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若,他应该坐牢。你不用怕,我会处理。”
“不,那是我自愿的,是我自己去找他的。”瑰若痛哭了,“我求你,不要再追究了,哥,哥哥。”
克莱被妹妹喊得心痛了。
“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你……”克莱却骂不下去。
“我……只想他不要再跟你拼,他是为了我而已,我不想连累你和爸爸,对不起,对不起!”瑰若哭得伤心,叫看见的人怜爱疼惜也来不及。
“洛森实在欺人太甚,你一再容忍,只会纵容他,他此后更不会放过你!”克莱骂说,“我不能让他再伤害你。”
“连先生,容许我提出建议,连先生可以向法庭申请禁制令,禁止洛森接近瑰若小姐,那么便可避免告上法庭,又可以保护令妹。”施律师急速的说。
“禁制令?”克莱似乎愿意考虑。
“对。以保护人生安全为由,向法庭申请强制令,禁止洛森在瑰若小姐十米以内的范围出现,严重违犯禁制令可即时收监,这总比漫长的诉讼有效。”施律师诚恳非常,“如果连先生及瑰若小姐愿意以此解决事件,我代表洛老板接受此条件,另外再作补偿。”
“克莱……”瑰若恳求的说,“这就够了,不要再追究了,我求你!”
克荚却对医生说,“麻烦你仍然要为我预备有关的医务报告,若那家伙过后又来烦我妹子,我一定会告上法庭。”
在旁的所有人听了才舒了一口气。
“我代表洛老板表示感谢,我很相信他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也很感激你们所与的机会。”施律师却似乎不太了解洛森了。
“如果他答应此禁制条款,我就不追究,可是,你认为那家伙会肯摆手吗?”克莱太了解洛森了。
他转身步出门,说,“你看他如何回答才来跟我说感谢吧!”
####我拒绝
克莱猛力打开门,满脸怒容。瑰若掩住耳朵不想知道之后要发生什么事,担心门外的世界又要吵起来了。
洛森立即迎上前,他决定了就是克莱要把自己碎尸万段,他也绝不反抗,因他是该死的。
“我会以保护瑰若的人生安全为由,向法庭申请保护禁制令,你此后不得在瑰若十米范围内出现。”克莱强压住自己的怒气,冷硬地说,“这是你的律师刚才代你提出的。”
“保护禁制令?”洛森茫然的望向施律师,“不许我走近瑰若十米的范围?”
“洛老板,我是从你的最大利益为出发点,这总比被告上法庭好,事情也易于处理……”施律师当然知道洛森不愿意接受如此的条件,却没料到他就是连考虑一秒也没有便拒绝了。
“不可能。我不可能没有瑰若,更不能禁止自己走近她,那是完全不可接受的。”洛森断然的说,“我拒绝此条款。”
“现在不是你可以选择答应与否的时候。我现在是来知会你,我将会正式禁制你,不许你再伤害我妹妹!”克莱怒吼,大脚猛力往洛森的肚皮一蹬,洛森被踢得倒退了几步,但他没吭半句。
“克莱,你可以任意的打,我是该死的,但我拒绝接受此条款,我绝不会再离开她。”洛森捧着被踢的肚皮,忽地跪在地上,“是我错,请你原谅我。我保证此后不会再让瑰若伤心。”
“你这句话在很久以前已说过了,你仍有面再把这话搬出来?”克莱激动地揪住洛森的肩膀,一个直拳立即打在洛森的脸上,“你知道你怎么对待我妹?你这恶魔,还装出这痛悔的样子,简直叫人作呕!”
“我不是有心伤害她的,我……我是真的很爱瑰若,是真的。”洛森立即又跪回地上,“你要怎么打我也可以,我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只是一次,最后一次,拜托!”
“你没资格再得到任何机会。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她,你以为她仍可以支持下去吗?你知道她这两年来一直被恶梦缠绕?你知道她因为你受了多少苦?不管你是无心伤害,还是刻意折磨,总之,你看见到吧,她受不了,她自杀!你还要怎样才肯摆手?”
克莱骂得眼睛发红,一双拳头已猛向洛森挥去,洛森一再被轰倒,整个人撞在长椅子,在旁的一个灭火筒铿然的倒地滚出当当的响声,似在向他发出警告似的。
“克莱,如果你硬是要禁制我,你不如现在就打死我吧!”洛森擦去嘴角的血,爬起身来,“我就任你打,你打死我就可以禁制我了,来吧!”
“好,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克莱被洛森进一步的激怒了。
“连先生,你冷静一点啊!”施律师喊说,一直在旁的医生却已急步走去找保安人员去。
克莱拿起滚落在地的灭火筒,骂说,“这是私人事,其他人不要来插手。我打死他;我去坐牢,我打不死他,他去坐牢!”
瑰若听见克莱的咆哮,不禁大惊,心焦得哭了。她扯掉手上的点滴管子,撑起虚弱的身子扶着墙往门外走,她要制止克莱。
“施律师,我就是死了,也不许任何人向克莱追究,因为我是自找的。你是我的律师,你要执行我的决定。”洛森命令的说。
“洛森,少来扮大仁大义,你这卑鄙小人!”克莱愤怒到了极点,“是谁用暗招把我家的公司逐一推入经济危机?是谁在幕后造谣促成克拉尔的挤提事件?你现在还敢来装悲剧英雄?”
克莱提起那沉重的红色圆铁筒猛力捅向洛森的肚腹,再来一个侧击打在大腿上,洛森立即吐血倒地。他却再次的爬起来,但已没法站住了。
“不,不要打,克莱!”微弱的哀求声从身后响起,两个男人立即被她的声音唤过头来,只见瑰若扶着门板勉强的站住,那点滴的管子跟她的长发一样软弱无力地垂下,眼泪把肿伤了的脸染成更鲜的红,病人袍子下的身体在微微的抖,一行血痕再次从撕裂的伤口流出痛楚,洛森哭了。
“瑰若,对不起!”洛森喊说。
施律师急忙去把瑰若扶在手,瑰若的状况是糟得不行,脚步虚浮得似要不支倒下了,可是她仍勉力撑起身走来为洛森解除被责打的危机,施律师看得心里不忍。
“不,不要过来。我们完了,洛森,到此为止,够了!”瑰若用尽所有气力大声地说,“我们不要再见了,求你!”
“不,不可以,我拒绝。”洛森急着想走近她,他却只能用爬的走去。
“不许再走近我妹妹。你一生一世也不要再走近她,这是我最后的警告!”克莱不喊一声,灭火筒如挥出安打的棒球棍一样击向洛森的胸膛,洛森整个人被撞到墙上,在瑰若的尖叫里不支倒地。
“噢,天!”瑰若一跌一爬的扑向洛森,抱着那曾爱她如寶,也曾伤她如仇敌的男人,撕心裂肺地痛哭。
####放弃
“森,来,把这个喝了,对医治内伤很有效。怎样,痛不痛?”洛夫人为儿子递上一碗黑压压的中药,看着他消瘦的身体,一脸如死的模样,她心痛极了。
洛森一动不动的躺着,身上的纱布把他裹成木乃伊似的,因为有两根筋骨断了,他被迫留在红园休息,但身上的痛可见可医治,他内心的绝望悲伤又可以怎么医呢?
“放下,出去。”他说话少之又少,根本不想见任何人。
“不如让安琪来伴你,好吗?”洛夫人认为这是让两口子培养感情的好机会。不料,洛森勉强地坐起身来,脚才碰在地面,脚踝立即恼怒地踢向放着中药的小茶几。他用尽气力地踢,也用尽气力地喊骂──“滚!”
“好的,我出去,你不要生气,那会让你的伤口再次爆裂啊!”洛夫人实在没办法,她从来就没法让这个儿子听她的话,但从小把他宠坏的人,不就是自己吗?现在才来教训儿子要他行为处事不可如此暴躁,已是太迟了。她也不禁骂自己是自作孽。
洛森也不想向母亲动怒,可是,她就是要迫他跟安琪一起,这叫他不胜其烦。当房门关上,他木讷地看着窗外的天空,再次陷入思海,海里塞满的回忆,回忆里就只有瑰若的影儿。
那邊厢的瑰若,她呆呆地抱着孩子坐上克莱的跑车从连家大宅离开,天色已晚,小森已在她的臂弯内熟睡了。
克莱看着比从前更加清减的妹妹,心里好不担忧。
“瑰若,不如回家跟爸妈一起住吧,在家总是好照顾一些,反正现在仙迪也不在了。”每次提起仙迪,克莱的脸上便难掩失落的表情。
“不太好吧,那太打扰了。”瑰若垂下了头,长发扫在小森的脸上,他的小手反射地抓住那发丝,彷佛生怕妈妈又跑了。
“爸妈也很想你回去同住,他们都很担心你。而且,那是你的家,怎么会说是打扰?”克莱皱眉的说。
“没需要担心我吧,我现在不是很好吗?”瑰若装作奇怪的说。
“是吗?你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没?”克莱指住车内的小镜,“你看你瘦了多少?本来就没什么肉的了,现在更只剩下一层皮而已。没有人误会你是来自埃赛俄比亚的舞蹈员吗?”
“才没有。”瑰若偏起嘴来把镜里的自己一再细看,“那里有如此美丽的埃赛俄比亚舞蹈员?真是的。”
“总之,你不要再瘦下去了,好不好?”克莱哄孩子似的轻说,“明天我叫人来给你把东西搬回家去吧。”
“不,不要。”
“为什么?”
“都说了,我不想打扰爸妈啊。”瑰若用委屈的眼神望着克莱,“我不想让他们更加担心。如果被爸爸听见我每晚在梦里的尖叫,那……”
克莱没作声,车子一直驶到瑰若的家,他才打破沉默。
“他被我打得很伤,断了两根肋骨,但仍然死不了。你不用担心他。”克莱平静地说,“那恶魔不会再来搔扰你。法庭的保护令,还有你交我的那些东西,我已一拼寄去红园了,此后,一切都可以从新开始。”
“嗯,如果是这样……也不错。”瑰若下了车,却回头说,“但我仍然是不会搬的。”
“为什么?”
“因为,我想仙迪总有一天仍然是会偷走回来的,我怕她忘了带门匙啊!”瑰若笑说。
“是吗?她仍会回来吗?”
“她没有跟我说再见,又没有把房中的东西拿走,不是吗?”瑰若想起仙迪,心里也极难过。
“她是为了帮我而被迫回去的。”
“不。”瑰若的眉头轻锁,“克莱,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洛森就不会这样对你,是我累了你和仙迪。”
“算吧,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你就要好好对自己,否则,仙迪一定会很生气的。”
“嗯,她昨天才打电话给我,说快要闷死了。”瑰若试探的说,“你要她的电话号码吗?如果接到你的电话,她一定很开心。”
“她也有我的电话的,但她没有找我。她跟你联络,但也没提起过我,对吧?”
瑰若没说什么,克莱好像知道一切事似的。
“她是回去当女王啊,我的妹妹!”克莱微笑说,“她要选什么样出身的男人当王夫也可以,但唯一的条件就是,那人一定不可以是个花花公子。”
“你可以改的,不是吗?”瑰若委婉的说,“为了深爱的人改变吧,克莱。”
“有可能吗?”克莱反问,“你很爱洛森吧,你可以因此而原谅他一切的恶行吗?”
“你怎么可跟他混为一谈?你们完全不同,你不会伤害仙迪。”瑰若急着说,“你不是那样的人!”
“有什么分别?只是形式不同而已。如果有一天,她看见我背叛了她,她所受的伤害不单是来自我,却是从四方八面而来,她的整个国家人民要怎么说?那样的压力,她如何负荷?我也没可能面对得了。”
“你就是为了这些,所以宁愿放弃她?”瑰若有点激动,“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仙迪?她对你如何,你不知道吗?她干错了什么?她也不想自己出生在那样的家庭,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我不是合适她的男人,我配不上她。”
“克莱,你是胆小鬼!”瑰若换了一个姿势把儿子抱在肩膀,她很生气,“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子的,只会想自己的一份,你可有想过对方的感受?你们都是自私又自以为是的小男生,岂有此理!”
克欺无言以对,他知道妹妹骂得很对,可是,他就是没信心,就是胆小。他不相信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合仙迪的身份與要求的好男人。
瑰若转身走了,没有给哥哥一声再见,实在太生气了。她没法理解克荚,就像她没法理解洛森一样,也许,男人就是如此难以了解的怪物,她已放弃了。
她小心翼翼地让儿子安睡了,再回到只有自己的幽暗房间,这天她真的太倦了。
她拉开大衣柜,拿出一个残旧的背包,那是瑰若现在唯一拥有的洛森的遗物。在她心里,这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