我像妈妈,所以才美丽。"
"也不是,你有爸爸的头发和眼睛,有他高雅的气质。"夏兰抚着女儿的脸庞,"你有他总是迷一样的眼神,好吸引人!"
"爸爸跟你很恩爱的,对吧!"瑰若一直都知道父亲的离开对母亲其实是一重大的打击,所以两母女一向少提起他。
"嗯。"夏兰说着,心胸又有一阵绞痛,两眉紧皱的,瑰若慌忙的为她拿上药来,"放心,瑰若,妈没事。"
"妈,你的心痛得密了!"瑰若担忧的说,"不如让我来代你演奏!"
"不,不可以。"夏兰绝不容许自己的女儿被人看不起,"今晚你是宾客的身份参加,你不要走来我身边,不要让人知道你的妈妈是这儿的琴师。"
"为什么?若是这样,我不参加了!"瑰若怎会不知道这不正是告诉人自己的身份低微?她在洛家多年,早已知道什么叫身份、阶级!纵使这是经济富裕又文明的国际大都会,阶级的分野却从没有消失。"我是你女儿,我从来以我的母亲为荣,我才不管人家怎么看我!"
"你真是又傻、又叫我窝心的孩子!"夏兰安慰得要流下泪来,"幸好,有你伴着我,你是你爸给我最珍贵的礼物!"
"可惜,他不属于我们的!"瑰若遗憾地接过妈妈的话,多年来,她开始明白父母分手的原因,她却不想让妈妈难过,又故作轻松的说,"妈,你想我今晚可会遇到跟你一样的恋爱了?"
"噢,妈的恋爱一点也不好,千万不要跟妈妈一样!"夏兰幽幽的说,"可是,妈妈却也有一点心得,就是不要轻易相信俊男的说话,他们都是哄女孩的能手!也以骗女孩上床为最终目标,所以,唉,我真为自己美丽女儿而担心呢!"
"嘿,这个你大可放心了,我那个“哥哥”一定会看管着我的,他那么凶,你女儿想交个正常的男友也不成了,又如何被骗上床?"瑰若在妈妈面前总会像只合不上嘴的小鸟,什么也说而且说个不停。
"他也是为你好而已。可是,他始终是洛家少爷,你也不要跟他走得太近了!"夏兰一直担心着这对一起长大的孩子,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不用担心,我们是兄妹啊,妈你想得太多了!"瑰若明白妈妈的话,因为月姨早已给她清晰又严厉的训导了,她很早以前已十分地清楚也严守月姨的训示──洛森永远都只能是她的哥哥!
"妈你试着说一些具新意一点的指示嘛!不要那么闷人啊!",她装着鬼脸说。
"嗯,那么,我尚有一项是很重要的戒命,那就是──千万不可以当第三者!"夏兰再次回复忧郁的神情,"紧记,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不可以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的罪人!"
瑰若第一次听见母亲如此凝重的语气,她没有任何的问题,因为当中的道理是简单不过的。她把这话刻在心门,永远永远地记住。
夏兰沉默下来,也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女儿既乖巧又聪明,她甚至聪明得不再问起爸爸,也不就"千万不可以当第三者"的戒命而追问。女儿的心细如尘,永远以身边的人的幸福为先,这跟自己实在太相似了。她不禁的忧虑女儿的一生也复制着跟自己一样的不幸。
最后,她叮嘱了瑰若不要迟到,便独自走到聚满宾客的大厅中工作去了。
当夏兰弹奏着帕海贝尔的<卡农>时,瑰若刚好从大厅中央的回转阶梯款款而下,她束着一个高高的发髻,那是一个已婷婷玉立得叫人眼前一亮少女,那一双叫人如坠入深海的蓝眼睛,总是如迷似雾的,小巧的鼻尖、永远微笑的幽雅,吸引着所有人的注视。
她的身影是如此的纤柔,每一步往阶梯下来的姿态都带着舞者的美感,她轻细的步履比叹息更轻,裙摆晃晃,小腿的曲线也在晃,大厅中所有的眼睛却没有眨动,都忙着要把她的每一个动作摄入眼帘、印在脑中,留为美的收藏。
"哇,瑰若真是愈来愈迷人!"已有七尺高的奥尼擦着他剃得清光的头颅说,"天杀的洛森,你让我约会她吧,拜托!"
"妄想!"回话的却是连克莱,"这是我的妹妹,就是洛森批准,我也不容许!而且,你最好照一照镜。"洛森却没空响应他们,因为他的眼睛都被瑰若牵引住了,脑里根本容不下别的东西。
"你迟了两分钟。"他笑着走到阶梯下接住瑰若的手,根本没理会任何的人,只管拖着她直接走到舞池来,一舞又一舞的转着,似乎没打算停下来。两人的眼睛却像互相吸引着的磁石,根本没法分开。
瑰若看见的是一个只有一个梨涡的笑脸,黑色的眼珠子像宝石一样闪出自信的光彩,粗大却温柔的手和一个很结实的胸膛,依在他的两臂之间,叫她有身置梦中的幻觉。
"你怎么可以如此美丽的?"洛森跟瑰若说,她只笑而不语,仍然跟十岁时的小女孩一样的羞涩,"我搬了去大学的宿舍后,你可有挂着我?"他一面带动着瑰若舞着,一面断续地说。
"当然有,我用一个衣架子来挂着你!"她笑着说,事实上,她每天也在等他打电话回家。
"衣架子?真的?","我挂你,挂得想死了!"
"有什么好挂的,你不是天天打电话回来吗?"音乐转了,两人从框架一样的华尔兹舞步换成缓缓地有致地拖着慢舞的脚步紧紧的依偎,他完全地拥着这叫人心动的女孩,紧搂的大手叫她几乎要叫痛,可是她仍是那么地顺从,只任由他拥着,心却在狂乱之中,跳得不受控制。
"我要挂的事太多了,我担心没有我在,你的数学一定要捧个光蛋!"他逗着,她笑了!伏在他宽实的胸膛,一阵热暖如爱情的温度冲进心房,她真有点迷失了。怎么这个哥哥今天是如此温柔又吸引?
"我天天在担心你会被一些坏男生骗去了,以后不再跟在我身后,忘了曾经跟我说的话!我好担心,你会不爱我。"他的声音从胸口中传出来,震荡到她的心房,她有点惊慌,他怎会说这样的话?
"别傻了,我的少爷哥哥!"她抬起头来,离开了他的胸怀,声音在抖。
"瑰若,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少爷,你不是下人。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也不要当你的哥哥,我要当你的男朋友,好吗?"舞步停了下来,舞曲在转换,他焦急地等候着回应。
"不好。"瑰若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