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木细碎地散发悠悠的木香,她用指尖勾起莲花锁的底端。
眯起眼睛。
突然。
拔下云发上的莲花玉钗,粉色的花蕾含苞待放,她望着床上的夏辰兮,咬住嘴唇,用力掰——没反映,歪着头,在用力拔——“啪”一声轻响,花蕾脱离,露出细密的齿印。
这是钥匙吧?柳依婷想想插入莲花锁的底孔,在一转,却没有任何反映。
叹口气。
正在失望之时,莲花锁扣自动旋转一百八十度,从锦盒上脱落。
没时间感叹造物者的巧夺天工,她打开盒盖,皱眉,金块?金块能治疗他的身体吗?
悲伤的莲花锦盒(4)
没时间感叹造物者的巧夺天工,她打开盒盖,皱眉,金块?金块能治疗他的身体吗?
小心的捧出,放在手心里端详。
“好小啊!把金块卖掉换成钱给你治病?”柳依婷苦涩的一笑,为什么她在此刻还有开玩笑的心情?
掌心大小足有一厘米厚的金片。柳依婷用指腹细细抚摸表面的凹凸,如流水般细柔地线条,她情不自禁的念道:“皓雪一八年,赐辰王夏辰兮及后代,除谋反大逆,一切死刑皆免。”
金片为椭圆形,一端绑着红绳,一端坠有流苏。
柳依婷喃喃自语道:“这是免死金牌?”跟中华五千年历史上的丹书铁券区别好大。若不是上面书写的文字,她也许会拿去当掉。
沉思片刻。
她的手指突然用力捏住金牌,内心起伏波澜。
要它有什么用呢,为什么不是续命丹、保命丸?既不能卖又不能当药引。装一块免死金牌在盒子里,真的要它发挥作用的时候,它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洁白的牙齿上下紧紧地咬磕,隐忍着内心对自己愤恨。
“王妃,您在吗?”是蝶苒。
“在。”柳依婷慌忙将锦盒与玉钗塞进枕头底下,金牌在手心里一揽,藏进了衣袖。
蝶苒端着一碗黝黑浓稠的中药,苦涩的味道在十步之遥都能闻到。蝶苒走近床榻,双膝下跪,低头道:“蝶苒无能,这些药只能用来缓解王爷的疼痛,却不能除病。”
柳依婷凝视夏辰兮,他是不是睡美人?只要她的一吻就能天长地久?还是……救他的王子不是她?
她的心抽痛,说:“你至少能让他不疼,我却只能给他增加痛。我不是大夫,你看着办吧。”
悲伤的莲花锦盒(5)
蝶苒抿了抿唇,道:“是。”
她不能坐以待毙。冰凉的金牌一如他的体寒,冷冷地贴在柳依婷的肌肤。她没有去想为什么夏辰兮会将金牌给她保管,也没有去想为什么把钥匙交与她收藏。
她只想到了一件事,也许她可以去找一个人,得到一些有利的条件。至于后果,她已无暇顾及。
等了一会的蝶苒手端汤药,略微犹豫着说道:“这个药,王妃能不能……”帮忙用嘴喂一下?她虽然是大夫,可却没有办法让昏睡中的病人喝下汤药。
柳依婷截断蝶苒的话,道:“这里交给你了,我有事情,出去一会。”
起身,向外走去。
“王妃您要去哪?”蝶苒急忙站起,快步追上。
“厕所、茅厕、茅坑,方便去,你要一起吗?”应是句可笑的玩味话,却是冷漠如寒冰。
蝶苒颤颤地说道:“那……王妃您快点回来。”王爷醒来见不到王妃会很着急吧,心下有顾虑但是不敢多话。
******
阴沉的天,悲伤的雨。
孤寂的街道,偶有行人匆匆而过。
“舜天府在哪?”
雨珠打湿了她的发,打湿了她的心。
******
舜天府。
威严肃穆的石狮,张着血盆大口,在雨雾中显得阴森可怖。
雨水滑过她平静地脸颊,她异常的镇定,仿佛整件事情皆已掌握,似乎整个世界已无可恋。
柳依婷看了眼门口的守卫,金牌一滑,自袖内落入她的手心。
******
舜天府的地牢。
昏暗的光线,潮湿的空气中有着腐烂的恶臭。
柳依婷皱了皱鼻子。
腰胯佩刀的守卫朝其中一间牢房大声喊去:“李梅儿,有人来看你了。”
顺着方向,柳依婷看到绑在十字木桩上的李梅儿,粗重的铁链缠着她的脖子手臂腰腹及腿足,娇弱地身躯落寞悲凉。
听到有客访,李梅儿低垂的头颈稍微抬起,眼低有着不屑,尖锐的说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王爷的宝贝儿,怎么?翅膀长硬了,敢脱离王爷的护翼,展翅高飞了?”
爱上王爷的女人(1)
守卫用佩刀敲打牢房阴冷的木杆,大声道:“安分点。”对柳依婷说道:“姑娘,免死金牌是先皇赐予辰王的护身符。不知道姑娘是怎么弄到手的,我们碍于免死金牌如见君王的权利不敢阻止姑娘,奉劝姑娘,哪里来的就放回原处。”
“嗯。”柳依婷微一点头。
“得!我在告诫一句,若是得到命令要缉拿姑娘,到时候免死金牌可就是要命金牌了。您长话短说,我先行离开。”
守卫向外面走去,独留柳依婷一人面对李梅儿,这也是柳依婷事先吩咐的。
目送守卫离开,柳依婷皱眉,她不是怕脏,而是讨厌地牢里隐隐地血腥味和腐臭味。
紧了紧外衣,身上的雨水,地牢的湿气让她感到寒冷。恐惧爬上心头,她还是抵抗不了死亡气息的威胁。
只有他在身边,她才有安全感。
“原来你偷了王爷的免死金牌,我可听说免死金牌在王爷手上从未现身过,甚至有人怀疑王爷根本就是弄丢了免死金牌,你可真是好本事,居然能……”李梅儿停住,嘴角露出阴笑道:“王爷可真是疼爱你啊,连免死金牌都送你。”
柳依婷单刀直入,道:“我跟你做个交易怎么样?”不理会李梅儿的冷嘲热讽。
李梅儿娇笑道:“你拿什么做筹码?先说来听听。”她好似身处百花园,脏乱污气的地牢无法掩盖她的美。
“我救你出去,你给我辰兮的解药。”她已走投无路,她就是那么的无用,无用到只能找敌人谈判做交换。
私自拿走免死金牌,擅自见面李梅儿,甚至要帮助朝廷要犯逃走。所有的一切莫说古代,就是现代的法律也容不下她。
柳依婷吸了吸鼻子。仿佛进入了寒冬腊月,体温迅速下降,手脚冰冷僵硬,身子在微微的颤抖。她没有害怕,只是冷,刺骨的冷。寒邪入体,冰冻了她的心。
爱上王爷的女人(2)
李梅儿冷笑道:“交易不成立。”
柳依婷怔了怔,她有八九分胜算,认定李梅儿会选择保命弃药。现在,似乎输掉没有考虑过的一二分,难道她真的不是李梅儿的对手?在她面前只有处处碰壁落于下风?
“我想要辰兮的解药。”顿了下,她改口道:“不,我想救辰兮,我要他健健康康的,我知道你也许不一定有那本事,但是你一定知道怎么救他。”
李梅儿不可思议的瞅向她,半天才笑道:“几日不见你居然变聪明了?你说的没错,我知道救他的办法,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的身体很冷,她的心也很冷,所以思考问题就变得冷静了吗?柳依婷轻轻地微笑,笑容透明可爱,道:“因为你爱他。”
因为我爱他。柳依婷在心中补充。闭了闭黑珍珠般散发晶亮的眼睛,颤抖的手臂交错环抱住前胸。身体冷了,心却暖了,因为她爱他呵。
无孔不入的风儿,从未知的方向吹出,带着地牢固有的阴气使人瑟瑟发抖。
“哈哈哈——”尖锐的笑声仿佛从十八层地狱传出,李梅儿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愚笨,为一个不爱我的人付出,我又得不到任何好处,你认为我会为了一己私欲帮你吗?你认为我会让你们只羡鸳鸯不羡仙吗?”
柳依婷蓦地抬头,对上李梅儿笑吟吟地眼睛,说:“你不是说了吗?你的‘一己私欲’,所以你会告诉我的。”
李梅儿愣住。
白衣如雪的身影仿佛就站在柳依婷的身侧。他沐浴在春日最灿烂的阳光里,光芒耀眼,风华绝代。第一次见到他,她就抛去了所有的仇恨,一心只为他守身如玉。
他拥有最绝美的容颜,最优雅的身姿,可是却有一颗残缺的心。
她总是远远地凝望他,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虽然他们几乎不说话。
爱上王爷的女人(3)
她总是远远地凝望他,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虽然他们几乎不说话。
“你了解他有多少?过去的,你没有参与你不知。现在的,因你而起你也不知。未来的,你又会花多少心思去了解他?”李梅儿脱口而出。为什么一个不了解他的女人能得到他最不愿交出的心?
柳依婷重重地吸入一口寒气,缓缓地吐出一口热气。爱他,就要了解他吗?她不懂,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了解一个人。
“我会救你出去,你告诉我救辰兮的办法。”她现在没有时间去了解他,如果李梅儿的爱一如她对他的爱,她就有十足的把握得到可行的方法。
李梅儿嗤之以鼻道:“你救我出去?哼。”
“那你说,你要什么?”
“你以为一个小小的地牢,弄几根铁链,就能捆住我吗?是我自己!”李梅儿将脖颈向前倾,继续说:“是我自己不愿意出去。”
柳依婷的眉心紧皱,她不明白了,到底李梅儿要说什么,要做什么。
地牢的深处,隐隐传来如鬼魅般凄厉撕裂人心的叫声。柳依婷的背脊僵硬,仿佛身处悬崖峭壁,底下就是幽冥血池。
她用手悄悄地扶住地牢的木杆,支撑摇摇欲坠的身躯。
突然。
李梅儿笑靥如花,宛如身处蓝天云海,她道:“我什么都不要,但是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一切。”
柳依婷不可置信的望着她。所有的一切?范围有多广?
李梅儿转头,看向墙面,眼底有一丝没落,道:“哼。李文轩死了吧。他跟芸香一样,是姐姐的弃子,派出去执行任务,无论成功与否最终的结果就是死。”
柳依婷身体震了下,想到李文轩与杏儿瞪着可怖的眼珠时的死状,忆起那团血肉模糊的红色影子。
“哈哈哈——”李梅儿一阵长笑道:“我现在也是姐姐的弃子,我这颗弃子却比李文轩他们还要惨,完全没有再次利用的价值,只要我出了地牢,就得死,而且是死无全尸。”
爱上王爷的女人(4)
李梅儿恶狠狠的瞪向柳依婷,眼白处布满了红血丝。
柳依婷紧紧地用手指死扣住木杆。她不能害怕,不能退缩。她在听,仔细的听,一句话一个字都有救他的可能。
“你知道吗!是当今的太后!”李梅儿撕扯着嗓子朝柳依婷怒吼,咬着牙,竭力克制着心中的愤恨,十指死紧扣住手心。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柳依婷从李梅儿的表情中看见她崩溃绝望的无助。
“是当今的太后,她把我毁了,她不仅毁了我一个人,她还赶尽杀绝,杀光了我家族的所有人。”眼泪从李梅儿愤怒的眼眶中滑落。
娇弱的身子,柔弱的心灵,她也曾是千金大小姐,如柳依婷一样,不,比她更出色,她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倾国倾城的容貌,说亲的大户官僚挤破了门槛。她乖巧懂事,听从祖辈们的安排,原本可以嫁个好人家,拥有平凡的生活,可是现在……
柳依婷睁大瞳孔,喃喃道:“怎么可能?”
太后并不像是一个残忍的女人。太后对她可以说集了三千宠爱于一身,她无法想象太后会做出这种事,李梅儿的神态又不像说谎。
“现在,她的女儿又要杀我。哈哈哈——”李梅儿狂笑出声,笑声久久回荡在阴森的地牢中。
李梅儿笑了很久,很久。
太后的女儿?夏国的公主?辰兮的……柳依婷瘫坐在地,她的脸蛋微微发烫,身体忽冷忽热,她难道幻听了?
李梅儿的笑声一边又一边的传进柳依婷的耳中。
终于。
李梅儿停止了笑。
缓和激动的情绪,她仿佛在叙述一个悠远地故事,道:“我的真名叫梅诗晴,十五年前,我的父亲是夏国的威远将军。有一天,先皇下旨,封我为晴公主,以和亲的名义下嫁番国的王上。”
爱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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