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王爷盯着陆瑾娘,“你是什么意思?”
陆瑾娘低着头,轻咬嘴唇,觉着这次是一个机会,于是大着胆子说道:“王爷,罗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年,罗侧妃一直被关在安乐堂内,不得出院门半步。这么不上不小的,不光是大人受不了,小孩子们心里头也难免会有些想法。王爷若是真的厌弃了罗侧妃,不想给她脸面,不如将她一撸到底,好歹也是给了个结果。若是王爷觉着罗侧妃还有可取之处,这几年的关押也足够抵偿之前的错误,抵偿罗家的罪孽。妾以为,不如就将罗侧妃放出来吧。有罗侧妃盯着二公子那里,或许会好一点。”
“老二那里自有王妃看着。”五王爷不置可否,只这么说了一句。
陆瑾娘笑笑,心知五王爷心里头有些松动。“王爷,王妃教导孩子自然是一等一的。不说世子,就说郡主,那绝对是皇室宗亲里面的典范。只是王妃毕竟精力有限,每日里忙着个打理内务,还有紞哥儿那里也要分心,对二公子和二姑娘的管教难免会有所缺失。至于公子姑娘身边的嬷嬷,不管怎么说都是下人,也不能像王爷同王妃一样,真正的教训。时间一长,孩子们某些方面难免会有些疏忽。王爷若是觉着罗侧妃还行,还有可取之处,不如就选个适当的时候将她放出来得了。”
五王爷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瑾娘,“你倒是有心。怎么突然想起帮罗氏说好话了?可是她私下里给了你什么好处?”
陆瑾娘笑了起来,“还真让王爷说对了,妾的确是收了点她的好处,不过妾也是真心这么想的。罗侧妃这人性子虽然霸道了些,不过胜在为人直爽痛快,想当初她在的时候,内院事情虽然也多,却没那么多糟心的事情。这几年府中的确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妾就觉着罗侧妃罪不至死,处罚也该有个期限,也好让人心里头有个盼头。王爷,你说了?”
陆瑾娘小心的关注着五王爷的神情,不是陆瑾娘圣母病发作,而是陆瑾娘经过一番思虑,觉着罗侧妃出来好处大于坏处,如此才会帮着罗侧妃说话。好歹她同罗侧妃打了这么些年的交代,有罗侧妃冲在前面做靶子,她陆瑾娘的生活自然可以好过许多。不像现在,前面没人挡着,她陆瑾娘就成了所有的人的靶子。这分苦逼简直就是没处说去。至于罗侧妃出来后会不会同她打擂台,陆瑾娘笑笑,罗侧妃若是个聪明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她陆瑾娘既然有本事将她弄出来,自然也有本事将她弄进去。别以为只有王妃能使出那霹雳手段,她陆瑾娘也不是吃素的。
五王爷蹙眉,“你倒是实诚。”
陆瑾娘笑,“在王爷面前,妾不敢有丝毫隐瞒,请王爷明鉴。”
“你倒是够坦诚,虽然说的话不讨本王喜欢,不过本王就爱你这份诚实。”五王爷说道。
陆瑾娘羞涩一笑,“多谢王爷,妾不敢不说实话。”
“嗯,甚好。此事你不用再提,本王自有考量。”
“妾遵命。”
陆瑾娘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给五王爷提了这么一句,只要五王爷真的有去考虑这件事情,陆瑾娘觉着罗侧妃出来的把握至少也能达到四成,接下来的无非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端看罗侧妃有没有那个运气,能不能把握这个机会。
当天晚上,陆瑾娘就让人将这个消息送到了安乐堂,提醒罗侧妃好歹准备一下,没等机会到来的时候,白白的让机会溜走。
薛嬷嬷喜极而泣,同罗侧妃说道:“谢天谢地,天无绝人之路,侧妃总算有希望出去了。”
罗侧妃神情憔悴,人也消瘦的很。不过比起去年的时候,状态稍微好了些。鬓边的白发少了,黑发多了起来。罗侧妃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烧了,淡淡的说道:“陆氏果然信守承诺,没想到我有一天竟然要靠她的帮忙才有可能出去。真是世事难料。”
“侧妃,奴婢是真高兴,只盼着陆侧妃能够早日办成此事。”
“嬷嬷可别抱着太大的希望。她不过是顺嘴在王爷跟前提了一句而已,此事成不成还是两可。不过若是真的有这机会,本侧妃自然不会放过。”
“侧妃说的是,侧妃可要振作起来,不能再胡斯乱想了。”
罗侧妃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院子里的杂草,冷冷一笑。“我是真没想到陆氏会有这份本事和胆识,也真没想到王府先后进了一个夏美人,接着又是个林氏,个个都是国色天香的姿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王爷心里头竟然还惦记着陆氏。还能容许陆氏在他面前说起这样的话。那陆氏果真不是个简单的。”
“侧妃,陆侧妃越厉害,侧妃才越有机会出去。陆侧妃越能干,对侧妃才更有利啊!”
罗侧妃点点头,“嬷嬷说的不错,我是该盼着那陆侧妃本事越大才好。”
陆瑾娘伺候了五王爷一个晚上,到天亮的时候又将五王爷送走。因着齐氏那里没发话,陆瑾娘继续给自己禁足。正好还有一百个福字没写,陆瑾娘打算争取一天之内将此事完成,刚好可以赶在念哥儿百日之前。
陆瑾娘安静的写着,邓福就伺候在旁边。等陆瑾娘落下最后一个笔画的时候,长长的出了口气,一千个福字大功告成。看着这些注入了无数心血和的福字,陆瑾娘感慨万分。她做不了一个合格的母亲,唯有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母爱。将纸张都收好,码整齐了,让邓福收起来放好。
邓福小声的问道:“侧妃,这些要不要奴才想办法送到窦将军那里。”
陆瑾娘沉默下来,接着摇摇头,“算了,就放在这里。”
“侧妃可是在担心王爷哪里?”毕竟五王爷已经知道,若是送了出去,那之前的话可就不好圆了。再说,也担心有人在孩子那里看到这些福字,对比笔迹,也就知道是陆瑾娘写的。到时候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陆瑾娘沉默,沉默却说明了一切。
邓福暗叹一声,陆瑾娘却笑了起来,“邓福,去拿火盆来,将这些都烧了?”
“烧了?”
“是,烧给佛祖,求佛祖保佑哥儿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陆瑾娘知道这样做不是很合适,可是她就想这么做。似乎烧了这些福字,老天有灵,真的会听到她的心声一样。
“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
将一个个的福字放在火盆里,看着冲天而起的火光,陆瑾娘眼眶湿润。只愿她的一片心能够带到孩子的身边。
“侧妃这番心血可是白费了。哥儿就要满百日,、侧妃不想送点东西给哥儿吗?”
陆瑾娘带着眼泪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那上面绣了一个大大的福字,针线说不上多好,但是的确是用了心做的。“将这个给孩子,你们装着我给我他写的福字,只盼着他这一辈子都能有很多的福气。”
邓福陪着叹了口气,“奴才遵命,奴才一定送到。”
陆瑾娘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都快满百日了,窦猛何时才会解决他的身份?不会之前对我的承诺都是假的吧。”
“侧妃误会了,奴才虽然不知道将军的具体安排,可是也知道将军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陆瑾娘点点头,“你说的不错,他是个有信用的人。只希望他这一次不会让我失望。”
窦念百日,窦家摆宴请客,宾客皆疑惑,无缘无故的为何请客?帖子里也没写出个所以然来,这可将大家难住了,送礼都不知道送什么东西才好。送重了怕不合适,送轻了又怕被人嫌弃。更担心送过去的礼物让主人家不喜欢。即便是这样,百日这一天,窦家门口已然是热闹非凡,各家的马车都将门口前面的道路给堵死了。谁不知道窦猛是皇帝跟前的第一得信任的人,就冲着窦猛,这个宴席也要过来。就算是给窦猛面子。
窦猛哈哈大笑的,心情很是愉快,窦家两老却是愁眉苦脸的,窦大爷也是一脸苦笑。他们一家子拿窦猛真的是半点b办法都没有。窦猛不成亲,没人敢给他说亲,只能皇上出面。结果皇上指婚,也成了一个笑话,还将窦家和沈家的脸面都丢光了。两家都成了京城上下的笑话。如今窦猛连个老婆都没有,就抱回来一个孩子,说是他的儿子。儿子就儿子吧,总算有了儿子,也算是后继有人。可是窦猛还要折腾,说这孩子是他的嫡子,名正言顺的嫡子。即便他没成亲,这也是他的嫡子,唯一的合法的继承人。
这可将窦家上下吓得不轻。这正经媳妇都没进门,就抱回来一个儿子,已经是很出格的事情。结果还说什么这孩子是嫡子。窦家两老自然不答应,让窦大爷出面去劝,两兄弟总能说上些话。可是窦猛是铁了心,谁劝都不听。此事被皇帝知道,皇帝私下里将窦猛训斥了一番,窦猛却说他就没打算要成亲,有这个儿子足矣。
皇帝见劝不动这个倔牛,就问窦猛孩子母亲的身份。结果窦猛笑笑的就将话题给岔开了,并不正面回应。如此,等到孩子百日宴这一日,窦家上下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为窦猛的事情操心。
陆瑾娘坐在窗户边绣花,邓福急忙从外面进来,“启禀侧妃,奴才刚刚得知了一个消息。窦家今日大摆筵席,说是庆贺窦将军的公子满百日。”
“你说什么?”手上的绣花针一步小心刺破了手指头,陆瑾娘也顾不得这些,“窦府今日摆宴,还是百日宴?”
“正是。”邓福暗中对陆瑾娘使眼色,两人自有默契,陆瑾娘自然明白。
陆瑾娘愣神,念哥儿早一个月前就过了百日,为何到今日才摆百日宴?窦猛这是想将日子错开,免得有心人猜到她的头上来吗?陆瑾娘心中慌乱,旁边还有丫头婆子伺候,陆瑾娘不敢随意,只能故作疑惑的问道:“窦将军并没成亲?何来的儿子?怎么到了摆宴席的这一天才传出来是百日宴,之前怎么没听人说起过?”
邓福低着头,立夏抢先说道:“是啊,窦将军以前还在王府当差,当初他成亲的事情闹的那么大,奴婢们都听说了。这亲也没成,就有了儿子。莫非是姨娘生的?”
陆瑾娘怒,却只能忍着。
邓福摇头说道:“并非姨娘所出,具体是何人为窦将军生的,没人知道。不过那孩子同窦将军几乎一个莫子出来的,是窦将军的儿子定然错不了。而且窦将军今日当成所有的宾客的面,宣布那孩子是他的嫡长子,是他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并且请来了窦家族老,将孩子名字郑重上了族谱,确认了孩子嫡子的身份。
陆瑾娘心中差点叫了出来,嫡子,果然是嫡子,窦猛有信,果然做到了。就是不知他究竟花了多大的代价,才能说服窦家的族老和窦家两老,让他如此胡来。陆瑾娘捏着拳头,紧紧的。
杏儿好奇,”那其他人什么反应?难道没人说闲话吗?“
陆瑾娘看着邓福,这正是她想问的。难道真的没人说闲话吗?
邓福笑笑,”说闲话的人自有有,不过窦将军主意极正,决定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因为几句闲话就改变。再说了窦家人都同意了,哪里轮得到外人说闲话。窦将军如今可是朝中新贵,有眼色的人都知道要恭喜窦将军。“
陆瑾娘笑了起来,这果然是窦猛的做事风格,一贯的霸道,自以为是,狂的没边了。
立夏和杏儿两个丫头都叫了起来,就连一向较为冷静的冰香都睁大了眼睛听着。立夏先叫起来,”哇,窦将军好生厉害。也不知究竟是谁生下了那个孩子,看窦将军那么重视这个孩子,想来孩子的生母在窦将军心里也是极为重要的。可是谁都不知道生母是谁,莫非是孩子的生母已经不在了?“
邓福轻咳两声,当真陆瑾娘的面说这些话,真是找死。陆瑾娘却神色黯然,对于念哥儿来说,她这做母亲的岂不是死了是什么。
邓福唬着一张脸,”胡说八道什么,窦将军的事情岂是你能随便议论的。“
立夏不好意思的笑笑,”邓公公你可别同我计较,我这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这孩子都有了,孩子的生母却不见人,像奴婢这么猜想的人怕是不少。“
立夏这话倒是说对,这会的窦家大家私下里都在纷纷议论,议论的话题无非都是在猜测窦猛的孩子究竟是谁生的,孩子的生母究竟是个什么身份。是人难产死了,还是生母身份太过低微,怕影响了孩子的前程,所以才藏起来不让人知道。这窦猛做事可真是没规矩到变了,不正经的娶妻生子,偏偏从外面抱一个孩子回来,还说什么嫡长子,唯一的合法的继承人。这让席面上的太太媳妇们都憋着一肚子火气。简直是乱来。就是有那有心同窦家结亲的人家,想将女儿孙女嫁给窦猛的,这会都打消了念头。若是嫡子的事情只是窦猛嘴巴上随口说说,还有人想着当不得真,将姑娘嫁进来,生下儿子那才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可是窦猛不光是说说而已,更是记录到族谱上,得到了窦家两老同族老的同意,这就相当于有了法律上的保障,那孩子正儿八经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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