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他又将怀中的女子抱得更紧。
窝在他的怀里,莫霜闭着眼睛、贪婪地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弹起,“糟了,我……我方才以为你走了,一生气……一生气就将你送给我的紫晶镯子给砸了。”
冷祁宿唇角微僵,他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没想到是她生气给砸的,那可是几代人传下来的东西。
不过看到她娇憨、委屈、怯怯的模样,又怎忍心责怪,只是淡淡一笑,“没事,以后再送你一个!”
侧首瞟了瞟躺在地上的两段紫色碎片,又看到碎片边上的那柄血剑,微微拧了眉,“楚寻漠的血?”
莫霜一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反应过来,又想起在后院这个男人淡然离去的模样,心中一堵,反问道,“你怎么不说是我的血?”
“他不会伤你!”
冷祁宿口气笃定,这也是刚才他没有留下来的原因,她说了他们的事情她自己了断,他尊重她,最重要的就是,他知道,那个男人不会伤害她。
“是吗?”莫霜扬起脸,苦涩一笑,心中又不禁想起楚寻漠的种种,泪就流了出来,“他伤得我还少吗?冷祁宿,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就是风清影,又怎会有后面的那些纠复?”
冷祁宿一怔,虽然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如此被这个女子说出来,他还是觉得震撼。
“影……”他伸手轻轻捧起她的脸,心疼地凝着她,温热的指腹一点一点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莫霜吸吸鼻子,委屈地看着他,“可不是!”
“我说过,伤害过你的人定不放过,他的命是我给的,我会去拿回来。”
冷祁宿的声音很轻,似是在低哄,可是莫霜还是感觉到了一股蚀骨的寒意,她的心,一抖,“你要杀了他?”
“你不想他死?”冷祁宿反问。
“我……”
她也不知道,如果想,刚才在凉亭就可以杀了他,但是她却临阵自己先跑了。
虽然有着风清影的记忆,但她毕竟不是她,她是穿越过来的莫霜,曾经风清影所承受的一切,她也只能通过记忆来感受,并没有亲身经历那般深刻。
她自己知道,她虽然恨着楚寻漠,可更多的是失望,不是风清影的失望,而是她莫霜的失望。
在她的心里,他真的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这样。
见她怔怔失神又痛苦无奈的样子,冷祁宿一阵心疼,抿了抿唇,“好了,你不想,我不杀便是!”
*************
是夜
客栈厢房里,一豆烛火
冷祁宿坐在灯下看着手中的书卷,莫霜坐在他对面,倒腾着那两截紫晶手镯,似乎是想将它粘起来。
可是她两手都是缠得厚厚的布条,行动很是笨拙,搞了半天也没粘上。
冷祁宿从书中抬起眸子,兴味地看着她,“脾气倒是不小,发脾气的时候怎么就舍得了?现在粘上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会断掉。”
“喂!还不是因为你!”莫霜一时气结,自己的手不方便,在这里倒腾了半天,也不见他好手好脚地来帮个忙,还净说风凉话。
“你说你这个女人也真是能作的”冷祁宿放下书卷,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抓起她的皓腕,黑眸锁在她缠满布条的手上,摇了摇头,“你总能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手都这样了,你就不能消停几日吗?”
“我……”这手也是因为他吧,镯子也是因为他,他却还在这里毒舌,莫霜更觉气盛,气恼地将手抽了出来,冷冷地说道,“要你管!”
冷祁宿却也不恼,只是低低叹出一口气,“你这样让我如何能放心得下?”
莫霜的心,一颤,才想起他的病,不由地又心痛难过起来。
今日两人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谈了一下午。
她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跟他讲了,他也将自己的情况如实跟她讲了。
她哭了一下午,但是,她知道,她要坚强,最起码在这个男人面前要表现坚强。
“冷祁宿,我们去找秪龙珠好不好?你不是说云神医说了,只要找到秪龙珠,你就还有救吗?我们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一起去找,好不好?”
她想抓住他的手,又发现自己的手那样,便干脆将手腕塞进他的手心,让他握住。
冷祁宿就顺势将她抱起,自己坐下,让她坐于自己的怀中,“霜儿,就是因为只有一个多月了,我不想浪费这宝贵的时间去做这根本毫无方向的事情,你知道吗?”
“可是……”莫霜心中大痛,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想了想道,“那我们明天就一起去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走一圈,好不好?”
他笑着说,“好!”
虽然,那些地方他已经走过一圈。
虽然,他很想说,只要她在的地方,哪里都是天堂。
“冷祁宿……”莫霜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水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冷祁宿身子一僵,倏尔,薄薄的唇角绽放出一记动人心魄的浅笑,他同样黑眸晶亮地睨着她,“不知道!有多爱呢?”
“很爱很爱很爱的那种!”莫霜脸一红,娇羞地将脑袋拱进他的怀里。
眸底掠过一抹苍凉,他低低笑出声来,伸手捧起她的脸,让她面对着自己。
此时的她脸颊绯红未散,又水眸潋滟,真真娇憨惑人,看得冷祁宿的心砰然一动,低头,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唇。
莫霜身子一颤,一个没坐稳,本能地用手扶了一下桌案,谁知衣袖竟带掉了桌上的一截紫晶镯,落在地上。
一声悦耳的脆响,两人皆是一怔,松了开来,垂眸看下去,只见原本就半截的镯子更是碎成了无数片。
莫霜心里一阵哀嚎。
冷祁宿骤然眸光一敛,“那是什么?”
正文 火舌284寸:他有救了
上书房
宫灯摇曳
十一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揉了揉隐痛的眉心,身子靠向椅背上的软垫。
四哥啊四哥,你到底几时回来?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非要四嫂炸死才能将你骗回来?
骗回来露个面又逃?
现在四嫂也不见了,不知道有没有找到你,跟你在一起吗?
哎~
想起那个女子,他又不得不心生钦佩,为她的勇气,为她的执着。
那日,她跑到金銮殿晕倒,吓死他了。
后来才知道她是故意为之,她吃了可以出现瘟疫假象的药物,她说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最好全天下皆知,那个男人就一定会得到消息。
所以她跑到了朝堂上在文武百官面前晕倒。
当太医确诊出她是瘟疫的时候,她屏退了所有人,跟他说了她全部的计划。
他永远记得她说,“十一弟,他在的,我找到他了,但是,他不出来,无论我怎么哭、怎么喊,他就是不出来。我没有办法了,我只有出此下策,如果我病了、我死了,他还是狠心不来见我,我便死了算了。”
那是怎样浓烈的爱?怎样的绝望和无奈?
所以他决定帮她,帮她演好这出戏。
虽然不是瘟疫,但是那个女子得忍受和瘟疫一样的病痛折磨,她倔强地受着,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他的四哥却一直不出现,有几次他都想劝她放弃,可看到她眼中的希翼,却又忍住了。
他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会这样?明明深爱,却互相折磨?
最后那个女人死了,因为瘟疫的周期到了。
虽然是假死,但是,他知道,或许那时她的心是真的死了,因为他的四哥依旧没有来。
最后,他按照女子的吩咐,将她放在了火场。
他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因为火场是地段最偏、戒备最松懈的地方。
她竟然还在等。
当他和李全盛、夜风赶到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很意外地,还看到了风宵尘、玲珑,以及已经死了的初夏。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容不得他去问,因为他的四哥又逃了。
这段时间,也不见玲珑,不知是不是也去找他去了?
哎~
怎样的孽缘啊?
又是一声长长的喟叹,他坐起身,又拿起手中的奏折看了起来。
得赶快批完,这段时间,每日宫里王府两头跑,早上出来的时候如雪和孩子还没起来,夜里回去的时候,两人都已经睡了,难得见上面、说上话,如雪又心思敏感,怕她心里不好想。
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影立在他的前面,他没有抬头,也知道是谁。
这段时间,也苦了这个李全盛,鞍前马后地陪着他,还得替四哥担心,他看在眼里。
“李公公,夜已深了,你将本王回府的马车备好,就先下去歇着吧!”
来人没有动。
他弯了弯唇角,抬头,“李公……”
话没说完,他已是一脸震惊,手中的朱砂笔滑落下来,掉在奏折的白宣纸上晕染出一大片赤红。
“四……四哥……”
男人一袭紫衣,风神如玉、俊美儒雅,正浅浅地睨着他笑,不是冷祁宿,又是谁?
“十一弟,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十一揉了揉眼睛,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四哥,你终于回来了!”
他起身,难以抑制地激动。
“嗯,回来拿一样东西!”冷祁宿点头,唇边依旧挂着绝艳的笑容,黑眸晶亮地看着他,“顺便过来看看你!”
“拿一样东西?”十一一愣,“四哥还要走吗?”
“嗯,不过,十一弟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最多,不会超过半月。”
*******
一辆马车停在客栈的门口。
马车的边上,莫霜不停地徘徊、张望,却依旧难掩心中的喜悦。
生活真的很戏剧化,往往绝境和生机只在一线之间。
她是昨日下午才知道冷祁宿只有一个多月的生命,当时她绝望得想死。
结果,夜里就发现了藏秪龙珠的地图。
要不是他惹她生气,要不是她生气砸了手镯,要不是他吻她,要不是她一激动没坐稳,要不是她将手镯拂到地上,要不是手镯正好摔得粉碎,就永远也发现不了手镯里面的袖珍地图。
地图用紫色透明的水晶包裹,连地图的纸张都是透明的紫色,冷祁宿将纸张淋上水,地图才赫然显现。
原来,秪龙珠一直就在龙吟宫,龙榻底下的一个暗格里面。
冷祁宿有救了!
穿越过来十一年,她第一次感谢上苍,她第一次觉得生活是那么美好,第一次开心得想大叫、大哭、大笑。
远远地,一匹白马疾驰而来,马背上的男子紫衣黑发、衣袂翩跹。
她眉眼一弯,连忙提起裙裾,飞奔着迎了过去。
“霜儿”男子飞身下马,将她轻拥入怀。
“东西拿到了吗?”
“嗯,拿到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曼陀山,让云神医配药!”
“好!”
正文 火舌285寸:月惑之药
一路上,莫霜都心情愉悦,新奇地看着窗外的景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有人说,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风景,当真是一点都不假。
明明是第四次上曼陀山,却还是觉得新鲜得如同第一次一样让人亢奋。
倒是冷祁宿比较淡定,一直话不多,就听着她讲,绝艳的唇边始终挂着浅浅的微弧。
二人一路走走闹闹,到了曼陀山的时候,已是几日后的黄昏。
云神医没想到他们竟真的找到了秪龙珠,唏嘘不已。
有了这个药引珠子,配药他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很快便配好了,配好以后,便吩咐药童拿去煎。
三人坐在晚霞满天的院子里闲聊。
天边一大片火烧云,如同明霞织就、锦绣堆成,莫霜发现,那是她见过最美丽的风景。
“这世间的事,竟是如此凑巧!”云神医轻叹。
没想到发生那么多变故,莫霜竟然才是真正的影,真正的风家后人。
听得云神医的话,莫霜亦是一叹。
是啊,当初上曼陀山,是为了玲珑的病,她是通过玲珑和风宵尘,才认识的云神医,没想到到头来,她竟然才是影。
她刚想说话,突然间头一阵隐隐地疼了起来。
抬手抚上额头,她轻轻晃了晃头。
“怎么了?”冷祁宿觉察到她的异样,皱眉,轻轻执起她的手,避开她的伤,发现她的手竟是凉得吓人。
“没什么,我只是头有点疼,恐是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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