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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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救世主-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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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是烟头的烟灰缸说明,这里刚才还是一番热闹场面。
韩楚风热情地说:“请坐,请坐。”
肖亚文坐下,从挎包里拿出宝马车的全部手续和车钥匙放到茶几上,说:“韩总,大哥
委托我把车给您送来。小丹有辆车,公司刚买了新车,您那辆车用不上了。”
韩楚风一愣,说:“你又是大哥又是公司,这口气里有东西嘛。”
肖亚文拘谨地笑了笑,说:“在丁总面前晃悠几年,涨级了,正赶上有个机会,就混进
公司了。”接着,她简要介绍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
韩楚风笑了,说:“一年多不见,都成格律诗掌门了,好、好啊。只是那辆车是我输给
元英的,不能再送回来。”
肖亚文说:“大哥说了,车子用了两年多,意思到了。小丹有车,他也确实用不上。”
韩楚风手一挥说:“行,随他吧。”
这时,肖亚文的手机响了,她歉意地看了看韩楚风,然后接听电话。
电话是刘冰打来的,说:“肖总,刚才上海伯爵电子公司北京办事处的人送来一份收购
意向书,提出以650 万元收购格律诗,还说这消息明天见报,这个情况我跟你说一下。再就
是店里有个女顾客来半天了,非要买那套样机,怎么解释都不行,要直接跟你谈,你看这事
该咋处理?你是不是回来一趟?”
肖亚文说:“那套样机欧阳已经买了,不能卖。我一会儿就回去。”
办公室里很静,刘冰的嗓门又大,电话里的内容韩楚风无意间听得清清楚楚,他一下子
就想起了那年去五台山的时候丁元英提及过伯爵公司这个名字,现在这个名字果然以落井投
石的方式出现了。他见肖亚文关了手机,就笑道:“亚文,看你文文静静的,我还真想不出
你站在法庭上会是怎么个风采。”
肖亚文不好意思地一笑,停了一下说:“韩总,公司有个事我想跟您咨询一下,要是有
什么不妥的地方您别生气。”
韩楚风说:“咨询又不是做决定,你说。”
肖亚文说:“公司租用正天大厦地下仓库的合同是今年10 月底到期,当时多租了几个月
是考虑音箱存在销不出去的可能,现在那个仓库已经没用了,如果现在还有人想租,我的意
思是在正天大厦不受损失的情况下能不能提前解除租赁合同,这样公司就能节省4 万多元的
房租。我想咨询的是,如果我去正天大厦谈这事合不合适?正天大厦有没有可能退4 个月的
房租?如果正天大厦可能有损失我就不谈了。”
韩楚风说:“谈不上损失,那仓库随时都能租出去,我看你可以找马总提提。”他思忖了
片刻,说:“马总他们几个刚走,你现在下楼到大门口等着,我给马总打个电话,你们在楼
下的广场见面。记着,就你们两个谈,有个意向了再走程序。”
肖亚文拿上挎包起身说:“谢谢韩总,那我去了。”
肖亚文下楼来到正天总部大楼广场,此时的烈日已经斜向了西边,但是依然像火球一样
烤着大地。她在门口巡视了一下,见广场的一角有个漂亮的自行车停车棚,这个位置紧挨着
停车场,于是走过去站在车棚的阴凉下等候。
一会儿,一辆黑色奥迪A6 轿车驶过来,在离她有十几米的车位停下,正天商业大厦的
马总经理从车里出来,朝她做了一个打招呼的手势。
肖亚文几步走过去与马经理握手,寒暄道:“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马经理笑着说:“意思我都知道了,可以理解。你呆会儿还要去哪儿?”
肖亚文说:“谈完了事我就回音响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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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经理拉开车门说:“那就上车吧,我送你,咱们车上聊。”
肖亚文上车,等车开动了之后问:“马总,您看这事为难吗?”
马经理说:“退你4 个月的房租,再赔你一个月租金的违约金。你就在店里等着,过几
天我派人找你协商,你在协议上签个字收钱就行了。”
肖亚文说:“我违约了,你们还赔我违约金?那不行,谁的面子也不能这么办事。”
马经理笑笑说:“这事要办就得有违约的一方,不是你违约就是我违约,谁违约都得付
违约金。那块地方想租的人多着呢,我必须是为了照顾关系才不惜跟你违约租给他人,不违
约就不够意思,违约才有价值。你要不想害我就接受违约金,这个钱是承租方出,正天大厦
不会有任何损失。承租方出了钱还得感激我,不出钱反而不是个人情了。”
肖亚文明白了,感叹地说:“长了一回见识,真黑呀!”
马经理哈哈一阵大笑,然后摇摇头感慨地说:“不是咱想黑,是不黑不行啊!用元英的
话说,这世界要不是黑白颠倒,那还叫众生吗?那该叫天国了。”
……
两人一路聊着到了格律诗音响店,肖亚文下车,马经理开车走了。肖亚文看了看面包车
旁边的那辆保时捷豪华跑车,走进店里。
小杨正拿一条毛巾擦汗,看样子也是刚进门。
刘冰在接待两位挑选音响机柜的年轻夫妻,见总经理来了,就对那位女士说:“这是我
们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你的事跟她一个人说就行了。”然后从收银台拿来伯爵公司的收
购意向书交给肖亚文,说:“肖总,这就是伯爵公司送来的意向书。”
肖亚文草草看了一眼意向书,收进包里,问女士:“小姐,是您要买音响吗?”
女士将信将疑地打量着肖亚文,问道:“你是管事的?”
肖亚文说:“是的。让您等了这么久,我很抱歉。请允许我向您解释,这套音响不仅是
样机,而且已经售出了,买这套音响的也是一位女士。所以确实很抱歉,这套音响确实不能
卖给您,还请您多谅解。”
女士问:“就是你把音响界搞得沸沸扬扬?”
肖亚文答道:“我没那么大能量,也不能回答您这个问题。”
女士说:“我是歌手楚婕,很喜欢音响,朋友都叫我39 婆,都烧到39 度昏头了。其实
我对国产音响并不感兴趣,最近到法国演出,逛音响店的时候发现了这种两台前级四台后级
的推法,当场就镇住了,一打听还是国产的,回来我就找这套音响,已经买不到了。”
女士说着摘下墨镜,果然是当红摇滚歌星楚婕。
肖亚文说:“楚婕小姐,我很喜欢您的歌。幸会,幸会!”
楚婕说:“好剑得卖给好剑客,好音响得卖给喜欢它的人。我工作很忙的,今天在这儿
等了这么久,不拿到音响我是不会走的。你说样机已经售出了,可样机还在。你既没标识售
出也没标识非卖品,我就有理由认为是可以购买的商品。”
这下肖亚文做难了,说:“楚小姐,这套音响真已经售出了,买主是欧阳小姐,她既是
我的朋友又是公司股东,因为这对音箱是最早的一批,她想留一套原汁原味的。也因为她是
公司股东,样机一提走店里就空了,所以还一直在这儿摆着。”
楚婕说:“那我就更得要了,我就要第一版原汁原味的。”
肖亚文想了一下,说:“我是真被您感动了,可我也真做难了。这样吧,我给欧阳打个
电话,您跟她说,她要同意您就拉走,她要不同意您也别让我做难了。”
楚婕说:“好,你打吧,我跟她说。”
肖亚文从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欧阳雪的电话,把情况向欧阳雪介绍了一遍,然后把手
机递给楚婕。
只听欧阳雪在电话里说:“楚小姐,你好,你好!我很喜欢你唱的歌,感谢你这么喜欢
格律诗音箱,我同意那套样机转让给你,感谢你对我们公司的支持。”
楚婕激动地说:“欧阳小姐,谢谢你,太谢谢你啦!”
肖亚文对小杨说:“打包,装车吧。”
刘冰过来说:“小杨,你先把机柜和音箱架给人家送去,这儿我来,这么一堆器材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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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包装得点时间呢,我装好估计你也就回来了。”
于是,小杨就去为那两位年轻夫妻送货。
刘冰在拆卸和包装音响,肖亚文、楚婕和楚婕的司机一起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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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沸腾了一天的都市转眼又沉落在灯火的海洋里。
那套音响终于还是被那位执著的女士买走了,店里的布局发生了变化,原先摆放音响的
位置立刻显得空了一块。肖亚文经过反复观察、思量,和刘冰、小杨一起把商品进行了重新
摆位,使空间与商品协调、合理。
忙到晚上8 点多,肖亚文在前厅隔壁的储藏间把拖把和抹布洗干净,凑着水龙头洗了一
把脸,用纸巾吸干脸上和手上的水,到前厅的收银台拿上挎包,又退到门口对重新布置的环
境审视了一遍,这才对刘冰和小杨说:“行,今天就到这儿吧。”
刘冰非常想问一下肖亚文对伯爵公司意向书的态度,话到嘴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
股东了,那不是雇员可以打听的问题,于是话就变成了:“肖总,店里人手不够。”
肖亚文说:“先这么维持着,等诉讼有个结果了再说。现在招人,一旦败诉了,人家刚
上班就失业,那就把人家耽误了。你们锁上门吃饭去吧,早点休息。”
肖亚文推门出去了,走到崭新的白色奥迪车前打开车门坐进去,落下车窗户通风。在太
阳下晒了一天的车厢不但闷热,而且还有一股新车特有的装饰材料的气味。就在她启动车的
时候,她从后视镜里看见小杨正在给店门外层的栅栏铁门上锁,而刘冰则站在门口呆呆地望
着这边,那失落的神态好像是谁抢走了他的东西。
刘冰失落的神态让肖亚文心里瞬间滋生出一种莫名的悲悯,好像她就是那个抢了刘冰东
西的歹人。她把车倒出来调整好方向,然后顺着出口上了马路。她理解刘冰的感受,也明白
刘冰的思想变化。毕竟她这个警官大学的本科生在北京打工6 年了,毕竟她有了6 年的社会
阅历。她知道,当人一旦从危险里跳出来,他就不再去关注这个事物的危险了,他的目光就
会全部落在这个事物的利益上,这就是人。
夏日的晚风吹进车窗,吹拂在她的脸上,这样的情景很容易让人唤起清爽、飘逸和自由
的感觉,然而她却全然没有在意,她的心被一场决定命运的诉讼牵着,不得不去没完没了地
假设、推断,再假设、再推断……自从她接手了案子,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尤其是在
接管了公司的短短几天里,她的脸颊消瘦了,眼睛里隐隐有了血丝。
但是,她是快乐的。
她注意到了自己的变化,她已经有好几天没穿职业装了,而穿衣服时也不再去考虑老板
和公司对职业女性的形象要求,她可以穿自己所喜欢的那些简洁而得体、休闲而淡雅的更符
合自己个性的衣服。这让她顿悟:原来女人可以不穿职业装也是一种权利。
汽车快要开到她居住的小区了,可她没有一点食欲,也没有做饭的兴致,特别想找个清
静幽雅的地方呆一会儿,让脑子好好放松一下,但是又舍不得花那种消费,犹豫了片刻还是
决定消费一回,于是车到路口她调转方向朝一条北京有名的酒吧街驶去。
本来做诉讼代理就是一件劳神的事,现在又凭空冒出来一个收购意向书,而格律诗与伯
爵公司既没有利害关系也没有商业往来,这件事与当前的诉讼有没有关系?伯爵公司的意图
是什么?这些都是个谜,必须得有个清晰的答案。她当然可以打电话向丁元英请教,但必须
得是经过她思考而不得其解的时候。她觉得,她能争取到一个可以通过请教和询问帮助她判
断事物的朋友就已经很幸运了,而越是这样,她就越需要让朋友对她有信心。
来到酒吧街,她在一个名叫“怀旧咖啡屋”的店前停下车。
怀旧咖啡屋是一个刻意突出怀旧情调的小店,店面虽不大,装饰也说不上豪华,却以其
独特的个性而具有一定的文化内涵。一张老唱片、一个红袖章、一顶旧军帽……不经意的一
件东西都能把人带回逝去的那段岁月。这里的顾客多为40 岁左右的中年人,也有个别喜欢
这种情调的年轻人,他们品着咖啡,在背景音乐与柔和的光线下低语而谈。
肖亚文在一张靠窗户的桌子前坐下,这个位置既可以享受咖啡屋的清静,又能观赏窗外
的夜景,玻璃窗隔离了外面的声音,看着窗外犹如观赏一部无声电影。她喜欢这里质朴而执
著的文化氛围,也喜欢观察有阅历的人交谈时的那种沉稳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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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了一杯咖啡,她从包里拿出那张收购意向书再次审阅,看意向内容,看伯爵公司董事
会的落款和公章,看伯爵公司董事长的签字。
不经意间,对面坐过来一个30 多岁的男子,面目英俊,穿着高级短袖衬衫,留一头潇
洒的发型,左手端一杯红酒,用最老套的方式问:“小姐,我能请您喝杯咖啡吗?”
肖亚文对这种司空见惯的搭讪一向很反感,说:“谢谢。不可以。”
男子对女士的这种回答显然也是听多了,并不介意,仍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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