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云:抚琴之前必要沐浴焚香。但时至今日,也没有人那样讲究了,看来这个公子还真是作风高雅。
毕竟男女有别,绣心听了一会儿琴,便蹑手蹑脚地往回走。谁知轻轻转身的功夫,便被那男子识破了踪迹,“姑娘留步。”
糟糕。
绣心皱了皱眉,不但没止住步子,反而加快速度往外头跑。
“姑娘!”
绣心一边跑一边想,还姑娘,自己早已经嫁作人妇了,该叫夫人才是。
“啊!”绣心一不留神,被一根枯竹给绊倒了,扑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绣心疼得龇牙咧嘴,正挣扎着要起声,眼前却伸出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姑娘,我扶你起来。”
绣心难能真让他扶起来,自己撑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裳往前走。
“姑娘。”那男子再一次叫住了她。
绣心站住,慢慢回转身来,却并不抬头,“公子何事?”
那男子微微一笑,“姑娘可知在下方才弹的是什么曲子?”这男子的声音倒是挺好听,不似王甫生的那般有磁性,但却清亮悦耳。
“不知。”她知道才怪呢。
“凤求凰。”
绣心才不管他弹的什么呢,朝他行了一礼,“方才无意打扰公子雅兴,请见谅。”说着便急匆匆走了。
那男子目视着绣心越走越远,眼神颇为眷恋。绣心的身影消失时,从竹林深处走出来一黑衣的护卫,“主子,可要属下去调查这女子的来历?”
那男子慢慢摇头,笃定地道,“不必,有缘自会再见的。”
绣心回至厢房,就着茶水用了些点心。兰香进得门来,笑道,“姑娘,你可知道琴香那小丫头去哪儿了?”
绣心将玫瑰饼塞入口中含糊不清地道,“八成去哪儿疯玩了罢?”
兰香神秘地道,“她啊,去求姻缘签了。”说着便玩笑道,“那小丫头怕是想男人了,主子你赶紧把她拉出去配个男人好了。”
绣心将玫瑰饼吞了下去道,“也是,你和琴香都大了,你十七,她也十六了,的确是该考虑你们的亲事了。”
兰香哎呦了一声,“姑娘,我们说着琴香呢,作什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我自小蒙受夫人和姑娘的大恩,这会子姑娘刚嫁进王家,还需要我帮衬呢,我怎能这时候嫁人?”
绣心心内感佩,“兰香……现下我身边的确离不了人,等过段日子,我给你配个好人家。”
兰香道,“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指不定我便一辈子不嫁人了呢,像端懿公主身边的玉娘不就一辈子没嫁人么?”
绣心道,“玉娘是宫里出来的人,能一样么?”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呢,门吱呀一声开了,王甫生推门进来。
“二爷。”兰香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王甫生见绣心正吃着昨日剩下的点心,心内大为心疼,踏步走进来将一盘豆沙包子端到绣心面前,“吃这个罢。”
绣心笑着接过,张口咬了一口,“这是哪里得来的?”
王甫生坐在绣心身边道,“知道你不爱吃那些馒头白粥,特意让膳堂给你做的。”
甜软的豆沙融化在齿间,绣心蓦然就觉着那股子甜味从喉头一直蔓延下去,一直到心里,她觉得整个人都甜滋滋的。
不一会儿,三个豆沙包子便都入了肚子。等吃完了,绣心想起一事,才垮着脸道,“相公,你可用了晨膳?”
王甫生伸手将绣心嘴角的豆沙抹去,“我已用过了。”
绣心松了口气,饮了口茶,“那便好。”
“走罢。”王甫生牵着绣心的手往外走。
“去哪儿?”
“你跟我来便是了。”绣心素日便爱犯懒,用了饭后也不爱走动,要么窝在房内,要么便是捧着本话本子瞧。王甫生担心她积了食,便牵了她往正殿里去。
两人上香拜佛,又在庙中走了一圈,最后往后门去。绣心站在□□之中,侧首往右看去,方才那个公子不会还在罢?
“你在看什么?”
“啊?”绣心猛转过头,“没,没看什么。”
王甫生亦没多心,继续道,“这别传寺虽则风景甚好,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只是膳食太差,咱们呆一会儿便下山去,在宁安镇用了午膳再回府。”
绣心既高兴又有些不舍,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瞧着他,“咱们这就要走?”高兴的是回去有好吃的,不舍的自然是这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万甫生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不舍得?”
“也不是。”绣心在心内叹了口气。
王甫生道,“近来朝中多事,我亦放松不得,所以还是得回京才是。”
“这些我晓得的。” 绣心顿了顿道,“能出来这几日,我已经很满足了。”
下午,两人回到王府。王甫生才刚回府,便有个大太监来传旨,说是急召他入宫。王甫生知道八成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面色亦凝重了起来,拱手道,“公公稍等片刻,我换身衣裳即刻就来。”
那大太监催促道,“王大人可得快着点儿,皇上正着急呢。”
王甫生匆匆忙忙进宫面圣,他到时,崔进易等重臣亦到齐了,还有皇帝膝下的两位皇子,二皇子和五皇子。
“这些贪官污吏实在可恨!就算食其肉,寝其披都难解朕的心头之怒!”皇帝咬牙切齿地将一张奏折扔给王甫生,“王爱卿,你瞧瞧啵萃ㄅ械恼夥庾嗾隆!�
王甫生迅速地看完,心内也是一震,“怎会如此?那可是二十万两白银呐,那些官员也实在太胆大包天了罢?”
皇帝咳了几声道,“现如今,饥民四处,饿殍遍野,反兵四起,不只是啵荩醵袅诺耐ㄖ荨⑻┲萘街荻级也豢啊;钩隽烁鍪裁葱樟醯耐粱实郏恢幽亩烁鲇耒簦邓攀钦婷熳印瓤龋≌媸瞧离蘖恕!�
王甫生跪下道,“微臣失察。”
崔进易等重臣亦跪下道,“请皇上降罪。”
老皇帝摆摆手,“现下不是降不降罪的时候,啵萃ㄖ萏┲莸那槭埔】斓匚榷ㄏ吕矗乙雅闪嘶す醣忧叭デ茉簦剐枰蝗饲叭フ嗬糁危哺г置瘢忝撬敢馊ィ俊�
这话一出,众人皆沉默了下来。众人皆知,这活不是个好差事,现如今三州动乱,这时候若是去了,指不定如何呢。
静默许久之后,王甫生的声音在大殿之内响起来,“微臣愿往。”
“好!”皇帝一拍桌案,赞道,“王爱卿果然是国之栋梁,是我华朝的肱骨之臣!”
“父皇,儿臣愿随往。王大人是我的老师,此行,儿臣也想跟着老师多多学习。”二皇子华云道。
“好!”皇帝又说了个好字,“那你便随王爱卿一同去罢,去外头多看看也比你在宫墙之内好。”
“是。”华云拱手道。
静立一边的五皇子华凌几不可查地弯了弯嘴角,这个蠢货,难不成以为抱紧了王家的大腿便成了?也不想想王甫生是什么人,能轻易让自己介入王权之争?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这章出现的公子不是男配。这文基本上是无男配的。除了李玉芝打了个酱油之外……
☆、第58章 怀孕
第五十八章怀孕
绣心这日洗漱过后便窝在床上拿着本外传看;一样又是才子佳人的故事;满腹诗书的公子偶遇千金小姐;一见钟情。一番眉目传情之后;小姐给了公子几十两银子。公子便上京赶考得中状元。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
绣心一面看一面对屏风外的兰香道;“故事倒是好故事,只是情理不通。要得中状元;那得是乡试、会试得中才成。但既中了会试又怎能连几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那都是那些落魄秀才写来安慰自己的,哪管什么通不通的?”王甫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将手搭在了绣心肩膀上。绣心吓了一跳,侧头去瞧;外间的兰香早退了出去。
“你回来了。”绣心将书阖上,“皇上召你可是有大事发生?”
“啵荨⑼ㄖ荨⑻┲莘⑸┞遥换噬吓晌仪叭ド坪螅魅毡阋吡恕!�
“明日便要走?”照理说听着他要走绣心应该是高兴的,可是这会儿她心中更多的是担忧,“听说护国公派兵前去镇压了,那里不是处于战乱之中?你去不会有危险么?”
“不会的。我身边随时都有护卫。再者,我又不用去带兵打仗,一切有护国公呢,那些个暴民算什么。”
绣心心内稍安,“我去替你收拾行李。”说着便要起身。
王甫生环手将她拦腰抱住,“好了,你知道我日常用哪些东西?这回又要带哪些?”
绣心老实摇头。
“这不就是了。”王甫生将她整个儿搂住怀里,“这些事都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在府里好好地呆着,多长几斤肉便成了。”说着便掐了一把绣心的腰,“瞧你都瘦成什么样儿了。”
绣心还不习惯这样的亲昵,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
王甫生却整个儿将她压倒,眼睛直视着绣心道,“我这一去少则一月,多则三四月,青衣回不来。”
绣心撇开眼睛轻轻唔了一声。
“我……”
绣心早不是当初懵懂的绣心了,此时怎能不明白王甫生的意思,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王甫生在绣心的嘴角轻轻啄了两下,“行吗?”
绣心哪好回答他,却也不做出拒绝的意思,只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王甫生如获至宝,又是激动又是喜悦,搂着绣心接连亲了好几下,最后缠着绣心吻得天昏地暗,“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小东西。”自暴风雨之夜后,两人还从未行房。这一夜,王甫生怜惜绣心尚且生嫩,便一直强自忍耐着,弄得绣心娇。喘连连,薄汗微浸之时仍然不动。直到绣心感觉一股子麻痒空虚的感觉自下腹升腾而起,双腿止不住夹紧,喘息道,“相公……”
王甫生嗯了一声,“怎么了?”
绣心有些难为情,但心想,今夜反正是要挨这么一遭的,便干脆闭了闭眼睛道,“你直接来罢。”
“绣心……”王甫生探手去摸,触手滑腻,便也不再忍耐,直奔主题。
这一夜颠鸾倒凤不消细说。
次日,绣心醒来之时,探手去摸,身边已经空了,整个人便惊醒了过来,“兰香!兰香!”
兰香披着头发从外头推门进来,“姑娘怎么了?”
绣心急道,“快!快侍候我起身。”
兰香疑惑地瞧着她,“姑娘今儿个怎么这样早起,天儿还没亮呢。”
绣心这才抬头瞧了瞧外头,果然天的确还没亮,“可是,二爷呢?他走了?”
兰香噗嗤一笑,“天都还没亮,二爷怎么会走,他是起夜去了,过会子便回了。”
绣心大窘,垂下头来。
兰香听见屏风那头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服侍绣心躺下之后便退了出去,且关上了门。
王甫生出恭回来见绣心居然醒了过来,还以为绣心做了什么噩梦,忙将她搂在怀里,“怎么这会子就醒了?可是做噩梦了?”
绣心摇头,她也不知她今日为何会这样早醒。
王甫生在她额头亲了一口,“昨日累得你那样,今日你却这样早醒?难不成是我昨日不够用力?”
这句话说得绣心满脸绯红,攥紧小拳头软绵绵地在王甫生胸膛上打了几拳,“你胡说。”昨日,他食髓知味,拉着她摆着几种姿势做了三回。绣心除了觉得有些饱胀之外,倒也不觉得疼,最后实在坚持不住,直接睡了过去。
美人的拳头捶得王甫生浑身舒畅,他低低一笑,“我这一去几个月,你可要好好的。若是觉得无聊去赏心苑住几日也可。我去同母亲说。若是受了委屈,去同祖母说,她会为你做主的。”
“嗯。”绣心点头,将头整个埋在他胸膛里,发出闷闷的一声。
王甫生继续道,“这次,我准备带着朝宗一起去,他在这京城繁华之地长大,也该出去瞧瞧人间大苦了。”
绣心吃了一惊,抬起头来,“朝宗也去?”王朝宗可是他唯一的嫡子,他难道就不怕他出意外?
“要成器,总呆在这温柔乡可不行。”
绣心也不好对这件事发表见解,便道,“这事你决定便好,只是朝哥儿的安全得警醒着些。”
王甫生笑道,“这我自然早顾全到了。”
两人在床上说了会儿私房话,天便蒙蒙亮了,王甫生起身穿衣,绣心亦要起身,却被王甫生给按了回去,“你再睡会儿罢,瞧你眼圈下都是黑的。”
绣心道,“不用我送你么?”
“不用,你歇着便是。”王甫生扣上最后一粒扣子,吱呀一声打开门,走了出去。绣心半坐起身,瞧着他慢慢走远的身影,从心底生出一种奇怪的情绪出来,这情绪闹得绣心的鼻子有些酸,眼眶有些热。
绣心伸手抹了一把眼睛。
他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王甫生走后,绣心便开始着手查上次鞋子里缝着碎瓷渣的事。从绣心自己带来的两个绣娘查起,一直查到绣房里的人。最后几经查问,做绣心这双鞋的绣娘姓刘,是王家的家养奴才。
端懿震怒不已,刘氏却直呼冤枉,“长公主,二夫人的那双鞋是奴婢做的没错,可是奴婢真的没动手脚!奴婢冤枉啊!”
身旁侍立的王嬷嬷见状越过众人扇了那刘氏几个巴掌,骂道,“大胆奴婢敢害二夫人!这种犯主的奴婢就该拖出去打死为止。”
绣心见这王嬷嬷做事很不像样,便出声道,“嬷嬷,这儿还有端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