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爷,兰姨一会儿就吩咐桂花姑娘上来伺候,您就当大人不记小人过,卖我个面子放了这娃儿?〃
语气中透着不悦,黄大贵收回流连于徐诺身上的视线:
〃我也不是不给你兰姨面子,但这丫头平白搅了大爷我的兴致,这会儿若不是她,大爷我谁也不要。〃
裂着嘴,他露出一口的黄牙,怒骂间,还会喷出些恶臭。
身上的衣饰早已湿透,匆忙间徐诺也只是随意的扯来被单往自己身上遮,她个儿纤巧,过大的床褥罩在身上,在地上拖了两三摺不止。
藏于身后的小手紧握,徐诺撇过头再次闪过黄大贵要摸上她双颊的大手。
徐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成功挑起他的怒火,他半失耐性直想着要揪住徐诺亲热一番。
兰姨见势头不妙,也不再坚持的笑道:
〃大爷既然喜欢,那么兰姨就当卖个人情把这丫头让出,过府后还请黄大爷好好对待才是。〃
得到兰姨的首肯,黄大贵顿时眉开眼笑,大手霍然凑近,勾起徐诺的下巴来回打量:
〃那是当然,丫头只要把我伺候得舒服了,黄某定是不会亏待她。〃
握着自己下颚的巨掌微使力,徐诺撞入一双令人厌恶的眸子中:
〃宝贝,给爷儿亲个……〃
淫亵的笑声缭绕在耳边,黄大贵那张猥琐的嘴脸惹起徐诺的不快,她知道现在不宜惹事,但握紧的拳头却自动自发的往前挥。
这一拳,来势凶猛,硬是将黄大贵刚包扎妥当的鼻梁再次打得血肉模糊,在挥拳的刹那,徐诺想后悔已是来不及。
只能眼巴巴的瞧着黄大贵失去平衡的身子猛然往后栽。
一股让人窒息的沉默笼罩着整间厢房,而后当兰姨回过神,发出一声尖叫后匆忙上前将倒在地上哀嚎的男人扶起。
〃抓住她!!〃
一声怒吼,徐诺四面受敌,两旁共八个打手,合力挟持她的四肢并将她的头部按压至地面。
脸颊被迫贴上冰冷的地板,徐诺仰望着倏然伫立在她面前的两人。
〃黄大爷,您要不要紧。〃持着牡丹绣帕的手微微颤抖,兰姨当了这么久的嬷嬷还是头一遭遇上如此强硬的少女。
这会儿牡丹楼是肯定要失去这位常客了。
怒发冲冠,满眼爆满了血丝,黄大贵也不管这屋里还有别人,迳自宽衣解带的往徐诺靠近:
〃他娘的,老子今天就上了你个小贱人。〃
一巴掌冷不防的抽上徐诺的脸颊,火辣辣的痛感席卷至周身,徐诺岂是那种任人打骂而不还手的女子,当下便抽出被人压制的双手,跟着一拳头再次挥上他的鼻梁。
以着比刚才更猛更烈的力道,直到五指上沾满了鲜血,才恨恨的收回。
〃该死的,这丫头是来拆我招牌的吗?〃又一声尖叫,兰姨连忙上前搀扶,这事越闹越大,越闹越僵,对牡丹楼的名声定是个巨大的打击,她命令着手下人将徐诺拉走,独自留下安抚怒火正旺的黄大贵。
倏然被人提至上空,悬着的身子不安的挪动,就在徐诺快被人拉下去时,一道温雅的嗓音由门口处响起:
〃嬷嬷。〃
一袭紫色长衫,巧移莲步优雅而雍容,被风吹散的长发随意束于脑后,眉眼微挑,放射出万种风情。
纤细的身段轻柔的摆动着,每踏出一步,就能闻到些许牡丹花的浓郁芬芳。
只是那不苟言笑的脸,像是笼罩了万缕寒霜,冷得刺骨,冰得透彻。
怔忡的,黄大贵忘了擦去鼻间的血迹,惊艳的瞧着,倒是兰姨在看到来人时脸上透出抹愕然:
〃羽公子?〃
插入书签
第三十五回 战帖
第三十五回 战帖
夜的凉意渗透石墙,衬着那高悬的明月,银灰色的光芒洒落人间,幽暗的后院种植着许多鲜花,尤其属牡丹为甚,满满的一院子到处能见着牡丹高洁的身影。
沐浴着月光,徐诺快步跟上前头那道打一开始就没打算等候她的身影,轻快的脚步在这夜里显得寂静无声,偶尔一阵春风来袭,院子里满满的牡丹飘香缭绕。
夷则说这人以前是戏班子的花旦,之后退出便不再触碰任何与戏剧有关的物品,其中的因果徐诺自然是不得而知,嗅着从那人身上散发出的熏香,徐诺醉得头昏脑涨。
漂亮的人她见多了,光夷则那张贼脸她就看到腻,但如此妖,如此艳的男人,她倒是头一回见。
想到这,徐诺心中还有个疑问,这人在牡丹楼中到底是做什么的,只稍一句:这娃儿是羽的使唤丫头。
即可让楼里最势利的嬷嬷兰姨不惜得罪财大气粗的常客黄大贵放任她离去?
风咋起,被吹散的长发如鬼魅,摇曳着的紫色群摆就如同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仙子,飘逸得像是就要乘风而去。
只是那始终缭绕着他四周的冰寒,驱使不尽。
一直快步走在前头的男子顿了下,蓦然停下步伐,跟在身后的徐诺一时反应不及,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撞上突然倏然转身面对她的人。
盯着他漂亮的眉眼,徐诺愕然于这人不断对她放射的冷箭,并思索着自己最近是不是缺德事做太多,无意中得罪了人也不晓得。
春临,万物复苏,院子里的百花竞相盛放,瞬时间,那浓郁的花香混杂着充斥鼻间,总让人感到晕头转向,而那开放的美景,却始终不敌眼前男子的一蹩眉,一个笑脸。
面对这人,徐诺睁着双无辜的眼眨巴眨巴的瞧着他。
无言对视了好半晌,羽冰冷的眸子中升起一抹怒意,冷哼了声扔下句〃跟上!〃便甩袖离去。
低垂着头,脚下的泥地出现干旱,这里似乎也有好些天没下雨了,想到雨水,徐诺的鼻间自然的嗅到一股泥土混杂的清香,就像四年前的那场大雨,清水中充斥的鲜血。
还有那蓦然回首间,所撞入的那一双如鹰如豹般锐利噬血的冷瞳。
轻蹩起眉头,这人身上的气息跟刑莫羁的实在是太像。
又走了段时间,直到那身影突然止去步伐,徐诺才回过神来,他竟将她带至后门。
纤腕轻柔的将门扉推开一个缝隙,不同于他本身冰霜的优雅,他再次回首,泛着幽光的绿眸在夜间闪动,耳闻身后风声的响起,这夜,总透出抹诡异。
〃你走吧。〃只梢一句话语,都是妖态尽现,徐诺止不住的一看再看,愣了半晌不知做何反应,而后发觉自己的失态才尴尬的挠挠头。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回去?〃
看美人固然重要,但她还没混到忘了头头交代下来的任务。
〃回去?〃
脸上的寒意在瞬间尽数消退,悄然升起的笑意透着抹不屑一顾:
〃回哪里?〃
知道这人对自己有偏见,徐诺的笑有些恼了,但还是抑制着没发飙:
〃夷则说这次的出演不能没有花旦。〃
夷则是夷则,她是她,二者间撇得干干净净。
他似乎是不乐意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在瞬间下沉,眉宇间的寒意更浓,更重:
〃那又与我何干。〃
徐诺咋舍,真不愧是演戏的,变脸变那快的,撇撇嘴,徐诺跟他对上了:
〃夷则说,他非你不可。〃
微挑眉,这话才出口,徐诺终于反应过来,贼溜溜的眸子上瞟下瞟,这两人怎么就透着股暧昧……
难不成古代也兴男男恋?悄然抹去额际的冷汗,徐诺猛打个寒战,别人她不敢说,就夷则那老色鬼……可疑。
又一声冷叱,羽眉头深皱,对徐诺探视性的眉眼感到不悦:
〃普天之下,能饰演花旦的非独我一人。〃
〃他说他只要你。〃徐诺依然坚持己见。
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神伤:
〃固执。〃
〃这话你该自己跟他说。〃夷则卯起来可是十头牛都拉不住的。
沉默着,谁也没先出声,他像是在思索什么般怔了好久,之后转过身,恢复先前的冷然:
〃你回去。〃
古人的思想都是这么顽固的吗?徐诺撇过脸,动也不动。
见身后没了声响,他又道:
〃去告诉夷则,我不会再回去的。〃
继续沉默不语,徐诺连哼一声都懒。
〃还有,若是真找不到人选,你就让他自己上。〃
这句花,多半是在赌气了,而后他又蓦然想起夷则沙哑的嗓音,怔忡半晌,便不再理会徐诺的跨步离去。
后门离那成排的厢房仅有一墙之隔,仔细聆听,还能听到少许嫖客与妓女燕好的声响,唏嗦间,引人遐思。
轻叹口气,徐诺靠上两旁的树干,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那道仿若身后有恶鬼在追般走得仓促的男子,冷笑。
高悬的明月这会儿已被大片乌云铺盖,隐隐只露出颗月牙儿,透出的寒光射在树干上拉长了那个正在沉思的身影。
徐诺的好奇心连带的被惹起,他似乎还不晓得自己惹到了哪路神棍。
下战帖了。
插入书签
第三十六回英“雄”救美
第三十六回英“雄”救美
算算日子,这是徐诺在牡丹楼里呆的第三天,夜里的天气忽然变得异常的冰凉,徐诺蜷缩着身子靠在墙边,这三日来她真是见识到了羽公子冷血得没人性的本质,即使她跳到他面前做鬼脸,吓唬他,他也能像是眼不见为净的,当她是座墙,绕过去。
幸而她〃野外生存〃能力的强悍,才没有被人活生生饿死,一阵冷风袭来,徐诺恶狠狠打个寒战,想着自己的脸皮要不要再厚点,敲门让人家施舍张被褥给她盖盖。
回忆起自己这两天来的丰功伟绩,她长叹。
第一日:
徐诺本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决定纠缠到底的毅力,死皮赖脸的钻进人家卧房,偷偷摸摸的爬上人家的大床,想着一夜过后,可以用自己的清白威胁人家高洁出尘的羽公子。
但谁又知道,她的小手还没能碰上人家半根汗毛,即刻被人打包扔出门外。
第二日:
这次,徐诺凭着自己打不死的小强风范,跟再接再厉的雷峰精神,偷摸入夷则的卧房,撬出他床底那一箱子春宫图,趁着羽公子出外为人伴奏,把人家屋子里,举凡窗户,门缝,就连他养的那条狗,只要能贴的,就全贴个一张不剩,然后找来一大帮下人,等着诋毁人家高洁出尘的声誉。
结果,理所当然的,徐诺跟着那一大箱子春宫图,又被人像扔垃圾般,踢出大门。
不雅的搓了搓鼻涕,今天是第三天,她决定打破以往屡战屡败的劣迹,下狠招,趁着羽公子洗澡,把人家的裸体画下来,借此威胁人家。
一阵奸笑,食指粘点唾沫,徐诺在人家的窗户上戳了一个小洞,活像个老色鬼般流着满嘴的哈喇子,贴在人家门口,侍机而动。
点点水蒸气带着牡丹的熏香透出窗缝,羽公子轻微解去衣衫,毫不知晓外头有个〃色鬼〃正在偷窥的沐浴净身。
裸露的香肩泛着些许晕红,微微上翘的唇办,娇媚动人,虽是男子,但那性感的胴体,白皙如雪的肌肤衬着双妖娆的绿眸,徐诺未察觉自己的鼻血已呈直线下垂。
褪去上衣,他开始解去裤带,想到这般美人也会有像是〃蘑菇〃般的〃物品〃,徐诺不禁大叹,并闭上双眸不想破坏这美感。
哗哗的水声传入耳内,徐诺才快速取来一早摆放在身旁的笔墨,铺垫好宣纸,她开始凌乱的挥舞。
想到这几年,每当他们山穷水尽没饭吃的时候,都是徐诺挥舞文采,跟着夷则跑妓院〃取材〃,画出的春宫图拿去作卖,他们才不至于饿死街头。
正画在兴头上,她突然听到身后传出脚步声,徐诺一惊,不想被人当场抓包,所以她迅速收拾好摆在地上的〃赃物〃,蓦的闪入一旁的树丛内。
徐诺本以为来的应该是侍侯的下人,但当一群黑衣黑裤还蒙了脸的男人经过时,她疑惑了。
再瞧着那些人以着熟练的手法将熏香插入窗缝时,徐诺骇住,难不成她还有〃同道中人〃?!
沉静了半晌,徐诺清点了下那些黑衣人的数量,人数虽多,但步伐杂乱无章,作案手法粗略甚至于留下了过多的蛛丝马迹,这些热铁定不是惯犯。
接着,只听到大门被〃砰〃的一声踢开,一群人像潮水般涌入,低垂着头,徐诺不敢出声,直到那些人出来,肩膀上还多出了一卷床褥,这下,徐诺再蠢也知道这些人要做什么了。
绑票!
为首的黑衣人左右查看了下四周,才叱喝道:
〃走!〃
黑影迅速闪过眼前,直奔后门,听到那一声〃走〃,徐诺总觉熟悉,这沙哑沉重的声音,她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之后在瞟到那人臃肿的身材时,她反应过来,黄大贵,那嗓音像是黄大贵的。
想到这徐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