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徐诺又愣住了,她傻傻的看着刑老太爷,将握在手里的树皮生生捏皱。
暖风呼啸而过,吹起了老太爷脑袋上的白色毫发,尴尬的挠挠后脑勺,刑老太爷呵呵直笑:
〃人家也是怕搞丢特意问灵老头多要了封,以防万一啊,机会难得,小老虎就跟着羁羁去,当见识见识也好啊……〃
跟着刑莫羁……
跟着刑莫羁……
等于死,跟着他绝对等于死!
他这么讨厌她,会不会在半路就忍不住了,直接把她扔下悬崖,一了白了?
不让刑老头有说完的机会,徐诺蓦的揪住他的衣襟,也不管他年纪大她多少倍,她恶狠狠的重复先前的威胁:
〃老头,你想裸奔不?〃
又害她!
〃小老虎不想去?〃刑老太爷将自己的嗓音张扬了好几倍,特意让那个刚走至马匹身旁的少年听到,看到少年因这句话而停下了步伐后,刑老太爷的笑,更奸了。
〃废话!〃徐诺不疑有他,继续往火坑里跳:
〃谁肯跟个他妈的死龟蛋上山,老子又不是活腻了找死,那人脾气臭的,老子不想英年早逝!〃
这一袭话,没有压底嗓音,反而是大咧咧的喊得惊天动地,不意外的,那个在远处刚想要走的少年,又顿了下,周身散发的,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气。
〃老虎,别说了。〃莜翎在一旁劝解着,不想将事情闹大。
〃这样,老头儿也就不勉强了,免得到头来惹一身腥。〃
以退为进。
刑老太爷还在笑,但那笑却让徐诺看得非常之不顺眼。
眉头挑了挑,徐诺不说话了,她沉默着思考,这老头是不是有问题,今天怎么突然变了个样了。
她留意了下四周,忽然察觉到原本暖乎乎的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变得冷冽异常,视线转到刑莫羁原本站着的位置,却诧异的不见了他的踪影。
风乍起,卷起层层沙土,迎面的扑上徐诺的脸颊,她呸的一声吐去嘴里的尘土,耳边不时的传来凌厉的马蹄声。
她想是刑莫羁已离去,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却逐渐变大,直到她看到身旁的人通通的朝两边散去后,才后知后觉的转身。
起先入眼的是刑莫羁那双冷到极至的眼,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吹落了枝头上绿叶,一只健臂由上往下的捞过,待徐诺反应过来,想跑已是来不急。
牢牢的,刑莫羁一把捉住她的腰,结实的手臂微微使力,即轻松的将她抓上马背,紧紧的将她夹稳后,策马狂奔。
徐诺一脸的愕然,想反抗,却被牢牢的抓着而动弹不得,她由他的掖下往后看,看到的是老巫婆那张惊恐骇然跟莜翎有些吃惊的脸。
风沙吹入她的眼角,为了阻止下滑的身子,她只能尽力抓着他的衣襟,瞬时间,她似乎看到刑老太爷那张越笑越张狂的脸。
嗅着刑莫羁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徐诺蓦的像只野兽般咆哮:
〃你个王八羔子!!!抓老子做什么,你有病啊啊啊啊啊!!
据说灵山的山脉囚锁着一条神龙,在天地初期,万物混沌,此神龙因与凡间女子相恋,重犯天条被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等十二神将合力镇压,最终将之囚锁于灵山山底。
又据说,灵山上有一仙人,遨游此处化身于凡人为世间惩奸除恶,聚一身正气,最终圆寂于此山。
民间传说多如牛马,对于灵山,众人是敬畏,是景仰,而关于灵山上的高人,则其说法多有不同。
清灵的山脉不断的向上蔓延,两旁草木丛生,微时有风吹过,遥远的东方,倏然有阴影远远从天际飞快直坠而下,空气中蓦的发出一丝尖锐的哀鸣,划破空气,锐利的剑刃精准刺穿飞鸽的胸膛,夹带着惊天的气势,一招毙命。
凛冽的血腥气直冲入鼻,一袭红衫的绝美男子却是不慌不忙,由雪白的鸽子身上取出信件,随意的瞥了眼后轻笑:
〃今年,会有两只老鼠?〃
旋过身子,男子眉眼中尽是复杂的深思:
〃那么,为何我却算出,命定的独宫?〃
插入书签
第二十三回 祸不单行
第二十三回 祸不单行
天色渐暗,怒放的夕阳绽出万道霞光,火红的染料弥漫了瑰丽色的天际,暖风夹带着一缕清香飘过鼻息,却始终无法让人心旷神怡。
两旁的景物正急速的向后撤退,狂肆的马蹄印子凌落的散在四周,不时的有风声传来,徐诺望着早已消失无踪的刑府大宅,一丝不妙闪过心头。
听着上方鸿雁的嘶鸣,她偷偷瞧了眼刑莫羁那张冷然的俊脸,他没有理会徐诺,只是扯着缰绳的手握得更紧。
见状,徐诺不怕死的重重扯了扯刑莫羁的衣襟,成功的换来他的瞪视,见四下无人,知道挣扎也是没用,她漾出抹友好的笑意,企图用文明人的方法跟原始人和解:
〃羁羁啊,天色都暗了,咱们要不要歇歇?〃
从正午狂奔至傍晚,就是铁打的也顶不住,更何况是她这具柔弱的〃身子〃。
见对方没反应,徐诺再接再厉:
〃人家是为了羁羁的身体着想,瞧瞧人家当媳妇的,多为羁羁你着想,羁羁应该为有我这么个老婆而骄傲才是,你别看我个子小,其实是能吃能睡,不信羁羁你看看,人家一餐都吃八碗的。〃
〃羁羁啊,其实娶了人家你也是好处多多的,人家其实很大方的,如果羁羁要出去找女人,人家建议不要去刑府隔壁的&39;葵花院&39;,经人家专业调查,那里出的都不是正常女人,比方说东方不败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还有啊,对街的&39;移花宫&39;羁羁最好也是不要去了,据说进去过那里的男人都还没有个是活着出来的。〃
〃你叫我什么?〃刑莫羁不悦的垂眸睨她,口气不善。
〃羁羁啊,难道你不喜欢人家叫你羁羁吗?〃
老太爷都这么叫的。
闻言,刑莫羁的脸又是一僵,搁在徐诺腰际的手微微使力,用眼神警告她。
徐诺吃痛,知道这人字典里绝对没有〃怜香惜玉〃这四字,撇过脸,她将注意力放在四周的景物上。
能摆脱老巫婆的魔掌是很好,但她料不到自己才逃出了狼窝又进了虎口。
徐诺摸了摸胸口那张刑老太爷偷偷塞给她的树皮,心下想着要将之毁尸灭迹。
她本身就不是个有骨气的人,在以前,她可以为了钱,为了权对着别人卑躬屈膝,而现在,她同样的可以为了保住她的性命而暂时忍下自己的脾性。
接近傍晚,四周的空气已无白日般闷热,马匹的步伐逐渐变小,被摇得七晕八素的徐诺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抬眸,刑莫羁那张轮廓深而明显的五官不断的在她面前旋转,揪在他胸前的小手一紧,徐诺在心里暗叫不妙。
她晕马。
一股酸味涌上喉头,徐诺眼冒金星的抬眸,如果她现在吐在他身上会怎么样?
她会不会提前去见阎王?
一定会!
如果她真的胆敢一口吐在刑大冰块身上,根据她以往深刻而发人深思的〃经验〃,她的死相绝对会相当之凄惨。
而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着想,她有义务提醒下那个抱着她不放的刑府大少。
白皙柔嫩的小手缓慢的爬上刑莫羁的脸颊,专著的控制马匹的刑莫羁察觉,斜眼警告她。
谁知那手却丝毫不受他影响,蓦的扯住他散在两旁的长发,力道之大像是要硬生生扯去他的头皮。
听着他吃痛的闷哼,徐诺成功引来刑莫羁的怒视。
扯着缰绳的双手空出一只,改而扣住她的手腕,刑莫羁缓下快马的速度:
〃什么事。〃话语中,尽是不耐。
〃我要……〃又一股酸味涌上喉间,连带的将徐诺将要出口的话堵回去,难道真是现世报?
午时她才扯谎说自己怀有身孕,这会儿还未到四个小时,她就〃孕吐〃了?
〃再一炷香就是客栈了,你再忍忍。〃难得的,这句话里没有含带嘲讽,但刑莫羁俯下头看她的眼,却让她很不舒服。
手里捏着她细致的手腕,滑腻的肌肤冰冰凉凉的相当舒适,稍微摩擦了下,还能感觉到一阵细腻感,视线落在她白皙的勃颈,刑莫羁暗暗的垂下眼眸。
这一双,绝对不是寻常百姓家孩子的手,甚至于,他怀中的女娃,其身世,定是非富即贵。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个问题他曾问过她,但奇怪的是,她一直避而不答,这也就是他对她存有戒心的原因。
一个来历不明的千金小姐,即使她只有十岁,但她的言语,却是非常之可疑,所以他质疑她的身份,若是不能查清,他势必不会罢休。
〃妈的……都什么时候……你还问怎么多……老子晕……马……〃被摇晃得眼冒金星,徐诺断断续续的骂着,也许是体虚薄弱,这句话的气势还不如平时的三分之一。
胃部的不适令她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但一直注视着远方的刑莫羁却始终未能察觉,只是依然不屈不饶的询问:
〃你最好说实话,这里没人救得了你。〃
嘶喉一声,他再次策马狂奔。
马匹所到之处,是高山,是荒野,四下无人,静谧得除了凌乱的马蹄声外,就只余一些鸟叫虫鸣。
他妈的!这人到底烦不烦!
当然,这句话徐诺很孬的没敢在刑莫羁面前骂出来,她强忍下胸口的不适,努力从口中挤出句子:
〃老、子、要、吐。〃
一路快骑,呼啸而过的风声遮掩去徐诺的吼声,听不到徐诺的叫喊,刑莫羁只当她在耍任性,抱着她,他没有缓下坐骑的速度,反而加快狂肆的脚步。
瞬时间,凌厉的风像是刀子般划过徐诺的双颊。
小小的脸蛋蓦的一白,徐诺知道自己已到忍耐的极限,为了使吐出的废液不污染到自己新买的衣袍,她开始动手帮刑莫羁宽衣解带。
她挺只了腰板稳妥身子,在刑莫羁愕然的目光下,先是将他的衣带粗鲁的解开,像个急色鬼那样,小手钻入他的袍子里,臂膀微微使力,赫然将他的外袍扯致两半,揪大他的领口,徐诺〃呕〃的一声,将早上吃过的食物连带着一肚子的鸟气通通往他胸口发泄。
这一声〃呕〃音量其实不大,但还是成功的令刑莫羁停下快马,并像是被冷冻般,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骇然的看着她。
插入书签
第二十四回 受伤
第二十四回 受伤
随着最后一声〃呕〃的结束,徐诺舒服的挺直腰板从刑莫羁胸前抬头,不意外的对上他噙着怒火的眸子。
不好意思的对着他一笑,末了还抓起人家的袖子抹了抹嘴角的残余物。
空气僵硬得无法调和,四周荒无人烟,偶尔有风吹过,静谧得骇人,衬着上空的漫天霞彩,刑莫羁扣在她腕上的手臂蓦然紧收,一瞬不瞬的与之对现。
捂着唇办,徐诺瞧了眼他胸前的脏污,反胃的退后,却被扣在她腰际的臂膀狠狠的拉回。
他似乎没有放行的打算,反而将徐诺拉得更近。
僵着张俊脸,刑莫羁垂眸打量自己的胸口,材质上乘的衣料此时已被那令人作呕的脏污摧残得面目全非,黑亮的瞳孔蓦的紧缩,他不悦的质问:
〃你是故意的?〃
语气中尽是讥讽,即使她跟他解释,盛怒中的他,也不可能会相信,撇过脸,徐诺既不否认,也不打算承认,既然她说什么都没用了,双方又何必再继续浪费唇舌。
扯着她手腕的巨掌又是一僵,刑莫羁厌恶她不语的小脸,紧抓过她的下巴,他冷声的道:
〃说话!〃
沉稳的嗓音沉淀着滔天怒火,他这辈子,头一遭被人如此漠视。
纤细的下巴被扯得有些发疼,徐诺恼火的就要甩开他的大掌,却是徒劳无功,挑了挑眉,她道:
〃是又怎样。〃
徐诺的挑衅成功的惹怒了一头沉睡中的野豹,脸色瞬间有些微变,刑莫羁不发一语,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周身所散发的,是令人悚然的寒气。
深黑色的眸子微微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一瞬不瞬的,他锁定她,就像是暴怒中的猎豹相中的猎物,誓在必得,不给对方一丝脱逃的机会。
悄然抹去唇间的唾液,呼啸而过的冷风令她止不住的又打了个寒战,徐诺尝过惹怒刑莫羁的苦头,深知此人并非善男信女,若是再发生什么意外……
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徐诺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腰际的巨掌却始终不肯让步,还是牢牢的擒着她。
有人说过,永远不会被打败的千古秘诀是:自己先倒下。
而就凭她如此弱小的身子,确实不适宜跟刑莫羁硬碰硬,叹口气,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