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汤匙不亦乐乎的吃着药粥,整个客厅满是凝香的药味,看得吹夏极是心疼。
诶哟喂,我的珍品药粥啊,给这群懒牛当蜡嚼了。
吹夏不满的瞪了几人一眼,自己也盛了碗粥细细的喝起来。唔、味道不错,手艺越来越好了,以后活不下去了可以考虑开一家粥铺试试。
“哟、夏姬,你什么时候学会煮粥了?”绪方印弦端着小碗慢慢啜着,神情很是享受,“手艺真好,味道赶得上我们家的厨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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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稀罕你们家厨子了!!!
这夸奖真是够气人的。吹夏不理。
“夏姬,要不来我家做厨子吧?”
“……滚!!”
“话说回来,吹夏,这粥里你都放了什么?这香味真奇怪。”明明闻起来淡淡的,吃下去以后却觉得全身都染上了这味道,经久不散。
“……你想知道?”吹夏听着问话,脸上的不满顿时消失,挑起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印弦,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个问题。
“呃、不可以说么?”
“也不是,只是很少有人问,有些奇怪。”吹夏右手轻轻的捏着汤匙,一圈一圈的慢慢搅着粥,左手支头歪歪的看着药粥,从记忆里翻出关于这品粥的由来,“这味香可是一个很出名的药香师配的,花了她大半人生呢。据说是还没完成就不幸逝世了。”
“诶?”正在喝粥的几人听到这里都齐齐愣住,没完成?那他们现在喝的药是哪里来的?
“后来的部分是她丈夫完成的。”
“哦。”几人一听都恍然,原来是一个深情故事。
“这药的俗名很好听哦,”吹夏看着众人吃得高兴的样子眯眯续道,“她这名字叫女人香。”
噗——
噗——
咳——
咳——
接连几声响动以后,桌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乱飞的米粒和细碎的药末,喷饭者和被喷者对着祸首都怒目而视,严重不满。绪方印弦红着一张脸愤然的看着拿着瓷盏远远站立的吹夏,气愤大声:“浅间吹夏,你这小气鬼,不就是喝你一点粥么,不愿意就直说呗,用得着这么害人吗?”
“我愿意!!”
“你——”
“你再说,下次就没你的份了。”
“……”
“而且,女人香怎么了,这是药,跟性别没关系,别想得那么不单纯。”
……你要不说,谁会想这个?你这个诱犯!!
重新收拾好桌子以后,除了吹夏还端着仅剩的一碗药粥悠悠然然的品着,其他几人都改喝茶了,一边喝还一边愤愤然的瞪几眼,很不甘心,看得吹夏心情大好,乐滋滋的喝着手里的粥,可惜所剩不多,没几下就见碗底了。
见吹夏无奈的放下瓷白的小碗,正在喝茶的几人也收拾了笑颜,互相眼神交流一下后由流川开口,开始了今晚的凌晨审判。
没错,是凌晨审判。
吹夏抬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差几分钟就十二点了,想不到这几人还真是坚持。好吧,其实她也有很多事情要说,一并摊开吧。
“吹夏,很抱歉打扰你休息,但是有些事情我们还是先说开的好。”
吹夏点头,“嗯,我也这样认为。”
“那么,吹夏,先把你的病例表交出来吧。”
啪!
放在她手边的瓷碗应声而碎。
小三OR姘头
“阿咧,抱歉抱歉,手滑了。”安静的客厅响起吹夏懒散无骨似的声音,话里带着一点软软的无奈,“流川刚刚说什么?”
“吹夏——”流川刚一开口,声音便被风林雅截住,笑嘻嘻的攀住流川出臣的肩膀暗中使劲,疼得流川微微揪眉。“没什么哦,出臣刚刚没说什么,是吧?”
流川出臣无奈的感受着风林雅越来越重的手劲儿,叹口气似的点点头,“啊,没说什么。”
嗬、看着这有点自欺欺人的这情形,坐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青木颜成突然轻笑,低低的笑声轻轻荡开在的客厅,轻暖而温润,一如他的为人,话却犀利直接:“浅间吹夏,你什么时候学会掩耳盗铃了?”
“……”对于他脱口而出的四字成语,吹夏半点没觉得意外,反正他青木颜成就是那种什么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你都觉得理所当然的人。“……我拒绝。”
“嗯?”
“我说我拒绝,我没有病例表可以给你们。”吹夏扬着头看着他们,干脆的说道,“就算想给你们我也没法给,那东西不在我这里。”
“诶?”
“大概在某个无良的医生手里吧。”吹夏划着淡眉说着,她的主治医生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主,难缠得厉害,吹夏是一点都不想再看见那人了,连着那份病例也一并不想再看到了。
既然他那么喜欢,那就送给他当宝贝存着吧。
“那你的身体——”
“很好。”
“啧,鉴于你已经负数的信用,这话一点可信程度也没有,所以我们一致决定这周末带你去医院做个完完全全的检查。”
你们一致决定?我这个当事人都还没同意呢,你们决定啥?!!吹夏刚想反驳,抬眼就看见大家齐齐的看着她,神情愤然,仿佛只要她敢拒绝他们就会痛殴她一样。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浅间吹夏向来很识时务。“其实我自己知道医院该怎么去,不用人带。”
“信用为负。”
“……”好吧,既然大家这么关心她,那她就好好享受一下被照顾的幸福吧。吹夏瘪嘴,低头看看脚边的白瓷碎片,叹气,起身拿了扫帚收拾,弯腰将溅进角落的碎片小心拾起,一不小心,一条小小的口子便突然划开了指腹,红得近墨的血丝沁出来,慢慢染红了整个指头。
吹夏的细眉立时卷了起来,抱歉似的对众人笑笑,进厨房冲洗了一下伤口,拿出这三年来一直随身带着的外科用药对着伤口就是厚厚的一层涂抹,反反复复,没完没了,看得几人眉头大皱。
“夏姬,你用药遵医嘱了吗?”百里依出声问道。
“你是说那个无良医生?”
“谁?”
“……呃、放心放心啦,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她一边答着一边取出一根细细的药用胶布将手指缠了个严实,纤细的手指立时升级成了萝卜。
做好这一切吹夏才发现脚边的碎片早已被收拾好,丁点痕迹也没留下。
“谢了哦。”吹夏对着众人摆摆手,那根裹成白色的手指分外刺眼,晃得几人心情大坏,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浅间吹夏,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小伤也值得你这般对待?
“呃、比较娇气比较孩子气,嗯、就是这样。”
“……算了,天一亮就去医院吧。”看出吹夏的敷衍,流川出臣也不再坚持问话,直接拍板决定。
“……”吹夏顿时无语,其实她这次真的没有说谎,她现在的身体真的就只是娇气了些,如此而已,为嘛就没人相信呢?难道她的信用真的低到没人信的程度了?她不由将脑袋转向那个一直喝着茶水没说话的男生。
手冢迎着吹夏的视线打量了一下她的身量,细瘦的腕儿过白的肌肤,还真的有点孩子气的娇柔,只不过这些并不可以当做她的借口。他放下手里的茶水站起身,对着几人微一点头,道了声晚安上楼休息。
如果说手冢国光的舞台在网球上的话,那么浅间吹夏的就是在学生会,各自的生活各自的舞台,他从不轻易干扰他们的世界他们的相处。
……喂,好歹你也说句话再走吧,我这还等着你的回答呢。
吹夏有些哀怨的看着手冢离去的背影,万分无奈,她怎么就喜欢上这样一个冰山样的男生了呢?她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他消失在二楼拐角处才回转。
嘛,看来还认识去自己房间的路啊。
“怎么样了你们?”翻着笔记的乾贞治突然问道。
“什么怎么样?”
“你跟手冢相处得怎么样?”
“……你没看出来吗,就这样呗,难道你还指望我去当小三啊。”吹夏话刚落,百里依一口茶水就直接喷了出来,捂着嘴咳嗽道:“咳咳、我说,浅间吹夏,你能不能含蓄点,中国文化里不是很讲究女子含蓄美吗?”
噗——
换吹夏喷了,虽然她知道这群人因她的缘故或多或少学了些中文,但是她没想到他们居然连文化都一并了解了一些。
“含蓄点?难道含蓄点就不叫小三了?”
“嗯、你可以说是姘头。”
咳咳——!!!
更加剧烈的咳嗽响起,吹夏咳得脸上红红的直充血,指着百里依依旧眯眯的眼睛抖抖手指,“你这是打哪儿学来的劣质中文!!”
“阿咧,不好么?”
“以后不准说了!!”吹夏接过风林递过来的纸巾擦嘴,低头看了眼再次遭殃的桌子,大声,“谁准晚上喝茶了,以后不准喝。”
早知道要喷的话就直接喝凉水了。
青木颜成
吹夏擦完嘴,正了脸色,看着相处了一年多,然后分开了三年的这群人,心里暖暖。这么久的分别后这份友情还是那么纯粹自然,真的很弥足珍贵。
都说时间是最伟大的魔术师,可以从无到有,也能从有到无。那么他们之间的这份羁绊该是强化系的吧,完全不受时间的冲刷。
“好了,我的事说完了,现在该轮到你们了,说说吧,有什么事情是我该知道而你们一直瞒着的?”吹夏笑笑,抓了个抱枕窝在沙发里看着大家,神采奕奕,仿佛这时间段不是午夜而是白昼,精神正好。
“……吹夏想知道什么?”
“唔、我想知道的多了,比如青学,比如学生会,不过我们还是先从眼前的开始吧。”她偏过头看着坐在斜对面的青木颜成,眉梢微挑,嘴角弯弯的挂着笑容,看起来无害极了,但是相熟如他们,都知道那个属于青学的夏姬回来了。
“说说吧,青木颜成,你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大概青木也没想到吹夏第一个拿他开刀,微愣刹那后便回神过来,学着她的样子挑眉反问。
“怎么,都搬到我家对面了,还不准备跟我这个新邻居打声招呼,嗯?”吹夏睨眼看向他,声音还是那么不疾不徐,水色的杏眼半眯着,透着股不容置疑的肯定与胁迫。
这便是浅间吹夏,或许清傲或许无赖或许懒散,但内里本质却不改,完全是一个修炼了两世的白骨精,自有其两世为人的优越与气势。
“呵、夏姬,你还是半点没变,”青木端起茶杯轻轻晃动,看了眼窝在沙发里口气散漫神情慵懒的女生,“还以为三年不见,你脑袋多少会生锈一二。”
“呀、抱歉,让你失望了。”吹夏哼声。
“让我失望的话就不是浅间吹夏了。”感受着吹夏身上他熟悉的学生会长气势,青木轻轻笑开,眉眼轻柔,如笑春山,“其实事情很简单,就如你所料想的一样,我从青木家搬出来了。”
吹夏一听,默然。
事情还真的如她想的那样,他从那个地方搬出来了啊。
“抱歉,吹夏,我等不及你三年了。”
“……别拿这话来糊弄我,你们根本就连半月都没等,我一走就开始动手的吧?”胆子肥了啊,居然敢在没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就贸贸然执行,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魂淡!!
吹夏心里骂着。
——“浅间吹夏,在他们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你对不起他们对你的好。”
说到底,她不是在责怪他们,她在责怪自己。
魂淡!!吹夏闭眼想想也知道其中的艰辛,心揪揪的难受至极。
他们这群人里要数青木颜成的家世最为显赫,但也要数他的身份地位最为尴尬难堪。他父母都是政界高层,但是偏偏都容不下他,各自有各自的家庭,他只是他们年少时酒后意外的衍生结果。
如果他是个女生,或许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吧。但偏生他是男生,而青木家这一代恰巧少有男孩儿,所以即使他没被认同却也同样没被抛弃,而是以父族远亲孩子的身份养在家族见不得光的角落,卑微透明。
直到遇到浅间吹夏。
想想那时,因为一场校庆他们认识。
彼时,浅间吹夏还不是学生会会长,而他也不是绘画部的部长。因为校庆事宜,他这个绘画部的顶梁柱被部长大人予以代表身份指派到学生会,负责两部门的沟通合作,那时与他接洽的不是学生会长,而是浅间吹夏。
——一个刚进青学的新人。
想想那时,青木不由好笑。
刚一见面,浅间吹夏就挑着眉梢直言不讳的批判他的老气深沉,嫌弃他批着温润大义的外衣欺骗老师同学;而他则厌恶她那锐利通透的眼神,厌恶她那仿佛能将他灵魂深处的桀骜不羁都看透的打量目光。
相见两厌便是他们的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