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三阿哥送的套着织锦袋子的卷轴,宁静大概能猜到应该是名家的字画,宁静点头道了一声谢,信步走到四阿哥现今的雍郡王面前。
自从修仙以来,外物只要有一丁点的变化,她都能感觉到,对于四爷这种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冷气的冰山,自然比其他人感觉要深。
胤禛看着面前的女子,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只要一见她,那种似曾相识,但又陌生的感觉,就会突兀的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缠绵不绝。
就如当下,狭长的凤眸幽光一闪而逝,不由自主的转动大拇指上的戒指,总觉它和面前的人有什么莫名的联系。
胤禛的走神,宁静看在眼里,嘴角含笑问道,“不知雍郡王给我们夫妻俩准备了什么贺礼?是不是太贵重?雍郡王爷现在舍不得了?”
宁静打趣的话语,不仅拉回了胤禛恍惚的神思,也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胤禛明面上一直属于太子胤釢阵营,率先开口取笑道,“四弟,不会真让弟妹给说中了吧?”
太子话音一落,众兄弟也都出声附和,就连坐上的康熙爷掺了一脚,抚着胡须笑道,“老四,你要是真舍不得了,不如朕从私库里,给你添一件得了!”
“多谢皇阿玛好意,儿臣已经准备了贺礼,不用皇阿玛再为儿臣破费!”对于康熙皇帝的说笑,回过神来的胤禛,赶紧开口解释,并吩咐身后苏培盛把贺礼递上来。
一对上等羊脂白玉雕刻的鲤鱼,玉质很好,宁静能瞧见玉石上散发的单薄灵气,雕工更是不用说,可谓是每一刀,都力求完美,两条鱼儿栩栩如生,灵动非常;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胤禛亲手把一双玉鲤递到宁静手上,双眼却注视着宁静淡然的眸子,仿佛想要透过这双眼睛,看到点儿什么。
不过注定胤禛要失望了,除了挂在嘴角淡淡的笑容,目光平和淡然,荡不起半点波澜。
出了乾清宫正殿,抬头看着上方湛蓝的天空和闲适的白云,俩人对视了一眼,同时舒了一口气,只不过这口气的含义,却截然不同。
宁静和人打交道,大多觉得麻烦;而雅尔江阿纯粹是担心,自家福晋和皇宫这帮人不对付。
要说雅尔江阿现下最讨厌谁,无疑是爱新觉罗胤禛,一方面是上辈子的怨念作祟,另一反面是因为胤禛看自家福晋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他重活一世,知道了太多将要发生的事情,也看清了许多上辈子不明白的事情,这大概就是古人说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如今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八阿哥的身份已经决定了他最终坐不上那个位子。
所以这辈子一开始,他就没考虑过八爷,上辈子吃的亏太多了!但是真让他加入四爷党,又有那么一点不甘。
思来想去,他最终决定还是帮太子一回,不管怎么说,就算最后失败了,也要给四阿哥下点绊子,要不然难解他上辈子的怨恨,如果爱新觉罗胤禛还想像上辈子一样,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他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出了乾清宫,夫妻俩又去后宫转了一圈,收了一大堆好东西;虽说宁静不怎么待见后宫的女人,但是她也不愿意和钱财过不去。
在慈宁宫的时候,宁静还看到了未来可能会是她弟妹的八公主温宪,乖巧的站在乌雅氏身边,倒是自有一股娴静优雅的气度。
据宁静所知,按照历史这位公主应该是下嫁给舜安颜,也就是康熙的舅家佟佳氏一族,但是现在看来,在宁静这双翅膀的煽动下,历史已经乖了一个大弯,至于会不会回归历史,
搭着雅尔江阿厚实的大手,踏上了归府的马车,此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回头看向阳光照耀下的皇宫,闪烁着金光,明明看起来很庄严神圣的地方,不知道有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黑暗。
宁静不喜欢皇宫,总觉得那里让她不自在,所以即便小佟佳贵妃(孝懿皇后嫡亲妹妹)留了饭,她还是推掉了。
上上辈子去故宫游玩的时候,听了许多关于故宫闹鬼的事情,当时只觉得恐怖刺激;如今的她已是强大的修士,自然不惧什么孤魂野鬼,但是面对人人向往的皇宫,她始终喜欢不起来;宁静想,可能和她修的道法有关,如果是个魔修,肯定非常喜欢皇宫这个地方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时间宛若清溪中的浪花,转瞬即逝;距离宁静嫁为人妇,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除了一开始小小的紧张了一把,如今已经能够淡定的处理王府的大小事,用二十一世纪的话来说,“她现在已经能够熟练的胜任王府掌家媳妇这个职位!”
话说一开始,她也没有想要抢夺博尔济吉特氏的管家权,人家只想做一个美美的小媳妇来着,不过谁让博尔济吉特氏自己作死呢?两次三番、三番两次终于成功的惹火了宁静,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成了简亲王府新任内务总管~~~~~~~~~
耳边回荡着香菱拨动算盘的噼里啪啦声,宁静的嘴角轻微的勾了勾,可见她的心情非常好。
宁静一起身,侍候在侧的小丫鬟,赶紧拿起一件玫红色暗纹镶金边的披风,披在了宁静的肩上,虽然已经是三月初春的时节,紫禁城的天气依旧很冷,满园的水仙花,只剩下碧绿葱翠的叶儿并着微波荡漾的一盆清水;至于金盏银台似的的花朵,早已零落成泥碾作尘。
水磨色的院墙边上,迎春花开得正好,一朵朵嫩黄色的小花,虽说算不上国色天香,但赞一句清新可爱!却是正好。
窗前的海棠花树,也褪去了崎零料峭的枯枝,穿上了一袭绿裙,隐约可见几点零星的小花包,最多到了三月末四月初,大概就能看见满树的嫣红,到那时候,肯定又是另一番绚烂的美景。
“小姐,福晋这回摔了一对锦鲤粉彩四季莲纹盘。一对汝窑化妆土水墨梅瓶,一对点翠镶珠雀纹白玉镯,一对琉璃水晶盏,两件四联喜鹊登梅湘绣玻璃屏风,两座羊脂玉观音坐莲送子像,四只红梅白玉杯、四只绘八仙过海青花瓷杯并一把翡翠玉如意~~~~~”
香菱抱着账本,一字一句的念着。柔美的声线。在空气里缓缓的荡漾开来,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宁静转过停留在窗外的视线,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笑容。轻声开口道,“你去博尔济吉特氏那里走一趟,把她这半个月摔的东西列一个账单,送到她手里。让她照价赔偿!”说着声音停顿了片刻,继续开口说道。“如果她不愿赔偿,你就跟她说,会把这份单子交到王爷手里!”
“嗯,知道了!小姐放心吧!”香菱闻言。笑嘻嘻的点点头,合上手里的账簿,抬脚向外头走去。对于自家主子的恶趣味,她是举双手赞成。
廊庑上传来一阵丫鬟们请安的声音。宁静抬眼望去,一道藏青色的身影,映入眼帘,方才还冰冷的眼眸,滑过一道暖意。
“静儿,我回来了!”人还未走到屋里,男人的浑厚磁性的声线,已经在耳畔响起,夹杂着一丝丝温柔的宠溺,让人不经意间,溺毙在其中。
迎着掀起的门帘,宁静疾步走上前,很自然的接过男人手中锦缎貂裘的披风,转身搭在檀木雕花的衣架上;另一边吩咐门外候着的丫鬟端上茶水点心。
待所有事情吩咐完毕,这才含着笑意,抬头问向眼前的男人,“今天怎么回来这么迟?”
雅尔江阿闻言,勾唇一笑,掀起衣摆坐在了紫竹铺软毯的四角凳子上,抬手端起桌子上正冒着袅袅热气的茶盏,浅尝了一口,浓郁的茶香充斥了整个口鼻,雅尔江阿舒服的轻哼了一声,说道,“皇上找我说一些事情,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说完,抬头看向宁静,问道,“你呢?可有什么不自在的地方?”
“我能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都在这儿住了一个多月了,就算不习惯也习惯了!”听见此话,宁静泯然一笑,语气欢快的答道。
雅尔江阿神色愈加的温柔,一口饮下杯中的热茶,笑道,“静儿说得对,是我的疏忽!”说着顿了一秒,复又抬眼问道,“对了,方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香菱对西苑去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能有什么事情?福晋气性太大,摔了一些公中的东西,我让香菱拿着账本,让福晋自己补上!”宁静翻了一个大白眼,有些嘲讽的说道,在她看来,对付博尔济吉特氏这种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总要用一些特别的方法!才能把她们治地服服帖帖。
“那就好,要有什么办不了的,让钱广福知会我一声!”说着,雅尔江阿伸手一揽,把宁静抱到了自己腿上坐着,下巴搭在宁静细白修长的脖颈处,暖声说道,“委屈你了!”
闻言,宁静摇了摇头,耳垂上的碧绿银丝耳铛随着摇动,荡漾出一圈青绿色的光晕,衬得如玉的肌肤,甚是惹人怜爱。
“我倒是不觉得委屈,只是觉得很无聊,每天就这些个事情!不是她少了一根簪子,就是她多了一朵珠花,感觉自己就像事妈!”说着话音一转,直起身来,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雅尔江阿问道,“你跟我说说,今天康熙老爷子找你说了什么?”
清朝女子的地位并不高,后宅的妇人一般不会过问前朝的事情,像宁静这样,毫无顾忌地问前朝之事,绝对是第一个。
更何况雅尔江阿对于宁静向来是有求必应,就算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雅尔江阿绝对会搬梯子,帮她摘星星。
“说道这事情,还和你有点关系!”听见宁静问起此事,雅尔江阿煞有介事的皱了皱眉头,卖起了关子。
“哦,和我有关?什么事情?快点说来听听?”听见事情与自己有关系,宁静来了精神,赶紧从雅尔江阿肩膀上抬起了头,一只手攥着雅尔江阿胸前的衣服,急切的问道。
眼揪着宁静急切的模样,雅尔江阿憋不住胸中的笑意,哈哈大笑起来。
宁静见此,微微嘟着嘴唇,恼羞成怒的吹催道,“笑什么笑!快点说事情!要不然~~~~~”说着玉手握成拳头,一下一下地捶打在雅尔江阿肩头。
瞧见佳人双颊红晕,染上了羞意,雅尔江阿满足地停止了大笑,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拽住宁静握成拳头的玉手,连连告饶,“娘子,娘子别打了!为夫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知道错了就好!快快说说到底什么事情!”宁静看着雅尔江阿的眼神,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又被这个家伙给调戏了!
话说,自从她嫁过来以后,雅尔江阿虽然还如以往一样柔情蜜意,但是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让她吃了不少亏!想到那些羞人的事情,即使活了三辈子,宁静也觉得脸红发烫。
“好,好,我说!我这就说给你听!”雅尔江阿把玩着宁静纤细幼白的玉手,眯着一双凤眼,开口道,“皇上是找我商量你弟弟宁玉的婚事!”
“宁玉的婚事!”宁静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许多,她能不惊讶吗?她弟弟宁玉今年才多大啊!这么早就结婚,真的好吗?
“怎么?静儿看起来很惊讶?”雅尔江阿听见宁静的女高音,皱着眉头问道,在他看来,宁玉今年也有十六岁了,在大清已经算晚婚了,君不见,康熙老爷子的那些皇子阿哥,除了太子稍微晚了一点,哪个不是十三岁就赐婚的!
当然这些皇子阿哥之中,不包括他自己,毕竟他这里有点特殊,他怀里的人儿,是天下无双的至宝,即使再等十年,他也甘之如饴。
“我能不惊讶吗?玉儿今年虚岁才十六岁!十六岁!你知不知道?十六岁还是个孩子!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妻子和儿女啊!”宁静送给雅尔江阿两个卫生球,在十六岁这三个字上,加上了重音,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赞同。
“怎么可能是小孩子?你不要忘了,在我们大清,男子十三岁就可以成婚,宁玉已经十六了,年龄不算小啊!”雅尔江阿对于宁静的话,不置可否!有时候,他对宁静的某些论调,真心的觉得很无语。
听见雅尔江阿的话,宁静罕见的皱了皱眉头,喃喃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事实本来就是如此!“雅尔江阿不等宁静说完,就自顾自的开口说道,“你现在先不要纠结这个年龄问题了,我看,你应该关心一下,皇上到底把谁赐给了你家弟弟!”
“这个还用说,肯定是八公主温宪!之前不是订好了吗!有什么问题?”宁静双手环住雅尔江阿的脖颈,毫无疑问的开口说道。
“当然有问题了!”雅尔江阿一手环住宁静的腰,另一只一手刮了刮宁静挺翘的小鼻子,这才开口道,“索额图今天在朝上递了折子,这可不是一般的折子!”
“哦?怎么个不一般?你倒是说说看!”宁静来了追问道。
雅尔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