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低醇好听,如同那个男人曾经的无数次喊她一样。
她脚步一顿,惊喜地回头,殷殷看向那个立在龙吟宫门口一身明黄、玉树临风的身影。
“玲珑是六宫之首,一定不会再让伤害莫霜的事发生,对不对?”
玲珑呼吸一滞,微微变了脸色,未语。
“另外,莫霜现在失忆了,对于过往的事情,想得起来,那是天意,想不起来,也未尝不是一种福气。朕不希望看到谁去给她灌输一些曾经的记忆,无论是事实,还是凭空捏造的,都不允许,否则,朕定不轻饶!”
冷祁宿的口气极淡,可是话里话外透出来的那种凛然却让人心惊。
原来是想说这些!
替那个女人考虑得还真周全!
玲珑身子一晃,轻笑出声,嘴唇颤抖着,心中有许多愤懑似要喷薄而出,却终是化作一句,“臣妾知道了!”
“嗯!”冷祁宿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复又走进殿里,留下她一人伫立在那里兀自苦笑。
*************
内殿
床榻上,紫卓缓缓睁开眼睛,心想,幸好,她朝里躺着,佯睡起来也容易。
刚想转过身来看看外面的动静,又听到有脚步声朝床榻边走了过来,她一愣,复又连忙闭上眼睛。
低低的一声轻笑,自头顶传来,“没有他人了,还装?”
是冷祈宿。
紫卓一阵窘迫,却不得不睁开眼睛,就骤不及防地撞进一双黝黑的深瞳里,那么近!
心中一慌,她忙不迭别过视线,一张脸却是瞬间红了个通透。
“哪有装?”她咕噜了一句。
冷祈宿唇边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但笑不语。
骤然,手心一凉,他将什么东西放到了她的手中。
她愕然看着那个金灿灿的东西,抬眸,“是什么?”
“我的令牌!你拿着它可以随便去哪里,没有人会拦你,也没有人敢欺负你!”
紫卓的心,一震。
令牌!这个帝王的令牌!
她还真需要这个!
想想,他待她果然是极好的。
思及此,她忽然从床上爬起。
冷祈宿见状,脸色一变,连忙伸手将她扶住,“就一个令牌,你不用激动成这样吧?”
紫卓也没有理他,兀自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坐住,方才一本正经地对着他。
冷祈宿挑眉,不明所以,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眸光潋滟、灿若星辰。
“皇上,你是不是将云昭仪打入冷宫了?还砍了那些侍卫的手掌?”
冷祈宿面色微凝,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是!伤害过你的人,我必不放过!”
他的口气极冷、极坚定,听得紫卓心中一颤,她甚至看到了他眼中一掠而过的寒芒。
虽然此次杖责事件,她心里也着实委屈和愤慨,但是这个男人这样做,也未免太过狠绝,特别是那些侍卫,也不过听命于人而已。
“皇上…”
见她脸色发白,冷祈宿眸色马上柔和下来,轻轻握了她冰冷的手,微微一笑,“霜儿,这些事情你不用管!养好自己的伤就好了。”
紫卓还想说什么,终是觉得无力,便什么也没说,又陡然想起另一件事情。
“你曾经为我跳下山崖?”
冷祈宿笑容一僵,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静默了片刻,又缓缓勾起唇角,未置可否。
“为什么?”
紫卓紧紧凝着他,希望从他的眼里看到答案。
他不是最爱那个影贵妃吗?
那个被他唤做玲珑的女子。
玲珑是她的小名吧?或者是两人之间的昵称。
既然这样,他为何又会为了她去跳崖?
他的心里到底装了几个女人?
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很奇怪,她又没有恢复莫霜的记忆,但是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心中竟是泛起无限酸楚,甚至还有丝丝痛意。
“不为什么!”冷祈宿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下颚抵上她的发顶,轻声说道,“意识使然,本就是你生,我生,你死,我随!”
紫卓一震,从他怀里抬起头,愕然看向他。
“那影贵妃呢?”
外界传言影贵妃才是他的最爱,那那个女人在他心里又算是一个什么存在?
这次轮到冷祈宿一怔,怔愣之余,又不得不感叹,紫卓果然是紫卓,莫霜心中再苦,却从未这样直白地问过他。
不过,他喜欢她问。
低低一笑,他纤长的手指拂过她的脸,“吃醋了?”
“哪有?”
紫卓头一偏,避开他的手。
她怎么可能吃醋?
即使她是莫霜,那是以前,现在的他们不过第二次见面,两人相处不过几个时辰。
她如何会吃醋?
冷祈宿的手落了空,却也不恼,唇边的笑意却是更浓了几分,“你不说实话,我便不告诉你!”
紫卓一时气结。
“不告诉就不告诉,我还不想知道呢!”她撇撇嘴,扭过头,不理面前的这个男人。
冷祈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捧起她的脸,将她轻轻扳过来面朝着自己,黑眸晶亮,“影贵妃于我是恩,你于我是情,这两者是不一样的,你明白吗?”
紫卓震住。
恩?情?
不一样的。
好复杂!
恍恍惚惚间,她感觉到脸上一阵潮热袭来,回过神,就看到男人放大的俊颜,她一惊,以为他又要亲他,刚准备避开,男人却只是蜻蜓点水地吻了吻她的唇角,又很快放开。
接着,又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轻叹。
这次,紫卓倒也没有反抗,就乖顺地靠在他的肩窝上,一颗心却是从未有过的混乱。
她于他是情。
他竟然可以为了她生,为了她死。
那曾经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方才,影贵妃还提到一个男子的名字,风宵尘!
似乎这个男人也和自己有着瓜葛。
曾经的她到底经历过怎样的故事?
如果恢复了记忆,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毕竟现在她的心里,只有楚寻漠一人,而且此次也只是为了帮他拿珠子而来。
哎,好乱!
**********
紫卓再次醒来,发现竟已是夜里。
龙吟宫,宫灯尽数掌起,灯火通明,香炉中熏香袅绕,暖炉中炭火也烧得正旺,不时传来炭火毕毕剥剥的声音。
殿内空无一人。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正欲下床,就看到冷祈宿走了进来。
“你做什么起来了?”见她如此,他疾步走了过来,将她按住。
紫卓注意到,此时的他已经换下龙袍,一袭洁白的长衫,纤尘不染,墨发轻垂,身上散发着刚刚沐浴过后的清香,少了一些冷峻,多了几分儒雅飘逸。
她心神一荡。
“我…我回绯烟宫去。”
“不用!”冷祈宿复又将她的腿搬回到床上,“以后,你就住在龙吟宫!”
紫卓一惊。
住在这里?长期住在皇帝的寝宫里?
“那皇上呢?”
话一问出口,她就觉得多余,总不至于他住到别的宫殿里去吧。
果然,他薄薄的唇边蓦地绽开一记动人心魄的浅笑,“我嘛,自然是和你同榻而眠!”
啊!同榻?
紫卓又羞又恼,他不是说不逼她的吗?如何现在又这般?
“为什么?”
她仰起脸,质问向他。
“为什么呀?”冷祈宿想了想,才道:“因为你说要找回记忆,不和我呆在一起,你怎么找?”
其实,他想说的是,他怕一离开他的眼皮底下,这个女人又将自己搞得遍体鳞伤。
见她咬着唇、气苦的样子,他又轻轻笑开,“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放心,君无戏言,说不逼你,就绝不会做强迫你的事。”
紫卓无可奈何。
最后,这个男人也算说到做到,虽然同榻,却没有同被。
不知不觉,几日过去,两人的相处虽然有些微妙,但也算融洽。
在冷祈宿精心照料下,紫卓的伤也好得极快。
冷祈宿上朝或者外出公务的时间,她就满宫乱转,因她的事早已全宫皆知,又加上手中持有令牌,所以每到之处,无不毕恭毕敬之声一片。
只是,那个珠子到底会放在哪里呢?
两人前面太苦,所以素子多写了点二人的对手,不是拖沓哈,亲们莫急,明日有事发生!嘎嘎~~
素子咬手帕,不要嫌素子慢哈,素子下周开始争取多更~~
正文 火舌254寸:有过孩子
只是,那个珠子到底会放在哪里呢?
除了大家的寝宫以外,该去的地方她都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她也去了,一无所获。
这一日,她又在宫里乱晃,骤然被两个婢女喊住。
两人先是一脸震惊,接着就跑到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莫昭仪,莫昭仪”地叫着,又是蹦又是跳,又是哭又是笑,激动得语无伦次。
后来,她才知道,两个婢女,一个叫秋菊,一个叫冬梅,曾经都是她的贴身婢女。
她也第一次踏进了瑶华宫,据说那是她曾经住过的宫殿。
两人叽叽喳喳地跟她讲着别后的情况。
说,宫殿里面一直保持着她在的时候的样子。
说,即使,她这个主人不在,李全盛也没有将她们分给其他宫做婢女,而是让她们依旧留在瑶华宫里,就好像她一直都在一样。
还说,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当今的皇上冷祁宿经常过来独坐,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才离开。
只是,当她问到自己失忆前的事情,两人又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三缄其口、只字不言。
她心焦却又无奈。
这一日,她在瑶华宫里呆了一整天,里面的每个物什,她都一一看过一遍,希望能找到自己的痕迹,也希望能记起一些事情来。
冷祁宿找到她的时候,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秋菊和冬梅正将一盏一盏的宫灯亮起来。
冷祁宿一阵风一般进来,旁若无人地将她卷进怀里,“原来你在这里,我到处找。”
当时,她正将一张地图塞进袖中,有些慌乱。看着他着急的模样,方才想起,自己似乎在外面呆得忘了时辰。
她以为他会责怪,没有。
他只是抱得极紧,生怕一松手她便不见了一般,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她几乎要窒息了,他才放开她,说:“霜儿,随我出宫一趟。”
************
冬日的夜很黑,马车疾驰。
虽然马车外面挂着灯笼,但是车厢里还是一片黑暗。
冷祁宿和紫卓坐在里面,手炉中红红的炭火是唯一的光亮。
他拥着她,她抱着手炉,靠在他的肩上,第一次没有去在意这种暧。昧的气氛。
不是没有在意,而是心中有事。
“在想什么?”
虽然黑,但是冷祁宿依旧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
“没什么,只是有些困!”
“困就先睡会儿,等会儿到了我再叫你!”
“嗯!”黑暗中,她缓缓阖起眼睛,眼前再次出现了那张地图,那张在瑶华宫衣橱里发现的地图……
*************
马车在一个极豪华气派的府邸前停了下来,冷祁宿先下了马车,再将她抱了下去。
她这才发现,原来竟是十一王府。
府内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可一个一个都面色紧绷、表情凝重。
厢房外面的走廊上,一个白衣男子的身影焦灼地徘徊。
“十一弟!”
冷祁宿喊了一声,男子回头,紫卓发现,竟是那日和冷祁宿一起去孟昭参加婚礼的男人,只是,那时意气风发,今日却是一脸的焦虑和黯淡。
她有些慌乱,毕竟那日她那样对他们,虽然冷祁宿没有计较,但是她记得这个男人还冷冷地质问过她。
似乎了然她的心思,冷祁宿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笑着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没事!”
一颗心慢慢安定。
男子在看到她时,也是一脸的震惊,半响,才难以置信地看向冷祁宿,“四哥,四嫂她?”
“嗯!”冷祁宿笑着点点头,却也没有多说,接着又问道,“如雪情况怎样了?生了吗?”
十一的脸又是一黯,“还没有!稳婆说胎位不正,很危险!”
说完,一拳就砸在面前的云凤廊柱上,一副痛苦至极的模样。
“太医和医女都到了吧?”
“嗯!”
“你也别太担心,如雪和孩子会没事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紫卓站在旁边,这才明白过来,为何深夜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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