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蝶心里疑惑着,跟着爬起身子出外应门,谁知门一开,入眼的竟是当今皇后马氏。
她脸上布满了不悦,在马公公的搀扶下进屋。
见状,徐诺笑着讽刺:
〃恭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只可惜冷宫无茶水可招待,怠慢之处还请皇后见谅。〃
这话,提高了几个分贝,说得皇后的脸色刷的一声沉下来,她一身便装,又挑着深夜来访,很显然不想让他人知晓她的身份。
压抑下心头的怒火,皇后咬牙道:
〃不必了。〃
〃那么皇后娘娘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事?〃
〃徐诺,你别装蒜!〃
见她发火,徐诺不再挑衅,只是笑着答:
〃只要娘娘答应诺儿的要求,诺儿自然会将那封书信原原本本的交予皇后。〃
宫鞋重重的踏上泥地,皇后深吸口气后,淡然道:
〃本宫既然答应了你,就决计不会反悔。〃
转身,她又朝着马公公命令道:
〃吩咐下去,把东西准备妥当。〃
徐诺虽然不济,但至少也在这宫里混了两年,即使她平日跟马皇后接触得不多,但也知晓她并不是个出尔反尔的人。
点头由怀中摸出一封书信,这是汝南郡向建文帝递上的告密信。
信里密告自己的父亲图谋不轨,还说燕王朱棣,齐王朱榑,湘王朱柏都与此事有关。
史记上记载得很清楚,当建文帝收到这封信时,大肆的屠杀开始展开。
而建文元年也接近末期。
前些日子,徐诺算准了时刻,特地命人在城门外等候,拦截下这封书信,本想这一举止或许能救朱允文一命,但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天命不可为,她徐诺算尽一切,却始终像只蝼蚁般,挣扎于这天际间。
为了脱身,她用这封信威胁皇后,朱允文决计不会放过她,此时能救她的只有皇后一人。
〃皇后娘娘,您最好想清楚,是否该将这封书信交予皇上。〃
欲言又止着,皇后将信里的内容看过后,抬眸厉声道:
〃徐诺,你小小贵妃竟敢威胁本后,你可知道,本宫稍稍动一根手指,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徐诺点头,她深知其间厉害关系,但如今她能选择的,只有相信。
躬身施礼,她对着皇后道:
〃我徐诺不过是万世间一颗小小米粒,而且,留我于宫中,对皇后娘娘决无好处,娘娘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瞪着她,皇后掐紧手中的纸张:
〃此事事关重大,你知道了如此多的皇室密辛,你何来的自信认为本宫会饶了你?〃
〃当然有。〃这话,徐诺说得笃定,淡然的笑着道:
〃诺儿为慎重起见,将这封信临摹了两份,一份藏于宫外,若是诺儿的亲信在午时前见不着诺儿的身影,他定会照着诺儿的吩咐,快马加鞭,将副本交予镇守京城的燕王殿下,届时打草惊蛇,引来的祸根,就不是诺儿能承担得起的了。〃
听完这一番话,皇后的脸色更为深沉,她定定的瞧入徐诺的眼,想从她眼中查出些许惊恐或虚假。
察探不出什么后,她只能继续恼怒的瞪着她,愤怒的转身走出门外。
夜凉如水,徐诺目送皇后的背影,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副本,时间紧迫她无暇顾及太多,而皇后之所以信她,不过也是给她一个机会。
眼见外头的雪越下越大,她知道,自己又打了场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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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回 破宫
第七十二回 破宫
大雪过后,天色隐隐出现曙光,淡淡的云朵漂浮而过,枝头的白花随风摇曳,向空气中释放出点点梅香。
手里拎着这些年皇上赏赐的金银首饰,徐诺瞪了眼紧跟在后的绿蝶:
〃我不是让你自己走吗?〃
皇宫的后门,马公公照皇后的旨意为她准备了辆马车,并打点好一切,这一次,出了宫门,就等于断了自己在宫里牵系。
〃娘娘,绿蝶发过誓,这辈子一定会跟着娘娘。〃
皱眉打量眼前的绿蝶,徐诺决绝的道:
〃跟着我,你并不是在帮我,而是拖累我。〃
见她说得直白,绿蝶愕然的抬眸,徐诺又扫她一眼,继续解释:
〃你真以为皇后会这么好心放了我,恐怕是我到一关外,大内侍卫便会一个接一个的杀来,到时有你在我身边碍手碍脚的,你说,这不是害我是什么?〃
突然被扣上个大黑锅,绿蝶怔忡的退后数步,娘娘的假设并不是不可能发生,届时,她真会变为娘娘的累赘。
见她难过的垂低了眼眸,徐诺转念一想,若这次她不带走她,他日绿蝶在这宫里定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最后只能轻叹口气。
乌云若真想一直罩在她头顶,她是赶也赶不走,只能撩开纱帘上车,回身轻呵道:
〃还不跟上来。〃
闻言,绿蝶整个人为之一震,有喜有忧的裹足不前:
〃娘娘,这……〃
见她犹犹豫豫的傻在原地,徐诺大声吼道:
〃他娘的,到时咱两抱一块,一起死算了,见了阎王也好有个伴,还不上车?难不成要我下去抱你?〃
如今,她的身份不是徐贵妃,更不是后宫中掌握权势的徐娘娘,她不需要再顾及自己的身份而故作优雅。
办女人办了两年,她真该佩服自己的毅力。
有一刻的错愕,绿蝶愣愣的瞧着她,最后破涕为笑,七手八脚的爬上马车。
晨光笼罩着大地,马车一路前行驶,路上也碰上几个禁卫军,也幸得车夫机灵,懂得搬出皇后的名号,徐诺等人才有惊无险的度过后门。
马车一路颠簸着向东疾行,直到出了朝阳门,徐诺这才吩咐着改换方向,一路向南。
她此行的目的,是江南。
诗歌里常唱着,四季如春独江南。
自从夷则带着她路经江南时,那里的景色一直使她无法忘怀,如今能在那里扎根,利用手头的银两做些生意,相信这日子不会太难熬。
最起码她不必再对人卑躬屈膝,仰着人家的鼻息过活。
瞧着绿蝶开始帮自己整理包袱,徐诺的思绪跟着飘远,而一阵杀气腾腾的冷风却吓回她的心神。
只听闻牵着绳索的马夫一声怪叫,原本不断前行着的马车蓦然停止。
车轮似乎被什么压到,发出一声刺耳尖鸣。
莫非她们遇上山贼了?
绿蝶尖叫一声,往后缩去,徐诺心底也是害怕的,只是厚厚的帘帏遮挡了她的视野。
纤纤玉指颤抖的掀开眼前的屏障,是山贼与否她总该亲自确认。
但当她拉开帘帏,好几滴鲜血即刻溅上她的脸颊,而在她瞧清马车外那人的容貌时,怔忡片刻后,她跟着失声尖叫。
此时,她宁愿遇上山贼,也不要碰上他。
没给她思考的空间,一双铁臂跟着伸入马车内,硬是将她扯出来。
势头过猛,徐诺的鼻尖撞上那人的胸膛,她想要挣扎,却在一声痛呼过后,斜眼瞄到一旁马夫的尸首。
倒抽一口凉气,徐诺断断续续的喊道:
〃刑莫羁……你,你竟然杀人?〃
重重的鼻息喷上她的勃颈,他满身的大汗,明显是狂奔过来的,喘着粗气,两眼却炯炯有神的盯着她。
回城后,见不到她,宫里却传出徐贵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而当他赶到冷宫,闯了好几个庭院,却始终见不着她的身影时,内心的镇定转为恐慌。
冷凝的眸子头一次出现惧怕,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妖精,就这么逃了?
再一次的,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她休想!
掐着她的手越来越紧,绿蝶见状忙上前阻止,却被刑莫羁大手一挥,整个人飞了出去。
徐诺大骇的挣扎着:
〃你做什么?!刑莫羁,你这个疯子!快放开我!!〃
轻易制服她的挣扎,他如狼般锐利的眼眸移到她平坦的小腹。
〃孩子。〃
徐诺见状吼叫得更为大声;
〃没了!拜你所赐,什么都没了!〃
眼中的焰色逐渐加深,他愤怒的捉牢她的双手:
〃你是故意的?〃
深知在此时激怒他对自己绝对是不利,但她又何尝愿意失去肚中的孩儿,终究是被激怒了,她口不择言的道:
〃对,我是故意的,那又怎样?我徐诺就是不要生你的孽种!〃
此话一出,滔天的怒意即刻笼罩着她,瞧着眼前刑莫羁暴戾的眼,她开始感到后悔,见他松开自己,她连忙转身,想要向后逃跑。
而在触及绿蝶昏厥的身影时,迈出的脚步霍的停住,就在这犹豫的两秒内,注定了她的在劫难逃。
发根霍然被人揪起,来不及痛呼,徐诺已经被人粗暴的扔在草地上。
一阵晕眩向她袭来,紧接着她看到刑莫羁缓慢而优雅的扯去自己的外袍,并露出结实的胸膛。
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后,徐诺骇然的往后爬:
〃刑莫羁,你疯了!!〃
他竟然想在这种地方……
她的怒骂阻止不了他渐渐逼近的步伐,居高临下的打量她因为恐惧而不断颤抖的朱唇,冷笑道:
〃孽种?我刑莫羁就是要你生我的种,你敢堕掉一次,那么我会让你怀上无数次,直到你生下&39;他&39;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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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 刺杀
第七十三回 刺杀
狂风咋起,卷落枝头积雪,灰蒙蒙的天衬得徐诺惊恐的脸更为苍白,绿蝶早已昏厥,而四周又无人烟,就算刑莫羁没有学过武,任凭他比她健壮得多的体格就可轻易推测出谁强谁弱。
〃刑莫羁,你冷静些,咱们……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否则……否则你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
颤抖着往后退,直到背脊撞上树干,徐诺听到他的冷哼:
〃谈?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谈的?〃
靠上前,他扣牢她的皓腕,执起她的下巴,灼灼的鼻息喷上她的脸颊:
〃贱人,你倒是说说,我跟朱允文相比,到底是谁比较能满足你?〃
他看她的眼,带着轻蔑,带着鄙夷,好似她有多肮脏,多令人厌恶。
狠狠的甩开他紧扣着她的手,想也没想的就朝着他的脸挥去,却被中途拦截,即使四肢被擒而无法动弹,她依旧不驯的瞪着他,深藏的劣根在未经大脑下全数冒出。
她回以他一笑,冷哼道:
〃你根本没资格跟他比。〃
话方落,一股内劲击上她的胸膛,刺骨的疼痛在瞬间传至四肢百骇,力道之大就连身后的树干也跟着剧烈摇摆。
徐诺万万料想不到刑莫羁会将所学的武功使在自己身上,愤怒之余,更是将胸口处涌上喉呛的鲜血一滴不剩的喷上他的脸,眼见他眸里的焰火更盛,她带血的唇裂开:
〃竟然对女人动手,你恼羞成怒了?〃
眼里闪过抹冷然,见她重伤,他本想松开她,而她的一再挑衅却着实将自己送入险地,原本扣在她腕上的巨掌缓慢的移至她的勃颈,狠狠的使力,徐诺呛出声来。
天生的傲骨容不得她退缩,望着他,她轻咳道:
〃就这点力道……怎么,舍不得杀了我?〃
她害得他家破人亡,甚至于唯一的妹妹也为了报复而入宫任人糟蹋,单凭这点,她就该死千次,万次。
抽刀的手顿住了,对于杀她与否,他犹豫不决着,睨着她的俏颜,脑海中徘徊不去的却是朱允文压在她身上,就像他对她般为所欲为。
握着她勃颈的手逐渐使力,掌下如美玉般无暇的颈子是如此的纤细柔美,似乎只需轻使力,就能将其折断。
如若她死了,他是否就会安宁,是否就能将其遗忘,是否在午夜梦回间,不再忆起她的容颜……
低沉的,他道;
〃闭嘴!〃
怔忡间,一双柔夷却顺着他的胸膛往上攀爬,直到触碰到他的颊面,眼里漾着志在必得,徐诺抱着他的勃颈自动送上唇舌。
扣着她的手一松,转而紧紧的搂着她的腰腹,他握回掌权,翻身将她压制,绵薄撕裂的声音在这晨间显得益发刺耳。
绞着她的力道是如此的重,灼热的体温碳烧她全身,徐诺抬眸瞧进他的眼,于她唇间轻叹:
〃承认吧,其实你早已爱上了我。〃
只是这男人不懂得爱,他害怕失去自我,更害怕孤单一人,亦或许,旧时的阴影依旧,在初见她时,他本能的只想要捉住她,因为在她身上,他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大雪依然肆虐的下着,他逐渐加重抱她的力道,深深埋入她的体内,粗嘎的底吼,如豹般锁定身下的裂物,狂暴的占有她。
然而沉浸在欲望中的男人没有留意到身下人儿的神情,直到冰冷的匕首插入他宽厚的胸膛,鲜血粘腥而温润的顺着刀柄流淌至她的掌心时。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