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亲语兰慌慌张张的跟在即墨聪身后,互相对望一眼,仍是没有将自己适才所看到的事说予即墨聪听。或许,在他们的私心中,还是希望即墨聪远离八宝这怪物的吧。
来到八宝歇息的屋子前,即墨聪瞧见里头烛光亮着,心下一喜,嘱咐语兰俩兄弟暂先离去,不用候着他。
“主子,您,您还是回去罢。”语琴咬唇挡在即墨聪身前,当下跪在冰冷寒凉的地面上。
即墨聪眼神微变,略过语琴,走去房门边上,猛的将门推开。
床榻上,连亲亲挑衅的望向来人怀中靠着八宝。八宝面色嫣红,凤眸湿漉漉的望向即墨聪。眉眼间,带上丝丝缕缕的厌恶……是对抱着她的人厌恶。
第三十一话 连亲亲 下
即墨聪只觉寒气汇聚全身,心慌糟乱。他的八宝正躺在别的男子怀中,连八宝是他的,连八宝是即墨聪的!
连亲亲暗自使劲不让八宝推开他,挑衅的朝面露冷色的即墨聪勾勾唇角,他终是抵不过八宝的力道,猛地被推于床榻一侧,衣衫散的更开,上头的红印子刺的即墨聪眼睛生疼,心口火辣辣的怒气直往外冒。
语琴语兰皆是默声立于屋外,房门大敞,即墨聪挺着打肚子直直的望着八宝。八宝被阵阵晕眩折磨得出声不得,自家小即墨惨白了脸,她想张嘴安慰却徒劳。
朝即墨聪伸出手,八宝再一次推开连亲亲,“连亲亲……滚!”厌恶的语气,嫌弃的表情无不刺痛连亲亲。
“你适才可不是这般对表哥的。宝儿,你怎的不予即墨聪说说,是如何爱我的?”连亲亲忍住心中剧痛,依旧纠缠八宝。
即墨聪冷冷看着他们,而后像是回身过来,命语琴语兰拉下连亲亲。八宝无力的躺倒在床,浑身湿淋淋的,额上不断冒着汗,嘴唇嫣红,眸中尽是雾气。
“即墨聪,我该做的都做了。”连亲亲此话一出,原本想要一刀杀了他的即墨聪,忽然扯了抹怪异的笑颜。
“连八宝的脾性如何,你当清楚罢。宝儿爱我,亦爱我的孩子,你算什么东西?语琴,囚了他。顺道叫国师用蓝八布来换,连亲亲的消息应是掌握不少了,国师定会舍得换的。”即墨聪舒缓呼吸,上前握住八宝冰凉的小受,眉头紧蹙。
惨笑几声,连亲亲不甘的叫喊出声,泪水随之滑落,“连八宝!你说过只爱我一人的,你说过的,你怎能如此对待我,即墨聪有甚好的……你告诉我……”
即墨聪无动于衷,搂抱着八宝,星眸火光微闪。八宝颈项上亦有点点红痕,闭了闭眼,用力箍紧女子,也不怕伤了腹中孩儿。
连亲亲癫狂的哭笑声仍在耳边,“还不拉下去,等着做神!”即墨聪冷冷看了眼泪水糊面的连亲亲,厉声吩咐。
语琴兄弟俩见势不妙,当下拖了连亲亲,任凭情绪不对的即墨聪同八宝在一屋子。看着关上的房门,即墨聪漠然的推开八宝,打量房中摆设。这儿没有房事后专有的味儿,也叫即墨聪稍稍减轻怒火。
“小即墨……难受……”八宝身上汗水湿透衣裳,难耐从骨子里头发出的热气,她迷茫睁眼,即墨聪冷淡的瞧着女子,也不帮忙。
“好难受,小即墨,我好难受……抱抱我……”八宝暗哑了嗓音,她真的只想拥着男子,闻着他清冷的香气,缓解莫名的燥热。
并未理会八宝,即墨聪反倒走近圆桌,拿起小巧的酒瓶仔细凑着闻了闻。只一下便神色惶然,他略带惊恐的丢了手中叫自己心慌意乱的酒瓶。
八宝神志愈加不清晰,隐约感觉到即墨聪在褪自己的衣裳,紧紧贴着男子,她终于舒适的暗叹几声。男子的腹部圆圆的,八宝爱恋的轻抚。
“宝儿,先解了药性罢。”即墨聪说罢便要解开里衣,却被迷迷糊糊的八宝按住了手,反而将男子带到床榻一道躺着。
连亲亲睡过的地方,即墨聪恶心的紧。皱着眉,刚要发怒却又不忍八宝被极为烈性的□迷了本性。
“别,小即墨,别。”八宝凤眸微闭,她摸索到即墨聪的手,将男子揽进怀中侧身抱着。没有激烈的缠吻,没有迫不及待的性事。她只是静静抱着,虽说神志不稳,八宝终究是不愿伤到即墨聪的。
她认人,只有即墨聪才是自己愿意碰的,她爱即墨聪,很爱。
小声咕哝一句,八宝微微松开即墨聪,闭着眼就想睡,如此一来方解体内药性。即墨聪眨着眼眸,耳旁还是八宝那句小声的话语。久久未能回身,狂喜之下,他又别扭了。
大肚子叫他翻身不好受,面对面贴着八宝,他戳戳八宝的胸口,“连八宝,连八宝,你适才说什么了?我没听清楚,你再多说一遍。”
“……”八宝呼吸平缓,已然入睡。原先热烫的身子,出奇的回到了正常的体温。即墨聪不解,连亲亲抱过八宝又如何,八宝说了,她适才说讨厌连亲亲了。
孕夫嗜睡,没一会儿,拥抱着的二人渐渐沉睡。
八宝自控力很强,甚至强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她其实对连亲亲有反应,莫不是因为心中少许有些念旧。不过,终是抵不过自己对即墨聪的情意的。
白韵坐于书房主位,他斜了眼笑得甜蜜蜜的即墨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稍微比连亲亲顺眼些。他昨儿半夜见语兰匆匆请他去偏院,原是想着二人被连亲亲使计挑拨离间了。哪知推门一看,脚还未踏进,便又退了出来。
自家女儿好好的抱着即墨聪在睡觉,睡得很沉,很香,即墨聪亦是。白韵当下可惜的摇头叹息,看不到吵架,真是不大舒爽。
还想着连亲亲来会做些何事,谁知根本拼不过即墨聪分毫。白韵低咳一声,暗自压住为即墨聪庆幸的笑意。他是着魔了,居然接二连三的认为即墨聪很好,非常好。
“爹爹,想甚呢?这本折子你待如何?”八宝挨着即墨聪坐于矮榻,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家美人爹皱眉暗笑。
这般奇怪?难不成有喜事,恋爱了?八宝挑眉胡乱猜想,直瞧得白韵脸上挂不住,“好了,好了,想到些有趣的事儿。”
即墨聪当然是不会浪费任何一点儿榨干八宝的机会,今儿大早他便哼唧闹腾了八宝好一会儿,腰酸腿软的结果是由八宝抱着回的自己屋子。
一路上叫许多人瞧了去,他也照样一脸满足样。连八宝永远是他即墨聪的,觊觎者,死!连亲亲目前动不得,待不久后……即墨聪暗沉面色。
白韵收敛神思,结果折子看了许久,方才道:“随着闹腾,这会儿指不定赫连绝想要做甚,国师一心往陷阱里头钻,我们也别拉了。”
这封折子,是隐在晋国的大启暗探秘密送回的。上头写了些赫连绝夺位之事,另同大启国师有勾结云云。
八宝想了想,看着他们二人,“你们信折子上所言之事么?”
完结章
八宝捧起茶杯,吹去热气饮下小口,不等自家爹爹出声,她便说道:“赫连绝此人绝非一般心软之人,她既然能心狠除去亲生姊妹,定是对我们威胁她一事耿耿于怀。明面上瞧着心思无三两重的人,竟可作出此般灭天绝地违逆天伦恶事,国师得到不到任何好处的。这点,爹爹大可安心看戏。”
合起信件,置于一旁,白韵眉眼间净是笑意。即墨聪因有身孕整个人看上去也是懒洋洋的,挨着八宝揽着女子的小腰,心中如糖似蜜一般。男子有了依靠,权啊势的都是空的。即墨聪曾有一度认为自己绝对离不开皇宫,此时此刻的他,只要有八宝就好。
自顾自分析此次密探传来的信件,八宝为了让即墨聪靠得舒服些,也软了身子倚在矮榻一侧。白韵微微皱眉,却也未故意朝即墨聪呛声。
“我们就等着国师走投无路,她有弱点,她的心爱之人便是弱点。一个至情至性的人,必定心狠不到哪去的。她若是一心灭大启,也不会浪费如此多的时间,只为寻到那人。所以……赫连绝知道怎样才能充分捏住国师的软肋,作为第三方的大启,到适时的时候必得帮衬国师一把。她要情,我们给,她要人,我来救。”八宝不顾美人看着自己和即墨聪,柔情似水的亲了亲即墨聪面颊,心情颇好。
早在先前,八宝便预测到了结果。凌景宁也可以利用起来,为大启联姻也不错。那个男子,应该会适合宫廷生活。心死之人,无论去哪,都是一样的。
白韵一改之前的强势风范,对于女儿提到的那几点,他很满意并没有反驳。即墨聪亦是,越发大起的肚子便让他没有心思去和八宝唱反调。
“宝儿,那小结巴你待如何处置?”即墨聪瞥到窗外守着的黑衣男子,霎时间去了所有的困意,精神抖擞的拉过八宝衣襟,面贴面的问道,语调中略带一些些撒娇意味。
“你准备因一个同我无关紧要的人,与我吵架么?”八宝斜了眼即墨聪,好笑的叹气,“眼下如何止住赫连绝的野心方为大事,那人如何与我何干。你只要好好待产,好好补身子,我就盯不过来了。”
白韵吃味,咳嗽一声打断即墨聪即将出口的伤人之语,“即墨聪,适可而止。我帮着宝儿,你别想在我们父女这儿讨到任何便宜。”
孕夫本就心神不大稳定,白韵这话正好掐住即墨聪的话头,将他的火气往自个儿身上引。叽叽喳喳,嘴巴不停,八宝头疼的按按太阳穴,拉开撒泼一般的即墨聪,看了眼斗嘴斗到脸红眼红的爹爹,再次叹气出了书房。
深呼吸一口,里头传来的互相揭短之语,听得八宝冷峻不禁。
“有甚,好笑?”黑衣人磨蹭到八宝身旁,闻到熟悉的体香,黑衣人不自觉的放松神情。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为何一日不见八宝心里就难受得慌。
“里面吵嘴。”八宝简短的回道,弯起的眼眉温柔满溢。
黑衣人现在瞧见八宝了,好像又说不出什么好话,明明心里有好多事儿想和她说的……黑衣人懊恼的瘪嘴,蒙在黑巾里头,八宝自然是看不见的。
“白韵,你好意思说我年纪大,你不看看自个儿的脖颈上都有皱痕了!”即墨聪拔高声音的一句话,将八宝同黑衣人之间莫名的气氛消逝得干干净净。
“这屋子的隔音效果不大好……”八宝瞪着紧闭的书房门,硬是憋出了这么一句。黑衣人点头嗯了几声,看八宝往前走,他也跟在后头。
回廊里头来去的侍从守卫很多,八宝看着开得正艳的各色花朵,听见身后一直同自己保持距离的脚步声,在转角处停了下来。
“你,是时候回去了。”八宝凤眸平静无波,转身注视慌乱躲避她目光的黑衣人。
“不想,离开,我要,一直,在这。”黑衣人倔强的抬眼,嗓音坚定。他不要回到冷冰冰的旧屋子,不要回到看不见八宝笑容的地方。他不喜欢以前生活的方式,没有血腥没有杀戮的日子,他已然贪恋上了。
刀锋血雨的,身子上头的好多伤口……黑衣人往前走进几步,胸前起伏,他真的有很多心理话想和面前的女子说。
日头虽暖却照不进黑衣人凉透的心间。张了张嘴,他一把扯去黑巾,姿容不凡的容颜就这样对着八宝。
水光盈盈的一双眸子饱含千言万语,他不是铁做的心肠,就算一开始的确报有目的来的这儿……可是,可是如今的他没有再为国师办事的心思了。
“听我,解释。”黑衣人焦急出声,一闪而过的哭音叫八宝不忍的偏头。面让依旧冷漠异常,八宝心思细腻,不过对于感情方面她却不甚了解。
只有即墨聪,白韵才能牵动八宝那根迟钝的感情神经。
“不用,我也不想知道。你只需救出蓝八布就好……送他去没有我的地方,远离大启,远离晋国,远离不安定的地方。”八宝终是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她今早看着即墨聪的睡颜,瞬间做出的选择。
既然选择的是即墨聪,八宝就不会再为任何男子费心思,包括蓝八布。她欠八布的,永生永世都不可能还清了。
蓝八布,也因此会永远印在八宝的心中某个角落。那是一种赎罪,那是一种未完的责任,那是一种没有任何结果的,没有任何开始的一段悄然逝去的情。
怅然的模样瞧在黑衣人眼中,“你在,想谁?”
八宝狠狠心,稍稍露出些许笑颜,“想着,若是你救出蓝八布并按我说得去做,或许……或许我的孩子日后需要一个功夫高强的师傅。”
荡入谷底的心脏瞬间跳高,黑衣人不敢置信的望着八宝。“你说,真的?”
“真的。”八宝放松表情,“只要你做得到适才我说得那些,你就能当我孩子的师傅。不过,前提是我要你的忠诚,绝对的忠诚。”
八宝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几分真几分假。为了她的爱人,她的亲人,自己可以什么都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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