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也曾经试图甩脱了看管她的嬷嬷,想去见父亲。
那时候我在军营里,这事儿可把在家的奶奶气坏了。又添了两个婆子,只为看管她一个人。也严厉的警告过阿玛,若是他弄出什么“爬灰”的丑闻,就把新月沉塘。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奶奶出面的,阿玛并不知道我也知情,否则我看他拿什么脸来面对我。
啧啧,我这个阿玛,我已难以把他当成长辈来尊重了。他实在不配。我此时羽翼已成,功名富贵都只需自己去战场上博取,也不必再仰赖他。
孩子出世后,我给他起名为凌果,交给了砚儿抚养。那个新月我从未去见过,听说每天只是哭,只是现在不再说要见阿玛了,现在她哭的是儿子。
我实在厌恶她的品行家教,也决不会把我的孩子放在她身边养大。看她对克善的所作所为,难道能指望她负起母亲的责任,教出什么好儿子?
我虽不待见孩子的母亲,但对凌果是很疼爱的。虽然奶奶他们,尤其是阿玛,对凌果难有什么好态度。但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不至于虐待一个孩子,他们全当凌果不存在罢了。而且我的态度摆在那里,也不担心砚儿或者下人会苛待了我的儿子。
我原本就是没有父母,缺衣少食的长大的。他现在衣食无忧,难道还不能好好长成个男子汉?
娶了塞雅之后,隔了两年她也给我生了个儿子,奶奶和额娘更是把全心都投入到我的嫡子身上。塞雅性情不错,我的岳家对我的仕途上也很有帮助,我们夫妻倒一直很和睦。
阿玛的雄心全被新月磨光了,渐渐退出了朝堂。很多原本该他去打的仗,都由我去了。我倒是很乐意的。
“阿玛,我亲娘是新月姨娘是不是?为什么不让我在她身边呢?为什么说我是您的养子,而不是亲生儿子呢?”,凌果今年十岁了,跟我习武,小身体壮壮的。
“嗯?”,我从兵书中抬起头来,“谁跟你说的?”
“风筝掉进了那个角落里的院子,我进去找,看见了新月姨娘。她说她是我亲额娘,还抱着我哭了很久。”
“过来”,我招手让他走近,把他抱在膝盖上,“你是怎么想的?”
“她很可怜,一直在哭。”
“那我就跟你说说她的事儿吧。她原本是个皇家的格格,她父亲是端亲王,在荆州战死了。全家只剩了她和现在的端亲王克善。那时候他们俩就被抚养在我们将军府里。十一年前她和下人私奔,在外面失了身,皇家就去了她的格格身份,把她赐给了我做妾。她是个不贞不洁不知廉耻的女人,我怎么能让她抚养你?所以才把你放在了砚儿姨娘身边。”
凌果虽然一向坚强,但到底还是个孩子,眼泪花已经出来了,“难怪老太太他们都不喜欢我,是因为新月姨娘对吗?那我是您的亲生儿子吗?”
“自然是。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是阿玛的儿子,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可以了。”
“嗯,我是阿玛的儿子”,他搂住了我的脖子。
“你怨恨祖奶奶他们吗?”
“儿子不怨。是新月姨娘的错,她让咱们家丢脸了。”
“好儿子”,我抱着他起身,“阿玛带你去骑马。”
“好。”
“以后不要再去见那个新月了,她不配当你的额娘。”
“儿子知道”,凌果的小脸一片严肃。
我微微一笑,凌果的性情很好,性格坚毅却并不偏激。
阿玛这些年来老得厉害,也并不管家事。额娘倒是仍然年轻精神,时间长了,对新月的芥蒂也就慢慢消了。这些年她对凌果是挺好的,只是碍着奶奶和阿玛,明面上不能做的太明显罢了。她心善,甚至有点同情那个新月,也让人照顾她的生活。
她是个好女人,也是我从心里面真正敬爱着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