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尝尝这茶,该是比得上兰馨院的吧。”
“罗侧妃说笑了,我那里的再好,也是比不上安乐堂的。”陆瑾娘浅尝一口,回味一番,点头,“果然上品。”
罗侧妃得意的笑了起来,“陆夫人喜欢就好。陆夫人头一次到我这安乐堂来,你看看我这里如何?”
陆瑾娘四下打量,“布置格局都显得极为大气,和罗侧妃很像。”
“陆夫人果然会说话。”
陆瑾娘低头微微笑笑,也不啰嗦,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罗侧妃,大家心中所想彼此都清楚。据我所知,王妃前些日子已经停药,如今正准备怀孕,并且每日都督促厨房给王爷炖补品。”罗侧妃挑眉,“陆夫人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此事当真?”
“消息来源可靠,自然是真的。若是罗侧妃不信,大可派人去打听打听。喜乐堂那里打听不出来,大厨房那里想来是能打听出来的。”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罗侧妃,“如今继哥儿是王府长子,虽然不是嫡长,却也是出身高贵。若是王妃没有怀孕倒也罢了。若是怀孕并且生下小公子,到那时候继哥儿可就尴尬了。至于我,不过是个夫人,名下也就一个闺女,自然不要紧。”
罗侧妃紧皱眉头,五王爷许诺齐氏一个孩子,此事大家都知道。但是罗侧妃不觉着齐氏就能怀上。若是真的能怀上,那前些年齐氏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陆夫人就这么肯定王妃能怀上孩子?”
陆瑾娘坦然一笑,“尚太医的医术我是相信的。这将近一年,一直是尚太医为王妃调养身体,即便以前不行,如今可就说不定了。”
罗侧妃心里一惊,接着又是一笑,“陆夫人以为这么说,我就害怕了吗?”
“当然不是。若是罗侧妃就此害怕,我今日也不会来了。我的处境,罗侧妃心知肚明。罗侧妃你的处境,我同样心知肚明。咱们之间放下成见,彼此携手,想来这是对我们最好的选择。不知罗侧妃意下如何。”
罗侧妃笑了,陆瑾娘还真是能干。此事明明是她提议,如今陆瑾娘却反客为主,压了她一头。罗侧妃端起茶杯,掩饰住眼中的内容,最后笑了起来,“陆夫人说的对。此事本侧妃早有所决断,等的就是陆夫人一句肯定的话。如今既然咱们有相同的想法,自然该撇弃前嫌,精诚合作。”
“说的好。”陆瑾娘满意的笑了,“咱们的确该精诚合作。具体的事物,我这人愚钝,没个规划,还请罗侧妃辛苦一下,我一定听罗侧妃的安排。”
“好说,陆夫人痛快,我也不含糊。如今咱们该做的就是……如此这般,陆夫人可明白了?”
陆瑾娘含笑点头,“多谢罗侧妃指点,我心中已经明白。时辰不早,我不该多留,就此告辞。”
“陆夫人慢走,嬷嬷,代我送送陆夫人。”
出了安乐堂,荔枝几人都沉默不语。虽然理解陆瑾娘的选择,却觉着这选择太过玄幻。罗侧妃是谁啊,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眼。不仅如此,当初陆瑾娘投靠齐氏的时候,罗侧妃可没少为难陆瑾娘,简直将陆瑾娘当做眼中钉一样。谁想到斗转星移,一年半载的时间,一切都发生了变化。陆瑾娘竟然和罗侧妃联手了,陆瑾娘和齐氏干上了。这种颠覆性的转变,还真是让人难以适应。
陆瑾娘一点感觉都没有。这种事情在王府再正常不过。大家因为利益联手,同样也会因为利益而反目。今日和罗侧妃联手对付齐氏,说不定改日就是陆瑾娘和罗侧妃直接对上。陆瑾娘笑笑,这种日子其实也不坏。
回到兰馨院,陆瑾娘将立春叫来,“立春,你同喜乐堂的夏荷是不是熟悉?”
立春不解,不过还是点头,“回禀夫人,奴婢同夏荷是一起长大的。”
那就好。“你过来,我吩咐点事情你去做,做好了有赏。”陆瑾娘小声吩咐了一番立春,立春表情变幻,惊讶不解忐忑不安最终又是一脸坚定。
“奴婢听夫人的,奴婢这就去。”
王府的日子很平静,却不想突然有一天,就爆出厨房管事贪污银钱,喜乐堂的丫头暗藏祸心,竟然私下里寻药。顿时整个王府都闹了起来,尤其是某些丫头被人煽动,质控厨房的人克扣银钱,吃回扣的事情。
先不论喜乐堂丫头私下里寻药的事情,说起来那毕竟是喜乐堂自己的事情。最要紧的是厨房那里。去年年底的时候,五王爷就责令齐氏整顿王府下人,齐氏也的确是雷厉风行整顿了一批人。像是罗侧妃和刘庶妃安插的人,全都被整顿了出去。如今厨房就是齐氏一人的天下,那些人全是齐氏的。厨房一出事,顿时所有的矛头就指向了喜乐堂的齐氏。
啪——齐氏狠狠的拍着桌子,“岂有此理,此事定有蹊跷。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闹了起来。”齐氏咬牙切齿,心里转动,这件事情究竟是谁的手笔?
柯妈妈也是一头大,“启禀王妃,厨房那几个管事娘子,的确平日里有做的不当的地方。奴婢私下里也提点过她们几句。哪想到这一会竟然被人利用了。”
“岂有此理,气死本王妃了。不早不晚,正是本王妃需要安心静养的时候,却发生这件事情。柯妈妈,此事定有幕后之人,无非就是那几个人。你给我查,将事情给我查清楚。本王妃要知道究竟是谁在此刻给我找不痛快。”齐氏恨的不行。厨房的事情可大可小,解决起来很简单。但是喜乐堂的人私下里寻药,此事就太容易引人联想了。不担心有人追究,就担心有人胡思乱想,编排些闲话出来。
丫头夏荷紧张兮兮的进到屋里,“启禀王妃,王爷来了。还,还……”
“还什么还,将话说清楚。”齐氏怒不可歇,若非看这丫头是身边得用的,齐氏差点控制不住将怒火发泄在夏荷头上。
夏荷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回禀王妃,王爷还带了账房先生过来。”
砰——齐氏脑子顿时一热,五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想要清算吗?不过是个厨房,何至于闹到这种样子。
齐氏稳住心神,挥手示意丫头们出去。端坐上首板着脸,“柯妈妈,王爷这次过来可是有点算账的意思啊。”
柯妈妈忧心,“王妃,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齐氏冷笑,“放心,天塌不下来。即便真的塌下来,也有本王妃顶着。”
五王爷进到正房,齐氏起身行礼。五王爷抬手虚扶,说了声:“免礼。”两人分别落座,五王爷也没拐弯抹角,“府中的传闻,想来王妃早已经知道。”
“妾身有错,妾身识人不明,让那起子黑心肝的人钻了空子,请王爷责罚。”
五王爷摇头,“厨房的人贪墨,这不是第一天就有的。即便是宫里头也无法避免,此事不怪王妃。”
齐氏心中越发不安,既然厨房的事情不要紧那为何五王爷要亲自走一趟。那只有一个解释,还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齐氏心中不安,面上却丝毫不露,“王爷不怪罪妾身,妾身感激不尽。只是妾身治家不严,该罚。”
“罚不罚另说。”五王爷面无表情,“今日本王过来,不为别的,就想让王妃一个解释。”说罢,给了账房先生一个眼色。
账房先生会意,拿出几页纸,上面的写的密密麻麻的,双手递到齐氏跟前。“请王妃过目。”
有一刻,齐氏恐惧的不敢去看那几页纸。屏住呼吸,总算鼓足了勇气,大无畏的将几页纸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起来。这是一本账,准确的说是一些不为人知的私帐。金额从几百两银子到几千几万都有,来路去处也都有标明。时间更是清清楚楚,经手人也差不多登记在上面。
齐氏浑身颤抖,这,怎么会这样。这么多年一直没事情,怎么会突然落在五王爷的手里。谁,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究竟是谁在处心积虑的谋算她。
五王爷曲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一下接着一下,敲击着齐氏的心脏。
齐氏脸色发白,差点控制不住内心的紧张惶恐跳了起来。“王爷,这……”
五王爷笑笑,好似不太在意的样子,从齐氏手中将纸张抽走,“王妃都看清楚了吧。王妃可否和本王解释一下此事?这么大的银钱进出,本王一直都是一无所觉。若非得知这份账目,本王还会依旧被瞒在骨里。嗯?王妃没话同本王说吗?”
齐氏低着头,嘴唇发白,一言不发。
五王爷也不着急,只是敲击着桌面,以此给齐氏施压。齐氏一直不吭声,但是五王爷不可能一直等在这里。“王妃不说,本王也能查出来。”顿了顿,五王爷就说了两个字:“西北。”
齐氏浑身一颤,眼中含泪,嘴唇抖动着,“王爷……”
“王妃是打算说了吗?”
“王爷,妾身,妾身……”齐氏还是没能将话说下去。
五王爷皱眉,“王妃应该知道,本王的耐心很有限。这次本王亲自过来,就是给王妃一个机会。若是王妃不把握机会,后果自负。”
齐氏忍住眼泪,“王爷,事情妾身都可以告诉王爷。只是王爷能否告诉妾身,这份账目是从哪里得来的?”
五王爷不满,“本王不知。”
“王爷不相信妾身吗?妾身只想知道消息怎么走露的,也好预防着,以免发生更大的事情。”齐氏巴巴的望着五王爷,这关系着鲁国公府,齐氏家族上千口人。同样也关系着卫王府几百口子人。为何王爷就不着急。难道是打算丢卒保帅吗?想到这个可能,齐氏心里发寒。
“王爷,此事重大,还请王爷将无关的人都请出去。”齐氏心里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她不能冒一点危险。
五王爷皱眉,摆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让顾忠派侍卫来守住窗户门口。房屋二十步内不能进人。若是有人胆敢冒犯,不问缘由,直接杀无赦。
一番杀气腾腾的话,加上杀气腾腾的侍卫们,喜乐堂的人都惊慌起来。都远远的,眼巴巴的望着正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王妃会不会有事?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会不会是那被殃及的池鱼。
此刻没有一个人会侥幸的认为自己没事,都在紧张的等待最后的结果,或者说最终的审判。
齐氏起身,走到窗户边,朝外面看了几眼。侍卫守门,气氛森严肃杀。齐氏冷笑一声,淡然的说道:“王爷未免大动干戈了。”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齐氏的惊慌的情绪已经调整过来,恢复了一向的冷静自持。
“此事关系重大,即便大动干戈,也是理所当然。”五王爷不耐,“还请王妃将事情告诉本王。”
“王爷放心,到了如今妾身不敢隐瞒。既然王爷不肯说此份账目从何而来,但是却给妾身敲响了警钟。此事已然暴露,这一次怕是开始。妾身不敢预估若是事情被捅出去,究竟会有多少人人头落地。”齐氏苦笑,“王爷想知道,那妾身就告诉你。”
齐氏回身,“家父鲁国公常年驻守西北边关,与鞑靼人虽是仇敌,但是并非时刻都是敌对关系。朝廷禁边贸,鞑靼人必要的生活物资却都必须从内陆运过去,否则他们就只能吃草皮。王爷想必已经知道,如今西北边关最厉害最猖獗的就是走私。但是边关有将士把守,若是没有守军的通融,那些走私的人连关口都出不去。更别说货物了。而家父……鲁国公府家大业大,族中上千口人,几乎都靠着鲁国公府吃饭。就是有再大的家业,也禁不起年年亏空。实在是逼得没了办法,家父只能利用职务之便,给那些走私的人一点便利。王爷,事情就是如此。”
“王妃这话可是不尽不实啊!”五王爷嘲讽一笑,“本王想不仅仅是给走私的人大开方便之门,鲁国公本人应该也参与其中了吧。还有王妃你,那些银两的进出,应该也是跟这西北边关的生意有关吧。”
齐氏苦笑,浑身发冷,惶恐之极,却只能强撑着,“什么都瞒不过王爷,此事妾身的确是有参与。一开始妾身并不敢参与太多,妾身担心有朝一日事发,谁都是吃不了兜着走。但是后来……”
“后来见获利丰厚,王妃的胃口也渐渐大了。从一开始的几千两到后来的几万两,甚至上十万两的。好,好的很。本王将偌大王府交给王妃来打理,包括王府外面所有的产业都在你手上。结果王妃就是这么回报本王的。”五王爷怒气升腾,“你这个贪婪的蠢妇,你知道不知道此事若是被太子或是被朝中任何一个御史知道,不光是你们齐家整族,就是本王也难脱干系。你是想害死本王吗?”
“妾身没有。”齐氏昂着头,一脸骄傲,“王爷既然有这些账目,就该查过账本,这些年来,从西北得到的银钱,除了留给世子和郡主的,妾身全都用各种名目入了公账。”
妾是苦笑一声,“王爷可还记得,当初妾身嫁给王爷,那时候王爷还没开府,都还住在宫里头。万事不便。后来户部终于肯拨款给王爷建府开衙。王爷贵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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