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可比的。这种内宅家务,即便是出了人命,若非必要,太子妃裴氏也不会插手。
齐氏暗自冷笑一番,看来罗侧妃是欠敲打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陆瑾娘安静端坐,心思并没放在戏台子上。她四下看着,正好和祝四的目光对上。祝四只当没看到陆瑾娘,转头移开了视线。和身边一个年轻妇人说话。瞧着那打扮和年纪,陆瑾娘估计对方应该是镇南侯府大少奶奶。在祝四上首坐着一个美貌的中年妇人,瞧着三十来岁的模样,应该就是镇南侯夫人大齐氏。生了两个儿子,还能保养的如此好,容貌丝毫不损,也难怪能将镇南侯死死的攥在手里。瞧那眉眼,瞧那笑容,果然别有风情。一般小媳妇还真是比不上那半老徐娘的妖娆风情。
陆瑾娘嘴角微翘,怕是这会镇南侯夫人大齐氏还做着儿子袭爵的美梦吧。陆瑾娘记得清楚,就今年三月份的时候,镇南侯的嫡亲妹妹升了位份,如今已经是嫔位,人称邱嫔。等镇南侯夺嫡的事情闹大后,这位邱嫔就该站出来为大侄子说话,届时镇南侯的爵位承袭也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
陆瑾娘端起茶杯吃了口茶,和身边的柳美人说话,“柳美人,今日这出戏倒是热闹,不知是谁点的。”
柳美人这人喜欢清静,这戏越热闹,她越是不耐烦。要说还是文戏好,武戏太过闹腾了。“听说是太子妃点的。太子妃点了三出,咱们王妃点了两出。听说戏班子排了新戏,正是如今京城里流行的那出巾帼女儿。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轮到。”
瞧得出柳美人对新戏很是期待。说起这个,陆瑾娘也想起来了,上辈子这出戏十分的有名,主角是个女子,这女子出身很一般,但是却是有胆有谋,很是了不起。据说是根据前朝的某段野史改编的。上辈子陆瑾娘没机会看到,这会听说有这出戏,陆瑾娘也来了兴致。“哦,这么说来今儿咱们倒是有了眼福。”
“谁说不是了。”柳美人对这会戏台子上的戏没什么兴趣,人也懒洋洋的。
陆瑾娘干脆叫来一个小丫头,让小丫头去问问戏班子,那出巾帼女儿究竟何时开演。小丫头去了,很快折返,说是还有两出戏便是巾帼女儿。不过小丫头还说,巾帼女儿戏班子只排了上半部分,今日是没办法看全套戏。
柳美人一听顿时失望不已,不过有半部戏看也不错了。
陆瑾娘笑道:“没关系。这出戏我也听人说了,总共有十二段。排演一半,那也是六段。一段半个时辰,算下来,没有一天的时间,这出戏可是看不完的。”
柳美人一听,急忙问道:“听你这么说,你还挺了解的。陆才人,你和我说说这出戏。”
陆瑾娘愣了愣,“我可说不上来,不过是随便听了那么两句,便到你跟前来显摆。这不,你一问,我就露了馅了。”说完,陆瑾娘和柳美人都笑了起来。
李夫人巴巴的来到陆瑾娘柳美人这里,指使丫头添了座椅。
陆瑾娘挑眉,“李夫人不是跟刘庶妃在一起的,怎么跑到咱们这里来了。”
“哎呀,别提了。陆才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刘庶妃的关系,跟她在一块儿,可真心不痛快。算了,她如今金贵的很,我是惹不起,还是躲开算了。”李夫人一肚子火气牢骚,可惜没人爱听她那些牢骚,李夫人也只能憋着。
陆瑾娘笑了笑,“那你就坐这儿吧。咱们一起看戏,也热闹点。”
柳美人根本就没搭理李夫人,直接将她给无视了。李夫人也不在乎,反正她和柳美人也没什么话说。
李夫人这人有点话多,见陆瑾娘看戏看的心不在焉的,便和陆瑾娘说起闲话来,“陆才人,你瞧咱们王妃对镇南侯夫人是不是不怎么喜欢啊?”
陆瑾娘心头一动,不动声色的说道:“你看错了吧。镇南侯夫人和咱们王妃可是一个姓,虽然不是一家人,但是毕竟也是堂姑姑。”
李夫人悄声咬耳朵,“陆才人,说到揣摩王妃的心思,你可就比不上我了。好歹如今咱们都是为王妃做事的,我也不瞒着你。之前你可能没注意,吃酒席的时候,镇南侯夫人带着亲儿媳妇给咱们王妃敬酒,咱们王妃面子上都是淡淡的。不仅如此,还特意问起镇南侯府的大少奶奶。那个时候你是没瞧见,那镇南侯夫人脸色究竟有多难看。我瞧着咱们王妃该是瞧不上镇南侯夫人。”
陆瑾娘意外,齐氏那么会做人,怎么可能直接落人面子。那人好歹也是娘家堂姑姑,虽然出身不行,但是架不住人家嫁了个好老公,自个又扶了正。身上也是有二品诰命的(比原配要低上一级)。换了任何人,这会也该亲热的来往,镇南侯如今好歹也是新贵,皇帝也是看重的。偏偏齐氏反其道行之,陆瑾娘不禁猜测,齐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如此作为,是不是有什么深意?齐氏不是那种凭着自己喜好做事的人,尤其是在这种场合。可以肯定的说,齐氏今日所言所行,绝对有着深层次的缘故。
“怎么会这样?王妃可不是这样的人。”陆瑾娘装作意外的问道。
李夫人见大家都忙着听戏,就连丫头们也被戏台子上的戏给吸引住了。没人注意她们两人,于是李夫人放心的和陆瑾娘说起话来,“陆才人,你整日困在王府,你娘家估计也很少和你提起京城名门世家的闲话,你不知道也是有的。我听说镇南侯府如今为了夺嫡闹的十分厉害。怕是咱们王妃在这事上有不同想法,故此才会落了镇南侯夫人的面子。”
“那你说王妃有什么想法?”陆瑾娘含笑问道。
李夫人咬着耳朵说道:“陆才人,你想想看,王妃是正妃,最重视嫡庶之分,绝对不允许庶出的骑在嫡出的头上。如今那位镇南侯夫人想要以庶代嫡,别管什么扶正不扶正的,在咱们王妃看来,就是不合规矩,瞎胡闹。要是王妃支持那人以庶夺嫡,那旁人就该说闲话,是不是王府也可以以庶代嫡了?这对咱们王妃的名声可不好,你说对不对。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王妃怎么可能坏了自己的名声。”
陆瑾娘深深的看了眼李夫人,没想到李夫人还能说出如此有见识的话,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而且这话在陆瑾娘看来,十分有道理。或许齐氏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待见镇南侯夫人。毕竟是齐氏是正妻,无论出于何种考虑,齐氏都不可能支持任何人以庶代嫡。否则就会生出是非来。
陆瑾娘又问,“不过我怎么听说,那位能够坐上侯爷夫人的位置,是因为得了王妃娘家鲁国公府的支持,如此才能成功。”
李夫人自得一笑,“陆才人,可见你就是见识少了点,所以才会有此疑问。王妃是王妃,鲁国公府是鲁国公府,这是两码事。咱们王妃的确体面,可是也没理由干涉娘家的事情对不对?再说了鲁国公府让那人做侯爷夫人,又没说要支持人家夺嫡。这种事情,鲁国公府怎么会给人把柄。”
陆瑾娘淡笑无语,这可说不定了。有那脑子发热的,说不定就要仗着家世给亲家施压。鲁国公府如何,陆瑾娘不知道,但是看鲁国公支持大齐氏做镇南侯夫人,想来鲁国公的目的绝对不仅仅于此。更进一步未尝不可。没公开支持,并不代表私下里不支持。要是鲁国公府明摆着不支持大齐氏夺嫡,那王妃齐氏自然也不用故意落大齐氏的面子。或许王妃是迁怒大齐氏将鲁国公府拉进浑水,才不给她脸面。不过不管是什么理由,齐氏的态度所有人都看到了,即便有一天出了什么事,想必也牵连不到齐氏头上。
如此想来,齐氏果然好算计。陆瑾娘暗自佩服,算是又学了点东西,长进了一点。
“好了,咱们不说镇南侯府的事情了,免得传到王妃那里,王妃会嫌弃咱们多嘴。”陆瑾娘想明白了其中缘故,自然不愿意再议论下去。人多嘴杂的,不好。
李夫人有点意犹未尽,“陆才人,有个人你肯定是认识的。”
陆瑾娘抬头看着李夫人。李夫人笑了笑,“韩家太太,容氏。以前不是听说陆才人和韩太太是闺中好友嘛。不过后来你们可是闹了矛盾。”
陆瑾娘淡淡一笑,“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如今我和她的身份不同,可不敢巴巴的凑上去,免得被人嫌弃。”容三之所以能出席齐氏的寿宴,那是因为容家和吕家有亲,吕家又是五王爷的母族。容三是以五王爷母族亲戚的身份出席。其实她这个拐着弯的亲戚,根本没资格上门。可是架不住人家韩盛牛逼,官途通畅,就是五王爷见了韩盛,也要客气两句。而且韩盛目前还没表现出明显的政治倾向,他虽然因为原配和四王妃是表姐妹的缘故,和四王府有来往,可是韩盛和别的王府之间也是客客气气的,绝对不搀和各家王府的矛盾,却又和各家王爷都有着面子情。可见韩盛此人当真是会做人,尤其是会做官。也难怪年纪轻轻的就坐上高位。反观陆长中,比韩盛年长八九岁,可惜如今还在五品上头打滚,升职遥遥无期。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区别啊!
至于方明雅,人家老子是朝中三品大员,方家百年望族,无论是以方家的名义,还是以韩家大少奶奶的名义,方明雅都有资格出席齐氏的寿宴。看之前的情形,齐氏对容三和方明雅都挺客气的。
“陆才人就是爱替人着想。”李夫人夸了句陆瑾娘,陆瑾娘嘴角抽抽,没这么夸人的。
“陆才人,要我说你也没必要如此。咱们好歹也是王府的女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就不信那韩容氏敢不给王府面子。你若是露怯,我陪着你一起去。我倒是要看看,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说咱们王府的女人。”
瞧瞧李夫人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陆瑾娘真心无语。“多谢李夫人了,不过没必要。咱们巴巴的上前找茬,人家只当咱们王府的女人没教养,失了自己的面子是小,若是失了王府的面子可是大事。还是算了。”
陆瑾娘说完,朝着容三和方明雅所在的地方看过去。两个年纪相仿的女人,竟然是婆媳关系,嗯,无论是做婆婆的还是做儿媳妇的,估计心里头都觉着腻歪的很。虽然家世上有所差别,但是容三仗着身份就能压方明雅一头。方明雅的底气则是来自于百年世家的方家,还有韩玮对她的爱意,以及她个人的本事了。啧啧,陆瑾娘暗自感叹,这一对婆媳光是旁边看的人都觉着累,不知道当事人会作何感想。
想当初,陆瑾娘毫无反抗之力,方明雅赢的轻松惬意。如今容三可不是当初的陆瑾娘,人家容三也是有依仗的,怕是方明雅没那么容易就能赢。瞧瞧这对婆媳,多好的八卦题材啊,可惜没人能给她透露点消息。陆瑾娘心头给猫抓了似得,痒痒的很,就盼望着能够多知道点韩家如今的情况。婆媳两人究竟如何斗法,究竟谁赢谁输。
李夫人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陆才人,你那闺中好友看起来日子过的不舒坦。年纪轻轻就做了婆婆,儿媳妇来头比她还大,这婆婆怕是做的憋闷的很。”
陆瑾娘含蓄一笑,“这话可不能乱说。说不定人家正享受了。都说韩大人是朝中有名的美男子,又是状元公,京城多少人家都羡慕容三嫁给韩大人做填房。容三能够嫁给韩大人,那是多大的福气啊。”
“这话说的,陆才人我可是看出来了,你和那韩太太真心不是闺中好友。我说你们是前辈子的冤家,只怕更合适。”李夫人笑着打趣。
陆瑾娘笑笑,“你还真说对了,我们不就是上辈子结了怨嘛。”
陆瑾娘一脸笑意,却没人将她的话当真,只当她是在开玩笑。
“陆才人,我若是你,待会得了空就过去打声招呼。别管对方如何,咱们不能失了体统。也让人看看咱们王府的女眷,都是知道规矩懂得礼数,也是念旧的人。”李夫人怂恿陆瑾娘。
陆瑾娘冷冷瞥了眼李夫人,想要看她的笑话,也要看看她陆瑾娘肯不肯。
李夫人只当没看到陆瑾娘那眼神,不过也不再怂恿,免得有人嫌弃。
巾帼女儿开始上演,果然是红遍大江南北的戏,刚一个开头儿,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陆瑾娘活了两辈子头一次看到这出大名鼎鼎的戏,也是看的入了迷。
就在陆瑾娘全心投入戏曲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小丫头跑来找陆瑾娘传话,“陆才人,奴婢奉郡主的吩咐前来和陆才人说一句话。咱们郡主说看瞧着陆才人和韩家大奶奶有仇怨,郡主为陆才人考虑,打算为陆才人出口气,还请陆才人要记得咱们郡主的好。”
陆瑾娘一张脸顿时变了,“你家郡主想要做什么?告诉你家郡主,我的事情还请她不要干涉。”这是有病吧,有这样的人吗。
小丫头笑了笑,“陆才人,奴婢只是个传话的,陆才人若是有什么想法,要不你亲自去和我家郡主说一声。”
陆瑾娘皱眉,“你家郡主在哪里?”
“就在先前和陆才人见面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