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深深的吸了口气,忍着心口处尖锐的疼痛,非常勉强的笑了一下应道:“这是你年幼时所穿过的。娘瞧着它们,想起了你小时候,一晃你都这般大了。呵呵,娘不是伤心,娘是开心的掉泪呢。凤儿。你去厨房里瞧瞧,看汤熬好了没。”
她的回答,二凤是半信半疑,那棉质肚兜是自己穿过的有可能,那锦缎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话已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再深究,也许汪氏有什么不愿意提起的过往,她也不好去揭疮疤,当下应了,转身出了房间。
二凤一出房间,汪氏不可遏制的用手捂嘴哭了出来,她想起了自己夭折的女儿,今天既是二凤的生辰,也是夭折女儿的生辰。若自己的女儿当年没有夭折离自己而去,这些年自己就不会默默承受丧女之痛,也不会遇上当年的托孤之人,就不会有现在这些纠结痛苦。
哭了一会儿后,她又想着,若没有现在的二凤,家里也许无法过上富足的生活,自己也许还在承受着病痛的折磨。也许这就是命,是上天早就注定的,注定二凤要做自己的女儿。
她慢慢的平息了心里的痛楚,二凤的乖巧懂事能干、善解人意和孝顺,这一切让汪氏很骄傲,这些年的苦没有白受,十五年最难熬的苦日子都过来了,现在还怕有过不了坎嘛。
汪老汉他们几人借回了四张桌子和二三十条长条凳子,今儿天气好,就准备在院子里摆酒席。汪老汉带着蒋阿牛等几个男人将桌凳摆放好,并略算着可能来的人数,看可够坐。
汪贵财的老婆龙氏带着俩个女儿,还有二妞和母亲吴氏都一起过来帮忙,她们还带了不少的碗筷过来,一时之间,家里欢声笑语,更加热闹了起来。
“凤儿,为何几日未见,你变白了哦。”二妞更是欢喜的拉住二凤的手夸道,并细细地打量着她身上的新衣服,眼神里露出了惊讶的眼神,真是既羡慕又开心。
二凤臭美的摸摸细嫩光滑的小脸,嘻嘻笑着应道:“白了吧,是不是变得更好看更美啦?”
“嗯,凤儿,你今儿是真的好美好美哦,这身衣裳也十分好看。呀,还是绸缎面料呀,好贵吧,这得花多少钱呢?”二妞性子老实敦厚,不会损二凤,如实的说道,并用手轻轻的摸了一下二凤的褂子。
柔软光滑的触感让她艳羡不已,这种触感从小到大这是第二次摸到。第一次是和娘去镇上买布料时,偷偷在面料铺子里摸了一下,差点被掌柜的发现了。当时,她就在想,何时自己也可穿上如此舒适好看的衣裳,没想到今日倒见着二凤穿了,这在村子里可还是头一遭呢。
二凤露齿笑着应道:“不知道,是家婆送的,还有簪子。都是家公家婆送的。”
她也不掩饰,爽快的说道,藏着掖着反而会让二妞难受的。
见了她头上的玉石簪子,二妞更是羡慕得不行,连声称好看,暗叹自己为何没有这样好的家婆家公,她过十五岁生辰时,家里只是简单的请家公家婆过来吃了饭,替她挽了头发就完事了。哪像二凤这样既有如此贵重的礼物,又隆重的办酒席。真是无法比啊。
二凤轻轻捣了一下二妞的胳膊,坏坏的笑着低声道:“妞,放心吧,等你成亲之时,我会送一支更加好看的珠花给你的。”
一听成亲二字,二妞顿羞红了脸,轻捶了一下二凤的胳膊,尽显小女儿家的娇嗔姿态骂道:“凤儿,你这丫头,说这些话。也不害臊。”
“嘻嘻,我在说你,又不是说我,我为啥要害臊。”二凤看到二妞害羞的样子,觉着心情特别好。
郭氏端来了一大盆煮熟的鹌鹑蛋,笑着对二妞说道:“姑娘,劳烦你将这蛋的壳给剥一下吧。”
二妞忙笑着应了,并问了二凤郭氏的身份。二凤正好闲着无聊,就陪二妞一起剥鹌鹑蛋,并说着体已话,不时的乐不可支。
汪明浩正从她们的身边经过,冲着二凤乐呵呵的笑了下,然后嘴里轻哼着欢快的小曲去搬凳子了。看得出心情很不错,完全没了昨日的阴郁。
二凤被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赶紧用潮湿的手摸摸脸问二妞:“妞,我脸上有无脏东西呀?”
二妞眨着乌黑的大眼睛认真的瞧了,摇摇头:“没有,非常干净呀,怎么了?”
“没事。”二凤摇摇头,然后暗骂了一声汪明浩神经病。怀疑他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二妞倒主动的指着汪明浩的背影,轻声笑着问道:“凤儿,那就是你家的表弟吧?”
二妞那段日子一直被龙二宝的婚事搅得心沉如山,鲜少来二凤家,偶尔来一次。汪明浩又不在,因此她对汪明浩并不是特别熟悉。只是此时见着了,根据其他人所描绘的模样,猜测着应该就是他。
“是啊,是不是看着有些傻啊?”二凤没好气的答道。
“噗,当然不是呀,他现在在咱村可是出名的很啦。”二妞笑着轻打了一下二凤的胳膊。
“是吧,我为何没看出来。”二凤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当然是真的呀,听说他上次在祠堂里质问三瘌痢娘的那番话,说得非常有气魄有涵养,连龙爷爷现在对他都赞不绝口哩。”二妞低声说着听来的八卦:“你还不晓得吧,听说咱村有好几人相中了你家的表弟哩,正在托桃花婶子来提亲呢。”
“啊,真的假的?快说说看,都是哪些人家看上他了。”二凤顿时来了精神,双眸亮晶晶的问道,并挖干净耳朵仔细听着。
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因那一次的事而看上了汪明浩,真是让人无语而又惊讶,不成想这小子还有这样的魅力存在呢,现在看来,上次春生回来说的那番话不是假话。
反正闲着无事,听听八卦消磨一下时间,又能娱乐身心,何乐而不为呢!
二妞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一字不漏的告诉给了二凤来听,原来不光于梅花想将娘家的侄女儿嫁他,还有三个人相中了他,其中有一户却是那孙来宝家,是他娘刘氏找的杨桃花,想将他的妹妹孙来花许配给汪明浩。
二凤听了乐得笑个不停,真是太有趣了,想像着若是极品刘氏成了汪明浩的丈母娘,那汪明浩是不是可以哭了啊,哈哈!
二妞轻瞪了她一眼,撇着嘴评价孙来宝家道:“菊花婶子可真会说笑话,她也不瞧瞧她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想着和凤儿你家攀亲戚。凤儿,你可得和家婆说呀,千万别同意来花这门亲事啊,要不然将来那菊花婶子可够你们受的。”
“噗,我会说的。”二凤乐呵呵的应了,脑子里去在想像着汪明浩面对刘氏时的场景,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起来,她承认自己有些恶趣味!
两人正说得开心,院子里却传来了汪老汉的斥骂声,二凤抬眼看去,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来了不速之客。
第200章 心死(二更)
第201章 提防(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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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凤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心里是极恨的,要是一直未离开那个家,现在还不知道过得是什么日子。
毫不客气的冷声说道:“我娘让你们走呀,你们快点离开吧。”
春生性子老实一些,只是将气闷在心里,脸气得泛黑,言语上并未多说什么。
汪李氏指着黄氏道:“恶妇,现在你已见着红云,该说的都说了,为何还赖着不走,难不成,还想我们留你们俩吃饭不成?”
见黄氏和龙年发俩人跪在地上并未依然起身离去,汪老汉是真的火了,上前一把拽起龙年发就准备向外面拖去。黄氏是女人,他不好动物,要不然他拖的是黄氏!
龙年富正巧和杨氏一起进了院子,他们手上还提着一个小包裹,见此,龙年富赶紧上前拉住了汪老汉,赔着笑脸连声道:“亲家家公,您老消消火,别动怒,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龙年富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但见汪老汉一脸怒气,想着定是龙年发又做了什么事惹恼了汪老汉,忙当起了和事佬来。
汪老汉听二凤他们说过龙年富曾帮过家里,因此对龙年富的态度完全不一样,见他来拉,看在他的面子上,暂时松开了龙年发的胳膊。
如今的龙年发如同那软脚虫一般,既无当初帮着黄氏打春生耳光时的威武气势,也无推二凤时的刚猛力道,更无面对汪氏时的高高在上。让人瞧着既怜又嫌。
龙年富将龙年发扶了起来,在心里叹了气,真是作孽哦!他不知道龙年发真正作孽的日子还在后面呢,这是后话啦!
杨氏乐得在一旁看好戏,也不急着上前。
黄氏又开口了:“姐姐,赶妹妹走都没事,只求留下夫君。今儿是凤儿十五岁生辰的大日子,怎可没有爹爹的祝福呢。二则今天也是仲秋团圆的好日子,妹妹是真心的希望姐姐和夫君还有孩子们一起过节,团团圆圆。妹妹的心才会安一些,这也是为何我们特意挑了这个日子前来赔罪的最大缘故,并非是故意要来扰凤儿的生辰,请姐姐三思。”
她的脸上一片真诚之色,连眼神都是真挚的,要是不认识的人听了,定会特别感动她的大度和善解人意。
龙年发也在一旁嗫嚅着:“红云,就当是我替凤儿做最后一件事儿吧。”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凄凉和伤感。
汪氏对黄氏这番话有些心动了,当然她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二凤。希望能给她一个完美圆满的生辰宴席。
因这个时空女子或男子成年过生日那天,最好的祝福是来自己的爹娘,若爹娘不能双全的,则预示着此人将来的人生之路不够顺畅完美,要经历一番坎坷的波折。
虽然龙年发和自己不是二凤的亲生爹娘,但汪氏非常希望能给予二凤自己现在所能给予的一切,也当是一个美好的祝愿吧。
不过,汪氏又不相信黄氏会有这样的好心。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不劲儿的地方?可她仔细想想,又想不出有啥不妥,当着众人的面,黄氏都下了跪,这丢的是她的脸呀,于自己来说并无不利啊?
汪李氏见汪氏犹豫。也晓得她的心思,当下替汪氏答道:“恶妇,少在那里假惺惺,没人会信你的。行,现在话该说完了吧,你可以走了。”然后指向龙年发:“你暂时留下来!”
黄氏在心里将汪李氏狠狠骂了千遍万遍,这个讨厌的老不死的,竟然敢坏老娘的好事。等会儿有你好看的,呸!
她面上温驯的点点头,对汪氏抹着泪道:“姐姐,老夫人都赶我了,那妹妹先走了。也不敢沾凤儿的喜气了,就让夫君多陪陪你吧。”
说着,她就起了身,身体却晃了几晃,她赶紧用手摸向膝盖处,有些站不稳的样子,眼角的余光瞟向汪氏。
后面一句话让汪氏心里有些发堵,轻叹一口气:“黄翠霞,今儿是凤儿的生辰,来者就是客,我没赶人之理,你也留下吧。”
黄氏一喜,松了口气,终于留了下来,不用再费心思了,当下忙装着可怜的样子谢了。
“娘!”二凤晃了一下汪氏的胳膊,生气的唤道,怎么能将这可恨的女人留下呢,瞧着她,别人哪里还有心思吃饭的。
汪老汉和汪李氏也瞪着汪氏,不明白她为何这样糊涂。
汪氏拍拍二凤的手,在她的耳边低语道:“凤儿,就是因摸不透她的心思,才将她留了下来,只有在咱们的眼皮底下,才不怕她做什么,咱们这些人,还怕她一人不成。”
二凤凝眸想了想,也是这回事,今天家里马上要来的人不算少,若黄氏真有什么歹心,她自会想办法溜进来的。那时她在暗处,防不胜防,还不如一开始就将她放在明处,这样她想做什么,也就不会那般容易了。
“娘,你想得还真周到。”二凤忍不住笑着轻声夸道。
汪氏慈爱的笑着摇摇头:“凤儿,你的主意多,这事就交给你啦。你二婶来了这样久,我还没去招呼呢,我先去忙啦。”
二凤笑着应了,斜睨着正低眉顺眼站在龙年发身后的黄氏冷笑了一声,黄老女人,今儿倒要瞧瞧你耍什么花样来。
一扭头,正好看见汪明浩正在看着自己,见自己看他,他忙将头扭了过去。她暗哼了一声,正好这事可以交给他来做,其他的事他也帮不上忙。而且他有时候脸皮也够厚,脑子也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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