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们连刊了三天的报纸了,全世界都期待着看王子跟公主的世纪订婚宴,你敢跟我说没有这样的事?嘿,你这混蛋!"
“我仍在大漠,不信的,你可以用视像跟我见面聊!"
“我没兴趣见你!"
“为什么?我以为我们是一世的好朋友?"
“这是从前的事,现在嘛,你不再是我朋友!不要说我没警告你,你敢在巴黎出现,我见你一次扁你一次!这是我连克莱说的!"
克莱把电话挂了,他实在难以忍受再听见洛森那总是好像很真诚的声音,“真个伪君子!"他把电话收起,脑内不禁想起多所的往事。
其实,克莱一直不能接受瑰若被洛森玩弄的事,他没办法相信自己相识多年的好朋友竟然是如此人面兽心的混蛋!但最重要的一点却是,受害者是自己的妹妹,若果事不关己的,也许他可以客观一点去了解事情,甚至跟本不会认为是问题,因为他从来也相信男人都是那样的色,这是本性。只要没有手尾,没有人阻上,男人可以不择手段去干任何自己喜欢的事,就像他父亲的抛妻弃子,若不是夏兰阻止,也许今天流落在小舞团工作﹑周末﹑假日在画室﹑琴室当兼职的人,可能是他,而不是瑰若。
“嘿,男人天生就不可靠!不是吗?"望着巷子尽处,一个漂亮的金发女郎走过,他若有所思的笑说,“男人总是要伤女人心的!唉,尤其像我这种美男子。"
就在此时,另一个亮丽的女人身影从巷子尽处渐行渐近,她手里抱住一个超可爱的孩子,是他意想不到地疼爱的小森,那却不是小妈妈瑰若,而是小妈妈的大恩人,克莱从第一刻看见便深被吸引的女人,仙迪。
她慢慢走来,脸上仍然是那赤诚的笑脸,在她面前,世事都是一条简单的直线,然而,在她大条的艺术家性情下,克莱总觉得这女人很难摸索,这究竟是她内外不一,还是自己想得太多呢?
只见仙迪抱着小森,那亲昵度彷佛妈妈一样,不觉地,他把瑰若的身影跟仙迪重迭了。他才想起这两位醉心于不同范畴的女艺术家亲如姊妹的友谊,还有她们之间有着相若的思想,他不禁头痛起来。
暗骂说──“连克莱,不要说我没警告你,仙迪是你碰不得的女人!否则,手尾可大!她是你妹子的好朋友﹑大恩人,绝对不可欺负她啊!"
“怎么啦,瑰若还未到?"仙迪走到他身边,挽起小森的小手来跟克莱挥手,又跟小森说,“没理由啊,小妈妈从来不迟到的啊!"
只见小森听见小妈妈的名字即咿咿呀呀手舞足蹈起来,叫克莱忍不住要把他抢过手来了。
“来,跟舅舅走啊!"
只有面对着小森的时候,克莱才会露出他善美的笑容,这是仙迪最喜欢的克莱,平日的他,不是太耍帅,就是耍赖,在她心目中,克莱就是那种称之为女人猎人的大坏蛋,可恨,她发觉自己愈来愈被他所吸引,心里矛盾得很。
忽然,一辆又旧又残的福士甲虫车停在他们面前,车门嘎啦地推开,一双修长得吸引人眼目的美腿放下来,正是瑰若。
“对不起,我迟了!"才下车,她直扑向克莱把儿子抢到怀中,甜甜地轻柔又亲昵的跟小森说,“你挂死小妈妈了!来亲妈妈一下!"
小森咭咭的大声笑,彷佛看见他最爱的玩具一样,只见他的小手大大地张开用力地拥着瑰若,一张又薄又红润的小嘴猛地撞向瑰若的脸,她笑得多幸福啊!
“你是谁?"克莱不客气地直问从甲虫车走下来的男子,他之所以如此不容气并不是因为这人疑似是来追求他妹妹的,却是因为这男人未免是太英俊了,这叫向来自命大帅哥的他有被比下去的感觉,加上身旁的仙迪也一眼不眨的盯着那人,他心里大是不爽。
“噢!"费朗从一直专注地于瑰若的心神里醒过来,说,“我是瑰若的同事,艾特现代芭蕾舞团的首席男独舞者,费朗。"
“嗤",仙迪忍不住笑了,“我听瑰若说,你们的舞团只有三人!"
“下月会有六人了!我们得到市政府的支持,可以扩人手了!"费朗自豪地说,他的眼睛又转向克莱,甚是在意的问,“你是瑰若的那位?"
“我是瑰若的监护人,若有任何人想追求她,先得向我申请!"克莱权威地说。
“嗯,他的意思是──我是瑰若的哥哥。"仙迪挑战地瞥向克莱,补充说,“我是她的同居蜜友,也同样拥有瑰若的监护权!"
“你们不要胡说啊,我不需要监护人,我才是别人的监护人!"瑰若抗议的说,却又忘着哄儿子,她握住小森的手说,“我是小森的监护人,是真的,合法的,不像他们在胡扯,因为我是他妈妈!"
“你的孩子?"费朗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是那……意外的孩子?"
瑰若脸色一沉,却说,“他是我最最珍爱的儿子!"
“对!"克莱跟仙迪不约而同的说,“也是我的儿子!"二人相视而笑,却瞪眼的等着看费朗的反应。
只见费朗不解的眼神,瑰若竟然很是安心似的,说,“费朗,多谢你送我这程,我们要走了,再见。"
“不!我还未跟你的儿子打招呼啊!"费朗赶忙的说,已把脸凑向小森来,“嗨,你好吗?小森先生!我是费朗,我想跟你说,如果你不介意话,让我当你小妈妈的男朋友吧!我会跟她一样爱你!"
瑰若听得呆了,不料,小森即时的反应是──大哭!他转过脸两手紧抱着妈妈,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下来,叫几位长辈也心痛地赶着哄他。
“嘿,本来想赞你够进取的,可是,小森已即时拒绝你的申请表,没辨法!我也不会批准!"莱克心里叫爽,他终于知道帅不是免吃柠檬的的保证单。
仙迪也同情的说,“儿子就是小妈妈的一切,我也帮不了你!"
“再见了,费朗!"瑰若彷佛没听见刚才的一切话似的,三大一小的一家人同时转身登上克莱的耀眼名跑车。
在跑车开动的时候,费朗大喊过来,说,“我不会放弃的,小森!你总有一天会接受我的!"
跑车绝尘而去,仙迪向瑰若怀中的宝宝问,“嗨,洛先生,有人向你下战书啊,你担心吗?"
小森竟好像听得懂似的,只扁着小嘴,再次用力的拥着小妈妈。
瑰若被儿子紧拥着,心里甜甜的,脑里却重复着仙迪刚才的那个名号──洛先生。
而跟瑰若一样重复地想着此名号的人,还有司机坐上的克莱。
他在心里再说了一遍──“洛森,不要说我没警告你,你敢在巴黎出现,我见你一次扁你一次!"
(待续)
####北风先生
“哇,瑰若,那位费朗不单帅,还挺浪漫嘛!可以考虑啊!"坐在餐桌前等待美食的仙迪托着下巴,望向开放式厨房里正在忙得团团转的瑰若,很是高兴的说,“你看他刚才多勇敢?他向你的小森下战书啊!"
瑰若一边在柜子拿调味料,一边回说,“无聊!"
“对,那费朗叫帅?我那们算什么?"克莱跟在忙着到处爬的小森说,“嗨!你要爬去哪?洛先生?"
小森好不容易才挣脱舅舅的魔掌,以他愈来愈灵活的爬行技术一面咿咿呀呀地叫,似乎是在骂克莱阻碍了他找妈妈呢!
不料,才离开克莱占据了的长沙发,终于看见小妈妈的人了,却又被仙迪一手抓起来。
“喂,你路过我的餐桌也不来跟我打声招呼,以为在桌子下面爬过去,我就不知道吗?嘿,你休想阻碍小妈妈煮晚餐,你仙迪姨姨已饿得想食人了!"仙迪抱住一身小熊装的小森,他两手两脚不断在动,最后还要加个大弯腰,却也扭不开仙迪的手,他开始更大声地咿呀咿呀的叫。
“嘿,想走!可以的叫我姨姨吧!"仙迪把小森摆在自己的脸前,一大一小在互相睥睨,“你这小家伙怎么总是咿咿呀呀的,这么懒学讲话,将来怎么跟我吵架啊?"
“谁要跟你吵了?仙迪,不要这么跟他说嘛,压力会影响孩子的成长啊!"每次遇到小森的缺点被翻出来,瑰若就会赶来迎救,惟恐儿子心灵受创了。
“可是,现在的女生都是嘴里藏刀的啊,说话表达力很重要呢!"克莱一面看杂志一面说。
“对啊!小森,我们来苦练口技吧!"仙迪说。
“仙迪,不要在我儿子面前胡乱说话!"瑰若仍一面煮汤一面伸张妈妈的权威。
“我那有乱说话啦,小森,你学说话好慢啊!叫声姨姨而已,你怎么就要懒?"
“大概他理应学会叫舅舅先,那才合逻辑吧?"克莱终于忍不住了,“怎么计,我都是比较重要的,小鬼,你说是不是?"
克莱决定用手来帮助小森加以表达,于是两手捧住他的小脸蛋强行要他作上下点头的动作,还很满意地说,“看,小鬼认同我的确是比你重要的!"
“哇,你这舅舅也真有一套,这样硬来要他点头,你以为他的洋娃娃任你摆布?"仙迪不屑地说,“你就像寓言故事<太阳和北风>里,那个用暴力吹走别人衣服的笨蛋恶魔!小森,你记住长大后,千万不要学这北风先生一样,以暴力摆布他人是件非常无耻的事!"
克莱正要反驳,身后却突然响来锵的一声,是厨房,碟子从瑰若的手中滑下,碎了一地玻璃。
仙迪这才发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克莱只看见妹妹一脸惨白,还说,“瑰若,你哪里不舒服吗?"
她却一动不动的,只盯着地板上的玻璃。小森似乎感觉到妈妈的心情,竟代替小妈妈哇哇的大哭起来。
“噢,我忘了给他吃奶!"面对自己的无心之失,仙迪窘的很,只好找别的事来转移瑰若的注意,“还有,他的裤子,好像……"
小森愈哭愈大声,瑰若才从仿佛的神经里走回来,把儿子抱在怀,回到房间里,也不管炉火仍在猛烈地烧﹑一屋子的人也在等她未完成的晚餐。
房门关上了,仙迪垂首的说,“都是我不好!我……我怎会说出那样的说话?我真是!"
“你刚才说了什么?"克莱知道妹妹是有点不妥当却就是想不出缘由。
“我刚才说的那个北风先生的故事啊!"仙迪几乎想砸墙谢罪。
“那个<伊索寓言>?有什么关系?"
“我刚才说北风先生是个用暴力吹走别人衣服的恶魔,还叫小森长大了千万不要像他一样!仙迪叹气说,“我们拿小森来开玩笑!她一定不快!"
“瑰若,她……她想起洛森那混蛋?她怎会那么敏感的?"克莱尝试着理解妹妹的想法,才猛然醒悟的说,“她想起自己被洛森……那暴力的北风先生!"
“那么巧地,那个人兀在好像就在北方工作,哎呀,我还大嘴巴地叫小森长大后不要像他!"
“但是,偏偏小森就长得跟那混蛋一模一样!"克莱叹气说,“是相像得如用复印机印出来的!"
“还有一事很巧地……"仙迪从一疉旧杂志中拿出一本封面被撕破了的,“她似乎看到了这订婚宴的报导。"
那是一本以名人富豪动态为焦点报导的娱乐杂志,那封面故事正好就是洛森与柏安琪。
“她只撕去洛森的相?"克莱说。
“嗯,你想她拿那人的相片去刺桃木钉,还是,放在枕头底?"仙迪问。
“我希望是前者。"
“但我怕是后者!"
“唉,她还在做恶梦吗?"
“我敢肯定,她昨晚的尖叫声高达二百分贝!"
克莱听了不禁拍案发泄,却骂说,“究竟是什么事?她明明已有好转的了,不是吗?怎么这月发生那么多事?是真的凑巧吗?"
“还有什么事吗?"
“嗯,就是!还有一件更巧的事。"
“什么事?"
“我刚才收到洛森的电话!"
“什么?他想怎样?"
“不知道,他在问我瑰若的下落。"
“你怎么说?"
“我说──你敢在巴黎出现,我见你一次扁你一次!"
“好!"仙迪咬牙切齿的说,“打多一拳,是我的!"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她见医生!你有什么方法吗?"
“你不是很有钱的吗?你肯付款,我就去把医生拉来!"
“为什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
克莱没好气,却说,“怎么了,你可嗅到浓烟味?"
“嗯,好像还有些莎嘶的声音。"
二人才一起的看向声音来处,实时同声的大喊,“厨房!"
但一切已太迟,所有食物都焦黑了,厨窗也被熏黑。
炉火关掉了,他们再听不到水蒸气也要被烧干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却又有咕噜咕噜之声传来,细听之下,发现原来是他们自己的肚皮在响,二人对望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