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不了;我跟尉迟副督是什么交情!来;我带你们去看房间。”尉迟然不是好人;但苏宁东更不知安了什么心正主还在旁边,他就和自己商量这种事;摆明是说给尉迟然听。
仆妇房虽然不大但还算干净;里面只有一张一米来宽的小床,还是万乐请木匠师父打造的,虽然木料很便宜;但质量可比家具店卖得好多了。
“这么小?”苏宁东拂袖转身要走,尉迟然伸出一只手拦住,苏宁东眉头轻蹙,“你是故意找茬吧。”
尉迟然摇头,“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听见尉迟然这么一说,苏宁东冷笑一声,抱着看好戏的心思径直坐在床沿,“副督都这么说了,那本王就勉为其难吧。”
如今正是春寒,寒风飕飕,尤其是晚上,这地板上就跟结了冰一样,万乐还得捂两个热水袋才敢钻进被子。
尉迟然自然知道苏宁东是故意挑衅,转头对万乐说:“小乐子,还有被子吗?”
苏宁东怪里怪气的说句:“怎的,还要打地铺?”
“你床上没有被子。”尉迟然解下腰间的长刀放在桌上,“小乐子,匀他一床。”
“匀?”这个词听来尤为刺耳,苏宁东抬眼,傲道:“副督都睡地铺了,本王还用什么被子?”
“小乐子,拿被子来。”
“不需要。”
苏宁东硬和尉迟然杠上了,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愚忠的男人,但偏偏还被他管得死死的,苏宁东心理失衡,竟像小儿闹脾气一般,非要和尉迟然对着干才舒坦。
这两人来来去去,万乐在一旁颇显尴尬,看谁都不是,两手搭在大腿两侧磨蹭,尴尬道:“尉迟副督,到底拿不拿?”
万乐问尉迟然意见,苏宁东心里更是不快。
“他不要就算了。”尉迟然瞥了苏宁东一眼,“自讨苦吃。”
晚上。
苏宁东突的被冻醒,活了三十多岁,何曾睡过如此冷硬的床,苏宁东翻来覆去几次总算有了些许睡意,谁知窗户没关严实,外面的冷风呼呼刮着,将窗户吹得‘啪啪’响。
“该死。”苏宁东背靠着墙壁,寒气不断沁入身体,苏宁东坐起来调整下内息,身体这才有了几分暖意,脑中顿时也精神了些。
苏宁东眯着眼睛在屋内打量,尉迟然睡在椅上,头枕着桌面,那贴身的长刀就放在一旁。
苏宁东小心的撑起身体下床。
“咳咳。”
尉迟然一声咳嗽,苏宁东警惕的收回脚,尉迟然抬头,眸子在黑暗中褶褶生辉,“这天的确够冷的。”
苏宁东不去理会尉迟然何意,见不能得手便倒身躺下,不予理会的阖上眼。
习武之人感官比一般人敏锐,苏宁东手指一颤,猛地睁开眼,方才还在桌上的尉迟然竟侧身躺到床上,两人眼对眼,额头都快触到一块,苏宁东身子僵硬,背部更加贴紧墙壁,这小小的木床本就让苏宁东一个大男人难以伸展四肢,这又躺下一个尉迟然更显拥挤,任苏宁东再蜷缩,两人的身体还是不可避免的接触。
“是你坚持不住了吧?”苏宁东说完话,立即偏过头去,因为说话时,嘴唇碰到了尉迟然的鼻尖,惹得身体一阵反感。
“算我坚持不住了。”
“放肆!”
苏宁东眼睛瞪大,感受到尉迟然的手搭在他受伤的左臂上,也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反感,这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但慢慢的,一股暖流顺着左臂汇入四肢百骸,苏宁东的左手猛地一痛,血液循环流畅起来。
苏宁东眼色一沉,微收下巴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臣只想做好本份。”
“缉拿本王才是你的本份,难道皇家的狗还有陪睡的本份?”
尉迟然阖上眼,“王爷就不要折腾了,要是王爷看我不顺眼,还是等伤好了再一决高低。”
“本王做了什么?嘁……”苏宁东护着左臂翻过身,脸对着墙也不愿对着尉迟然。
“王爷不觉得……这样更尴尬么?”
苏宁东神色一滞,尉迟然的呼吸喷在他的耳边,因为这个侧身姿势,两人身体贴得更紧了,苏宁东□更是暧昧的贴着尉迟然的鼠蹊部,尉迟然倒没什么,但正常男子早起都有晨勃,尉迟然为了避免明早的尴尬提前知会苏宁东。
“下去。”苏宁东眼睛斜着上看,声音又阴冷起来。
尉迟然自动略掉苏宁东的话,暗暗运起内息为两人驱寒。
苏宁东瞪着眼睛,强迫自己清醒,但本能抵挡不了袭来的睡意,苏宁东眼皮耸搭几下,终还是睡了过去。
虽然床铺挤的慌,但却是这些日子来两人睡得最安稳的一次,连续几夜不眠不休的你追我赶,两人的体力都消耗得厉害,尉迟然面上无事也是强装出来的,等到苏宁东呼吸平稳真正睡去后,尉迟然这才安下心,贴着苏宁东睡下。
“清早就起来轻轻把门开哟,幺妹走出来……”
“阿丹嫂,这么早啊。”万乐担惊受怕的和孩子睡了一晚,一早上给孩子嘘完尿,就听见请来的奶娘丹嫂在院里择菜,嘴里还哼着小曲。
“万老板,君君饿了没?”丹嫂放下菜叶,将孩子接了过来。
“阿丹嫂,那屋的人醒来没?”万乐小声的问。
“没呢,还睡着。”丹嫂说完,又笑咪咪的对着孩子说了几句:“君君真是越来越听话了,这街坊邻居都喜欢的紧呢,万老板,我去给君君喂吃的。”
“去吧。”
万乐等丹嫂进了屋,这才蹑手蹑脚的摸到仆妇房窗边,从窗户缝隙中偷瞄着房内的情况。
这两人,果然有□!
苏宁东和尉迟然胸贴着背,尉迟然的手搭在苏宁东的腰间,两人样子极为亲昵,苏宁东的身子都快缩到尉迟然怀里去了,万乐越发确信这两人私下苟合的想法,昨日那不合的样子肯定是做给外人看的。
不知道皇上怎么样了……
万乐离宫这么久,没有了当初离宫的轻松,反而近些日子越发担心起元旭来,这种莫名的不安感随着尉迟然和苏宁东的到访更加强烈,万乐的心‘砰砰’的跳的极快。
他到底是君君的另一个爹……他虽不仁,可我要不义么?
作者有话要说:缩阳的两千短小君再次无力的飘过
☆、63最新更新
万乐晃晃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眼见店铺开张的日子渐近,万乐抛下杂念回屋调香;空间袋里花草的长成期是一日,只要万乐精力充沛,再动动心思;这胭脂水粉不愁做不出来;可万乐这心思飞哪去了;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万乐这一走,屋里的两人也相继醒来;尉迟然眨了眨眼;收回搭在苏宁东身上的手,一个翻身站起来,但苏宁东居然没有大发雷霆;坐在床沿扫了眼尉迟然隆起的□,立刻撇过头去。
“失礼了。”这是男子血气方刚的正常现象,尉迟然倒不觉得有何歧义,“王爷,我去打水,洗漱后再为您换药。”
苏宁东知道尉迟然性子犟,就算自己拒绝,尉迟然还是会去做,自己什么都不说由着他去还省了口舌的功夫。
苏宁东也是个要强的性子,但面对尉迟然却半点法子都没有,尉迟然这个人吧,虽然面上恭顺,但认定的事说什么都不肯改,要是顺着他的意……
一条狗而已,本王不信治不了!
尉迟然拧干毛巾递给苏宁东,苏宁东坐在床沿,仰着面看着尉迟然,“你来。”
尉迟然摊开毛巾,沿着苏宁东的眼耳口鼻轻拭。
“漱口。”
尉迟然端来水杯,苏宁东含了一口吐在尉迟然捧着的水盆里。
“鞋。”苏宁东翘起脚。
尉迟然蹲下,将靴子套在苏宁东脚上。
“太脏了。”苏宁东得意的扬起嘴角,翘着脚一晃一晃。
尉迟然从怀里掏出块白绢,在布头上沾了些水,将苏宁东靴面的泥泞清除干净。
“真听话。”苏宁东弓着背探身向前,“副督不光会暖床,就连这些事也比一般下人做的好。”
尉迟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仿佛苏宁东连讽带刺说的人不是他,“该上药了,头一个星期只需换药,要是忍不了就说出来。”
“嘁。”
尉迟然将药包打开洒在垫好的纱布上,一切准备完毕才开始拆除苏宁东手上的纱布,这换药的过程中难免会肌肤相亲,苏宁东开始还不自然的闪躲,尉迟然便强拉过他的手按在桌面上,苏宁东这才强忍着自己的本能将左手交给尉迟然处理。
“王爷这就受不了了,以后推拿怎么办?”尉迟然将苏宁东的手臂裹好。
“本王可以自己来。”苏宁东见手臂裹好,右手挥开尉迟然,“不是还有小乐子在吗?能爬上元旭的龙床,想必方方面面做的比你都好。”
“不许打他的主意。”
“哦?”苏宁东扬眉,“你喜欢他?”
尉迟然冰山脸终于裂了一道口子,暗自翻了翻白眼,“他是皇上的人。”尉迟然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他也是皇太子的生父。
“本王瞧你对他可从没客气过。”
尉迟然沉默,半响抬头咕嚷句:“有吗?”
来者是客,万乐再不欢迎苏宁东和尉迟然二人,这表面功夫还得做做,要两人真有不良企图,自己这般还能降低他们的戒心,所以万乐特地要朱毅去市场上买了一只大母鸡,六菜两汤,鸡鸭鱼肉样样俱全。
“这比不得宫里,都是些家常菜,你们初到金陵,我万乐也尽点地主之谊,为你们接风洗尘,这位是丹嫂,这菜都是她做的,还有这位是朱毅,我在金陵的朋友,这是他夫人,这是他儿子,这是他……”万乐将朱毅一家子也邀请过来,人多这心里面也稳妥些,“普斯普斯,朱毅。”万乐见朱毅看着苏宁东两眼发直,暗下提醒道。
朱毅的哈喇子都快流在桌上,苏宁东烦厌的皱眉,“不吃了。”
“坐下。”尉迟然拿着腰间的未出鞘的长刀拦住苏宁东。
“你给本王端到房里去。”苏宁东拨开尉迟然的刀,折身要走。
“回来。”尉迟然起身挡住苏宁东,“王爷要多接触些人,改改这不近人的毛病。”
“五十步笑百步。”苏宁东轻蔑的说道:“本王也没看出你对人热忱。”
“至少我不像王爷,跟个黄花闺女般的扭扭捏捏,大家都是男子,何须避嫌。”
这话恰好戳中苏宁东的隐痛,苏宁东神色一暗,整个人又阴沉了几分。
“尉迟然,你会为今日的话付出代价。”苏宁东‘啪’的一声拍开尉迟然的手,阴寒的回了房间。
“怎么?”万乐小心翼翼的凑过来。
尉迟然不知何处得罪了苏宁东,等到苏宁东进了屋才恍然大悟,当年的事他也曾听过一些流言蜚语——苏宁东是靠着先皇的宠爱才入朝为官的。
这件事是皇室丑闻,元旭除了身边的宦官鲜少提及,尉迟然既是男子,又是武官,更不会将此事说于他听。
“王爷身子不舒服,我去瞧瞧。”尉迟然猜到是自己的一时口误惹怒了苏宁东,当下也不入桌吃饭,跟着苏宁东进去了。
“万老板,这怎么了?”朱毅也凑了过来问。
“不知道啊,管他们干嘛,走走,我们自个吃去,就当是提前庆祝铺子开张。”万乐手搭在朱毅的肩上回了座。
朱毅肥胖的脸垮了下来,哀道:“万老板,你不是说请我们上云金楼吃一顿么?”
“能省则省嘛!”
“万老板,你真抠门……这鸡鸭都是我买的。”
“做生意的人也不要这般斤斤计较嘛,和气生财,你想不想赚钱?”
“……想。”
“听不听我的?”
“……听。”
“那不就得了,这省下的几百两,我们还三七分成,瞧,你又赚一笔。”
“……”朱毅人憨憨的,但做生意心眼可精明着,本来这请客的冤大头是万乐,如今三七分成,万乐赚了才是。
尉迟然走进屋,苏宁东这才刚坐下,看着尉迟然表情淡淡,说不上是气愤还是厌烦。
“如果是教训本王,就请你出去。”苏宁东冷漠的勾起唇角,“本王如何容不得你说教。”苏宁东说完站起身走到尉迟然面前,“哟?瞧你这样……莫不成是来道歉的?”
“我不觉得我说错了。”尉迟然收回脸上的异色,自若的说道:“要是方才我的话惹得王爷不快,王爷可以提出来,没必要自己生闷气。”
“闷气?”苏宁东脸色更是怪异,“本王会为你这奴才生气?你真不知道你错哪呢?”
“王爷请说。”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男人对男人就没有龌蹉的心思吗?元旭和万乐,你心里可是明白着,还有赵锦,若不是他,你会这般对本王百依百顺?”
尉迟然难得没有开口反驳。
“你要是说本王杯弓蛇影,那可以去京中的花街看看,倌院的那些客人谁不是非富即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